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訊息 文 / 神叨叨小初
那是一個霧氣繚繞的地方，夏磊直愣愣地站在那裡，除了腳下低頭可見的土地，四周什麼都看不清楚。
他覺得頭有些疼，完全記不起來自己是怎麼跑到這個奇怪的地方來的。忽然一陣腳步聲從霧裡傳來，緊接著夏磊看見一個耄耋老人出現在他面前。
老人穿著藍色的粗布大衣，下身是洗的發白的長褲，臉上那一道道皺褶顯示著他的歲數，表情卻是慈祥而安寧。
「小伙子對不起，借用你的身體還害得你受傷，真是過意不去。」
夏磊突然明白為什麼會覺得面前這個老人家這麼熟悉了——張大柱房裡不起眼的一個地方擺放著一張照片，照片裡的人和自己現在看見的老人長得一模一樣。他有些發愣，如果眼前的老人就是張大柱那個死去的父親，那麼是不是意味著他也死掉了？
自從遇到於毅之後，這種死亡的體驗對夏磊來說簡直就成了家常便飯。
他無奈地苦笑一聲，將目光聚集到老人身上，道：「哎老人家你說你是何必，虎毒還不食子呢，你又為什麼老是想著去禍害自己的兒子和孫子呢。」
「那個畜生是罪有應得！」提到自己的兒子，老人顯得十分氣憤，「我就是被那個畜生給害死的。我死之後有個人找到了他，說要把老子的屍體帶走，那畜生眼裡就只剩下錢，居然二話不說就把我交給了別人，害得我死都不安寧！」
「屍體？那人要你的屍體幹嘛？」夏磊疑惑地看著老人，心想著莫非那人是個戀屍癖，專門收集別人的屍體當展覽品？
老人似乎回想起了什麼不堪的畫面，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起來，站在一旁的夏磊趕忙將他扶住，順勢坐在地上想讓他平靜一下。
許久，他才慢慢開口道：「那是個妖怪他把我的魂魄禁錮在屍體裡，想要用秘術讓我變成的殺人工具。如果不是因為對那個畜生心懷憤恨讓我還留有一絲神智，千方百計逃了出來，恐怕現在我早就變成怪物了。」
夏磊聽完，皺著眉細細思索著。按照張大柱他爹的說法，那個所謂的「妖怪」應該就是煉鬼人，他接觸過那人，肯定知道一些重要的線索，沒想到自己陰差陽錯間居然收穫不小。
老人見他不答話，繼續自顧自地說起來：「我逃出來後去了閻王殿，閻羅王說我魂魄不全所以給了我一道公文讓我呆在人間搜尋自己的魂魄，要是找不到我這輩子都不能投胎。現在我被那硃砂困在這兒出不去，小伙子，我知道是我害的你半死不活的，但是看在我這一把老骨頭的份上，你幫我找找我的魂兒吧！」
夏磊抬頭，苦著一張臉看著老頭，語氣很是無奈：「老人家，我現在都是個死人，馬上就要下陰間報道，哪有機會幫你忙啊。」
「不不不，你還沒死，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從這裡出去了。」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心情卻是難以言喻的激動。本來夏磊以為自己這次算是稀里糊塗地死定了，沒想到現在居然有「鬼」告訴他自己其實沒死，這種感覺無異於拿到了癌症病單最後得知自己其實拿錯了一個樣。
他一把握住老人那雙枯樹一般的手，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我一個死了的老頭，騙你幹什麼。」
確定了自己還能活著之後，夏磊想起老人可能會知道一些關於煉鬼人的訊息，又急忙問道：「老人家，你還記得那個要抓你的妖怪在什麼地方嗎？想要找到你的魂魄，必須要先找到那個人。」
老頭一聽他願意幫自己找那些丟掉的魂兒，費力回憶了一會兒後，開始給夏磊描述起來：「他好像是住在一座大山裡山腰上有一條河，他的房子就在河邊往西走十里的地方。」
夏磊覺得有些無力，老頭所說的山在m市裡最少有不下十座，要是一個一個地找，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馬月去了。
突然，老人似乎想起一些關鍵的東西，聲音不自覺提高了不少：「對了！有一個穿白色裙子的女孩經常去山裡找他，那個女孩」
後面的話夏磊沒有聽完，肩膀上傳來的撕裂一般的疼痛讓他一下子暈了過去，緊接著便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模模糊糊間夏磊聽見有一個女聲一直在自己耳邊縈繞，他聽不清楚那個女聲在說些什麼，但是直覺告訴夏磊，這個聲音的主人他一定認識。
漸漸地，他身處的黑暗被一道刺眼的光芒打破，夏磊看見於毅的那張臉居然出現在了那道光的中央，原本帥氣的面龐此時卻是悲痛的模樣，讓他覺得有些滑稽好笑。
「於毅」躺在病床上的人氣若游絲的喊出了一個名字。
站在一旁的於毅立馬激動地扯住醫生的領子，高聲吼道：「他說話了！快，給本大爺治好他，不然你們一個個的都得下去陪葬。」
莫璇朝他腿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腳，用一雙紅腫的眼睛瞪著於毅：「混蛋你能不能不要添亂了！讓醫生來好好看看夏磊。」
他急忙將那個可憐的醫生推到病床邊，威脅道：「他剛剛說話了，你丫要是這都救不活，我現在就讓你死。」
男醫生推著眼鏡擦了擦額頭豆大的汗珠，顫抖著雙手掰開夏磊的眼皮查看起來。幾分鐘之後，他從一旁同樣大汗淋漓的女護士手裡取過一根注射器朝夏磊的胳膊上紮了過去，透明的藥液一下一下地被推注進了他的身體。
「嘶」夏磊痛苦地呻吟一聲，原本緊閉的的雙眼開始微微張開。
「醒了，醒了！」男醫生還沒激動完就被於毅一把推離了病床，不過他此時完全顧不上生氣，只要把那個病人救醒了，他的小命也算保住了。
「於毅」病床上的夏磊打量著瞬間湊上來的兩顆腦袋，費力地喊著他們的名字，「莫璇」
「夏磊！夏磊你終於醒了。」莫璇一把撲倒他身上，死死抱著夏磊，紅腫的眼眶裡又一次湧出了淚水。自從夏磊被槍擊中送到醫院搶救之後，莫璇每每看見他那蒼白得毫無生機的臉都會仍不住哭起來，她覺得自己在這短短三天時間裡，簡直就是把以前五百年沒哭夠的份兒全哭完了。
於毅臭著臉將莫璇從夏磊身上扒拉下來，開口道：「小狐狸你是想把這小子再壓死一次嗎？」
「我我」看著夏磊包紮好的傷口因為自己的莽撞又一次被染上血色，莫璇委屈地低著頭沒去反駁於毅。
「好了莫璇我沒事。」夏磊微笑地安慰著莫璇，然後抬起頭擺出一張「好奇寶寶」的面孔望著於毅，「不過誰能告訴我，那天去張大柱家裡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