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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明珠照夜路 風月煙波閣7 文 / 生死樹

    「什麼?」畫心一臉迷茫的看著蕭曉山。

    蕭曉山眉頭緊鎖,又問:「姊姊你肩頭的花繡可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畫心聽蕭曉山自己肩頭的花繡,頓時羞赧,把頭一低,輕輕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還不記事的時候就已經有了!」

    「那『煙波閣』中可還有其他人有如這般的花繡?」蕭曉山心事重重的追問道。

    「據我所知,這『煙波閣』內似是單單只我一人繡成這樣,蕭公子你問這些幹什麼?」畫心不解其意,反問起來。

    「哦……沒什麼!可能是我想多了,對了!我剛才聽花閣主說,似乎你們是在這裡練一門極難的功夫,可有此事?」蕭曉山不願意過多洩露「飛燕」一族的事情,所以故意岔開了話題。

    本來各門派的密傳武功是不會輕易對外人提及的,但畫心從未涉足江湖,對於這些事情無太多體會,加之她此刻認定自己與蕭曉山是必死無疑,所以也就不加隱瞞,隨口答道:「不錯,我自小便隨著花姨在這裡練功。」

    「什麼功夫?」蕭曉山此刻也覺得將不久於人世,所以自然也無所顧及的發問。

    「這個我卻不知道,武功心法都刻在屋子的牆上,但卻沒有名字,我問過花姨,她也說不清楚。」畫心緩緩的說著,對蕭曉山並無半點戒心。

    「哈哈……不瞞姊姊,我這點打架的本事也都是從牆上學來的,想不到臨死之前,還能遇到這種巧事,再見識上一門絕學,真是死而無憾了!」蕭曉山重傷之下已經用不出「無上心法」,而「鏡花水月」雖然精妙卻實是逃命之術,他現在與人對敵全靠在清風觀學的武功,是以才這樣說。

    「你見到了又能怎樣,練不成也是白搭!」畫心依舊緩緩而言。

    「畫心姊姊也忒小瞧人了,憑什麼我就練不成?」蕭曉山心中不服。

    「我沒有瞧不起你啊!只是你真的練不成,不信你隨我來!」說完畫心轉身引著蕭曉山來東側的石牆前,用手一指,輕輕道:「你自己看吧!」

    蕭曉山一臉不服氣的樣子,舉著手中的「明月珠」看了起來。一看之前,頓時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耷拉著腦袋沒了剛才的精神。

    原來牆上開篇就刻著,「此功法天下至陰,故唯女子方可修習,若有男子強行修練,輕則陰陽顛倒,神志迷失,重則經脈逆行,頃刻殞命。」

    「唉,看來我是真練不成啊!」蕭曉山歎了口氣,轉過頭卻發現畫心正呆呆的看著石壁出神,似是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

    「畫心姊姊?」蕭曉山叫了一聲。

    「啊,你說什麼?」畫心回過神來。

    「你在想什麼呢?」蕭曉山好奇的問道。

    「我自小修習這門功夫,現在已經練到了第五重,本來這兩天或許可以達到第六重的,可惜……」畫心邊說邊搖頭,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蕭曉山見畫心神情沮喪,心中不免暗暗自責:「這事終是因我而起,害死了自己不說還連累於她。」忽然靈機一動,提議道:「左右現在無事,不如你練練看,或許可以成功呢?」

    「練會了又能如何?我們還不是都要死在這裡嗎?不練也罷!」畫心毫無興趣的說道。

    「也對!可惜在我死之前是不能領略這神功的奧秘了!唉……」蕭曉山故作遺憾之狀,長歎一聲。

    「真拿你沒辦法,我練就是了!只是這第六層功法有幾處我還沒想明白……」說完畫心眉頭緊鎖起來。

    「哪裡不懂?我來幫你琢磨一下!」其實蕭曉山對能否練成並不關心,他只是一心想讓畫心分散注意,不要過於感傷,是以才這般積極。

    「就是這幾處。」畫心邊說邊隨手往牆上一指。

    蕭曉山當即湊了過去,仔細一看,那幾處果然寫的深奧晦澀,一時間確實難以理解。

    「蕭公子可是想明白了嗎?」畫心見蕭曉山半天不說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便問了起來。

    蕭曉山看見畫心一臉的期盼,實在是不忍心說自己想不明白,只好推脫道:「這功夫果然精深,我雖然有些想法,可總覺得還未得要領,想是斷章取義的原故,畫心姊姊你再稍等一會,待我從頭看一遍。」

    畫心點了點頭,輕輕道:「蕭公子,我知你是一片好心,不過也不必太勉強了。」

    「姊姊放心就是了。」說完蕭曉山舉起「明月珠」去尋第一重的法門所在。

    這牆上的功夫共分九重,自右至左先刻了總訣,而後由上至下分別刻了一至九重的心法要領。可「明月珠」畢竟光亮有限,那第一重心法刻的又高,是以蕭曉山雖然尋見了卻是看不清楚,正在焦急間無意中瞧見石壁上有一塊石頭突了出來,大小正好可以放下「明月珠」,高度與第一重心法所刻的位置也差不多少。

    蕭曉山心中一喜,也不多想,縱身一躍,便將「明月珠」放到了突石之上,哪成想手剛一離開,突石便突然向內一傾,隨即石壁上露出一個小洞,大小恰與「明月珠」一般,「明月珠」順勢而動滾入洞中,石室內頓時漆黑一片,緊接著一陣機關聲響,面前石壁向右移動,露出一個洞口,裡面隱約透出一絲光亮。

    蕭曉山和畫心都是一驚,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閃了進去。

    洞內已經落滿塵埃,蕭曉山尋著光亮一看,原來發光的正是「明月珠」,此刻它正安靜躺在一個木盤之內,而木盤卻是飄在一個三尺見方的小池之中。

    蕭曉山走了過去伸手拾起「明月珠」,珠子剛一離開木盤,只聽身後石壁一陣響動,竟然自行復位。蕭曉山一愣,便又放回,石壁隨即又向右移開。蕭曉山玩心大起,收起「明月珠」用手去試,可無論怎麼按壓,石壁卻都紋絲不動。再看那木盤,雖然看著像木頭,但用手一碰,卻是冰冷異常,輕輕一敲,聲音悶沉,非金非石,不知是什麼製成。其下連下一根石桿,直通到池壁之上,想是連通機關之用。

    蕭曉山心中不禁讚歎,不知是何等高人,能設下如此精妙的機關,多一分,少一絲都不得觸發。轉過身形,卻見到畫心正看著前面不遠處的發呆,似是完全沒有留意自己一樣,當下走了過去,藉著「明月珠」的光亮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原來前面竟然放著兩口石棺,同樣是佈滿了灰塵。

    「畫心姊姊這裡是什麼地方?」蕭曉山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確定,不過要是沒猜錯這裡應該是第一任閣主的墓室。」畫心淡淡的說道。

    蕭曉山聽完仗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仔細一看,兩口石棺之中左邊一口已經蓋棺,右邊的棺蓋卻是虛掩,往裡一看,空空如也。

    「姊姊這口怎麼是空的?」蕭曉山一邊問一邊看向畫心。

    「這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聽花姨提到過有這墓室,至於在哪裡她也不知道。歷代相傳,只有將外面石室的武功練到九重才能找到這裡。」畫心搖著頭說道,臉上也呈現出諸多疑惑。

    蕭曉山撓著腦袋想了半天,突然叫道:「我想明白了,想必是只有把那功夫練到九重才能從外面移開石壁進到這裡,對!定是這樣!」

    畫心沒有回話,緩緩走到左邊的石棺前面,輕輕跪倒,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然後站起身來對蕭曉山道:「蕭公子我們出去吧!」

    「別著急!說不定這裡有出去的機關?」蕭曉山說完舉著「明月珠」四處尋找,結果大失所望,除了兩口石棺什麼也沒有發現,只是一側石壁上刻著兩首詞: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長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妝歡。瞞,瞞,瞞。

    紅酥手,黃籐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依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第一首筆畫娟秀,似是出自女子之手,第二首卻是刻的剛勁有力,一看便是豪氣萬千。

    「姊姊這詞是什麼來頭?」蕭曉山於詩詞歌賦知之甚少,是以問了起來。

    「這其中倒是有個典故,兩首詞都喚作《釵頭鳳》,後面的南宋陸公放翁所作,前面的是唐婉所寫。他倆本是表兄妹,亦曾是夫妻。只可惜二人太過恩愛,以致影響到了陸放翁的仕途,於是陸母棒打鴛鴦,強迫其休妻,生生拆散了二人。後來,唐婉無奈另嫁他人,一日與夫相偕游賞沈園,不想卻碰到了陸放翁,二人相見後,百感交集,卻又不能相互傾訴,於是陸放翁等唐婉走遠後,在粉壁上題了這首《釵頭鳳》。次年春時,唐婉再游沈園,於曲徑迴廊之間看到了陸放翁所題之詞,心中難過,便在詞後也和了一首《釵頭鳳》,以寄情腸。」畫心娓娓道來。

    「那後來呢?」蕭曉山追問道。

    「唉!這唐婉是一個極重情誼的女子,與陸放翁本是天作之合,卻奈何世事難料。後嫁的夫君雖然對她也是很好,但心中又如何放得下那刻骨銘心的情緣,自打看了陸放翁題的詞後,心中更如烈火煎熬,日臻憔悴,終是悒鬱成疾,香消玉殞,隨風而逝了。陸放翁獲悉之後,肝腸寸斷,泣不成聲,一生不能忘懷。後來他數次游賞沈園,留詩三首詩,無不是感懷、傷心之作。」畫心繼續說道,言語間儘是唏噓之情。

    蕭曉山聽完之後久久不能平靜,不禁想到自己,心中滋味無以言表,呆呆的又看向那兩首詞。一看之下,隱約感覺第二首的筆體似是在哪見過,想了半天,猛然想起這字竟然和自己困居幽谷時所見石壁上的刻字十分相似,又回想此間的機關設置,似也與幽谷中的有異曲同工之處。心中頓時疑惑叢生,那位「亡國之臣」怎麼會跑到這裡來題詞,莫不是他與此間主人也有一段纏綿悱惻的故事?

    正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卻見到畫心已經轉身往石壁方向走去,當下跑到池邊,把「明月珠」放到機關之上,石壁慢慢移動,蕭曉山卻兀自回想著心中的疑惑,望著池水發呆,突然他眼睛一亮,失聲叫道:「姊姊!我……我們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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