正文 第六章 山河風雲聚 幽谷洞天日2 文 / 生死樹
黑衣人一驚，冷冷道：「倒是有你爹幾分骨氣。」說完眼光掃向剩下的三個小孩。三個小孩沒想到蕭曉山會自殺，都驚得目瞪口呆。
青衫男孩，心中明白，蕭曉山這一跳黑衣人已經是賭輸了，若按賭約他們三個人現在應該已經安全了。當下偷眼觀瞧，見黑衣人目露凶光，並無要走之意，心下暗驚，輕輕捅了捅白衣男孩，低聲道：「這傢伙看來是不會放過我們的。」白衣男孩也已經體會到蕭曉山的用意，此刻被青衫男孩一提醒，當下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應敵。
正在此時，山上四周突然鈴聲大作，小姑娘一聽，登時來了精神，大叫道：「哥哥，我在這兒，有壞人要殺我，快來救我。」四周鈴聲頓時飛快的向小姑娘方向聚攏而來。
黑衣人見對面援手已到，不願橫生枝節，也不出手，回身朝山下飛奔而走。
不多時，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領著十來個壯漢趕到，這少年一身錦衣，俊俏異常。小姑娘一見，「哇」的哭了出來，撲向那少年，邊哭邊道：「哥！有壞人……」
錦衣男孩輕輕撫著小姑娘的頭，安慰道：「沐雪不怕，哥哥在這呢！」然後眼神一變，惡狠狠的看著對面白衣和青衫男孩問道：「是這兩個人欺負你嗎？」
沐雪一聽，連忙道：「不是他們，他們是好的，剛才都想救我來著，還有一個為了救人跳崖了！」
錦衣男孩一聽，心知誤會了對面二人，面露歉意，一抱拳，道：「多謝二位救了舍妹！」
白衣男孩，也不答話，走到一旁拾起自己的長劍，背在身後，青衫男孩，倒是開朗，嘿嘿一笑，道：「要是真的想謝也是簡單，你們有沒有生病的，我包治包好，診金什麼的都好說。」
錦衣男孩一笑道：「說來真巧，我一行人中還真有一人需要救治，他前日被山上的毒蟲咬了，現在山下，雖然尚無性命之憂，不過卻也痛苦萬分，這位兄弟要是有回春妙手，真是求之不得，不如隨我一同下山診治，不論結果如何，診金一定多多奉上。」
青衫男孩一聽，立時高興萬分，跳到錦衣男孩面前，道：「快帶我去瞧瞧！」
錦衣男孩口中應著，又對白衣男孩道：「這位兄弟，如不嫌棄也隨我一起走吧，一會山下我還好要好好答謝剛才相救之情。」
白衣男孩面色冷淡，依舊不理不採。
錦衣男孩討了個沒趣，也不生氣，道：「既然兄弟不肯賞臉，那我們就此別過，如果將來有用的著在下的地方，到長白山「天池山莊」找我便是。」
白衣男孩一聽「天池山莊」，眼中一亮，隨即又恢復平淡，還是不肯答話。
青衫男孩卻是興奮異常，問道：「你家在長白山？」
錦衣男孩道：「正是！」
青衫男孩道：「山上千年人參可是有的？」
錦衣男孩道：「自然是有，只是太難尋找。」
青衫男孩一聽大喜，道：「你什麼時候回家，帶我一同可好，我聽說長白山遍地是寶，正好去尋些好藥。」
錦衣男孩哈哈一笑道：「只管與我同行便是，寒舍雖然簡陋但若不嫌棄想住多久都可。不瞞兄弟，我家中專門養了一些藥農，平日種植草藥，偶爾也會進山採藥，到時候兄弟可與他們一同前往，相互也有個照應。」
青衫男孩喜出望外，連忙道：「如此正好，走！我們快些下山。」說完看了一眼白衣男孩，想了一下，跑了過去，一把抓起白衣男孩的手，道：「你身上有傷，醫者父母心，你也跟我一起走，等治好了，你愛去哪裡便去哪裡！」
白衣男孩想要掙脫，卻發現青衫男孩手上暗運內力，自己竟然掙脫不開。不得已開口道：「你放開我，我不用你管！」
青衫男孩道：「我是大夫你是病人，你說不管就不管？現下你還非得聽我的。」二人爭執起來。
一旁的錦衣男孩，正好抽空向沐雪問起事情經過，沐雪東一句西一句，說了個大概，錦衣男孩聽完長歎一聲，也不管青、白兩個男孩的爭執，逕自走到山項，往深谷中張望，只見雲霧繚繞，深不見低，一臉失望。忽然大聲道：「這位兄弟為救小妹，捨生取義，夏沐風終生不忘，可惜今生無緣相見，若有來世定要與兄弟義結金蘭。」說完跪下身來，對著深谷磕了三個頭。
這時，青、白兩個男孩也停了手，青衫男孩看此情景，想了一下，也來到山頂，雙膝跪倒，高聲道：「我說你啊，功夫看樣子是不怎麼樣，鬼點子倒是不少，這個對我的脾氣，可惜你死的太快了，要不然也許我還能救活你。不管今天這禍事是不是因你而起，但你這一跳卻是為了我們，就這一點，我也想跟你結個兄弟，希望你在天之靈能保佑我每天『生意』興隆。」說完也是磕了三個頭。
白衣男孩心中感慨：「我平日最不愛欠別人人情，不想今天還是欠下此生不能還的情分。」想完竟然也走了過去，跪下身形，口中低聲道：「原本想救下你，卻反而欠了你的人情，今天我就認你做了兄弟，你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此生定給你報仇血恨。」說完也是三個頭磕在地上。
夏沐風沒想到，青、白兩個男孩也會如此，心中暗想：「這二人也是性情中人，和我倒是投緣，說不得要與他們多多親近。」想到此處，高聲道：「兩位如此，足見也是真性情之人，今天既然我們都認下了這跳崖的兄弟，夏沐風有個不情之請，想與二位結成異姓兄弟，將來共同進退，一起為這位兄弟報仇，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
青衫與白衣男孩被夏沐風這麼說，一時興起，不約而同的道：「好！」
夏沐風問道：「還不知道二位兄弟叫什麼？」
青衫男孩道：「我叫陸輕雲，家住南海靈芝島。」
夏沐風聽完一驚，道：「輕雲兄弟難道是『藥王仙莊』的人？」
陸輕雲一笑道：「家父正在陸元君。」
夏沐風道：「原來是『藥王仙莊』少莊主，失敬，失敬！」
陸輕雲一撇嘴，道：「你是『天池山莊』的少莊主，咱倆半斤八兩。」說完回頭看著白衣男孩，問道：「兄弟你是哪的人啊，叫什麼啊？」
白衣男孩道：「我叫沈長河。」
陸輕雲看了看白衣男孩身後長劍，口中嘟囔道：「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一拍大腿，道：「敢情你是漠北草原「未名劍莊」的，難怪劍法這麼好，『劍聖』是你什麼人？」
沈長河道：「是我恩師。」
一旁邊的夏沐風大驚，道：「想不到我們『四大山莊』後人今天聚到了三個，真是太巧了。」
陸輕雲長歎一聲，道：「本來是四個！」
夏沐風不解，問道：「這話怎麼說？」
陸輕雲一指深谷，道：「跳下去的那個剛才說他父親有焰龍刀，這焰龍刀歸誰所有？」
夏沐風道：「我聽家父說過焰龍刀現在已經下落不明，最後擁有的是……啊！金刀蕭大俠！啊難道他是『金刀山莊』的……」
陸輕雲望了一眼深谷，幽幽道：「我們『四大山莊』現下只剩三個了。」
夏沐風驚道：「怎麼回事？」
陸輕雲看了他一眼道：「你不知道啊？」
夏沐風道：「我這半個月，一直在這山中尋找先祖留下的遺物，真不知道『金刀山莊』出什麼事了！」
陸輕雲長歎一聲，道：「沒了，武林再也沒『金刀山莊』了，據傳前幾日深夜，有三個黑衣人血洗了『金刀山莊』，蕭大俠夫婦雙雙殞命，山莊也被付之一炬。我聽了消息就往這邊趕，路上遇到個黑衣人，便偷偷跟著，沒想到還是沒保全蕭大俠的獨子。對了！長河兄弟你怎麼也來這了？」
沈長河一臉愁容道：「家師數月前突然失蹤，我聽聞有人最後曾在此地見過家師，所以前來尋找。」
夏、陸、沈對巧合無不嘖嘖驚歎，又對蕭曉山之死深感婉惜。三個少年感慨過後，索性就在山頂堆土為爐，插草為香，結下了金蘭之盟。
山上一眾人等均以為蕭曉山已經跳崖身亡，卻哪知道蕭曉山命大，縱一躍並未摔落谷底，而是被石縫中長出的一株松樹掛住，懸在了半空。
蕭曉山驚魂未定，掙扎著騎到樹幹之上，過了半天方才回過神來，四下張望，見四周石壁自上而下起初十分光滑陡峭，越往下其勢越緩，壁上偶有突石和籐蔓。看到此處蕭曉山心中一喜，暗想：「向上看來是萬萬不能了，不過倒似可以借突石和籐蔓下到谷底，最多也是一死，若是命大能到了谷底，或許還有轉機。」想罷仔細觀察起周圍突石和籐蔓位置，心中暗暗算計路徑。看了多時，蕭曉山鼓起勇氣，從樹幹上縱身一躍，跳向離自己最近的一處籐蔓，身形飛到籐蔓前的一瞬，雙手急伸，牢牢抓住籐蔓，而後藉著籐蔓晃動之勢，又跳向不遠處一處突石，如此往復，竟然真的下到了谷底。
蕭曉山雙腳落地，心中大喜過望，也顧不上身體的疲乏，只稍作休息，便在谷底尋起出路來，一圈下來頓時失落。原來這谷四面皆被群山包圍，若想出谷只能沿壁而上，再無他路。可四周石壁最上一段皆光滑陡峭、無物可附，想攀爬而上是比登天。
蕭曉山又見這谷底雖然生有草木，卻無可以充飢之果，只是東面石壁之下，一處低窪的地方，從地底湧出絡絡清泉，倒是可以解渴。
蕭曉山心中失望，情知現下已入絕境，用不了幾日自己難免餓斃於這荒山谷底。一想到此處，只覺得週身疼痛疲乏，再也難以支撐。勉強走到清泉邊上，用手掬了幾捧泉水喝下，而後看見一旁地上有塊青石，便掙扎著走了過去，躺在上面，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中午時分，蕭曉山慢慢轉醒過來，只覺得混身疼痛，又感腹內飢餓，無奈之下只好又走向那眼清泉，想要混個「水飽」。正掬水之時，突然發現手臂之上竟有印跡，仔細辨認似是字跡。蕭曉山忽然想起昨日所睡的青石板，當下草草喝了幾口水，回身來到青石跟前，仔細一看，這青石雖被風雨侵蝕，但是依舊留有被人為修整過的痕跡。蕭曉山大喜，心中暗道：「此地以前來肯定過他人，昨日我卻未發現有什麼屍骸，那人定是出了谷去，既然他能出谷，必然此處還有隱密的出路。」想到此處，蕭曉山頓時又來了精神，當下拭去石上青苔，原來這青石竟然一塊石碑，只是年代久遠，上面字跡已經甚為模糊，蕭曉山研究了半天，只依稀認出「藏」、「洞」、「以圖」、「再起」等幾個字。
蕭曉山反覆思索，心中一喜，暗道：「石碑上提到洞，想是這山谷裡還隱藏著一個山洞，或許出路就在洞中。」當下仔細觀察周圍，發現石碑之後的石壁上籐蔓茂盛，將整個石壁蓋得頗為嚴實。
蕭曉山一笑，自言自語道：「山間籐蔓怎會如此聚在一起生長？看來這洞口就在此處。」說罷連忙走上前，扯開籐蔓，一塊一丈來高七八尺寬的巨石赫然顯現，蕭曉山見巨石與石壁並非一體，明顯是有人刻意立於此處，料想巨石之後定是洞口，心中大喜。只是巨石沉重，蕭曉山連推了幾次，巨石卻是紋絲不動。又在巨石周圍仔細尋找，也未找到什麼開門的機關。正在躊躇間，發現巨石腳下之土頗為鬆軟，心中立時有個主意。
蕭曉山在谷地中尋了幾根碗口粗細的斷木，斜支在巨石之上，又扯了些籐蔓纏在斷木上面，然後折了幾根樹枝，開始在巨石腳下挖了起來，費了半天的氣力竟然把巨石下方的土地挖空了不少，巨石也有些搖晃，好在有斷木撐住不至於倒下。蕭曉山見大功告成，心中狂喜，走到一邊扯起事先留出的籐蔓，用力一拽，斷木立刻被拽倒在地，巨石一陣晃動。蕭曉山又跑到另一邊依法炮製，剩下的斷木再也難以支撐，巨石「轟」的一聲倒了下來，一個巨大的洞口露了出來。
蕭曉山興奮異常，往洞內張望，只見洞口規整，並非天然而成。洞內深邃，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盡頭。蕭曉山心中暗想：「若要進洞須得有火把才好。」於時四下尋了些乾草，又尋來一塊干樹皮，在上面用石子挖了個小洞，洞邊開了一個小槽，找了根大小合適的樹枝插在樹皮上的小洞內，一腳踩住樹皮，雙手來回搓動樹枝。過了一會，樹皮上的小洞開始冒煙。蕭曉山一見，暗道：「這法子還真行！」也不停歇，繼續搓動樹枝，又過了一會，煙越來越大，蕭曉山連忙把乾草放到小槽邊上，又是一陣猛搓，竟然真的引燃了乾草，蕭曉山用乾草點燃了一根枯樹枝，又了尋了幾根帶在身邊，逕直進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