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憋了一肚子火 文 / 胡侃狂人
劉陽說的還真不是假話,昨天他一回來,就聯繫了幾家供貨商,將酒廠所有的流動資金全部用得一乾二淨,這樣就算陳維新找來他也有十足的理由。但這一切都不能瞞過崔鍵,因為他昨天把他和袁立說的話聽的真真切切。他就不明白,身為鎮長的袁立居然這樣猥瑣,為了自己得到個人的利益,居然不讓劉陽交管理費。
但崔鍵今天就是要打消一下這些人的威風。他冷冷地看著劉陽:「劉廠長,你說的話誰信啊?這麼大一個酒廠,不會連二千塊錢也拿不出來?這可是真掉你的價了。」
崔鍵冷笑道,看來劉陽還真是辦事效率快,他相信劉陽說的不是假話,要想不付企管費,只有造成即成事實,讓酒廠確實沒錢。有袁立給他出主意,他怎麼能不去做,這可是對自己非常有利的事情。
「崔主任,這個……也是臨時不湊巧,要不再等等?」
「那你什麼時候有錢啊?」
劉陽就沒想交什麼管理費,過去他也不交,但現在有了崔鍵,他也要找個借口不交。
「這個……難說啊。」
崔鍵笑了笑。看來這劉陽是真要耍賴了。別人是不知道,這正是崔鍵想要的。賀紅梅是不會明白,剛要說什麼,就被崔鍵拉了一下。「我看劉廠長是不支持我們的工作吧?」
「崔主任,可不能這樣說啊。廠裡現在要是能拿得出二千塊錢,我天打五雷轟。」劉陽肅然起誓。
「好,既然你說得這麼悲慘,我也不強求你。」崔鍵淡淡的道。
「崔主任能體諒就好,晚上賞個臉,一起去好再來喝一杯。」
劉陽見崔鍵沒有怪罪,心中的那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怎麼,沒錢交企管費,倒有錢上館子?」崔鍵斜睨了一眼。
「哪能呢,沒錢不是可以簽單麼?」劉陽笑嘻嘻的說道。
「劉廠長到底是老廠長啊,怎麼的都是有辦法,可是,我也要想著我們鎮裡的工作是不是?」
「那是,那是,你們的工作事大著呢。我們一個小廠長算了什麼?」但劉陽心裡在想,你個新上來的主任算了個什麼,有鎮長在那裡給我撐著,我怕什麼。
崔鍵忽然說:「你也知道企業辦有筆鄉鎮企業扶持經費,你們廠是屈指可數的鄉鎮企業,按理說該享受這個待遇的。」
劉陽等著就是這句話:「崔主任,我們酒廠可是鎮裡唯一的一家鄉鎮企業。為鎮裡是做出過貢獻的。最高的時候,一年能上交十幾萬的稅收啊。」
崔鍵微微一笑說:「可你現在居然連二千塊錢的管理費都沒有,我這個鄉鎮企業辦的主任,怎麼能看到你做的貢獻呢?但你放心,我該給你下撥的錢是不會少你的。」
賀紅梅看到崔鍵一會來軟的,一會來硬的,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劉陽卻顯得十分的恭維,說:「這個……只是臨時的問題,要不,我們想個別的辦法,我們有的是酒。」
賀紅梅說:「我們要的是管理費,又不是要你的酒。」
崔鍵擺擺手,對劉陽說:「別說,你還真是提醒了我。你也知道,我這個企業辦主任才上任三天,你這可是給了我當頭一棒啊。既然酒廠沒錢,那我也不能比著你交錢,但我拉點酒抵企管費,總沒有問題吧?」崔鍵慢悠悠的說道。
劉陽高興地說:「那可是太好了啊,我正愁這個月的銷售上不去,如果鎮裡裡以後能將企管費用酒代替,那我一年一次交齊都不成問題。」
劉陽聞言一怔,但馬上大喜,拍著胸脯保證道。
崔鍵看了賀紅梅一眼,但賀紅梅的眼睛裡卻是狐疑和不解,崔鍵用眼神安慰著賀紅梅,對劉陽說:「那我就幫你一把吧。今年還有五個月,你就一次性把企管費全用酒抵銷了。也算你的銷售額,怎麼樣?」崔鍵看著劉陽,淡淡的說。
「真的?」
劉陽喜出望外,如果真能用酒來抵企管費,那他的壓力就輕多了。酒廠每年的銷售收入才一百多萬元,可是鎮政府卻要拿走二萬四的管理費和十幾萬的稅收,這還不包括給鎮裡的領導報銷一些本不該由酒廠報銷的票據,大肚川酒廠能撐到現在,殊為不易啊
「我不但要你的酒,而且還要你壓在倉庫裡可能永遠也銷不出去的幾百箱精品老白干!」崔鍵輕輕一笑,相比拿錢,他覺得那幾百箱酒更划算得多。
劉陽看著崔鍵,像是看到了救星,眼睛都亮了,說:「崔主任,你可是幫了大忙了,那些酒壓了我好多年,咳……好,沒說的。「
「劉廠長,廠裡現在還有多少精品老白干?」
崔鍵心裡也是樂開了花,連陳維新都說精品老白干有五糧液的味道,這酒如果再策劃得當,帶來的收益也許遠遠不止那一萬元的企管費,而且還真能讓自己的部門發筆財。
「還有五百多箱,一箱一十八,五百箱就是九千,這還不夠今年的企管費呢?崔主任,要不我再添點普通老白干?」劉陽小心的問。
崔鍵想,這些酒如果換個包裝,打上好的品牌,就會身價倍增,一箱幾百都不止,別說一年的管理費,就是十年的管理費也用不了。
崔鍵說:「那就這樣,你現在就找車把這些酒跟我一起拉走,我現在給你打個條子,今年的管理費已經全部交齊。怎麼樣?「
劉陽覺得自己真是佔了最大的便宜,就說:「那是太好了。」
崔鍵寫了張條子,跟著車,把酒拉到自己住的地方,然後雇了幾個人把酒搬運到房子裡。賀紅梅不知道崔鍵搞的是什麼名堂,但她只能跟著忙乎。
崔鍵趕緊來到陳維新的辦公室,看到崔鍵臉上忙出了汗水,就笑著說:「你在搬東西是怎麼的?」
崔鍵也笑著說:「是啊,我從酒廠才出來。我準備搞個嘗試,我在想,我們的酒要改個名字,我想叫大肚川壯酒怎麼樣?」
「大肚川壯酒?」陳維新想著。
崔鍵笑著說:「我突出的是這個壯字。」
陳維新馬上說:「好,這壯字用的好。你有什麼打算啊?」
「我想先從名字和商標上做文章,然後我到市裡通過一些關係,做一下促銷,看看我們的酒到底怎麼樣?我是把酒廠的那些精品老白干當做管理費一起包銷的,賣不出去算我的。」
陳維新笑著說:「行,你這個主任就應該主動到市場上走走看看,瞭解些我們自己產品的情況。」
崔鍵說:「陳書記,你的字寫的好,你寫這個幾個字,我現在就去做商標。」
陳維新看著崔鍵,心想,這小子想的還真是周到,但是說:「我這兩爬子字拿不出手吧?」
崔鍵說:「陳書記,我覺得這個字還真需要你來寫。我覺得我們的酒會火起來,不管你以後在什麼地方供職,一喝起大肚川壯酒,看到那字是你題寫的,那感覺……」
陳維新笑了起來:「哈哈,你這小子,想的很周到啊。那好,我現在就寫。」
那幾個字雖然不特別遒勁,但看上去還是不錯,崔鍵高興地說:「就從這幾個字,我們的大肚川壯酒也會打出去。」
****************
從陳維新辦公室出來後,崔鍵又去了袁立的辦公室,雖然他內心鄙視袁立,但卻不能無視袁立。從他擔任鄉鎮辦主任後,袁立對他也是迅速冷淡,表面上袁立每次見到他,都會很熱情很客氣,但實際上,崔鍵能感覺出來,袁立內心已經拒他於千里之外,兩人可以說是貌合神離。
「鎮長,有時間嗎?」崔鍵敲了敲門,進去後問,「關於酒廠今年的企業管理費想向你匯報一下。」
「嗯,坐。」
袁立正在看一份材料,說完之後,他又埋頭聚精會神的看起來,好像忘了崔鍵的存在一樣。
崔鍵清楚,這是作為領導的技巧,明明知道你來了,卻不作理會,晾你一段時間崔鍵也沒有從到袁立的對面,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等著袁立「認真」的看材料。
過了十幾分鐘,袁立總算是「看」完了材料,他抬起頭來,見崔鍵還站在那裡,微微一怔,「站著幹什麼,坐,剛才你說是什麼事來著?」
「關於酒廠今年的企業管理費的問題。」崔鍵微微一躬身,說道。
「企管費出什麼問題了?」袁立問。
「今年酒廠的生產和銷售都不景氣,這個月的企管費都交不出來了。」
「這個劉陽,簡直就是亂彈琴!酒廠再窮,未必兩千塊錢的企管費都交不出?何況你又是剛上任當這個企業辦主任,這讓別人怎麼看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故意為難你呢,不行,我給劉陽打電話,讓他馬上安排,就算是借,也要先把企管費交了!」袁立憤憤然。
如果崔鍵昨天要是沒有聽到他與劉陽的那番對話,對袁立必定會心生感激,多好的領導艾多為下屬著想的領導啊。但是現在,崔鍵只覺得,多會演戲的領導啊。要說演戲,崔鍵這幾個月經過多次實踐之後,已經初窺門徑。
「鎮長,太謝謝你了,但劉廠長也有劉廠長的難處,我們作為上級主管部門要體諒他的困難。」
「你體諒他的困難,那誰來體諒你的困難,我告訴你崔鍵,企管費必須要收到,否則你這個企業辦主任就不合格!」袁立厲聲說道。
「是,是,鎮長放心,企管費我肯定會一分不少的收上來,事實上……」
「事實上你一分錢都沒收來了!」袁立冷笑道。
「但是我已經跟劉陽說好……」
「我不問過程,只看結果。崔鍵,我告訴你,企管費如果收不上來,你這個企業辦主任我就撤了你!」袁立聲色俱厲的說道。
「鎮長,企管費一定會收上來,這個月酒廠沒錢,我也沒辦法,因此我讓劉陽將酒廠倉庫裡的幾百箱精品老白干拿來抵債,只要將這酒賣掉,企管費就全有,也許還會多幾千塊錢也不一定。」
「如果那酒賣不掉呢?」袁立冷笑道,「還興許多幾千塊錢,崔鍵,我告訴你,不要說多幾千塊錢,哪怕你就算多賣了幾萬塊錢,鎮裡一分錢也不多要,全給你!」
「此話當真?」崔鍵被袁立一路搶白,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我說過的話什麼時候不能當真的?我不但要跟你說,而且在黨委會上也會這樣說,但若是那些酒賣不掉呢?如果你收不上企管費,這個企業辦主任就要換要能收上錢的人來干」袁立冷淡的說道,這才是他真實的目的。
「這個月肯定是不可能把錢收上來了,下個月的今天,我保證把全年的企管費全部一次性收齊。」崔鍵自信的說。
「好,我就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袁立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