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浸體 文 / 北門有雪
靈兒開出的浸體湯藥和迦蘭宗的有所不同，細細分作醒體、蝕骨和收血三個階段，每個階段需要浸泡三回。靈兒特意交代這三個次序缺一不可也不能顛倒，必須一步一步循序漸進。
看來從祖靈玉中出來的玩意就是不同凡響啊，孫戈不由多了幾分期待。花了五六百兩銀子配齊三帖醒體湯藥料，孫戈回到小屋，手腳麻利的生火開鍋，兩個時辰一過，一鍋藥湯就熬好了。
將藥湯加入大半桶浴湯之後，色做幽綠藥香撲鼻，聞之心胸一暢，想必是一桶好湯。孫戈迫不及待的寬衣入桶，被這熱乎乎的湯水一浸，全身上下十萬八千個毛孔統統打開，有絲絲縷縷的細微之物源源不斷的鑽入血肉之中，筋肉一陣陣的酥麻鼓脹，多日來的辛勞一掃而空。
這感覺還真不錯，孫戈瞇著眼大是享受。惜乎好景不常，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麻癢之感漸消，一桶湯水顏色盡褪，只剩了一桶白湯。
孫戈以靈語之術和靈兒一說，小妮子簡直不敢相信，顧不得男女之防，現身一看，不由咂舌不已。原來藥湯裡面的強身之物已被孫戈吸收了個乾淨。靈兒知道自己給出的這個藥量，尋常人便是浸泡了一天兩天也未必能吸收個乾淨，想不到孫戈不到半個時辰就搞定了。
妖孽啊妖孽，靈兒惟有喃喃搖頭，吩咐孫戈再熬再泡。情形依然如故。用了不過大半天的時間，孫戈就把三帖醒體湯都給泡完了。
出浴之後，皮膚光潔神清氣爽，孫戈大呼過癮得瑟了一番，才在靈兒的催促下，趁熱打鐵，借藥湯淬體之力繼續修習五行聖體術。
醒體湯浸體之時，孫戈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等到繼續修習開穴之術，才知道這醒體湯果然厲害，一氣接連開出了二十幾個穴道之後，這醒體湯的淬體之力才被完全耗盡。
醒體湯都這麼厲害了，那蝕骨湯還得了？用不著靈兒提醒，孫戈麻溜的配齊蝕骨湯料，孫戈毫不猶豫的沉入浴湯之中繼續浸體。
這蝕骨湯色作深藍，水汽蒸騰帶起一股股刺鼻的辛辣氣味，刺激得孫戈噴嚏連連，哪裡還有半點醒體湯的溫柔滋味。這還不過才是開胃菜而已。約莫一盞茶之後，通體火燒般的疼痛起來，好像有無數把小刀在切割著一身的皮膚。大覺不妙，孫戈身子一動就想跳出去，靈兒陡然一聲大喝，「稍安勿動！這是蝕骨湯淬體應有之象！下面還有針刺之痛，千萬忍住！」
我勒個去！孫戈小臉瞬間煞白。這還不算，皮膚一疼之後，清清楚楚的感覺到無數細碎的物質穿透皮膚血肉，爭先恐後的附著到骨骼之上，個個拚命的要往骨頭裡面擠進去，果然就像靈兒剛才所說的一樣，就如同有千萬根針在刺似的。
疼得孫戈雙手緊扣湯桶板壁，指節節節發白，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直響，差點沒有就此咬碎了一嘴碎牙！額頭豆粒般的汗珠辟里啪啦的落了下來，拚命抵抗這煉獄般的感覺，總算是沒有臨陣脫逃。
玩命苦抗，一身的骨頭也開始咯吱咯吱的響個不停，關節之處莫名的拉長錯動，全像是要脫臼的節奏。時間稍長意識漸漸麻木，死豬不怕開水燙，也就不覺如何疼痛難忍了。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痛感漸消腦袋慢慢清醒過來，孫戈低頭一看，一桶藥湯已化作了白水，孫戈趕緊跳了出去。
這一跳出去，孫戈才發現自己的體量一下高大了許多。砰的一聲，額頭結結實實的撞上了小小茅屋的房梁，孫戈雙膝一軟，一個屁墩就坐到了地上。怎麼會這樣？孫戈不由心裡一慌。
「速速開穴！消耗蝕骨湯淬體之力！」
靈兒提醒一聲，孫戈總算有了方向，心意一收，老老實實的坐地不動開起穴來。
日落月升，孫戈在茅屋中一動不動有如老僧入定。三天的時間眨眼過去，衝破了二三十個穴道之後再無餘力，孫戈才輕輕吐了口濁氣，緩緩睜開了眼睛。
起身一看，身體已恢復如常，孫戈長長吐了口氣放下心來。揮拳踢腿沉雄有力，雖然沒有呼呼轟轟的威勢，但是孫戈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功力已經大大的往前跨了一步。全身上下勁氣瀰漫，心中大爽，忍不住吐氣開聲一拳衝出。
嗚的一聲悶響，拳罡脫手而出，彭的一聲就把小屋的那扇破門板生生沖飛了出去，一陣稀里嘩啦聲響摔到了門外。
哎呀！門外有人一聲驚叫連連閃避。
「誰？」孫戈一身斷喝就跟了出去，飛揚的塵土中只見龍紫煙手忙腳亂連連後退。
「你在拆房子啊？」龍紫煙嘟囔了一聲，抬頭一看孫戈赤條條的只穿了條底褲，滿臉羞紅刷的轉過身去，「你？你！」
「啊！」孫戈驚覺，趕緊回屋胡亂穿上衣服，出來訕訕的問道，「你，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啊？大白天的，搞什麼鬼啊？」臉上紅潮未退，龍紫煙埋怨了一聲，「我來看看，上回那本秘籍有用嗎？」
「啊？」孫戈有點發窘，嘿嘿笑著敷衍道，「這個麼，哈哈，那個……」
「果然起作用了！」龍紫煙一下就開心起來，「這些天我聽大家都在傳說你開始幫人打獸核賺錢了，就知道你終於突破了。謝天謝地，下個月的內試，你肯定能通過了，擔心死我了。」
內試？孫戈這才記起來，依照迦蘭宗的規矩，下門弟子年滿十四歲之後若還不能升入中門，那就要被自動淘汰出宗了。
原來龍紫煙是為自己擔心呢。心裡某種柔軟的東西又被龍紫煙給撥動了一下，孫戈感激之餘將錯就錯，「多謝小師妹你費心了！」
「這有什麼呀。以你的資質老早就應該是上門弟子了，不知道為什麼老天要為難你到現在。」龍紫煙歎息一聲憂色不減，「下個月就是天下大試之期，皇廷國考開試，三山五嶽各大門派也會開門迎新。我聽說這回皇廷和五大門派都要來我們迦蘭宗挑人。你是準備參加國考呢，還是加入五大門派？我爹給我選了山宗，你想不想去？」
天下大試，是尚武成風的亂武界上的不二盛事，各大勢力借此為自己輸入新鮮血液。若參加皇廷國考，一旦選中就將為皇廷狐氏效力，開疆拓土乃至封王拜相。若進入五大門派，各派也都有和皇廷分庭抗禮的實力，他日有成，進可成就一方霸主，退可跳出紅塵逍遙快活。因此一到天下大試之時，習武之人無不瘋狂，都幻想著能加入心儀的勢力，渴望就此成就一段輝煌的人生。
在一個月之前，這一切對孫戈來說還不過是鏡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及。現在功力大增，聽龍紫煙這麼一說心中怦然大動，孫戈撓撓頭，「恐怕我還沒這個實力吧？就是我想去，人家也未必肯收我啊。」
「不試試怎麼知道？」龍紫煙熱切的說道，「不如你也選山宗吧？」
「那我試試吧。」孫戈一時也沒什麼確定的主意。
「太好了！」龍紫煙一聲歡呼，從懷裡掏出一卷東西塞到孫戈手裡，「知道你現在力量大漲，一拳就把吳鴻禕給轟跑了！」龍紫煙神秘的眨眨眼，「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靈級功法，專門練力，你可一定要用心練啊。一旦成了，我保證你肯定能被山宗選中。」
靈級功法？！那可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啊，向來是有價無市。
「這不好吧？」孫戈有點不知所措。
「少來這一套，不許偷懶！過幾天我要來檢查！」龍紫煙撒嬌似的做了個鬼臉，一轉身就跑遠了。
最難消受美人恩。看著龍紫煙漸行漸遠，孫戈瞧得有點癡了。
「喲喲，還不快追？！」靈兒冷不丁的來上這麼酸不拉幾的一句，孫戈一下就驚醒過來，小臉禁不住一陣發燙。
「還不快去熬藥？不想練了？！」聽靈兒語氣裡透著大大的不高興，孫戈一時摸不著頭腦，諾諾連聲趕緊照辦。
有了浸泡第一帖蝕骨湯的經驗，孫戈牢記一個「熬」字，辛辛苦苦泡完後兩帖湯藥，借力順勢又開出了五六十個穴道。
算一算，已經有一百多個穴道給順利的打通了。一呼一吸，天地靈氣輕而易舉的就被吸納而來，在一個個穴道中竄動激盪，內力綿綿而來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似的。
到了這時候，靈兒才告訴孫戈，開穴過百，就無懼血脈之力反撲摧穴了，從此開穴一道一片坦途。若是能再泡完收血湯，開穴的速度還會大大加快。
這種好事豈能放過？孫戈嘗到了藥湯浸體的甜頭，現在是欲罷不能，馬上就去準備收血湯的藥料。可是轉來找去，搜遍迦蘭宗的藥堂，又去山下的集市找了個底朝天，還是少了一味藥材，讓孫戈鬱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