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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章 嶄露頭角 文 / 扶搖阿七

    第二日一早,程霂瑾便托人去請了宜晟王一同去衙門審案。臨行前特意交待織慧務必找人看好裝著佛經的箱子。織慧雖不太清楚她的意圖,卻也知道她定是有了主意才如此便差信的過的人去看護。

    而穗香作為頭號嫌疑人自然也被帶上了審廳,一同被請來的還有張公子和李公子。

    待程霂瑾和宋承逸坐著馬車趕到時,宜晟王已經坐在了正中央的位置,表情一如往常般的居高臨下。而他左右兩側坐著的是滿臉驚駭和諂媚的江州官員。織慧悄然站在宜晟王身側,不時地低頭對他說著什麼,然後替他奉上沏好的茶水。

    「程公子和宋公子好大的架勢,讓王爺等了這麼久!」程霂瑾總覺著一進門就被宜晟王那雙瘆人的鳳眸盯得渾身上下不自在,這會子還不等他開口便有官員替他開始責罰自己了。

    「王爺息怒,各位大人息怒。」程霂瑾笑著行了一禮,「我等準備證據遲了片刻,讓各位久等了,還望王爺寬恕。」說罷含笑看向正饒有興趣盯著她的宜晟王。

    宜晟王擺擺手,示意免禮。

    「程公子,不知你最後調查出的結果是何人所為?」宜晟王右下方的一個尖嘴猴腮的老頭兒一臉不屑地看向程霂瑾和宋承逸,他就不明白了,這出在江州上的事兒,幾時輪得到他們這兩個外來的草民管了,他倒不信這兩個小子還真能折騰出個什麼名堂來。

    呵,老匹夫!程霂瑾心裡暗諷道,表面卻仍是一副謙卑模樣道,「大人,據草民等查證,此事的確為綺香閣的穗香所為。」

    跪在正中央的穗香猛地抬頭,幾乎是嘶吼道,「程公子!你可不能冤枉人啊!!」

    織慧也是頗有疑惑地看著程霂瑾,不是早就把穗香的可能性排除在外了麼?怎麼又說是穗香所為?她有些不懂地去看身旁宜晟王的神色,宜晟王卻是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我當是程公子查出來些什麼呢!」那尖嘴老頭兒聽聞此話立刻大笑起來,「先前衙門就準備將穗香捉拿歸案,當時可是程公子一再要求說要徹查不能冤枉好人啊,怎的,現在就是這般自己打臉的麼?」

    堂上坐著的其他人也紛紛露出不過如此的神色。而程霂瑾卻是不為所動,繼續道,「大人何必這麼心急?草民還沒說完呢!」說罷也不理會已經臉色發白的穗香,目光停在氣定神閒的張公子身上,隨即語氣凜然道,「而張公子便是那開膛破肚之人!」

    此話一出,滿座的皆是一震,隨後就是此起彼伏的唏噓和議論聲。那張公子更是一臉震驚地看著程霂瑾,程霂瑾也絲毫不畏懼地目光凌厲地盯著他。

    「請各位大人明鑒!張某素來與周兄交好,怎會下此毒手。程公子你還是莫要胡亂冤枉好人!」說罷還像模像樣地展露出一副悲傷神色。

    程霂瑾心裡冷笑幾聲,隨即走到張公子面前,「張公子,你口口聲聲地說你和周公子情同手足,又怎忍心對他下此毒手?」

    張公子此刻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小排汗珠,若非程霂瑾隔得近,也實在難以發現。

    「程公子說是我殺害了周兄,可有證據?!」張公子咬牙切齒道。

    「證據?」程霂瑾圍著張公子轉了一圈,隨後指著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穗香道,「她便是證據!」

    此時在座的已經是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程霂瑾繼續道,「張公子,你表面上雖與周公子交好,實則心裡暗生嫉恨。因為周公子的家世比你更好,你家境雖同樣殷實,卻始終擺脫不了商人出生的陰影,加之周公子生前性格驕縱,對你難免多加為難刺激,你心懷怨恨已久,才會下此毒手!」說著又瞅了瞅穗香,「而且,你和這位穗香姑娘還有些私情。周家嫌棄穗香的身世而不肯答應娶她為妾,因而她便找上了你,只是周公子卻是百般不肯放棄,所以你們才裡應外合地將他慘殺於綺香閣!」

    程霂瑾的一番話就像是戳中了張公子心底的傷疤,一時老實敦厚的他竟像是發瘋了一般怒喝道,「你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程霂瑾步步緊逼,「你先是和穗香商量好,待周公子一來綺香閣便將他帶到早就安排好的廂房,周公子要與穗香行周公之禮時穗香故意半推半就然後一步步退到暗室的門口,當時房間裡一定是點了某種催情的香料,周公子求色心切便疏忽大意,直至穗香與他一番掙扎後用腰帶將他勒死在暗室的過道中。」

    「你怎知這一切是穗香所為而非張公子?」左座上的一個寬臉男子問道。

    「這件事情草民一開始也以為是張公子先勒死周公子後再剖腹洩憤。直到草民在過道的牆壁上聞到了蘿蔔水的氣味。」程霂瑾看向穗香,後者如遭雷劈般半身癱倒了下去,「在座的諸位皆是男子,草民也是男子,可是家中有幼妹,父母早亡,自然有些事情草民略知一二。女子來月信時的血污往往可用蘿蔔水祛除,還可消散血腥之氣。這樣剔透的心思怕不是張公子所想吧?」說罷看向神色漸變的張公子,「而勒死周公子的凶器便是穗香的腰帶。前幾日晚上我與織慧姑娘在廚房看見了鬼鬼祟祟的穗香,出來時就見她腰帶上染著血,她當時稱作是月信,而後草民仔細思量那腰帶上的血跡分明已經沾染上了好幾天,所以呈現的是烏紅之色,自然不可能是剛染上去!再者當時腰帶的正中央有一團血跡是鮮紅,顯然是穗香為了迷惑我們的眼睛才情急之下咬傷了手指或是其他地方刻意染上去的。」說到這裡,程霂瑾走到穗香身邊,猛地抓起她的手,果然右手的無名指上有一道剛結痂的傷口,「各位請看!」

    「腰帶之事我的確可以作證。」織慧突然開口,撞見染血腰帶的那個晚上她也在場,只是當時卻是沒有思慮那麼多。現在看向程霂瑾的目光裡也多了一絲讚許和欽佩。「只是程公子,你說是張公子殺害了周公子,據仵作所言,兇手剖腹所用的凶器又在何處?」

    程霂瑾點點頭,卻不立即回答織慧的疑問。而是走上前對著宜晟王行了一禮,「草民斗膽,還請王爺莫要怪罪。」滿座的人皆是不明所以的樣子,「那張公子將凶器藏於原本準備獻給太后的那箱佛經中,王爺若是不信,可叫人打開來查看便知!」

    「大膽!」那個尖嘴老頭兒又一次大喝道,「獻給太后之物,而且還是佛經聖物怎可容爾等褻瀆!」

    程霂瑾有些不耐煩地看著他,這老傢伙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作對,莫不是張公子家的遠房親戚吧?

    而宜晟王卻是沉思許久後看了一眼身旁的織慧,後者立馬心領神會,上前一步道,「王爺前幾日才染了風寒,今日不便言語。便由織慧代傳,王爺的意思是太后乃王爺母親,此事一出佛經難免不吉利自然不能呈給太后,王爺就批准開箱查看。」

    程霂瑾滿意地點點頭,吩咐底下的人速去綺香閣搬來箱子。對上織慧的眼神,程霂瑾知道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只是這宜晟王前兩日不都好好的麼?今日怎的連話都說不好?而且她今日總覺得這宜晟王怪怪的,好像有種…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宋承逸也是一臉讚許地瞅著這小丫頭。這丫頭進展可真不小,說話條理清晰有模有樣的,說起慌來都不帶臉紅的!後生可畏,真是有他當年的風範!

    不過一會兒,裝著佛經的箱子就被織慧派去看守的人抬了過來,在宜晟王的授意下,程霂瑾上前一步打開箱子,逕直從裡面抽出佛經一本本地拿出來後,終於在壓箱底的位置找到其中一本輕輕一抖,一把小刀便滑落了出來。小刀剛滑落出來,座上便是一片嘩然。

    張公子已經徹底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卻還是想做最後一番垂死的掙扎,「你怎知就一定是我做的?我若真像你說的那般與穗香有私情,那麼殺了周兄豈不是害了穗香麼?」

    程霂瑾不急著去理會張公子,而是蹲下身子來看著已經滿目絕望的穗香,

    「穗香,到了現在你還要幫著這個凶殘的男人麼?他壓根兒就不在乎你的死活,他允諾要娶你也不過是眼紅周公子得到而他得不到的東西罷了,殺了周公子倒霉的只能是你,你以為他會去救你?」

    穗香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被斬斷,轉眼就像是失心瘋般地向張公子撲去,「張勝你說過要救我出來的!!你說過殺了他你就娶我的!你不能騙我啊!不能騙我的!」

    此番情景,真相已經擺在了眼前。眾人皆是一臉複雜地看著堂前的一對殺人男女。

    程霂瑾自顧自地撿起地上的小刀,將小刀展現在眾人面前,徐徐道,「那日草民從仵作那裡打聽到,周公子身上的劃痕雖慘烈卻切口並不深,由此可推斷應該是平日極少用刀之人所為。李公子善舞劍,自小習武,若是李公子所為那麼刀的切口一定直入五臟六腑,根本不會只是淺在皮膚。而張公子,便是那從不拿刀之人。」

    程霂瑾抬眼便對上宜晟王的眼眸,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竟覺得他眼底裡有一絲笑意!想著約莫是自己看錯了便別過臉去。而也在此刻,宜晟王徑直從座位上起來後便邁著大步離開了。留下一堂的人大眼瞪小眼,他從程霂瑾身邊經過時,她又聞到了熟悉得辛夷香,而上次在廂房見他時卻並沒有辛夷香,程霂瑾一時恍惚地看著他已經走遠的身影。

    織慧輕咳一聲,隨即看向坐在一旁的縣令老爺,「大人,接下來該怎麼審您應該是清楚地把?」

    那縣令爺雖不屑一介青樓女子這般傲慢地同自己說話,卻也攝於宜晟王的威嚴只能點頭哈腰地笑著道,「這個自然。」說完便換上一副嚴厲表情喝道,「張勝蓄意殺人後慘毀屍身,穗香幫其謀害人亦不能免其罪。張勝謀害周氏後還將凶器藏於皇家聖物內,罪加一等!將二人關押下去,明日午時問斬!」

    張勝絕望地垂下頭,任由上來的官吏一把將烤鏈拴上。程霂瑾經過他身旁時,聽見他用低到塵埃裡的聲音問道,「你怎麼會知道。」

    程霂瑾停下腳步,他這般的心靈早已扭曲,落到今天這般下場也是罪有應得,「因果報應,殺人償命。做盡了惡事還以為別人會不知曉麼?」而張勝聽到這話後先是自嘲般地苦笑,隨即就面如死灰地被府吏押了下去。

    江州城內的宜晟王府邸,穿著錦服的佟玄楚和織慧一前一後地進了王府。而王府後院,宜晟王正斜倚在座榻邊,曲水流觴好不愜意自在。見著來的二人也不抬眼,只是淡淡道,「我都聽說了。」下一秒,鳳眸微啟地睨了一眼佟玄楚,嘴角還帶著一絲嘲諷,「見著那丫頭,可後悔?」

    佟玄楚先是神情一滯,又想起先前在公堂上她神采奕奕地破案的場景,他當時看見她,險些忍不住地要紅了眼,索性她專注於案子也沒瞧出什麼破綻來。

    「玄楚不曾後悔。」佟玄楚目光微暗。後悔麼?走都走到如今這步後悔還有用麼?後悔她就會心甘情願地回到他身邊麼?後悔他就能光明正大地擁有她麼?既然一切都已是惘然,那麼後悔又有何用。

    「呵。願你記住今日所說。」宜晟王看不出表情,繼續陶醉在自己的悠然世界裡。揮揮衣袖示意他退下。

    待佟玄楚退下後,一邊的織慧上前一步道,「王爺,那位程姑娘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若是能為我們所用…」

    「不過一個丫頭片子。」不等織慧說完宜晟王就語氣淡漠地打斷了她的話。織慧聽後先是鼻頭一酸,隨即便恭敬地退下,將這一片清逸雅致留給他一人獨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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