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千年寒頭 文 / 北門有雪
不好！身處水下行動不便，這時候要逃只有更加危險，迫不得已之下，孫戈一手揪住那根「樹狀」穩住身形，騰出另一隻手來狠狠一拳就對著那團黑影轟了出去。
嘩！嗡！潭水一陣晃動，一股絕大的力道反彈回來，撞的孫戈身體一歪，就勢以握著的潭底那團物事為支點，一個繞步畫了個半圓避開鋒芒，那團黑影嘩的擦身而過，轉瞬消失在深深幽暗的潭水之中，一股腐臭的魚腥味衝入鼻腔，聞之欲嘔。
這鬼地方還有魚類的存在？！念頭一閃，後背一緊水流又衝擊了過來，緊接著寒涼之意透骨而來，知道那東西又衝過來了，總算尚有急智，孫戈急忙一下趴倒在潭底，口鼻之中吸進了不少淤泥，臭不可忍，那怪物咻的一聲擦著後背又滑了過去。
來來回回五六次襲擊未果，那怪物忽然一下消失了蹤跡。在幽暗的潭底提防了半天不見什麼動靜，死一般的寂靜讓孫戈越來越發毛，心裡想著急於脫身。
可是花了這麼大的力氣，又實在有點放不下手裡的那團東西。稍一思索，孫戈百十個穴道齊齊發動，全力鼓動一身靈氣，靈透重體力貫四肢做最後一搏，雙手用力狠命的就是一拉！
這回力道夠大，那東西一下就被拉離了潭底，下方拽著它的那股吸力稍一相抗之後陡然間就消失了。手上一空，一股大力反撞自身，孫戈一下就彈離了潭底，整個身子像風車一般在潭水裡咕嚕嚕急翻了幾圈，嘩啦啦破水而出，翻上了半空！
同一時間，碧水寒潭下面傳來一陣喀喀喀的巨大響聲，潭水一陣晃盪開始忽悠忽悠的轉動起來，形成了一個大大的漩渦。
一上即下，孫戈又落入了潭水中，手腳並用連刨帶蹬想要上岸。可是漩渦的吸引力太大了，孫戈冒了冒頭掙扎幾下，連嗆了幾口涼水，耳膜被刺激得呼嚕嚕一陣亂響，就被吸入了漩眼之中，然後腳下一空，直直的就往下掉了下去。
啊呀！孫戈驚叫一聲，張手舞腳一通亂抓，沒逮著一根救命稻草。三五個呼吸之後，撲通一聲結結實實的摔了個四仰八叉。不過落身之處軟綿綿的像個大墊子，這一摔居然並不如何痛苦，頭腦還保持著清醒。
來不及多想，嘩啦啦的水聲中，孫戈感覺到身下的「大墊子」開始滑動起來。周圍一片漆黑，孫戈緊緊扒住「大墊子」隨波逐流，只覺觸手之處滑膩膩濕漉漉一片卻不敢稍動。
身邊水流之聲越來越弱，而孫戈感覺身下的「大墊子」卻越滑越快。陡然轉過一個彎角，眼前忽然一片明亮，「大墊子」帶著孫戈就凌空飛了出去。
啪的一聲，「大墊子」砸到了實地上，一下就把孫戈顛了出去。一個滾翻，孫戈一個鯉魚打挺一躍而起。
我勒個去！驚魂稍定，孫戈舉目四看，落身之處是一道直直的山洞，光線從遠處透射而來，隱約還有水流的嘩嘩聲。
這是什麼地方？孫戈瞧得有點發呆。啪啦啦，身後一陣亂響，孫戈就覺臉上身上一陣輕微的刺痛，好像被什麼細小的東西擊中了。
什麼情況！孫戈猝然轉身提掌護胸。眼睛一掃，眼前不遠處橫臥著一條大得嚇人的怪魚！巨大的魚頭烏幽黑亮如鋼似鐵，高高隆起的腹部和脊骨，上面一片片魚鱗拳頭大小，怕沒有三五百斤重！一條厚闊的魚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著地面，激得地上碎石亂飛，一陣一陣冰寒的氣息隨之襲來。
原來在潭水中襲擊自己的就是這條怪魚，那剛才的「大墊子」也是它咯！孫戈馬上明白了過來。圍著這條垂死的大魚轉了兩圈，孫戈咂舌稱奇之餘有不免有點慶幸，沒有這麼個大墊子，自己剛才那一摔恐怕討不到什麼好處。
「千年寒頭？！這可是異獸榜上都有記載的老怪啊！」靈兒冷不丁的現身咋呼起來，「這回發達了！快，拔了它的寒鱗，取了它的獸核！」
「魚也有獸核？」孫戈好奇不已，「這些東西有什麼用麼？」
「沒見識！」靈兒一瞪眼，「你不想泡收血湯啦？寒潭幽花沒找到，正好用寒鱗、寒核來代。這些東西浸體之效不知要比寒潭幽花強上多少，就怕你到時候受不了啊！」
「咋不早說捏？」孫戈一下來了精神，費了老大的勁刮下魚鱗取出獸核。鱗片觸手凍人，寒核黃澄澄圓溜溜的隱有流光竄動，看著頗為不凡。
收好寒鱗獸核，找回跌落在一旁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潭底拔出來的那團灰不溜丟的東西，孫戈循著光亮找路出去。
不一會兒到了洞口，眼前一道水簾垂掛而下，水聲嘩嘩。小心跨到水簾外一看，外面原來就是上次借水流淬體的百丈崖。
在潭水邊把那截「樹樁子」洗乾淨，這下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原來是雙靴子！
拿在手裡顛了顛，輕飄飄的全無份量。翻來覆去看了一遍，鞋底鞋面一體成形，都是用同一種材料製成，看上去好像是棉布質地又有點皮料的質感，黃暈暈一片似乎還有點金屬的光澤，摸上去軟軟的，入手乾燥鬆軟，微有暖意，一點也不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樣子。用力一拉結結實實，絲毫看不出久埋潭底該有的腐朽衰敗的跡象。
好靴子！讚了一句，低頭看看自己腳上那雙沾滿了泥污、濕漉漉的布鞋，孫戈笑了，喃喃口水起來，「哎呀，還是老天爺對我好啊。知道我這趟不容易，特意送我雙鞋子意思意思……」一邊胡言亂語，孫戈老實不客氣的蹬掉濕鞋，換上了那雙軟靴。
站起來走上幾步，軟乎乎的還挺合腳。心裡一高興，孫戈孩子氣的衝著天空一抱拳，「多謝老天爺賜鞋！」
自覺說的有趣，孫戈忍不住哈哈大笑。笑沒過三聲，腳上一緊，蝕骨鑽心的一疼，兩隻腳脖子像是要被勒斷似的了，雙腳無力一屁股坐倒地上。
心裡一慌，孫戈忙低頭去看。一看立馬傻眼，腳上光溜溜的什麼也沒有！靴子呢？一翻身前前後後左左右右仔仔細細看了個遍，連靴毛都沒看見，就只有自己的那雙濕布鞋還可憐兮兮的躺在地上。
妹的，真是奇了怪了，難道出幻覺了？苦笑兩聲，孫戈只好又撿起那兩隻濕鞋套上，邊穿邊忍不住拍拍濕鞋自嘲自怨，「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如今才知道還是你老兄對我不離不棄啊。」
穿鞋起身，雙腳處略顯酸麻，走了幾步並無異常，孫戈這才放心。可是還是不死心，又忍不住在周圍尋找了一遍，確定那雙似乎曾經出現過的靴子已然蒸發離奇的消失了，孫戈撓撓頭左思右想一無所解，只好嘀咕兩句，轉身回去準備收血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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