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明珠照夜路 風月煙波閣6 文 / 生死樹
蕭曉山一驚,心道:「這花閣主的功夫好厲害!」當下便想逃跑。卻聽到詩琴笑道:「花姨你也太謹慎了!大半夜的誰會在外面偷聽?」
聽罷此言,蕭曉山登時醒悟,原來花月嬌並未發現自己,只是在使詐而已。於是穩了穩心神,又往屋內觀瞧。只見花月嬌瞪了一眼詩琴,隨後衝著畫心使了個眼色。畫心點了點頭,起身便朝屋外走,蕭曉山連忙躲到院內隱蔽的角落。
此時,畫心已經出了屋,站在門口四下張望,而後又縱身躍上屋頂看了許久,這才折回屋內。
蕭曉山不敢再冒然上前,過了半天,見屋內沒有動靜這才又悄悄來到窗前,往屋內一看,竟然沒了花月嬌三人的蹤影。
「剛才未見她們三人離開,想必這屋內定有密道暗室。」想到此處,蕭曉山心中莫名興奮起來,似是覺得離自己打探仇家身份又進了一步。當下什麼也不顧,推門而入,翻箱倒櫃查找密室入口。過了良久,卻是一無所獲。突然聽見床板「吱吱」作響,蕭曉山心中一驚,立即藏身在屋內衣櫃之中,屏住呼吸仔細聆聽。
「花姨今天你怎麼練了這麼一會兒?」說話的正是詩琴。
「我練了幾十年終是不能衝過第四重,看來是天資所限,倒是你聰明伶俐的,卻不上心!」花月嬌言語間似是責怪。
「花姨我也不是練武的材料,可比不了畫心妹子,能練到第三重已是盡力了。」詩琴辯解道。
「唉!你天資聰穎,比畫心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惜你的心靜不下來,這才進展緩慢,有些事過去了,還是看開一些!」花月嬌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儘是憐愛之情。
蕭曉山在櫃中恍然大悟,原來她們三人是去密室練功,依著花月嬌所言,這門功夫應該是極難練的。只是不知道詩琴經歷過什麼,以至於影響到了她練功。想要再聽個究竟,可她們卻不再說話,不多時只聽見房門響了一聲,屋內便再無動靜。
蕭曉山不敢大意,在櫃內又忍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輕推開櫃門,屋子裡已無他人,只剩下燭光獨自閃爍。
「她們走了怎麼也不熄了燈燭?」蕭曉山有些納悶卻並不放在心上,搶到床邊四處亂摸,果然在床頭的隱密處找到一個機關,用力一按,床板立時向外移出了二尺有餘,露出一個洞口。
一見洞口,蕭曉山立時大喜,也不多想,縱身跳下,雙腳剛一落地,只聽頭上又是「吱吱」一響,入口處的床板已經復位,四下立時一片漆黑,遠處依稀有些光亮。
蕭曉山摸黑前行,行了不多時,密道一轉,前面現出一間石室,光亮便是從石室內露出來的。又向前走了幾步,聽到石室內隱隱有水聲傳出,當下放輕腳步,慢慢走到門前,這石室修得甚大,但卻是有門無窗,那「門」其實只是掛著的一塊布簾而已。
蕭曉山把門簾輕輕撩開一條縫隙,偷眼往裡面看去。一看之下,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立時呆住。
原來屋內放著一個大木桶,桶內正坐著一個妙齡佳人,背對門口,香肩掛水,青絲帶露,正在沐浴。桶邊放著一身粉色紗裙,不是畫心又是何人?
蕭曉山心中慌亂,連忙放下門簾往後就退,腳下卻踢到了一塊石子,立時發出聲響,畫心驚呼一聲:「什麼人!」隨即屋內一黑,想是燭光已被畫心打滅。
蕭曉山慌亂之際靈機一動,心道:「我要一味逃跑難免露了行蹤,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主意打定,當下把門簾輕輕一挑,鑽進了石室,尋思著找個角落一藏,等畫心穿好衣服追出去,自己也好繼續探查。
哪成想畫心於黑暗中雖然不能視物,卻已經聽到有人進屋,當即朝著蕭曉山的方向一掌打了過去。
蕭曉山聽到有掌風襲來,心中暗罵:「蕭曉山你耍什麼小聰明,這下壞了吧!」抬手向外就擋,兩臂一交,二人不約而同的叫了起來。
原來畫心匆忙之中,只把紗裙披在了身上,這一動手紗裙登時滑落,是以驚叫。而蕭曉山卻是因為格擋之時無意間碰到了畫心的肌膚,只覺得滑潤異常,一下想起剛才畫心沐浴的樣子,於是也失聲叫了出來。
「你……你別過來!」畫心邊說邊伸手在地上摸自己的衣服。
蕭曉山此時已經大窘,根本不敢出聲,生怕被畫心聽出自己,黑暗中聽到畫心似是離自己遠了一些,當下便要奪門而逃。可身形剛一動,畫心卻又攻了過來,這回卻是畫心誤會蕭曉山欲行不規,是以搶攻。
二人在石室之內,摸著黑打在了一起,說是打鬥卻也不像。畫心衣不蔽體,不敢離蕭曉山太近。而蕭曉山此刻更是慌亂不已,一心想要逃之夭夭,只是一味躲閃,他於屋內情形並不熟悉,時不時就撞到東西,卻也不知是什麼,突然蕭曉山不知道碰到了什麼,只聽得門口方向「轟」的一聲,似是落下了什麼東西,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壞了!」畫心突然大叫一聲,撇下蕭曉山直奔門口而去。
蕭曉山也是愣在了原地,不知發生了什麼。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畫心的聲音從門口方向傳來,說完又攻了過來。
蕭曉山心想:「要是如此一直纏鬥下去,驚動了花月嬌,自己可真是百口難辯了!」於是把心一橫,也不躲閃,叫道:「畫心姊姊別打了,是我!」
畫心果然停了下來,問道:「是蕭公子嗎?」
「是我!我……」蕭曉山此時只覺得臉上發燙,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你跑這兒來幹什麼?」畫心低聲問道。
「不瞞姊姊,白天救詩琴姊姊時遇到的黑衣人乃是殺我父母的仇家,只可惜當時讓他逃脫了,我想這人既然要殺詩琴姊姊,想必一定跟『煙波閣』有淵源,所以才來探查,不想……不想……」蕭曉山一想到畫心剛才沐浴被自己撞見便說不下去了。
「唉!這事你直接問詩琴姊姊不就好了嗎?幹嘛非要自己查?」畫心歎了一口氣,幽幽道。
「哈哈……她要把我喂西湖裡的魚蝦,怎麼會告訴我實情?」蕭曉山在黑暗中笑道,心中卻不是個滋味。
「這……蕭公子你不要怪詩琴姊姊,她……她也是個苦命的人啊!」畫心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不說這些了,剛才無意間冒犯姊姊,我這裡先賠罪了,那個……你還是先放我出去吧!」蕭曉山想到對面畫心此刻定是衣衫不整,心中慌張,便想要離開。
「出去?唉……出不去了,你我都要死在這裡了!」畫心長歎一聲,竟然有些哽咽。
「畫心姊姊我……我剛才真不是有心的,我其實什麼也沒看到……」蕭曉山以為畫心想要跟自己同歸於盡,連忙解釋。
「你自己過來摸摸就知道了!」畫心輕輕說道,聲音充滿悲涼。
蕭曉山一愣,走了過去,伸手一摸,心中頓時一涼,原來門口之處已經被一塊巨石封住,剛才那「轟」的一聲便是巨石落下時所發出來的。
「這……這可如何是好?」蕭曉山一時也沒了主意,轉念一想,卻又笑了出來,「姊姊不要擔心,明早花閣主尋不見你,自然會來找你的,到時我們不就可以脫身了嗎?」
「找到我們又如何,想要移開巨石,又豈是一日便能功成。」畫心幽幽道。
「最多餓上幾天,不礙事!」蕭曉山還是信心滿滿。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這石室沒有窗戶,唯一通風的石門現在也被封住……唉,這可能就是命吧!」畫心似是已經絕望。
蕭曉山一聽,頓時一驚,暗道:「這石室雖然寬大,可終究難以長久維持,剛才我跟她又打鬥了一番,現下能不能熬到天亮都不一定,若是指望外面的人來救,恐怕等到巨石被移開之時,我倆早已經憋死多時了。」想到此處心中也是一陣悲涼,猛然間想起了什麼,當下從懷裡摸出「明月珠」,屋內登時一亮,只見畫心青絲披散著胸前,身上只披一件紗裙,曼妙的玉體若隱若現。
「你……你要幹什麼?」畫心被突如其來的光亮嚇了一跳,邊說邊本能的把雙手護在身前。
蕭曉山連忙把眼睛一閉,高舉「明月珠」叫道:「畫心姊姊你別誤會,我是想讓你把衣服穿好,要不等到昨門被挖出來的時候,讓人見到你衣衫不整那可大大的不妙,我被罵成小淫賊倒是無謂,可姊姊清白斷不能因我而辱了。」
聽蕭曉山這麼一說,畫心不自覺的「噗嗤」一笑,心道:「都這般時節了,他竟還有閒心想這些!」可看見自己現在幾近赤身,面對的又是一個少年,頓時也羞得也不出說話來,紅著臉去尋衣服,但經過剛才一番打鬥,自己的衣物早已經被踩的污穢不堪,不能穿著,不由得眉頭一皺。
蕭曉山等了半天,見沒有動靜,輕輕睜開眼睛,只見畫心手中拿著一堆髒衣服發呆,立時明白,伸手便去脫自己的袍子。
畫心見蕭曉山脫衣服,頓時大驚,連連後退,叫道:「你別過來,你要幹什麼?」
蕭曉山一臉無奈,苦笑道「畫心姊姊我看你的衣服已經髒了,我這身袍子好歹還算乾淨,你先講究著穿上吧。」說著把袍子遞了過去。
畫心紅著臉,伸手去接,哪知手臂一抬,身上的紗裙隨即向下滑落,玉肩登時露了出來,肩上紋著的一對鮮紅的飛燕也現了出來。
蕭曉山一見飛燕立馬愣住,竟然呆呆的看出了神。
畫心見蕭曉山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臉上紅霞大盛,連忙轉過身去,羞赧道:「蕭公子你……你把眼睛閉上!」
蕭曉山一下回過神了,連忙也轉過身去,反手把自己袍子又遞了過去。
畫心接過袍子穿在身上,低著頭輕輕叫道:「好了!蕭公子你可以轉過來了。」
蕭曉山卻似是沒有聽見,過了半天,突然身形轉了過來,冷不丁來一句:「畫心姊姊你是『飛燕』一族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