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風波再起 文 / 觥籌亂心
麝香木鼎飄出的白煙仍在繼續。白不語又走向窗戶，望著窗外，洛家主僕已經匆匆走出行者客棧。
出了客棧，洛歸天仍是一副淡定模樣，但是洛忠卻有些急躁了：「門主！洛神丹這些年來為了讓門下弟子奠定武基，本已所剩無幾。這來歷不明的小子雖然有些本事，但是也不至於用洛神丹去籠絡。再加上他話裡半真半假，我懷疑他根本不是岐山遺孤。」
洛歸天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他是不是遺孤我不敢確定，但我可以確定的是他是一個有追求的武者。既然這樣，他就有羈絆。有羈絆的人便能控制。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只要他有這份能力，我就提供相應的報酬。」他輕歎一聲低聲道：「他說得沒錯，一枚洛神丹換洛家千年興盛有何不可呢?」
「可是」洛忠還欲進言。
洛歸天阻止道：「罷了，要是老夫在近幾年內不能突破鍛神中期到鍛神後期，我也大限將至，這次就讓我為洛家賭上一把吧。「他轉頭看向洛忠：「我知道你一心為洛家，不過此事不用再提。我現在回洛家，你便趕去金家，知會一下白不語的事情。雖然洛家聲勢大不如前，我想金家也得看看我洛歸天的面子。」
洛忠見洛歸天這麼說只得按捺下來：「是，門主。」
說完，洛歸天速度陡然加快，如躡影追風，雪地上只留下一串腳印殘影，身形已在十丈開外。洛忠見洛歸天遠去，只得悻悻的朝金家走去，低頭盤算著什麼。
白不語也在窗口見到了洛家主僕離開，長舒了一口氣，環顧房間自言自語道：「此地雖然不錯，不過癡等三天實在有些浪費。」
說完，他一個縱身就跳出窗外。二樓不高不低，白不語只輕輕靠了一下窗框便穩穩的落在雪地上。他望見不遠處略顯熱鬧的集市，又摸了摸自己的腰包，不疾不徐的朝前走去。
集市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非常熱鬧，五十年一載的九門大選把石城激活，四面八方有頭腦的商人都趕來這裡發財，其中也吸引了一些財大氣粗的大商舖。比如天星閣便是名滿元洲大地的兵器聖家。不少武學高手的武器便是出於天星閣之手，甚至有排上後天潛龍榜的龍子也使用天星閣秘製的武器。
白不語在集市閒逛，東看看西看看，發現集市中的東西大多是一些打著幌子騙人的符篆，玉器，有些不學無術的紈褲正在攤位前被奸商哄得一愣一愣的。而那些大家名店卻門可羅雀，畢竟是名店，裡面的東西肯定要比外面貴上不少。
白不語只是站在天星閣門前不遠處瞟了幾眼，門口的小廝便準備來趕人。那些看門的小廝目空一切，眼睛都頂著天怎麼會覺得他一個窮小子能買得起天星閣的東西。白不語不想惹事，只得退開。他搖了搖頭繼續朝前走，突然發現前面一個攤位圍滿了看客。
「來來來，北海第一抗揍，千揍不倒，干打不貴，一次一枚元石，若是一拳將俺打倒或者把俺打出石圈就賠你十倍！來來來。各位走過路過別錯過啦！」一個赤膊漢子用石子擺出了一個圓圈，自己站在裡面喊著。
「原來是一個人肉沙包。」白不語饒有興致的走近一瞧，只見那赤膊漢子並不壯實，長相十分普通，精瘦精瘦，**的上身有些陳年的傷痕，胸口一片赤紅，顯然是剛剛被揍過。
「這人真厲害！剛被打了十幾拳，就紅了點皮，一點事沒有，那打人的反而拳頭生疼。」圍觀的看客議論紛紛，顯然站在圈中的漢子還是有點真本事的。
隨著漢子的吆喝，一個站在人群中的年輕人一躍而起跳向圈內：「我來打一拳試試！」身隨聲動，年輕人躍起瞬間，從腰間摸出一枚元石，順勢一扔恰好將元石扔進漢子收錢的碗裡。剛等元石落碗發出清脆的一響，他也剛好落地，引起周圍一片叫好。
果然是外行看熱鬧，年輕人這一手簡單的小伎倆便把周圍人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在下曾華，正好手癢，看閣下討打便來一試。」年輕人臉上神采飛揚，周圍人的捧場讓他十分受用。
赤膊漢子回聲道：「俺叫大牛，你儘管來打。不過記清楚了，一枚元石只能打一拳。」說罷挺起身子讓自己看起來有氣勢一點。
曾華聞言一聲嗤笑，他好歹也是個練家子。前些日子他終於突破桎梏踏入固體初期，常年修習的便是拳法，這一拳若不將這個普通人打得飛起，自己也枉費多年修行了：「好，那就看拳。我只要一拳，就能把你打得跪地求饒。」
話音剛畢，曾華一拳平平打出，拳勢兇猛直奔大牛胸口而去。他也看到了大牛胸口還有些紫紅，趁你病要你命，這一拳當然得奔著弱點去。
大牛面不改色，看著曾華來勢洶洶的一拳不躲不閃只是微微吸了一口氣，上半身居然都露出赤紅的顏色。「砰」的一聲悶響，曾華這一拳彷彿打在牛皮紙上。大牛腳步都未曾移動，反而是曾華手腕發出一陣脆響應力折斷，連帶著一聲慘嚎：「我的手！」大牛並不關心曾華手到底怎樣，只是嘿嘿傻笑幾聲：「嘿嘿嘿，這錢還真好賺。一枚元石俺收下了。」
週遭的人們見曾華花架子十足卻一點用都沒有，不由得都譏諷起來：「哈哈哈，中看不中用。」曾華苦著臉，抱著手腕羞愧地跑出人群。
白不語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小小集市還有這種人物。大牛的硬氣功夫顯然已經達到了固體中後期的地步，難怪他稍稍運力，一般人都破不了。要知道固體雖然只分前中後三期，但是差別還是很大的。肉色泛銅，紅不外透這正是固體中期的表現。而肉色泛銅，固而不散則是固體後期了。
「讓我來玩玩？」一陣不陰不陽的怪聲從人圈之外響起。眾人都回過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居然是他！是金家的金陽！聽說他是這次九門大選的熱門啊，怎麼會來這兒湊熱鬧。」周圍有看客低聲議論。
「他是個變態，專愛虐殺人畜。聽說有好幾個姑娘都被他糟蹋了。」周圍又有人悄悄說到。
「你找死啊，在這也敢亂說。小心被金陽聽到，扒了皮示眾。」另外一人連忙阻止。
白不語好奇的回過頭正好看到金陽，說他是個男的卻又有幾分媚氣，臉上經過一番修飾有一種別樣的怪異。上身穿著一件綠色的棉布褂子，一個金字紋在胸前。神采有些萎靡，應該是長期縱慾的結果。他身後跟著幾個跟班，白不語細細一看，恰好就有在客棧之中自己教訓過的那個金家漢子。那漢子顯然也看到自己，低聲在金陽耳邊說了幾句，金陽扭過頭來饒有興趣的看了看白不語，嘴角掛上了一絲詭笑。
大牛根本不知道這個金陽是誰，仍然是大大咧咧：「要來便來，一拳一枚元石！來吧！」說罷又挺起上身。
金陽回頭看了看大牛，笑道「嘿嘿嘿，好。我先陪你玩玩。」他跨過石圈，站在大牛幾步遠的地方。
大牛聽見周圍看客的對話，知道這個人不簡單。他先揉了揉前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皮膚又泛起了陣陣紅暈。低聲一喝，吐出肚腹內的濁氣，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金陽看到這一幕卻毫不在意：「還有點門道。」話音剛畢，他突然暴起，左掌順勢而出，在空中又化掌為弓拳，待拳勢將盡，又再變式,五指猛然一擰變為正拳。
「不好，這叫大牛的漢子要遭。」白不語暗道，金陽這一拳看上去平淡無奇，在空中還變換了拳意。但實際上卻是將一拳化為三拳，然後再將三拳合為一記正拳，速度極快，完成度極高。這叫大牛的漢子雖然硬氣功夫還算了得，但是在金陽這一手化零為整的正拳面前卻是不值一提。金家畢竟是金家，教出來的核心子弟也的確不是吹的。
砰！一聲皮肉相交的脆響，金陽這一擊正好落在大牛胸前。大牛彷彿遭巨錘鑿胸，雙眼怒睜，一股濁氣帶著血絲從口中噴出，腿如同沒了骨頭一般軟了下去，直接倒在地上。
金陽一擊得手，冷笑起來。周圍的看客鴉雀無聲，不知是被金陽的一拳震懾到了還是為大牛鳴不平。他們知道金陽的本事，況且這叫大牛的漢子只是個普通人，看來坊間傳聞金陽性格虐變確有其事。
這時金陽緩緩轉過身來，收起拳頭握在背後，看向了白不語問道：「你就是白不語？」
看客們看到金陽不去拿元石反而向其他人問話就知道這倆人肯定有事，這下又有好戲看了。他們四散開來，發現被問話的居然只是個瘦小子，背上一把殘刀更顯寒酸。
「這小子難道得罪了金陽？不斷條腿也得少條胳膊吧。剛那叫大牛的漢子是有本事的也被打得吐血倒地。這小子，難！」看客們都不看好白不語。
「我正是白不語。」白不語並未在意金陽，反而是朝0大牛走去，然後把他從地上扶起，朝周圍看客說道：「有誰能送他就醫？」
看客中有幾個膽子大的走出來抬著大牛離開了攤位，金陽見狀也並未阻止，只是冷冷盯著白不語哼了一聲：「哼！這廢物被打死了也是他自己沒用。怎麼？你想為他報仇？」
「這大牛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你出手如此狠辣，直接催斷他的心脈，不覺得有些過分嗎？」白不語皺著眉頭看向金陽，他感到金陽身上散發出一股陰氣讓自己渾身不舒服。
「我看你長得模樣俊俏，可是臉上卻有一道疤讓我覺得很彆扭。我想扒下你的臉皮做成燈籠，你能不能滿足我的願望呢？」金陽故作可憐狀，「如果你這都不滿足我，難道不覺得也有些過分嗎？」
周圍的看客聞言皆是一驚，不知不覺中把整個場地擴得更大了。這金陽開口就是要扒人皮做燈籠，自己可千萬別被波及到。
白不語瞇起了眼,配合著他臉上的那道瘢痕將身上最後一點溫和的氣息驅散開來：「你想扒了我的皮，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白不語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欺負到他頭上來，他不管對方是誰也絕不會退縮。
「哈哈哈哈哈哈」金陽和他的跟班們彷彿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般：「憑你和你的破刀，也敢和我們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