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獄牢 文 / 魚五行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對了,是被祁墨賦予名字時的事情。
清淺半撐起身子,揉了揉眉間的墮仙印。天界的獄牢昏暗無光,四周高高的聳立著牆壁,幾百米之上有一個一人長的圓圈入口,入口上附著一成光壁。清淺試著去衝開那裡的結界,卻終是在馬上觸碰到時被複雜的光壁咒文擊落。不過,總體來說這裡還算比較乾淨的,灰黑的地面零星有一絲乾涸的血液,一直延伸到清淺腳下。她淺白淡雅的衣服早已血跡斑斑。
清淺知道,祁墨是想讓她死。可那又如何呢?
沒有五色石的她本就活不了多長時間,一個月?還是幾十天?或者就在明天。她還是有那麼一絲不情願,清淺並不想這樣卑微,這樣無助。她也是會怕的,她怕那樣無助的在斬仙台上受著眾仙恥笑的眼光和笑聲,清淺害怕被那個男人的一句無情的話所傷的體無完膚。
所以啊,你永遠都不知道你的舉動會如何傷一個愛你的人至深,你之所以能那麼輕易的說出一句無心的話語,只是因為在你心裡潛意識的認為那個人是怎麼樣都不會離開自己的。一但她真的走了呢?你卻一直忽略了這個問題。
這樣想著是不是死就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纖細素白的手掌並指,指向眉心,指尖快如閃電卻也不如獄牢的法則快,只要她有自裁的傾向就會被這樣的電流刺激的全身麻痺,動彈不得。祁墨不讓她死在這裡,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要親手斬殺她。
清淺大概猜想到天界現在回流傳關於她的流言。
不知悔改,毫不知道什麼是悲天憫人。
弒神魔女,和魔族串通一氣會危害天界安寧。
清淺她站的歪歪扭扭,被麻痺的雙腿終於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清淺向後倒去重擊在地面。胸腔內部擠壓嚴重帶動著肺部劇烈的咳嗽,她感覺不到痛苦,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是否還存在著。
咳出的大口鮮血覆蓋了半張臉,清淺閉上眼睛,她現在這樣也未免太難堪了些。
她並不安穩,但卻睡的很熟,夢裡夢見那片桃花,斑斕的樹影。一墨色人影走在前頭,腳下踩著花瓣,然後那人一回頭眉目如畫衣擺帶著些許桃花,像是那翩然落下的桃花仙。他一笑晃的清淺一暈,清淺連忙揉揉眼睛看去,可惜漫天飛花被風捲的擾了眼睛那人的模樣竟在也看不清。
清淺隔在這頭那人隔在那頭,中間是絢麗的飛花,那人輕笑出聲「清淺,你這桃花嶺的桃花可是真的一次也沒凋過?」
清淺也笑起來,笑臉天真稚嫩帶著些靈氣的艷麗,像是邀功般馬上接上話「有我元身五色石的仙氣養著想死都不成!更何況只是開花!」撥開眼前礙眼的飛花向前面靠近,每靠近一步那人影就遠一分。時間一長她氣力不足,那人卻依舊傲然聳立在那不遠不近的地方。
就像清淺怎麼樣都無法觸碰一般。
「清淺,你這桃花樹就不會凋落嗎?」那人問。
「當然也會有凋落那一天,不過本仙法力無邊,我死不了它們就別想死。」
清淺累及了坐在地上,仰著頭輕聲喘著氣。
「你是說,你死它們也就死了?」墨色人影半蹲著正好與清淺對視,那是一雙極好看的眼瞳,像是有吸力一般盯著清淺。猶豫半響那人又開口「清淺,你死不了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清淺聽言頓時喜笑顏開,扯著自己衣袖不好意思抬頭。
「你可別騙我,要是你真的騙我。」飛花漸漸的停止,眼前的人影卻也不清晰。「要是你騙我,我可就會讓你在也找不到的!」
話一出口清淺卻發現,眼前的人早已不見。哪還有那漫天落花,哪還有那個人。有的只是血獄惡魔,漫天漫天的桃花變成血雨落下,清淺大喊著那人的名字,一不小心就讓燒的通紅的鐵鏈被勒住的脖子,那鐵鏈鑲嵌入她的喉嚨,燙的她發不出聲音滿嘴都是苦澀的血水味。
她大張著嘴發出無聲的字眼,像是把那個名字嚼碎了混進靈魂一般。一遍一遍,雖然無聲但卻嘶吼的用盡全身力氣。
祁墨。
我害怕。
祁墨?你別嚇我了好不好。
你在哪裡?清淺找不到你了。
祁墨,你說過不會讓清淺死的。
祁墨,救救我。
她無助,她恐慌。在血譚中掙扎的爬向岸邊,她想勾著那塊叫做祁墨的稻草,卻忘記以稻草之力怎麼能救起來一個人。
忽然,她清醒了。眼前有的只是那高牆和上方發著微弱光芒的光壁。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雖然並不像承認,但清淺的的確確的愛著祁墨,她嘲諷著自己骨頭裡的賤。
這石頭一但對著某人開竅,怎麼就改不了了呢,她可不可以不要這樣自己。
哪怕是剔骨也好,抽筋也罷。
她也想忘記這麼個人。
九霄,雲陽宮
祁墨,救救我。
一個晃神祁墨似乎聽見了一個人的哭聲,手腕的茶杯掉落在地上碎裂。周圍的仙婢見狀立刻上前恭敬的打掃乾淨,在另為他取來一隻茶杯續上水。
祁墨收回手看著忙碌的仙婢問「你聽見剛才的哭聲了?」
仙婢俯身在地恭敬的說「奴婢除了杯子的聲音在未聽見任何聲響。」
揮揮手讓她人退下,祁墨扶著額,如果他沒聽錯的話那個聲音便是清淺的,只是牢房距離這裡太遠聲音根本不可能穿過來。況且清淺是被他逼的入魔那日親手投入牢房的。哪裡根本沒有人能逃得出來,更何況清淺那半死不活的身體。
想到清淺快要死掉的時候,他忽然一愣,像是不相信的搖搖頭。她怎麼會死,當初天魔大戰她被故意獨自遺留在魔軍中,天界眾仙都以為她會死的。
可是,清淺拼著一口氣力斬殺出一道血路,到處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她回到了天界,腥臭的魔族血液流了一地,她笑的溫和站在祁墨面前。
「祁墨,我差點就看不見你了。」
清淺回來的第一句話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去見祁墨,隨後便因為重傷昏迷了一個月,那時祁墨忙著把屬於清淺的戰功按到絳紅身上。一個月中只有蘇文陪著昏迷的清淺。
祁墨用左手按住不穩的右手,試圖壓制著心中不安。
她真的會死。
清淺會死。
她死又怎麼樣,與我何干?
清淺墨色的瞳,在他眼前晃過。帶著天真的笑意,初見時她踩在樹尖上,下面開著火一般耀眼的桃花。
真正的有著那刺眼的絢麗與溫暖。
祁墨捂著頭,不可否認,他真正的心疼起清淺。
可是絳紅呢?他為什麼會喜歡她?為什麼為了絳紅傷一個愛著自己的人至深?
怎麼想不起來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