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斗陣戲群雄 似君不是君4 文 / 生死樹
蕭曉山聽完稟報,慢慢的環視眾人,而後把頭一搖,長歎了一氣,卻不說話。
梁興看在眼裡,心中著急,問道:「蕭公子你倒是說句話呀,大伙可都在等你的應對之策呢!」
蕭曉山看了一眼梁興,又搖了搖頭,道:「諸位隨我先去看陣。」說完一臉愁容,逕自往外就走。
眼見剛才還威風八面的蕭曉山轉眼便垂頭喪氣,弄的在場之人無不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王延宗湊到瑤月身旁邊低聲道:「聖女,蕭公子這是怎麼了?」
瑤月也是一頭的霧水,不知道蕭曉山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她心中明白蕭曉山如此一反常態,必定是心中早有計劃,便低聲道:「按他說的辦就是。」
王延宗一臉無奈,高聲道:「蕭公子有令大夥一起前去看陣!」說完緊跟著蕭曉山也往外走,眾人被王延宗這麼一說也紛紛跟了出來。
蕭曉山領著眾人來到山腰,遠遠望去見山腳下黑壓壓聚著好多武林人士,衣著各異,僧、道、俗混在一起,此刻已經列出陣來,勢如巨蟒,正是「一字長蛇陣」。
蕭曉山看了片刻,環視身邊眾人,長歎一聲,轉頭就走,卻被梁興一把拉住。
梁興道:「蕭公子要到哪裡去?」
蕭曉山一臉苦笑,搖了搖頭,道:「還是不說為好,免得情面上過之不去!」
梁興一聽,道:「蕭公子你這是怎麼話說的,就算是你破不了這陣法,我們也不會笑話你的!」
蕭曉山把臉一沉,高聲道:「區區『一字長蛇陣』怎麼會難倒我?」
梁興道:「那你跑什麼?」
蕭曉山面露尷尬,道:「梁法王你還是別問了!說了於你臉面上也不好看!」
梁興一愣,道:「此話怎講?」
蕭曉山長歎一聲,道:「既然法王非要問個明白,我只好據實相告了,對面這陣法雖然精妙,可想破它卻也不難,只是……」說完又看一眼眾人。
梁興急道:「只是什麼?蕭公子你倒是快說啊,真急死我了!」
蕭曉山把聲音一提,高聲道:「只是無人能擔當破陣之任!」
梁興一聽大叫道:「蕭公子太小瞧我們神教了?老夫不才願意擔這破陣之職!」
蕭曉山一笑,道:「這是何苦,法王年事以高,萬一有個閃失,蕭曉山怎麼擔待的起啊!」
梁興聽蕭曉山說自己年老,不由得大怒,高聲道:「休說我老!」說完走到一旁,對著一塊山石抬手就是一掌,山石登時碎成數塊。這手功夫一露,火蓮教眾人立時歡聲雷動,叫好聲此起彼伏。
梁興一臉得意,回到蕭曉山面前,道:「蕭公子你看我老還是不老!」
蕭曉山笑道:「梁法王真是雄風猶在啊,只是此戰事關重大,還望法王不要意氣用事!」
梁興一聽,暗道:「這小子忒小瞧人了!」當下把頭一抬,大聲道:「此陣若是輸了,老夫願拿項上人頭抵過!」
蕭曉山把笑容一收,道:「軍中無戲言,梁法王可要三思!」
梁興哈哈大笑道:「老夫雖然不才,但也從未把他們放在眼裡。」說完抬手往山下一指。
蕭曉山大聲道:「好!難得梁法王如此,不過有言在先,若是這陣敗了,休怪我軍法無情!」
梁興大聲道:「快把破陣之法相告,若不成事要殺要剮絕無半點怨言!」
蕭曉山微微一笑,道:「梁法王莫急,此陣單你一人還破不得,需要有人與你配合。」說完側目看向王延宗。
王延宗剛才聽了蕭曉山的話,只道他真是看輕老將,心中也是不服,現在又聽他說還要有人配合梁興,心中暗想:「我也是年老之人,豈能被這後生晚輩看輕!」想罷搶出身來,高聲道:「王延宗不才願和梁興一同前去破陣!若是不勝我這個顆腦袋也一併交了!」
蕭曉山笑道:「不愧是神教的法王,危難之刻還是二位最是忠心!」
話音剛落,又有兩人搶出身來,叫道:「我二人也願一同前去破陣!」
蕭曉山定睛一看,原來是梅競松和遲昭,他二人聽蕭曉山誇獎王、梁忠心,均想:「我也是位居法王,這等危機時刻,怎能落於人後?」於是也同時請命。
蕭曉山道:「四位法王果真想好了?」
四人一同道:「想好了!」
蕭曉山神色一凜,道:「既然如此,可敢立下『軍令狀』?」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叫道:「願立!」
蕭曉山哈哈大笑,道:「好!四位法王同心,此陣我們贏定了!大家隨我下山破陣。」說完大步便往山下走。
神教眾人群情激奮,無不摩拳擦掌,緊隨著蕭曉山往山腳走去。
武林正派此刻也是迫不及待要與火蓮教一決高下,人群中靜松真人神色凝重,遠遠望見蕭曉山帶著火蓮教眾人從半山腰下來,心中一震,眼光始終不離蕭曉山左右,腦海裡浮現起昨夜的情景。暗道:「難道他真是蕭兄弟的後人?」
原來昨晚蕭曉山下書辱罵戲弄眾人的一幕,令他想起多年前去金刀山莊拜訪蕭雄,正好遇到幼年的蕭曉山因頑劣被吊在房梁之上,他便問起蕭雄緣故,蕭雄隨手給了他一張紙,上面也是寫了一段藏頭罵人的文字,當時他還笑著給蕭曉山解圍。金刀山莊被焚之後,靜松真人也曾四下打聽蕭曉山下落,可終無音信,雖然心知蕭曉山生還之機已是渺茫,可心裡總不願相信好友唯一血脈也遭了不幸。是以昨晚見到那封「戰書」,才會問白清還見到其他人沒有。白清據實以答,靜松真人收中頓時生了希望,卻又是十分矛盾,既盼著好友後人尚在人間,又無法接受他身入邪教。
蕭曉山此時已經率著火蓮教眾人來到山下,靜松真人來到人群前仔細打量蕭曉山,從眉目間依稀能看出了蕭雄的模樣,實在是按捺不住內心激動之情,隻身走了出人群,逕自走向蕭曉山,離著還有二丈來遠,停下腳步,問道:「對面這位公子高姓?」
蕭曉山見對面問話的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道,生得面目慈祥,看著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便道:「在下蕭曉山。不知這位道長怎麼稱呼!」
靜松真人一聽「蕭曉山」三個字,當真是心如刀絞,慈目中竟然閃出淚光,當下飄身向前。
四**王見狀,立即護在蕭曉山身前。靜松真人不得靠近只好停在半路,心中想要相認,卻又擔心現下情景一旦說破了蕭曉山身份,正邪兩道都容不下他。只好強忍住心中悲痛,道:「蕭公子為何會身在邪教?」
蕭曉山一笑,道:「道長何出此言,這裡哪有邪教?」
靜松真人道:「火蓮教妖言惑眾,行事詭異,殘害了不知多少武林同道,不是邪教又是什麼?」
蕭曉山道:「俗話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道長說的這些我可是一樣都沒看到過,我只見到了一幫所謂的『正人君子』在趁火打劫!」
此話一出,神教眾人笑成一片。司徒雷接過話岔,道:「牛鼻子你不在武當山上讀你的《道德經》,沒事跑這來裝什麼假道德?」他這麼一說又引得神教眾人一陣大笑。
靜松真人還想要說,卻聽身後清虛道人大叫道:「靜松你和他們廢什麼話?快點叫他們來破陣!」
靜松真人知道現下情形多說也是無用,只好對蕭曉山輕聲道:「蕭公子好自為之,莫要辱沒了先人的英名!」說完飄身返回陣營。
蕭曉山被他這麼一說,頓時一愣,暗想:「這道人似是認識我,可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呢?」當下也顧不得多想,高聲道:「梁法王聽令!」
梁興走到蕭曉山面前,抱拳道:「請蕭公子下令!」
蕭曉山道:「命你帶所轄天龍部眾,待我『攻陣』令出時,急攻『長蛇陣』左翼,須得牢牢將其纏住,不得令其行動自如,可聽明白?」
梁興道:「老夫得令!」說完閃到一旁。
蕭曉山又道:「王延宗聽令!」
王延宗來到蕭曉山跟前,道:「老夫在!」
蕭曉山道:「命你帶所轄天龍部眾,與梁興一同出擊,攻擊陣法右翼,亦要令其不得行動自如,可聽明白?」
王延宗道:「老夫明白!」
蕭曉山接著道:「梅競松、遲昭聽令!命你二人帶所轄天龍部眾,待到對方陣勢首尾不能相顧時,直衝對方陣形腹部。務要將對方陣勢沖成三段,可聽明白?」
二人亦領命,稱是。蕭曉山看了看對面的「一字長蛇陣」,眼神突然一冷,把手一揮,大聲道:「攻陣!」
王、梁二人早就憋著一股勁,聽見蕭曉山令出,一馬當先各自率著自己的部眾衝入陣中,廝殺起來。梅、遲二人見陣法左右兩翼已經陷入激戰,打得不可開交,把手一揮也領著自己的部眾衝了出去。一時間玉虛峰下殺聲震天,刀光劍影,血光四濺。
蕭曉山見對方陣形漸漸分為三段,心知功成在望,當下高呼:「敵人陣形已亂,現在不衝殺更待何時?」說完急令餘下眾人衝陣,火蓮教眾人早已按捺不住,此刻一聲令下,紛紛亮出兵器,衝了過去。
對面鄧九公一看情形,大出意料,心中暗道:「我輕敵了,沒想到邪教真有人能破我的陣法!」隨即令旗直搖想要指揮「長蛇陣」反攻,可先機已失,眼見陣形大亂,今日已成敗局,無奈之下急令撤退。
蕭曉山看見雙方廝殺的異常慘烈,地上重傷之人不住哀嚎,心中不忍。又觀對方陣法雖亂,可畢竟受過訓練,進退章法有度,己方卻是胡砍亂殺,再戰只是徒增傷亡,並不能全殲對方,反正這一仗已經是勝了,索性也見好就收。於是也傳令收兵,火蓮教眾人正殺的性起,卻見「主帥」收兵,無奈只好紛紛退出戰場。唯獨杜滄海殺紅了眼,竟然不聽號令兀自衝殺好半天才回了本隊。
眾人勝了這一陣,無不興高采烈,把蕭曉山圍在當中,眾星捧月一般回了總壇。
蕭曉山召集眾人到火蓮台,眾人只道他要論功行賞,又或是要安排明白攻陣事宜,卻不想蕭曉山勃然大怒,高聲道:「把杜滄海給我拿下!」
眾人大驚,不知道是何緣由,但也不敢違抗,只好把杜滄海捆了,押到蕭曉山面前。
蕭曉山厲聲道:「杜滄海你可知罪?」
杜滄海一臉迷茫,道:「蕭公子我犯了什麼事?」
蕭曉山道:「我令在先『聞鼓不進,聞金不止,旗舉不起,旗按不伏,此謂悖軍,犯者斬之』,你不從號令,戀戰不退,你說你該當何罪?」
杜滄海張著大口,一張紅臉憋的發紫,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一聲長歎:「罷了,罷了!我無話可說,只有一事,砍我頭前讓我多喝幾碗斷頭酒!」
蕭曉山冷冷道:「來呀!把杜滄海推出去砍了,以正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