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我會君臨天下 文 / 十茅林
「……帝姬!」祝宇苦笑揉了揉眉心,轉身微躬身軀恭敬,卻又有些淡漠疏離。
他是他,即使感同身受,即使前任所有的記憶都擁有,卻不能複製感情。
鏡裡觀月,霧海看花,就算再真實真切卻始終沒那種代入感。就像看一部電影,雖然驚險刺激也只會拍手叫好,卻不可能去身臨其境……
不過這眼前璧人確實美到極致。十一月的美是一種深井寒冰般的美,或許長期黑暗下殺戮讓她趨於冷漠不善言辭。總是抱劍,默默流露著想讓人呵護的滄桑孤單……
但乾雪兒確實是宛若天使一樣的美麗,一雙銀白色眸子中包懷一切、仁慈眾生。似乎有一種自然而然的平等親和氣質,讓你在她的周圍不自覺的放下殺戮、破壞、邪惡的念頭。彷彿是……只讓人覺得那是自己最親近的人,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不過這件事的影響對她影響實在太大太大,讓她整個人都有些自我毀滅的感覺。有了縷天使墮落、黑暗腐蝕的味道。
似飛蛾撲火,堅定驕傲而又執著。彷彿曼陀羅的嬌艷魔魅卻又有玫瑰般扎手拒人千里之外。
「即使你不學無術,我、依舊拿你當朋友……」
「即使你修為普通化凡五階,我、依舊拿你當朋友……」
「即使你帝京公認三豺之一,人憎人惡,我、依舊拿你當朋友……」
「只因為小時只你平等對我!」
「我把你當哥哥,可你為什麼這麼做!」
那聲音宛如黑暗中的幽魂私語,感情莫名,似乎有些悲哀憤怒。又俄而激昂開來,哽咽激盪有淚滴落。
「我的朋友不多了!或許是——再也沒有了……」
「雪兒……」祝宇深深看著眼前這個女孩,被他同化的記憶劇烈的波動開來,有心,碎了一樣的痛。
似乎有執念在祈求著他,給她一個滿意的回答。只因為此刻,她就停在一隻腳踏入深淵的地方,他的回答或許就是一步地獄、一步天堂!
「不要叫我雪兒!」乾雪兒毫無表情的面孔終於化開,她尖叫道。銀白眸子中有一縷黑氣污染瀰漫,右手纏繞綵帶抽在數丈外。「砰」的一聲炸開數米的深坑,泥土飛濺。
「那麼就這樣吧?」祝宇溫柔撫摸上玉人臉頰,似有千言萬語,卻只有低沉呢喃。
「即使是你的最單純的哥哥,他也會去相信、去愛、去為某件事某個人而奮不顧身……」他一字一句,斟酌卻又是共鳴貼切。是對她說,也是對已經消逝的某個人說起,
「世界上哪來真正的純粹友誼呢?我說我喜歡你,那你就只能屬於我!」
祝宇歎息一聲,內心苦澀,是那殘存的潛意識影響著他。彷彿愛她到了骨子裡,割捨不去,割捨不去……
前任雖然放蕩紈褲不堪卻是真正愛了一個人,只是兩人地位逐漸拉大。有了天和地的差別,以後再也不會曾經那樣的童子相依、青澀甜蜜了吧?如果不是這樣前任又怎會想要出那樣的昏招!
他可以丟棄少主位子,自十歲起不再修煉。卻不能有絲毫的懦弱,在自己的愛情上拚死一搏!
「既如此,就交給我吧。」恍惚中似有一千年歎息,有一縷執念含笑離去。
「你,」在祝宇手撫上臉頰那一剎那,她一個顫動。沉鬱在眸中的死灰色震顫不已,掙扎著哭泣。卻又轉眼被黑氣壓下,
「哈,又是那套哄騙女孩的甜言蜜語?」
但臉上神情卻轉而言笑晏晏風情妖冶,「那你可要加油哦。喜歡我哦,就小心路上別死了、沒人收屍∼」
「還有我會想你的哦,『想死』你的!」伊人認真為他整理著衣領,如同送行丈夫千里之外的妻子卻擠出咬牙切齒。久而她深吐一口氣轉身離去。
有誰遺落那兩顆珍珠明玉,冰冷摔碎在地?
花開葉落,不再是那年第一次見、那個小心翼翼、羞羞怯怯的倚門含羞少女……
「果然是這樣嗎?」祝宇一生苦笑,揉了揉眉心無奈道。「罷了,先緩一緩吧。不是哥們不幫你啊,不過可以這樣。」
「我會君臨天下,然後回來。讓你明白,你,只屬於我!」祝宇運起元氣長嘯道,又有豪邁不羈,
「還有,我可沒那麼容易死去!」
縱然前方刀山火海,有他赴死。如果連自己都不能給予一個承諾,那……就沒有成為她男人的資格!
「哼,等你活下來再說吧。」伊人腳步未停,卻讓祝宇似乎有一絲明媚欣慰,「如你君臨天下,允你腳踏雲霞又如何……」
「哈哈!走,十一月,啟程!」祝宇風發意氣。他用力地拍了拍梵天的肩膀,逕直離去。
「三弟,天涯無量,有緣……再見!」
「……,南。」十一月微挑眉毛似乎有些驚訝,這還是她那個紈褲大少?
不過隨即又搖了搖頭,變或不變與她何干!她撫摸著踏雪龍獅雪白鬃毛輕吐言語一如冰冷。踏雪龍獅哀鳴一聲,順從邁開步伐……
「哼,他真這麼說?」一間靜室內,帝京四虎之一、吞天虎程一強憤怒咆哮道,面色猙獰,衣袖甩動間桌上茶具摔得粉碎。
「如此狂妄!一個廢物,也敢公開覬覦帝姬!和我搶?我要打斷他兩條腿!還有帝姬,竟給他機會!那我就讓他有命拿沒命得!」
「真是這樣?」書香墨韻中,一名公子歇筆抬首皺了皺眉頭,他珠眉朗目,頗有謙謙君子之風,雖聽到消息卻並不在意。右手持毛筆一揮而就龍蛇舞動。一個「王」字躍然紙上,帶著股煌煌大氣,頗具仁德恭謙精髓。
「恭賀少爺,賀喜少爺,王境可期!」右邊一嬌俏侍女連忙捧起紗巾為其擦拭,語笑嫣然,「這帝京三才終是少爺先勝一籌,就是雙雄也是指日可待。」
「呵呵,還早呢。」玉面公子笑了笑也有些得意,爭了這麼多年終於領先一步。他揮了揮手又伏下身去研墨鎮紙,「修行一日不可懈怠。那個三豺嘛,派阿三去一趟,『照顧』一下……」
「我要親手、擰斷他的脖子!」某個陰森的亂葬崗內傳出了駭人聽聞的嘶吼聲。魍魎叢叢,鬼魅浮動。
一隻蒼白的手伸出棺,一股黑暗邪惡氣息席捲蔓延。風聲寂靜,夜鴉驚飛,
「好久不曾享用這些狗屁世家子的鮮血了。多好的爐鼎……,我的!」
這是一場逃亡路上,獵人與獵物的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