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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Part:275 文 / 月下銷魂

    生活就像一架鋼琴:白鍵是快樂,黑鍵是悲傷……二者缺一不可,沒有黑鍵的鋼琴不能合奏出美妙的音樂,沒有悲傷的人生也不是完美的人生。

    **

    「你知不知道……你,太讓我失望了!」龍堯宸此刻已經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了,他將自己所有的悲慟和失望全部傾瀉而出。此刻,他的心痛的不得了,那種痛他沒有辦法給任何人說。

    「阿宸……」夏以沫顫抖著喚了聲,聲音哽咽的支離破碎,扇動著睫羽的同時,大顆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著。

    「你走吧,」龍堯宸偏過身,暗暗咬牙,手也緊緊的攥了起來,傳來骨節錯位的嘎嘎聲,「我,我不想看見你!」

    「不……」夏以沫的聲音無力的幾乎不能成聲,「我想要看到小麥姐出來,我不走。」

    「滾!」龍堯宸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個字,「唰」的一下,猛然轉身,一雙沉戾的鷹眸充滿了憤恨的血絲盯著夏以沫,「小麥不需要你……你,也自由了,夏以沫,你自由了,從此刻起……」鬢角不停的顫動著,牙根已經被咬碎,「……我們,不再有任何關係!滾!」

    夏以沫踉蹌的向後退了步,腿軟了一點兒支撐力都沒有,一直以來,她想要離開龍堯宸,可是,此刻從他的嘴裡說出這些話,她才發現,她自欺欺人的多麼可笑。

    「滾,滾!」龍堯宸見夏以沫不走,越發的氣惱的低吼,「刑越,把她給我丟出去!」

    刑越看看哭的已經視線模糊的夏以沫,暗暗歎了下,隨即應聲上前,「少夫人,請吧!」

    「我不走!」夏以沫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刑越推開,上前就拽住龍堯宸,「阿宸,我只是想要看到小麥姐安然無恙,求你,我就等小麥姐出來。」

    「小麥的事情……和你無關!」龍堯宸眸光微瞇,餘光倪了眼彭宇陽,「刑越!」

    「是!」刑越這次沒有和夏以沫客氣,直接拖著她就往電梯走去,將她不客氣的甩到電梯後,很「貼心」的給她摁了下行數字後,隨即退出。

    哭叫聲在電梯闔上那刻消失在安靜的走廊裡,龍堯宸無力的閉了閉眼睛,隨即緩緩睜開,就算已經努力在平復,可是,依舊掩蓋不了他內心的愧疚和悲傷。

    「就算到了此刻……」彭宇陽的聲音不屑的傳來,「你,還護著她!」

    龍堯宸轉眸看向彭宇陽,沒有說話。

    彭宇陽倪了他一眼,冷冷說道:「小麥有個萬一,就算是你擋在前面……我也不會放過她!」冰冷的話透著堅決,毫不掩飾的憤怒和恨意彷彿在表達著他內心深處的絕望。

    「我,」龍堯宸眸光幽深的看著的燈牌,「也不會放過我自己。」

    如果早點兒放手,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他,錯了……他們的開始就是個錯,他的寧願錯下去也不放手,讓小麥承受這樣的痛苦,甚至……龍堯宸不敢想下去,只聽「砰」的一聲,握緊的拳頭已經砸在了牆上。

    彭宇陽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他的心是擰到一起的,只因為他的腦袋清醒的不得了。此刻,看著那沒有滅去的手術室的燈牌,腦子裡全是和小麥的所有,那年,幼稚園內,他們因為一架而結下了這輩子都沒有辦法斬斷的情緣。那年,龍島皇家學院,他是國會議員的外孫,而她是龍島掌權人的女兒,他是未來政黨,她是龍島公主;那年……音樂學院,他是老師最為看重的大提琴手,而她……已然是才華橫溢,在音樂界赫赫有名的鋼琴家。從來,她彷彿都站著他的前面,卻能讓他觸手可及,可偏偏,她空靈的就好像手裡的蒲公英,抓住她身體的時候,隨時卻要擔心風帶走了她的生命……

    彭宇陽閉上了眼睛,鼻子不停的泛酸的同時,他緊緊的咬著牙。這刻,他不能倒下,小麥在裡面為了他會努力的活下來,他,就必須要為了她努力的堅強等待。

    「滴滴!」

    緊急呼叫鈴一下子崩斷了龍堯宸和彭宇陽的神經,二人同時往手術室的門口跨進的時候,門被打開,就見副院長焦急的走了出來……

    「宸少,」副院長的聲音透著急促,「小姐傷勢沒有大礙,只是……血漿不夠了。」

    龍堯宸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小麥有敗血症,偏偏,和她配對的血漿並不是常見的,龍帝國私人醫院雖然有儲備,但是,根本不夠這樣失血的速度。

    「還能堅持多久?」龍堯宸逼著自己冷靜,他有時候恨自己為什麼和小麥的血型不配對。

    「不超過一個小時。」副院長的話十分的沉重。

    龍堯宸看看時間,「從t市調過來的血漿應該在一個小時後就到,」頓了頓,抬眸冷靜的看著副院長,「減少血液注入,將小麥流出的血混合藥劑先敷在她的傷口上。」

    「就算這樣,最多也只能撐一個小時……」如果血漿來得及時還行,否則……副院長老態的臉上彷彿瞬間疲憊。

    「先按照方案進行吧。」

    副院長點點頭,看了眼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彭宇陽,轉身進了手術室。

    彭宇陽嘴角嗤嘲的笑了下,幽幽開口:「小宸……如果小麥離開了,你,這輩子都會活在噩夢中。」

    龍堯宸的心猛然一抽,咬牙說道:「小麥不會有事!」

    *

    夏以沫坐在醫院外面的台階上,神情呆滯,眼睛空洞的落在前方的一個點上。

    醫院由於是私人醫院,能在這裡就醫的人並不是很多,此刻已經是深夜,裡面來往的人並不多,除了醫護人員在走動著,門口清冷的除了夏末的涼風,什麼都沒有了。

    「小麥姐,你一定會沒事的……」夏以沫就像幽靈般的聲音迴盪在空氣裡,透著深深的愧疚。她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真的沒有想到。

    那會兒接到電話,她只以為真的是他,她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只想著要去救阿風……她沒有辦法,她知道龍堯宸的手段,她只能求助小麥姐,可是,她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真的沒有想到……

    夏以沫死死的咬著下唇,滾燙的淚不停的滴落,眼睛泛滿了紅血絲,在燈光下,有些滲人。

    黑暗處,一雙眼睛就好像貓頭鷹一樣一明一滅的眨著,視線透著快意,那是一種從別人悲痛中尋找的快感,一種即將要越發得意的舒逸。

    *

    時間一點點過去,手術室內全力的在為小麥止血的同時,醫護人員不停的看著時間。隨著倒計時器上設定的一小時已經只剩下不到五分鐘的時候,所有人額頭上都溢出了細細的薄汗。

    醫院外,龍堯宸薄唇已經抿成了一條直線,一雙含血的鷹眸盯著手術室的門,此刻,他什麼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小麥能撐住,等血漿能到。

    「蹬蹬蹬蹬……」

    匆匆的腳步聲就好像帶著震撼人心的張狂而來,龍堯宸和彭宇陽反射性的看去,就見樓梯口出來一個人影,手裡提著一個醫用輸送血漿的專用箱子。

    「宸少,」秦楓喘息著,「剩下的在後面,我怕來不及,先送了一部分過來。」

    龍堯宸深沉的看了秦楓一眼,隨即示意護士將血漿拿了進去……

    由於有秦楓預先送來的一些血漿,手術室內終於能夠供給,緊跟其後的是早就在機場等候的救護車護送而來的血漿。由於血漿供給及時,醫生終於在供血充足的情況下替小麥處理了傷口,雖然情況還不算特別樂觀,可是,總算是度過了危險期。

    看著icu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慘白如紙的小麥,彭宇陽緊緊的抿了唇,直到此刻,他才心痛的無法呼吸。方纔,在手術室外,他甚至不敢讓自己去痛,只怕自己一旦因為害怕而懦弱的不能陪她一起堅強。

    手掌撫在玻璃上,好像能夠觸摸到小麥的臉一樣,彭宇陽嘴角噙著傷心的笑,眼眶紅潤,「小麥,你永遠都是這樣堅強……就和小時候一樣,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能這樣堅強……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放棄,謝謝你還能陪我一起!」

    龍堯宸站在門口,眸光從玻璃窗裡,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各種儀器的管子的小麥身上拉回,看了眼彭宇陽後,輕輕的退出闔上了門。

    *

    南非。

    龍瀟澈和凌微笑聽到a市的情況後,凌微笑險些暈了過去。

    「小麥會沒事的,」龍瀟澈還算冷靜的安慰,「小宸和宇陽在,一定不會讓小麥出事。」

    凌微笑一下子眼淚就出來了,「我,我要去看小麥……我現在就要去!」

    「已經安排專機了。」

    凌微笑含淚的眼睛看著龍瀟澈,點點頭,此刻,她焦急的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帶樂樂一起回去嗎?」龍瀟澈問出凌微笑此刻還來不及顧及的想法,他此刻不問,回頭她必然又會兩邊擔心。

    凌微笑感激的看著龍瀟澈,「嗯!」

    龍瀟澈面色凝重的攬過凌微笑,眸光示意了一旁的暗影,暗影明白的前去準備帶樂樂一起登機的所需了。

    *

    醫院天台上,龍堯宸坐在椅子上,冷峻如雕的臉上透著濃濃的陰霾,在昏黃的夜燈下,仿若從地獄走出來的勾魂使者,隨時準備著結束一個人的生命。

    刑越站在龍堯宸側後方,看著前面的秦楓,蹙了眉心,暗暗咧嘴:這秦楓,就算惜才也是要看時候的,不管是少夫人還是小姐,他有多少個腦袋可以來拼?

    秦楓在龍堯宸面前跪下,他咬了咬牙,說道:「今天的事情是我自己托大了……宸少任何懲罰我都沒有怨言!」

    龍堯宸本來就在火頭上,此刻聽秦楓這樣說,心中更是火燒。他想都未想,「騰」的一下站起身,由於力量過猛,身下的椅子都被彈出好遠。龍堯宸提起腰來,一腳踢在秦楓的胸口,伸手指著他的鼻子,怒聲喝道:「你是豬頭啊,做事不經大腦嗎?不管是不是己方的人,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和能耐,夏以沫是你可以用來利用的嗎?這次小麥幸虧沒有個萬一,否則,你有幾條命可以拿來陪,啊?」

    龍堯宸越說越怒,臉色也越來越變得沉戾,他回手將桌子上的一個類似於鞭子的東西拿起,對著秦楓就狠狠掄了下去……龍堯宸沒有留下一分力氣,全力的揮下去帶著凜冽的風聲。眼看著東西抽來,秦楓不敢閃躲,這一下,結結實實抽在他的肩頭。

    「啪!」隨著一聲脆響,秦楓肩膀的衣服沒怎樣,但衣下的皮膚卻多了一道血淋子。

    秦楓疼的暗暗咬牙,額頭上頓時溢出汗珠,就算這樣……他人硬是跪在原地動也沒動,聲都未吭一下。

    龍堯宸回手又連抽了下去,只把秦楓打的汗如雨下,身子直哆嗦,讓一旁的刑越暗暗咧嘴,不忍心看的撇過了臉。

    這樣的打發及具有技巧性,彷彿沒有用力,卻會讓人皮開肉綻,這幾下下去……恐怕瘋子在床上躺個幾天是必須的了。

    「啪啪啪」的聲音不絕於耳,秦楓已經被打的整個身上冷汗直冒,汗液滴落在傷口上,蟄痛了神經的同時,刑越終於不忍心,「宸少,瘋子知道錯了……也幸好他及時送來血漿……」

    龍堯宸氣的嘴角直抽搐,他一把將手裡的鞭子扔掉,一雙沉戾的眸子犀利的看著秦楓,「你太讓我失望了!這麼多年來,你在我身邊什麼時候犯過錯?」頓了頓,看著秦楓虛脫的幾乎跪不住,字擠出牙縫,「你這是要反天!我今天不要你的命……給我滾出xk!」

    這樣的話一出口,頓時刑越和秦楓都愣了,就在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秦楓突然抽出軍靴裡藏著的匕首,抬手就戳向了自己……

    「瘋子!」刑越想要制止,已經來不及了。

    龍堯宸冷眼看著,刑越扶著搖搖欲墜的秦楓,秦楓卻半掙真虛弱的眼睛看著龍堯宸,斷斷續續的開口:「死,我也要做……做……做xk的鬼……」

    「瘋子……」刑越看著擦在心臟附近的匕首,想要將他送去急診室,可是,龍堯宸又沒有發話。

    龍堯宸倪了眼匕首的位置,隨即就抬了步子欲離開。

    「宸少!」秦楓咬著牙,眼眶一圈紅紅的。

    龍堯宸的腳步頓住,不是因為不想走,而是他的褲腿被秦楓染血的手拽住。看著前方,眼眶紅潤,只聽他淡漠的說道:「我,沒有你這樣的兄弟!」

    抽出褲腿,大步流星的離開,腳步聲就像大錘一樣的落在了刑越和秦楓的心上。

    秦楓眼睛裡有著絕望,刑越想要抱他去就醫,可是,他卻彷彿等死一般的加重自己的力道不讓刑越將他弄起。

    「瘋子,」刑越極了,「只有活著,你才有機會回到宸少身邊!」

    一句話,讓秦楓眼睛裡燃起了希望,他看著刑越,刑越重重的點點頭後,急忙將他抱起,匆匆往急診室而去……

    走廊的盡頭,龍堯宸看著急診室外焦急的刑越,眼睛裡閃過一抹痛苦,隨即轉身,人還沒有走兩步,電話就響了。

    龍堯宸拿出電話,看了眼被隱藏了號碼的電話微微蹙了下眉,隨即接起……

    「宸少,」電話裡,傳來通過變聲器的機械聲音,「我想,自我介紹就沒有必要了……夏以沫在我手裡。」

    龍堯宸一聽,頓時眸光一凜,心沉了下,暗暗惱怒自己怎麼忘記了背後的人,「她和我沒有關係!」

    「是嗎?」電話裡嗤冷的說了聲,緊接著,就傳來一聲痛叫聲,「既然如此,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在談了。」說著,沒有等龍堯宸說話,電話就掛斷了。

    龍堯宸眉頓時蹙緊,眸光深了深,他調出gps跟蹤系統,很快的定位了夏以沫的位置後,拔腿就出了醫院……

    *

    某公寓樓一間未裝修的毛坯房裡,一個帶著面具的女人切斷了電話,看著肩膀上因為她剛剛的舉動而留著血的夏以沫,冷嗤一笑,對著一旁的人冷冷說道:「將她身上的追蹤器拿出來。」

    「是!」罩著頭罩的大漢從一旁拿出一個儀器,另一個一把將夏以沫的胳膊扯平,那人就將儀器對著她胳膊掃瞄著,直到儀器在胳膊某個點上時,發出「滴滴」的聲響。

    大漢勾唇一笑,拿過匕首,不顧夏以沫的反應,刀尖猛地就挖了進去……

    「啊——」驚叫聲中,一個微型的,幾乎只有米粒大的東西硬生生的被挖了出來。

    「按照原定計劃!」面具女倪了眼追蹤器說道。

    大漢點頭,將追蹤器放到一個小盒子裡,隨即快速的撤離了

    夏以沫痛的冷汗直冒,她喘著粗氣兒看著面前帶面具的女人,咬牙虛弱的問道:「我,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你,這一切都是……都是為什麼?」

    面具女看著夏以沫胳膊上的血肉,嗤冷的笑笑,冷冷說道:「無冤無仇?呵,夏以沫,我還真和你有冤有仇……」沾染著血的匕首輕輕滑過夏以沫的臉,悲傷的話幽幽傳來,「因為你的父親,我媽媽承受不住而死;因為你的父親,我和弟弟,變成了孤兒;更因為你的父親……弟弟還那麼小,就因為沒有辦法治療食道癌而活活餓死的……」說到最後,面具女的聲音都變的顫抖起來,「你知道嗎?為了弟弟的病,我去給別人當臠童,可是,最後我還是只能看著弟弟死!」

    夏以沫忘記了痛,她瞪著眼睛看著面前的女人,甚至,匕首輕輕拉開了她臉上的肌膚都不自知。

    面具女笑了起來,「不要用這樣同情的眼光看著我……因為,你現在更需要同情。」她垂眸看了眼匕首上的血,幽幽說道,「哦,對了,恐怕你還不知道吧……你父親到底是誰?」抬眸看著夏以沫,「他,不是顏展鵬,當然,也不是夏志航,而是……顏展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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