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明珠照夜路 風月煙波閣5 文 / 生死樹
「『請教』二字不敢當,閣主有什麼事問便是了。」蕭曉山不知她的用意,嘴上答應卻不願意上樓。
「不瞞公子,剛才我已經在樓上安排下上好的酒食,專為答謝今天公子仗義出手相救琴兒,公子若執意不願上樓,若是傳了出去,只怕旁人會說我們『煙波閣』不識禮數,還望公子不要推脫。」花月嬌見蕭曉山並無上樓之意便繼續說道。
蕭曉山此刻也不好再推辭,說了一句:「那就叨擾閣主了。」便隨著花月嬌一同上了二樓,二人來到最裡的一個雅間,分賓主落座,詩琴、畫心兩位姑娘站在花月嬌身後,卻不敢坐下,桌上果然已經擺好了美酒佳餚。
蕭曉山心想:「詩琴姐姐跟我一同回來,定是沒吃飯,現下我在這裡吃喝,她卻只能看著,這可是大大的不『仗義』。」想到此處,微微一笑,對著花月嬌明知故問起來:「閣主只我們兩人嗎,可還有其他人一起?」
「這雅間從不接待外人,公子是『煙波閣』的貴客,是以才在此處擺了酒席,並未請他人一起,公子覺得不妥嗎?」花月嬌答道。
「哦!原來如此,蕭曉山真是受寵若驚,只是……」蕭曉山邊說邊佯裝為難起來。
「公子有什麼為難之處不妨說出來?」花月嬌見狀問道。
「不瞞閣主,我這個人天生喜動不喜靜,若單是咱倆在此飲酒,未免顯得有些冷清,不如……」蕭曉山裝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著花月嬌止住了話題。
「公子有話直說無妨!」花月嬌微微一笑,似是等著蕭曉山把話說完。
「既然此地外人不便前來,依我看不如就請兩位姐姐陪坐同飲,熱鬧一下,不知閣主意下如何。」蕭曉山說完抬手指了指詩琴和畫心。
花月嬌聽完一愣,隨即看了一眼詩琴,似是猜到了蕭曉山的用心,笑道:「沒想到公子竟然如此『憐香惜玉』,今日就依公子所言,你們兩個還不快去謝過?」
畫心扶著詩琴盈盈上前,施禮言謝。蕭曉山本意只是不想自己吃「獨食」,被花月嬌如此一說反而尷尬起來,一副窘態。
桌上本只有兩副碗筷,詩琴腳上有傷,行動不便,畫心便出了房門又取了碗筷、酒杯等物,四人邊吃邊聊,起先蕭曉山還很拘謹,好在詩琴妙語連珠,逗得大家不時發笑,氣氛漸漸活躍起來,只是畫心生性靦腆,言語不多,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大家閒聊,時不時掩口而笑。
酒至半酣,花月嬌悄悄衝著詩琴使了個眼色,詩琴心領神會當即把酒杯一舉,對蕭曉山道:「多謝蕭公子今日仗義出手,我再敬你一杯。」
「詩琴姐姐太客氣了,照你這般敬法,我怕是要喝多了。」蕭曉山一邊說一邊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多了好,多了好,多了才是一醉方休嘛,來!我們再喝一杯。」詩琴說完又舉杯敬了起來。
「姐姐就不怕我一會兒爛醉如泥,不省人事?」蕭曉山說完哈哈一笑,杯中酒卻是一滴未剩。
「怕什麼啊!咱這裡多的是房間,你要是喝多了,無論你挑上哪一間,都會有人服侍你睡下的。」說完詩琴把手捂在嘴上不停的笑了起來。
蕭曉山登時臉上一紅,知道她話裡有話,突然眼珠一轉,一臉壞笑的問:「此話當真!那敢問姐姐你住的是哪一間啊?」
「呸!又來佔我便宜!」詩琴臉上也是一紅,一眼看到旁邊笑的合不攏嘴的畫心,又接著道:「蕭公子我那房間髒亂不堪,畫心妹子的卻是乾淨整潔,我看你還是選她的住吧,剛才你不是還要人家為你舞一曲嗎?」
蕭曉山本來是藉著酒勁,「報復」一下詩琴,沒想到她竟然來了個「借刀殺人」,一下愣住不知如何回答。
「琴姐姐你……人家蕭公子明明是要睡到你房裡,你怎麼……怎麼扯到我這裡……」畫心滿臉通紅,低聲責怪。
詩琴也不理她,繼續向蕭曉山問道:「蕭公子你說我這畫心妹子舞跳的好不好看?」
「好看啊!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好看的!」這話倒是不假,因為蕭曉山這輩子就沒看過女孩子跳舞。
「那你還想不想看啊?」詩琴笑嘻嘻的追問。
「那是自然想了!」蕭曉山一想起畫心的舞姿,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既然這樣,今晚你就得睡到她哪裡。」詩琴拍手笑道。
「這是為何?」蕭曉山不解。
「蕭公子有所不知,我這妹子立過誓言,一天只跳一曲,除非是她的蕭郎所求,否則絕計不跳第二支的,說來也巧公子正好也姓蕭。」詩琴笑嘻嘻的說道。
蕭曉山雖然讀書不多,但「蕭史弄玉」的傳說還是知道的,登時臉上通紅,忙給畫心賠禮:「畫心姐姐我不知道你立過這樣的誓言,適才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畫心早已經羞得滿面飛霞,低聲道:「蕭公子不必這樣,你也是不知道的……」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不可聞。
「你要非要住在我哪裡就得把這個送我!」詩琴邊說邊從懷裡摸出了「明月珠」,拿在手裡不住把玩,此時她玉面飛紅,杏眼迷離,似是已經喝多。
「這……這個不是我的,我作不得住,剛才我是說笑的,姐姐莫要當真。」蕭曉山連忙解釋起來。
「看把緊張的,該不會是你小情人送的吧?」詩琴拿著「明月珠」在蕭曉山眼前晃了晃。
「這珠子真的非我所有,得來也純屬偶然,之所以帶在身邊,就是希望能物歸原主,倘若尋不見正主,他日我還要原物奉還的。」蕭曉山不願意透露「明月珠」的來歷,只是含糊的說了說。
「真小家子氣,好了,不逗你了!」詩琴說完把「明月珠」遞了過去,似是無意的在蕭曉山手上輕輕摸了一下。
蕭曉山一顆心差點沒跳出來,險些把「明月珠」掉在地上,紅著臉慌慌張張的把「明月珠」收在懷裡。剛要說話卻見詩琴湊了過來,伏在耳邊低聲道:「你要是想清楚了,就帶上珠子來東邊第二個房間。」聲音嬌媚無比,聽得蕭曉山心神不禁一蕩。
詩琴坐回自己的位置,含情脈脈的看著蕭曉山,只看得蕭曉山臉上火辣辣的,不敢直視。
「蕭曉山公子見笑了,詩琴這丫頭平日裡瘋慣了!」許久沒吱聲的花月嬌突然開口。
「豈敢,豈敢!」蕭曉山不敢再多說什麼,怕一會詩琴真幹出什麼出格的事,自己下不來台。
花月嬌一笑,也不多說,不停的招呼蕭曉山喝酒吃菜,卻不再提「明月珠」之事。
四人一直喝到深夜,蕭曉山趴在桌上已經是人事不省。花月嬌招喚下人,把他扶到了二樓的一間屋內休息。那兩個下人把爛醉的蕭曉山放到床上,想要為他寬衣解帶,可蕭曉山卻迷迷糊糊東拉西扯的不肯,二人無奈只好熄滅了屋內燭光退了出去,任由蕭曉山和衣而臥。
二人剛一出屋,蕭曉山「忽」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悄悄來到門口,趴在門上仔細聽了聽,確定二人已經走遠,又等了一會兒,便推開屋門,溜了出去。
煙波閣內已經是寂靜無聲,人去樓空。蕭曉山先來到二樓東邊第二個房間,在門外聽了聽,見沒有動靜,便點破窗欞紙,攏目光往裡觀看,屋內空無一人。
蕭曉山冷笑了一下,心道:「果然不在!」又回到剛才吃飯的雅間,裡面也是早已無人,桌上飯菜也已經撤去。
蕭曉山溜出了煙波閣,卻不並離開,施展開「鏡花水月」的功會,攀上樓頂,俯視煙波閣的後院,只見後院內一片漆黑,只有一間屋內還有光亮,當下縱身跳下,穿房越脊,來到了那間屋外,輕輕點破窗欞紙往裡觀瞧。只見屋內正中坐著三人,正是花月嬌、詩琴和畫心。
「花姨,你說這蕭曉山不遠萬里從玉虛峰跑到江南來是什麼用意,他又怎麼會得了咱家的寶貝?」詩琴言語清晰,全無醉意的問道。
花月嬌輕輕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道:「這事我也想不明白,適才他要是不喝多,或許還能探聽出來些。」
詩琴一聽,臉上頓時一紅,羞道:「我看那蕭曉山似是更鍾意畫心妹子。」
「我……我……」畫心面紅耳赤,把頭一低,說不出話來。
花月嬌瞪了一眼詩琴,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沒心沒肺的!」
「花姨你也忒偏心了,怎麼這讓男人佔便宜的事,總要我出頭!」詩琴把嘴一撅,為自己打起「抱不平」來。
「我還不知道你!天下能佔你便宜的男人還沒生出來呢!」花月嬌笑道。
「也對!今晚他要是敢有非份之想,嘿嘿……這西湖的魚蝦就又有口福了!」詩琴也是笑道。
「我……我看那位蕭公子好像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畫心突然怯生生的插了一句。
「妹子你沒出去過,不知道這世間的男子有多壞,一個個甜言蜜語的無非是佔了你的身子,一旦得了手,終難免始亂終棄,喜新厭舊。」詩琴突然一臉嚴肅,似是長輩在教導一般。
「我……我……」畫心被說的不知如何回答。
「我這麼說也是為你好,你別往心裡去,其實我看那小子也還算老實,只是嘴上愛佔人便宜,人倒是不壞,今天回來的路上……」詩琴也覺得自己話重了,便又和顏悅色的安慰起畫心,可一提到回來的路上,立時想起了蕭曉山看到自己腳的情形,臉上頓時也是一紅,羞的說不下去了。
「好了,扯遠了!還是說正事要緊。」花月嬌把話題收了回來。
窗外蕭曉山聽了三人對話,心中卻不吃驚,他原本也猜到這頓飯多半是場「鴻門宴」,花月嬌定是想要從自己身上打聽什麼,其實他也正想打聽一下白日裡的黑衣人與煙波閣到底有什麼關係,可以說兩方都是「各懷鬼胎」,半斤對八兩。只是他沒有想到,花月嬌等人對自己的情況似是十分的瞭解,可自己對煙波閣卻是一無所知。
正在此時,突然聽花月嬌在屋內叫了一聲:「窗外的朋友進來說話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