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此路不死,便我新生! 文 / 十茅林
「……二哥珍重!」梵天雙手抱拳看著朝陽中馬車消失作黑點,這才放下手似笑非笑。
「走,回去。我們也該去自在仙宗了。」
「少爺,這一次……,恕老奴直言這祝宇未必能活下去。」
「……剛才那言一出,這帝京想要他性命的不知會有多少。」
「……就他一個小小的化凡五階,恐怕今晚就被人分了屍。」
他後邊老人一直低垂著頭此刻才恭瑾道,帶著些不解和質疑。
「少爺既贈送那九階踏雪龍獅也就罷了,小小凡獸我梵家還不在乎。但是連自己的緋紅之戀都送與了他。是不是太重了?」
「你是在質問我嗎?」梵天眼鏡略瞇,嘴角掛起抹邪笑,殘忍無比。
「梵九,是誰給你的勇氣,還是說你敢違背我了?」
那凜冽邪魅,完全沒有祝宇面前的靦腆羞澀。卻讓那老奴不由得一身冷汗跪伏在地,「不敢!」
「記得,主子的決定、做奴才的只管做就是了,多的不要打聽…」梵天抬起腳踏在了老者右手上來回捻動,不時響起骨頭碎裂的辟啪聲。他卻一臉羞澀,「這次也就算了。下次,不、沒有下次,你懂的怎麼做……」
「是,老奴知道。」老者痛苦地咬著牙關額頭大汗淋漓。只見他抬起左手,臉上有一絲痛苦猶豫。但是猛的閉上雙眼、「卡嚓」一聲右臂自手腕處截斷掉在地上鮮血直流。
「……謝少爺寬宏。」
「算你識時務。」梵天滿意地點了點頭,眼瞼下嗜血光芒逐漸褪去,「走吧,拿起你的手,讓閣老為你續好。」
朝陽下兩人影子越拉越遠,不過卻有凌亂的聲音隱隱約約斷斷續續,
「千萬不要小瞧二哥。我為家族絕對繼承人自然資源傾斜,緋紅之戀再問父親取就是了。雪中送炭遠易於錦上添花,更重要的是——不論冰冷利益,他也是我二哥。人可以冷血,但總有溫情!」
這話不由得讓老者心生敬佩。重情重義,有這樣的主上才不會隨意被當作棄子。他俯下身單手抱懷,心情激盪到,「願為少主效死!」
梵天滿意地點了點頭,默認了這位的效忠。恩威並施讓下屬心懷敬畏才是為上之道。雖然不知道其中誠意幾何,但聽話就足夠了,大不了處理掉就是。
「只是祝宇……」梵天內心長聲歎息,「他……,怎麼會、不死呢!……離魂之術……失效了?背後……至少……王者……,希望……沒留下蛛絲馬跡……」
「若真是暴露,」梵天臉上有一絲惶恐,王者的力量不是他現在能仰望到的,裂土封疆是為王啊!不過轉而他掛起一個羞澀的笑容,卻讓身後老者不寒而慄不由得退了半步。
「真是那樣的話,二哥,就不要怪小弟……」
他右手前伸用力虛握,摶起一團青色旋風,
「……心狠了!」
…………
「這世界誰對誰錯,又有誰說的清楚呢。呵,都是身不由己啊!追名、逐利、求仙、問道,到底是在這滾滾紅塵中,心靈都染上了凡塵味。」
祝宇躺在豪華馬車內舒服的依偎在白狐錦衾中。他閉著眼睛整合著前任保留的最後的記憶。此前雖是感覺毫無陌生,但那記憶就像一卷卷擺放在書架上的厚重,只有刻意去翻才能尋覓答案。如今,卻是如臂指使。
「一癡、雙雄、三才、四虎、九少君?」
祝宇長歎了一聲,卻苦笑道,「這就是已知的天乾的最傑出英才嗎?有一大部分都仰慕帝姬?」
「倒是說,我真是得罪了一大堆人。」
祝宇哀歎道,「就算他們自持身份,但也會有人為了面子派人追殺我?」
「這還只是最頂層的。其他世家、豪門、望族,可是仰慕者多不勝數。」祝宇手指輕叩桌子帶起奇妙的韻律,讓人不自覺慢慢放鬆下來。
「或許有人懾於祝家威嚴不敢出手,有人會畏懼叔叔新晉帝尊的實力,但一個失去繼承權的落魄大少又真能被多少人忌憚?隨便九牛一毛的一筆錢財,就足夠那些亡命之人腰上拴上自己的腦袋了。」
「哈哈,總之這一路不安寧啊!」祝宇眼睛微瞇喃喃自語道,有五指間血焰繚繞,妖冶靈異。「期待著使用你的時候,不要讓我失望啊。」
忽然他掀開門簾嬉皮笑臉,「月月啊,你能保護好我的對吧?」
「鏘」只聽到一聲劍吟,清脆宛若敲擊風鈴。又看到一道寒光,冰冷似那九天皓月。再一回首十一月已經收劍入鞘,閉目假寐絲毫不理會她心中紈褲廢物大少爺。
「這……我信了!」祝宇訕訕道,望著一縷長髮自額前飄落,「這個世界,著實是可怕了些……」
祝宇也曾試過自己這具身體到底有多大力量,結果令他目瞪口呆。單手提起百斤的石碾毫無壓力,一拳下去手臂粗的小樹直接攔腰折斷。
而這,只是一個被公認的大家族的廢物少爺……
「果然不能用地球的常理去解釋,畢竟這個世界可是能凌空虛渡、招雲踏霧!」祝宇擦了擦汗使勁的揉著眉心。其實他忽略了,大家族的一條狗在小地方都是雄獅。何況他這個廢物少爺如果在小地方也是個天才了。
不過他那顆心臟很快平復下來,又有著無窮的喜悅和茫然,「那豈不是有機會去站在巔峰看這整個世界,……還有……回家?」
站在世界的巔峰,看屬於自己的江山如畫!讓這個時代題上自己的名字,威嚴播撒每一個黎明!每一個男人,心中誰不隱藏著一腔熱血,不有著闖蕩天下的豪情?
如此才有了那「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的揮灑意氣!
才有了那「鑄劍當折劍,英雄我與君。」的傲氣衝霄。
而回家,更是多麼一個遙遠的名字。隔了一個世界,便是不止萬水千山。
「不怨郎心遷,畢竟山山遠……」
祝宇只覺得滿嘴苦澀,或許一生都回不去了吧?而又自嘲一笑,「怎麼可能,就算是為了去找那個坑貨算賬,我也會回去的。」
不知何時已經漸起了風。然後點點銀白飛舞,從天路墜落,歡呼著擁抱大地。
「下雪了呢。」十一月抬起臻首,眸中冰冷似深潭死水波瀾不驚。
她伸出潔白右手,十指青蔥,完美的好似嫡仙人臨世。她就靜靜的伸出手,看一枚雪花落入玉掌緩緩融化。
「原來我的手還是有溫度,還有些人情」她喃喃道。忽然一笑,明媚了大雪初冬。
「是啊,下雪了。第一場雪,究竟會掩去多少罪惡呢?」祝宇怔怔道,
「就用鮮血埋葬我的過往,不是地球的肖煜,更不是祝家的祝宇。只是我自已,一個新的我,祝宇!」
「此路不死,便我新生!」他長笑一聲,放下了些什麼。豪情空谷傳響,久久迴盪。
遙遠的北方某處,似有莫名感應,一斗笠男子勒馬停步,「二弟,我雄霸一定把帝姬給你搶來,千萬、活著等我!」
「錚鏘!」就在這時,幾道劍吟空曠原野上格外凜冽,一個黑影自雪地中撲出,「記住,平原潘落殺你!」
夕陽落下,黑暗終是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