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夜魔 血亂 末世臨（二） 文 / 天地一好人
出租車停在市郊的一處狹窄土路口就不再前進，因為司機說什麼也不肯在往下開了。
段無垠頗感無奈，只好徒步完成接下來的路段。
段無垠所要去的實驗室，原本是冷州市郊的一處廢棄化工廠，大約六、七年前被一家財大氣粗的醫藥公司買下來並改建成實驗室設施。
這家實驗室又和冷州市內的多家大型醫院簽署協約，以極為優惠的經濟價位提供場地、工具和試劑給他們的醫生和研究員。而作為回報，研究所得出的專利性成果則要由他們優先擇選。倒是很得了「雙贏」的個中三昧。
「滴——」
換好衣裝，刷卡通過連續數道門禁，段無垠正舉步進入大廳，卻意外地看到，大廳另一端的主電梯在此時打開，一群身著實驗室白大褂的人員魚貫湧出，向著大廳出入口走來。
段無垠的實驗導師柯奇峰，同時也是這座實驗室的負責人之一，此時同樣也身處其中，夾雜在白色人流之間，面色陰晴不定。
段無垠迎上去，一邊跟著隊伍前行，一邊疑惑地出聲問道：「哎，奇峰老師，你們這是……難道不是要繼續實驗嗎？」
林奇峰沒好氣地瞪了段無垠一眼，沒有作聲。
「怎麼了，奇峰？」說話的是這群人帶頭的一名俊朗男子，如同風衣般敞開的白大褂之下，是一套筆挺光鮮的黑西服，「這是你的學生麼？看起來也是挺一表人才的，不如，就讓他一起跟著去吧。」
「是，是……其實，我這學生反應很遲鈍的，實驗操作都經常出些小錯……」林奇峰一改先前的陰沉表情，不住地點頭哈腰，媚笑道，「不過，既然是輝少發話，那就這麼辦吧……段無垠！還不快跟上！」
段無垠莫名其妙地被拉進了隊伍，還被推到了前排，無意間跟那個俊朗男子「輝少」走了個肩並肩。
「可以……問一下嗎？」段無垠心裡疑竇萬千，不由得脫口問了出來，「我們……這是要到哪兒去？」
「輝少」意味深長地笑答道：「我們當然是要去『秘堡』啊！」
「秘堡？」段無垠訝異地轉頭看向身後。
在已然踏出大門的他們身後，實驗室的主體大樓上，懸掛著的金屬巨字歷歷在目：「秘堡生物醫學實驗中心」。
哎？我們這個實驗室不就叫做「秘堡」麼？
如果離開這裡，我們還能到哪裡找到叫「秘堡」的地方？
莫非冷州市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角落，無巧不巧地也起了這樣一個神經兮兮的古怪名字？
帶著百般不解，段無垠被有意或無意地推動著、身不由己地跟著來到實驗室外部的一處遺棄倉庫。
一行人中的某位站出隊伍，高聲喊了一句古怪的口令，倉庫內的地板隨即斜斜升起，多年的積灰如雪灑落。
地板下面竟是一道斜向下行的巨大全金屬電梯。
眾人全數站進電梯後，也不見有誰按動電鈕，電梯便已自行向下方移動。
看似簡陋的金屬電梯，卻意外地長的驚人。
直到了段無垠被兩旁金屬牆壁單調重複的色澤催眠得快要頭抵牆壁熟睡過去的時候，電梯總算停下來了。
金屬閘門「吱吱嘎嘎」地打開，呈現在段無垠面前的是一幅極其後現代的場景。
深處地下卻猶如廣場一般的開闊地帶，高懸在頭頂數十米高的金屬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地綴滿了熾白色的厚實大燈。
地面上，整齊而光鮮的各種奇形器械設備、巨型電腦機箱、各色繁雜線路，幾乎把這裡的每一寸空間都完全的利用起來。
更讓段無垠目瞪口呆的是，在海量的儀器設備之間，偶爾露出的數座小型培養槽的一角，內中渾濁的液體裡隱隱約約呈現出一個個人形身影的組成部分。
人體實驗？
不是吧？
我們的實驗室裡，還沒有任何一項藥物進行到臨床應用階段啊！
難道說……
這裡是某種意義上算是「非法」的……秘密實驗基地？
這裡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名副其實的「秘堡」！？
眾人一進場，便有一隊身著墨綠色厚實軍裝、荷槍實彈武裝到牙齒的士兵迎上來，以幾乎完全同步的動作對俊朗男子行了一個標準無誤的軍禮：「報告左上校，特編營三百七十二人全體到達，各處防禦設置已就位，正在對此處工事展開對外警戒！請指示！」
特編營？
從來沒聽說過軍隊有這種編制……
還喊他上校……
他也是軍人？
俊朗男子左輝點了點頭道：「做得好，繼續保持對外警戒。」
「是！」
段無垠的額角，有一滴冷汗緩緩淌下。
這些都是……軍人麼？
就算我並不怎麼關心軍事，也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絕對的百戰雄兵，身上的裝備更是比展現在大眾面前的先進了不止一兩個世代……
這樣一支部隊進駐這個地下實驗室，還實行軍事管制……
這要有多高級別的軍事機密啊？
難不成我們正在進行一場戰爭麼？
段無垠開始覺得事態開始有些向離奇而詭異的不妙方向發展。
不過，看來他也已經沒有什麼可能抽身而退了。
超長電梯的通道門已經關閉，而在這種軍事管制之下，回到地面的通路權限，除了掌握在那些軍人手上之外，不會再有第二個可能。
現在那些士兵雖在僅是在「對外警戒」，可真要是上去隨意搭話，保不準他們就把槍口轉回來往你身上招呼了。
這樣看來，想要離開這裡，只有從那個俊朗男子「左輝」身上突破才行。
不過，問題是，這麼大的陣勢……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在段無垠的心底，作為科學家的無窮好奇心源源不絕地升起，甚至還有些蓋過了對自身處境的憂慮和驚懼，不由自主地跟著人群走向前去。
在眾人正前方的大廳中央，是一個其大無比的圓形水槽，其中充滿了鼓蕩著無數泡沫的紫紅色怪異液體。
柯奇峰沉著面孔走出，在一旁的巨型儀器瘋狂亂閃的按鈕上按了幾下，隨著一陣奇特的「嗡嗡」聲，大型水槽中便升起了十二道粗大的立式培養槽。
立式培養槽中深紫色的培養液一陣蕩漾，十二具同樣壯碩無倫的巨漢身軀在其中若隱若現。
「嗯，看上去保養的不錯……」俊朗男子左輝滿意地點頭道，「奇峰，現在由你來安排對『十二重樓』的後續調試和啟動準備……」
「等等！」左輝話音未落，來時的人群中，一名金髮男子站出並舉手示意，以極為標準的中文穩健說道，「左輝上校，雖說我們這支隊伍是以你為首，我個人也始終對你保持敬意，不過，這座實驗室的大部分核心生化技術，可都是以我國為主要提供方的。如果要說到對這項成果的命名權，那也自然該是以我方最為優先吧。」
「嗯，說得有道理，」左輝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那麼，傑拉爾德先生，你們準備給他們起個怎麼樣的名號呢？」
「他們是我國創造力的展示，是新層次力量的象徵，是神之力的代言人！」金髮男子傑拉爾德高傲地仰著頭，狂熱地道，「所以我國準備給他們命名為：『十二門徒』！」
「噢，不不不不！」一個陰沉的聲音從旁清晰傳來，「或許，傑拉爾德先生的國家技術實力確實雄厚，不過，如果沒有我國的居中策應，負責大筆資金輸入和海量應用物資的運轉調整，這個計劃早就半途而廢掉了！我國的支持是這個計劃所絕對不可缺少的！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應該由我國掌握命名權。嗯，同樣，我國的命名也已經準備好了，就叫做：『十二星宮』！」
「嗯？不對不對！凱頓君的國家縱使資金運營和物資豐沛發達，但要是欠缺了吾輩國度的信息調度和加密式電子運營，此處基地也必然不可能發展到現在這麼成功的地步……所以，他們的命名權應該交由吾輩的國度……其名可喚為：『十二元辰』！」
「唔，池上先生這樣說可不太準確哦，要是沒有我國的硬件生產配備以及海防接應，就連信息運作也根本就無從談起了……所以，如果真的要提到命名權的話，我國也一樣有資格，說不得就要爭上一爭了呢……嗯，對了，不如就叫他們『十二佛將』吧！如何？」
「胡說八道！命名權只有我們國家才有權利擁有！」
「你才一派胡言！本就該由我國命名才對！」
「我們的！」
「不！是我們的！」
計劃尚未完成，眼見眾人便已在互相爭權奪利，左輝面上露出無比厭惡之色，陡然大喝道：「全都給我閉嘴！」
中氣十足的一聲暴喝，頓時將場中所有人震得呆立於原地。
左輝冷哼道：「你們想怎麼爭權奪利，那是你們自己的事。等到這個計劃完成以後，你們只管去爭，我也絕不會過問，但是……」
左輝語氣一沉：「只要這項計劃仍在進行中，我就決不允許任何人有任何阻礙計劃進行的舉動！
「你們各個國家，誠然各自都有相應的付出，然而非要說貢獻的話，難道我們會比不過你們？
「這座機密實驗室在我們祖國的領土上，由我國政府授權建造，由我國的勞動人民親手建成，日常運營和實驗主要都是由我國的公民所進行！難道我們祖國，還會不比你們更有命名的權利？
「你們踏在這片土地上，每個人就都要給我好好地安分點！
「『十二重樓』的命名，就此決定！不得對此再有異議！
「奇峰，你還不快動手？愣在那裡幹什麼？」
柯奇峰一個激靈，連聲稱是，急忙又從人群中拉出幾個人給他當助手。
段無垠自然毫無疑問地成為了其中的一員，也只好無可奈何地定下心，仔細去操作起眼前這一堆令人頭大的實驗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