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歸途 文 / 魚五行
頭腦中嗡嗡作響的吵雜越發震耳,清淺迫切的使喚著有些僵硬的四肢,她歪歪斜斜的坐了起來,仰著頭,手中粘稠的血液像是一場噩夢。
她不忍看的噩夢。
清淺就這樣仰著頭,直到她完全恢復了力氣的時候,外邊也聚滿了嗡嗡的說話聲,和金屬銀甲碰撞的聲響,沒想到天界的人也會知道的這麼快。
清淺閉起眼睛,長劍手中緩慢凝聚成型,冰冷的劍刃清鳴一聲,折射她慘白的側臉,右腳一蹬牆壁借力,毫不留情的斬開上層的光壁。
外面金戈鐵馬,殺伐之聲陣陣入耳。
清淺站在高處,衣決無風自動獵獵作響,眉間墮仙印越發鮮艷,半瞇的雙瞳之中血色凜然。
厲鬼!帶著如同血獄戾氣厲鬼!
壓迫的氣息迫使天兵退後,祁墨站在後方遠遠看見清淺一身血衣,一雙血瞳直直的盯向他,嘲諷般的咧開嘴。
震懾心神的一副樣子。
伴隨著清淺一聲長嘯,妖異的金紅色紋路覆蓋上她的眉眼,像是盛開著的花朵,她的黑色眼瞳完全被紅色取代,長劍舉起直指祁墨,嘴唇吐出的話語雖小卻擲地有聲,重重的砸在眾仙心上。
「擋路者想死嗎。」
兩人對視良久,祁墨忽的轉過身去下了命令。
殺無赦。
殺伐之聲連綿不斷,清淺祭起長劍大肆砍殺,兵器透出的錚錚殺氣擋住了撲來的天兵,隨手劈開一條血色瀰漫之路。
祁墨還是忍不住回頭,就這樣看見了清淺這輩子最艷麗的畫面。
清淺一手捂著心口像是護住了什麼東西,另一隻手好似隨意的用劍挑,殺,砍。金烏的光芒照耀下,清淺背著光看不清表情,只是那種張揚的神色卻震撼了天地,使得日月無了顏色!
明明四周鮮血滿地,殘肢白骨,她卻有那麼一種逛著自己後花園般的輕鬆。
祁墨有點不可思議,緩慢的喊出她的名字。
「清淺。」
清淺聽聞長劍一抖,一具屍體就倒在了祁墨的腳下,劍上的血液像是細線一般流下來,隨著她的步伐走向祁墨,眉間的印記像是飄舞的花瓣又像是熊熊燃燒的火苗,清淺站在祁墨面前。
熙熙攘攘的仙人竟是無一人敢上前,在怎麼掩飾也不能另所有人忘記,清淺是在魔界殺出血路拼回來的人!
「祁墨你記著,這世上在無清淺!」
祁墨覺得他的心間上好像有什麼被生生剝離的抽痛,疼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不知怎麼有一種強烈的衝動,他想去抱住那個眼瞳如血的倔強女子,跟著她護她一世。
他轉過頭去,壓制住這樣巨大衝動,就像是被巨刃割開的血肉摩擦著露出的白骨森森。
指尖扣入手掌之中,他說過,既然做了就不能回頭,就算是清淺也不行!
祁墨長袖一揮,殺向被圍住的女子。
清淺在怎麼強悍也只是孤身一人,持久的拚殺她被蘇文復原的身體又是傷痕遍體,在她的腳下,鮮血和屍體開闢的道路一直蔓延到謫仙崖。
清淺知道她自己不能死,蘇文給她的命她不能丟!
清淺站在崖邊搖搖欲墜,下面是墜仙的地方,她望了望下方灰暗的一片,回過頭那般驕傲的抬起頭顱。
身影決絕的墜落,就如一片浮塵,飄得那般高,一伸手就能碰見灼熱的光芒似的,卻又墜落的迅速,一眨眼就消失無蹤。
祁墨走到崖邊,伸了伸手,眼中似乎還有那麼個溫潤如水的女子,就在小木屋邊乖巧的帶著期盼的望著回歸的他,全心全意的都是他是身影。
從謫仙崖墜落的仙人絕無生還的可能,清淺此去在無活的可能。
桃花嶺的桃花一夜之間凋落滿地,當初的人間仙境變成寸草不生的荒地,小木屋旁的籬笆花朵枯成黑色的梗枝,吱呀吱呀的塌陷碎了一地。
有烏鴉口啄死肉,淒涼的叫喊,變成沼澤的池塘渾濁的飄著死魚,祁墨常常去看望著清淺寢宮的焦灼黑土,常想起著一個不染纖塵的白衣女子。
可時間一久,就連他經常忘記有這麼個人,桃花嶺小木屋外破土而出一株桃花,生長迅速不日變香飄十里,花朵滿枝。
有一隻雪白的不知道是哪裡跑來的大兔子,餓的蹦蹦跳跳的啃著桃樹的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