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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Part:258 文 / 月下銷魂

    兩隻刺蝟在孤冷的夜裡想要相擁取暖,可是,它們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刺,會在片刻的相擁中刺痛對方……

    **

    唇被堵上,薄荷的氣息夾雜著龍堯宸獨有的氣味頃刻間蔓延……夏以沫本能的去抗拒,她心裡知道龍堯宸不愛她,一切不過都是遊戲,她不要在沉浸在這種自欺欺人,這種假象的感覺了……

    夏以沫雙手抵著龍堯宸的胸口努力的掙扎著,可是,她那點兒力氣在龍堯宸的眼裡簡直是微不足道……她從開始的反抗漸漸的忘記了掙扎,任由龍堯宸汲取著屬於她的一切,緩緩閉上了眼睛,在閉上那刻,她眸底深處有著濃濃的酸澀和悲慟……只因,他霸道的吻,再一次的讓她的心沉淪!

    夏以沫的不反抗讓龍堯宸變得害怕,他就像是個孩子一樣,希冀她能有些反應,可是,她沒有,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龍堯宸緩緩放開了夏以沫,全然是她的氣息,這樣的氣息,只要一沾染,他的思緒就像是忘記了轉動,一切都變的遲鈍,「沫沫……」低沉的聲音透著嘶啞,龍堯宸額頭抵著夏以沫的額頭,鬢角輕動之際,咬牙說道,「這次……不是遊戲了……」

    夏以沫依舊閉著眼睛,富有磁性的聲音讓她的心臟暫時的休克了,可是,當緩過勁後,那裡痛如刀絞,「阿宸,我想睡覺了,我好累……」

    「我陪你!」

    沉默了下,夏以沫暗暗咬了咬唇,沒有說話,只是推開了龍堯宸,拖著沉重的身體往樓上走去……她沒有去主臥,而是去了她這幾天睡得房間。龍堯宸在樓下看著,這樣無言的拒絕讓他臉上染滿了自嘲,可是,就算如此,就算他明明知道她的答案,他卻還是選擇去相信,她的沉默是代表她不反對。

    抬步上樓,會走到今天這樣,龍堯宸早已經想過,只是,每每最後他不願意承認,他的責任他不能不擔負,可是,她,他也不想放開……

    推門走了進去,浴室裡傳來花灑的聲音,龍堯宸怔怔的站在門口看著磨砂玻璃上映照出的些許身影。眸光漸漸變得深邃起來,耳邊是「嘩啦嘩啦」的水聲,他的下腹猛然一緊,那本能的反應告訴他,他想要她,他瘋狂的想她,那麼多天,他每天將自己忙的像陀螺一樣,就是害怕回來看見她那悲傷的樣子會忍不住的告訴她一切,可是,他不能!他不能……他必須要將暗處的所有隱患去除,和她的性命比起來,任何一切都不重要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從來不知道後悔的他卻後悔了……他應該將她一輩子都藏到xk,那裡是安全的不是嗎?

    龍堯宸薄唇緊抿成了一道線……他可以那樣做嗎?他怎麼能那樣做?她嚮往自由,他卻將她禁錮在那血腥的地方一輩子,這個是他想要的嗎?不是,不是……

    雙手猛然握緊,骨節錯位傳來「嘎嘎」的聲響,龍堯宸臉上籠罩了一層濃郁的陰霾。就在這時,浴室的門猛然打開,夏以沫裹著浴巾走了出來,她看到龍堯宸的時候,先是楞了下,隨即被他身上瀰漫出來的,將空氣冰凍住的陰戾弄的心猛然僵住。

    龍堯宸看到夏以沫眼底慢慢印出的抗拒方才驚覺自己的情緒失控了,他快速的隱藏了內心那不為人知的痛楚,輕聲喚道:「沫沫……」

    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夏以沫看著淡漠的沒有表情的俊顏,抿了下唇,說道:「我先睡了……」

    收回視線,轉身,夏以沫努力的讓自己不要洩露太多的情緒。她在龍堯宸的面前上了床,拉上了薄被蓋上,側著身,留給龍堯宸一個什麼也感覺不到的背影。

    夏以沫先是睜著眼睛的,她輕輕扇動了下,然後閉上了眼睛。她告訴自己,他會離開,他一定會離開……可是,當她整個人被圈進了一個強有力的懷抱中,鼻息間全然是熟悉的氣息的時候,她緊緊的閉著眼睛,咬了唇,身體更是僵硬的不得了。

    「沫沫,」龍堯宸下巴輕輕蹭著夏以沫後背的肌膚,他閉著眼睛汲取著她身上沐浴乳的味道,低沉沙啞的說道,「這次……真的不是遊戲……」

    夏以沫緩緩睜開了眼睛,昏暗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在她的前方投射出一個交疊著的身影。她漸漸的抿了唇,一邊貪婪著他的懷抱,一邊……痛徹心扉!

    「我累了……」夏以沫淡淡說道,「龍堯宸,如果真的不是遊戲,那麼……放我和樂樂離開,好嗎?」

    龍堯宸的身體猛然僵住,他睜開眼睛,瞳孔急速的收縮,只聽他咬牙說道:「夏以沫,我是不會放開你的!」

    夏以沫嘴角勾了抹淡淡的嘲諷的笑意,透著一股冷漠,她不說話了,因為,她不知道要說什麼。自從和他有了牽扯開始,痛,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沫沫!」龍堯宸咬牙喊了聲,他撐著胳膊起了身,將夏以沫的身體板正,他俯視而下,緊緊的鎖著夏以沫的眼睛,他看了許久,直到心裡透著冰冷的絕望。

    她的眼睛裡,沒有了往日的倔強,沒有了他貪戀的清澈,有的,只是淡漠的灰敗……她對他絕望了,這個認知讓龍堯宸手足無措,他雖然一直在說,如果這次事情後,她和他終究要背道而馳,他會放開她,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此刻她這樣要求了,他也看到了她的絕望,他卻害怕了?

    不,不要,他不要她離開他!

    經過這麼多的事情,他掃除了一切障礙就是為了讓她和他在一起,他怎麼可以讓她再次離開?不可以!

    「我、不、會、放、你、離、開、的!」一字一字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龍堯宸死死的咬著牙,「夏以沫,你是我的老婆,你是我在神父面前宣誓要娶的女人,我,永遠不可能放開你……」

    「那都是假……唔……」夏以沫抬起眼簾看向龍堯宸,還沒有看清他的神色,嘴已經被迅速的堵上。

    夏以沫沒有反抗……因為,她知道,反抗的結果也是一樣。一滴淚從眼縫中溢出,順著眼角滴落在枕巾上,瞬間暈染開來……

    「沫沫……」沉痛的呼喚嘶啞的在夏以沫耳邊響起,熱氣鋪灑在脖頸間蘇蘇麻麻的,夏以沫死死的咬住了下唇,不讓自己的悲傷的情緒洩露出來。

    窗外的天黑濛濛的,沉鬱的天氣終於不甘寂寞的想要打破這樣的沉重,「啪嗒啪嗒」的聲音傳來,雨點打在玻璃上,在這樣詭譎的氣氛下越發的讓人凝重。

    「轟——卡——」

    閃電撕裂天際的黑暗,一閃而過的光亮滑過玻璃,掃過床上的兩個人,轟隆的雷聲敲打著兩個人的心房,一錘一錘的,讓彼此的心痛到了極致。

    夏以沫的鼻子越來越酸,漸漸的,她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身體,淚更是順著臉頰滑落到了脖頸,在龍堯宸唇角蔓延開來……鹹澀的滋味讓龍堯宸的動作停止,他緩緩抬頭,看著夏以沫臉上的淚跡,他心痛如絞。

    走到這一步不是他預見的嗎?

    可是,為什麼他此刻的悲慟是他自己無法想像的……

    「沫沫,沫沫……」低喃的喚聲下龍堯宸吻去夏以沫臉上的淚跡,他俯身在她的臉頰邊,俊顏蹭著夏以沫的濕濡的臉,緊閉的眼睛裡亦是被什麼濕氣渲染開來……

    身體上的灼熱卻驅散不掉彼此心裡冰冷的刺痛,龍堯宸猛然起身,就在夏以沫緩緩睜開眼睛的同時,他大步流星的走進浴室,打開花灑,將水調到涼水……清涼的水從頭頂傾灑而下,將身上的火熱頃刻間覆蓋。

    龍堯宸一手抵著牆面,任由著涼水沖刷著他的肌膚,他微微垂頭,水打濕了他的頭髮,一縷一縷的垂在他的眼前,掩去了他墨瞳深處無法揮去的沉痛。

    「砰!」

    拳頭帶著無法宣洩的情緒重重的打在了牆面上,頓時,鮮紅的血絲順著沾染了水跡的牆面蜿蜒而下,鋪就了一條詭異而又刺目的紅色痕跡……

    夏以沫躺在床上,她目光空洞的看著天花板,耳邊交雜著雨點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和浴室裡的花灑傳來的水聲,冰冷的水滴刺痛了她的神經,滾燙的淚在閉上眼睛的那刻,灼了她的臉頰的同時,再一次刺痛了她本來已經冰冷的心。

    *

    黑寂的夜裡,大雨滂沱。

    昏黃的路燈下,雨拉起了一道道迷霧重重的珠簾……

    路上早已經沒有了行人,過往的車輛在雨中疾馳,滑過有水跡的凹槽時濺起水花打落在四周,落到停靠在路邊的一輛銀灰色的保時捷上……使這輛保時捷透著無比的淒涼和孤寂。

    街口一個穿著米色麻質長裙,腳下穿著一雙三寸高跟涼鞋的女人打著黑色的大傘緩緩走來,大傘掩去了她的容貌,卻沒有辦法遮擋肆無忌憚的雨滴,她的腳步不疾不徐,裙擺早已經濕透,白皙粉嫩的腳丫更是早已經被雨水沁透,可是,她卻彷彿一點兒都不在意,在這樣的深夜,還下著雨的街上,走的平靜而淡然。

    女人的腳步一直在停靠在路邊的保時捷旁邊方才停下,在她停下的同時,車窗被緩緩打開,雨就像小精靈一樣,無孔不入的灑進了車內……

    「你還真是約了個好時間……」車內傳來抱怨的女聲,「上車。」

    「不了……」打傘的女人回絕,雨夜裡,她的聲音透著一股讓人說不出來的感覺,輕靈卻又深沉,冷漠卻又彷彿讓人感覺不到,「我來就是想聽聽你接下來的計劃,完了我還要回去,我不想引起什麼主意。」

    車內的女人沉默了下,隨即說道:「如果是這樣,電話裡說不可以嗎?」

    「哼!」打傘的女人輕哼了下,「我不認為龍堯宸在她的身上沒有做什麼防範措施,就算沒有,我也輸不起,總沒有這樣來的安全。」

    「你就不怕別人跟蹤?」車內的女人冷嗤一聲。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車內的女人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從車內遞出一個資料袋,「這個是接下來我的計劃……」

    打傘的女人接過,緩緩說道:「希望你是可以成功的,」頓了下,她垂眸看著資料袋,「宋小姐,我不想傷害無辜的人。」

    車內,宋美娜看著前方,大雨早已經將擋風玻璃遮掩,霧氣下,只能隱隱可見路燈在水霧上暈染出來的光暈。

    「你放心……」宋美娜拖了尾音,「我們各取所需,你也明白,我要的是什麼。對了……」頓了下,宋美娜偏頭看向一側,車窗外,她只能看到外面女人身體的中部,「夏宇的命想要嗎?」

    打傘的女人沉默了下,方才說道:「等他能出戒毒所再說吧。」

    淡漠的語氣裡讓人聽不出她的情緒,宋美娜勾了勾塗抹了唇蜜的唇,緩緩說道:「隨你吧!如果哪天想要了……可以給我說,這個是我們合作,我給我的partner的額外禮物。」說完,宋美娜拉回了視線,眸底閃過一抹嗜血的冷厲。

    車窗被緩緩放起,阻隔了外面的一切,切斷了肆無忌憚飄進車內的雨滴。

    宋美娜啟動了車子,又偏頭看了眼車窗外模糊的身影,隨即放下剎車,踩了油門……車駛離了打傘女人的面前,她只是頓了下,就朝著來時的路走去,和來的時候一樣,她的腳步依舊不疾不徐,只是,拿著資料袋的手緊了緊,將資料袋貼近自己的胸口,不讓雨水將它打濕……

    *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早晨的天空灰濛濛的,預示著這場雨還沒有結束。

    夏以沫一夜無眠,早晨拖著沉重的身體起床,眼睛有些紅腫,眼底更是黑黑的一片。她洗漱後換了衣服下樓,站在樓梯口,她本能的朝著餐桌看去……那裡空蕩蕩的,只有還冒著熱氣的早餐安靜的在餐桌上,等待著人去消滅。

    下意識的回頭,夏以沫看向主臥的門,是關閉著的,她又無意識的看向書房……那裡也是關的緊緊的……一抹自嘲滑過清澈的眸底,她拉回視線垂眸,視線看著腳尖一步一步的下了樓。

    「少奶奶,外面天氣有點兒涼,你不多穿件薄衫嗎?」蘭姨的聲音在夏以沫剛剛步下樓梯時響起。

    夏以沫穿過落地窗看向外面霧氣濛濛,沉鬱的天氣發了下呆……a市就算是夏天,只要下了雨就會有些涼,她拉回視線,嘴角艱難的扯了一抹淡笑說道:「不用了,熱了好多天,好不容盼了個涼快。」

    蘭姨暗暗歎息了聲詢問道:「那你吃點兒東西再去上班吧……」

    夏以沫看著餐桌,空蕩蕩的四周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她心裡挖掘著,她回頭看了眼樓上,然後說道:「不了,」她拉回視線,「蘭姨,我走了。」

    蘭姨看著夏以沫離開的背影,臉色極為的沉重,她也回頭看了眼樓上,搖搖頭,歎息了聲,轉身進了廚房。

    夏以沫從儲物櫃裡拿了雨傘塞進包裡出了門,她垂著視線踏著被雨打濕的路往大門口走去。

    突然,傳來引擎轟鳴的聲音,就在夏以沫本能抬頭之際,就見一輛車飛速的朝著她駛來……夏以沫看著那輛朝著自己飛馳而來的車忘記了反應,瞳孔猛然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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