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冷冽篇 31：嘲諷 文 / 月下銷魂
「殿下，」沈麟看著面容蒼白，神情間也顯現出了幾分疲憊的冷冽，「醫生說，莫小姐這兩天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
冷冽手裡的動作微滯了下，隨即又落筆在件上簽上了名字，淡漠的說道：「通知各部門總監以上高管，半個小時後開會……」
「殿下……」沈麟的表情十分擔憂，「下午的會能請求推遲到明天嗎？」
「嗯？」冷冽輕咦了聲，看向沈麟。
沈麟暗暗咧嘴，但是，還是硬著頭皮，一副將要趕赴刑場準備去死的表情，咬牙說道：「您發燒已經好幾天了，就不能去醫院看一下嗎？」一開口，好像就什麼也不怕了，「再不行，找個醫生來別墅也是可以的……冷氏集團這麼大，沒有殿下一天半天的絕對不會倒閉，也不會出現什麼運營不暢，不是嗎？」越說越生氣的他好像徹底的忘記了對面坐著的人是誰，「你這幾天也不去看看莫小姐，莫小姐也好像沒有問過你，你們難道就要這樣嗎？」
「沈麟……」冷冽清幽而冰冷的聲音緩緩傳來。
「啊？」沈麟怔愣了下，頓時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都說了些什麼，心裡暗罵著自己發瘋了，「那個，殿下……我……」
「你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我……那個……不是，殿下……我……」支吾了半天，沈麟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最後索性破罐子破摔，「殿下，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明明放不下莫小姐，又幹嘛在這裡……裝冷……冷，冷漠……」說到最後，他到底氣勢一下子弱了，聲音也變成了蚊子哼哼。
「誰說我要放下了？」冷冽淡漠的聲音裡透著一點兒乾澀的嗓音，他輕翻了眼簾看向沈麟，「不看醫生，是我覺得沒有必要，不去醫院，是怕忍不住要去她病房裡，如今她身體虛弱，我不想把病毒傳染給她。」
說完，他又繼續簽著件，「去通知開會。」
「是！」沈麟應了聲，轉身往外走去，嘴裡還小聲嘀咕著，「那麼怕傳染給她，為什麼不去看醫生，早點兒好了不就可以看莫小姐了……明明每天晚上都有去……」
冷冽手裡的動作停止，他抬頭看著沈麟開門、關門，偌大的辦公室內頓時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的氣息。
嘴角漸漸勾起一抹微不可見的自嘲……明明想去看她，卻因為不想看到二人對峙，原來……他也是會逃避的。
抬手摁下內線電話，接通後，冷漠的吩咐，「去給沈麟說，等下的會議安排到明天早上。」
「是的，總裁！」
冷冽掛了電話，將手裡邊最後幾個件簽署完就起身拿過一旁的西裝外套，邊穿邊踏著大步往外走去……
一出門，沈麟就在門外等候著，一直以來冰冷的臉上難得噙了幾許笑意，冷冽輕倪了眼，冷漠的說道：「你去趟筒子樓，將那邊的事情處理了，吩咐莊園那邊，明天接了莫忻然，就去那邊。」
「那別墅那邊……」沈麟看著冷冽的背影問道。
「書先不要拿過去，她現在看了傷眼睛，」冷冽腳步停滯了下，回頭看向沈麟，「把莊園那邊的書也先收掉，等過了下個月在給她放回去。」
「是。」沈麟應了聲，故裝死板的臉上抽搐了下，看著冷冽又抬了腳步，進了電梯。
冷冽開著車逕自往醫院駛去，一路上，他都在想一個問題……他希望給莫忻然選擇的權利，卻發現，如果她選擇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他卻不會同意。
自嘲一笑，車在醫院裡的停車位停下，他先去詢問了一聲莫忻然的情況後，才去檢查了下身體，開了藥。
拿了藥後冷冽想要離開的腳步停滯了下，隨後又進了電梯準備去vip病房……看著上行的數字，冷冽輕輕嗤笑了聲，一抹自嘲染上眼眸。
「叮！」
電梯抵達的聲音傳來，冷冽抬眸，只聽「嘩啦」一聲，電梯門緩緩朝著兩側打開……
莫忻然原本垂著的視線抬起正欲進電梯，當視線所及，看著裡面的人的時候，她所有的動作僵在了那裡……
莫忻然靜靜的看著冷冽，一時間忘記了反應，不過片刻，電梯門又欲緩緩合起，冷冽摁下打開鍵，一雙淡漠的視線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莫忻然，「你準備幹什麼去？」
莫忻然回過神，「出去走走……」她的聲音聽不出還在生氣或者心裡有著什麼，就和住院前的她一樣，明明簡單平靜的言語，總是透著幾分高傲。
「叮鈴鈴……」
電話鈴聲突兀的傳來，冷冽看著莫忻然的視線收回的同時拿出手機，接起……他沒有開口說話，只是聽著裡面的聲音，最後神情沉默著。
「阿冽，」冷軼輕歎一聲，「晚上會給你留位置，不管你來不來。」
冷冽眼簾微動了下，淡漠的掛斷了電話，隨即走出電梯，「你就這樣出去？」他視線掃著莫忻然身上的一套病服，就連披個衣服都沒有。
齊亞島雖然天氣不會太冷，但是，到底深秋的天氣總是有些涼意的……
說著，不等莫忻然說話，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到她的身上，然後自然的拉起她的手，轉身又摁了電梯。
一系列的動作平靜而自然，一點兒突兀的感覺都沒有，冷冽不管不顧旁人側目的目光，逕自拉著莫忻然的手，在醫院裡的花園漫步著。
「你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莫忻然的聲音平靜，明明好像是在關心，但是，那表情完全就是為了應付一下。
「不小心著涼了，」冷冽的語氣也很平淡，「你身體現在沒有什麼抵抗力，就沒有過來看你。」
「……」莫忻然有種被雷打了的感覺，「冷漠嗜血的殿下，不應該說出這樣感性的話，否則，我會覺得自己得了幻聽。」
冷冽的嘴角抽搐了下，他停下腳步看著莫忻然，莫忻然卻掙脫了他的手，繼續往前走去……
「你放心，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莫忻然輕飄飄的話傳來，冷冽眸光輕瞇了下，眼睛裡滿是歡喜的光芒。
「就算我想要離開，或者是你有想過讓我離開……」莫忻然嘴角噙著冷漠的笑，「最終我都不能離開。」
冷冽眸子裡的笑瞬間僵住，漸漸被複雜的情緒取代，他沒有動，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前面也停了腳步的莫忻然。
「我這兩天在想……你是什麼人？我懷孕三個月竟然都沒有發現？」莫忻然自嘲一笑，「人有時候被什麼東西或者奢望牽絆住了，就會變成掩耳盜鈴的人，總以為自己做的一些可笑的偽裝別人都看不到，其實，別人都在以一種傲慢的嘲諷等著你自己跌倒後，認清自己的可笑的偽裝。」
「然然，」冷冽蹙眉，語氣裡有著生氣的說道，「我是等著你自己說，可是，卻僅此而已，從來沒有想過去嘲諷你什麼，否則……」頓了下，他俊顏一凝，「……就不會想要這個孩子。」
莫忻然輕輕一歎，緩緩轉身看著冷冽說道：「可惜，沒有了……也許從開始，人就不該貪心。」
冷冽沒有接話，他明白，此刻的莫忻然就算看上去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她和他，或者說，和任何人之間都隔開了一個鴻溝……那種自我啟動的保護意識讓她認為，只有不去奢望什麼，人才會活的更加堅強。
夜，不管在任何時候的齊亞島下，都絢爛的讓人沉迷在這種外觀所營造出來的繁華下，讓人只願意沉淪在自己的糜爛生活，無法走出。
冷冽車到l&w酒店，下車後逕自將車鑰匙扔給了泊車小弟，人便走了進去……
「總裁，老爺子他們在主廳包廂等您。」大堂經理親自引領著冷冽往包廂走去，一路上，他被冷冽身上瀰漫出來的氣息壓得幾乎喘不氣兒，直到給冷冽開了包廂門，恭敬的等他進去關上門後，他才長長下噓了口氣。
冷冽單手抄在褲兜裡立在門口的位置，冷漠的視線掃了一圈兒……偌大的圓形餐桌上，冷老爺子和賀玲坐在朝南的位置，冷老爺子左右空著一個位置，然後是冷軼，冷湛和冷昭則坐在空位的對面。
氣氛由於冷冽的到來比之前還要凝固，冷冽淡漠的收回眸光，逕自上前，沒有在空位上坐下，而是在冷老爺子的對面落座。
賀玲瞪著美眸看著冷冽，手置於腿上，緊緊的握著，生怕自己一個衝動，就會做出一些這會兒不能做的事情。
冷湛看了賀玲一眼，探過手握住她因為氣憤而緊攥在一起的手，隨即含笑的看著冷冽，「爸和媽明天就要走了，全家人就一起吃個飯。」
「我和你們不是一家人。」冷冽的話緩緩說出，透著冷嗤。
「是不是，你也已經坐在這裡了……」冷昭嘟囔的說道，心裡總是在忽略著曾經那件事情。
冷老爺子在底下拍了下賀玲的腿，隨即示意服務是，「上菜吧……把我帶來的那瓶酒啟開。」
「是。」服務是含笑應聲，儘管此刻她其實很想逃開。
菜上來的很快，樣式精美，色香味俱全，是中式的餐點。
「阿冽，」冷老爺子突然打怕上菜期間的沉默，「我明天就要走了，以後齊亞島估計回來的也會少……」他的聲音裡透著幾分惆悵，「一下午坐立不安，不知道你會不會來……總想問你，」他一雙佈滿歲月痕跡的利眸看緊緊看著冷冽，聲音也重了幾分，「如今一切在你心裡，有沒有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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