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洛家招攬 文 / 觥籌亂心
洛忠眼中流露出疑惑之意，白不語小小年紀竟然磊落坦蕩，無所畏懼。遇事不慌不亂，也沒有大家子弟初入世的戒心，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這到底是因為他有底氣呢？還是因為他確實不懂呢？
洛忠心中雖然疑惑，但是卻不敢怠慢眼前的少年。他伸出手來：「請！」順勢讓開了上樓的道路。白不語神色淡然，絲毫不在意洛忠洛家總管的身份，逕直往前。客棧裡的人羨慕的看著白不語，剛剛洛忠代表洛家放下話來要為這個素不相識的年輕人承受金家的怒火，可見在洛家眼中這個年輕人的份量只重不輕。
洛忠跟在白不語後面，邊走邊指引前進的道路，不一會便來到一個天字號房前。房裡傳出麝香木獨有的奇妙氣味。畢竟是北海一隅知名的客棧之一，這間天字號房全用百年麝香木雕飾而成，散發的清香讓周圍的人心曠神怡。
麝香木價格昂貴，是因為它不僅有益於武者靜心修行，更能固化本心，對武者修行有著難以估量的妙用。也難怪行者客棧的天字號房一房難求。
白不語眉頭暗皺，他察覺到房裡有一道深邃的目光正透過木門看向他，壓力接踵而至。說時遲那時快，輕微的破風之聲後發先至，「嗖！」一把三寸飛刀瞬間從木門後穿出。雖說麝香木名貴無比，硬度也不是一般木材能比，但在這把小小的飛刀面前竟如同紙板，一穿則透。白不語面不改色，他早已練出聽勁絕學，門內那人射出飛刀雖快卻帶有破空的低鳴。
聽勁辨位！白不語看準飛刀軌跡，雙手往前一合正好鎖住其去勢，未料到飛刀上氣力出氣的大。他蹬蹬蹬連續退後五步，後腳跟頂在對面房間的門檻上才堪堪站定，氣府中內息滾蕩，差點壓制不住。他臉色微變，對門內之人又看高幾分。
洛忠並未對此事做出解釋，只是眼神中詫異更甚。
不待白不語發問，房內便傳出中氣十足的笑聲：「哈哈哈，白少俠是老夫所見過的年輕人中最為出色的一人！請進屋一敘，老夫理應奉酒賠罪。」洛忠聞言推開房門微微鞠躬，招呼白不語進門。
這人剛剛顯然是在試探，不過試探得卻有些過頭。若白不語修為平平，此招之下必定掛綵。白不語心中雖有些不滿，但也深知房內之人修為跟他不是一個級別。他深吸一口氣略做調整便將飛刀遞給洛忠，接著緩緩走進房間。
房間內佈置十分簡單，只是一些木質傢俱和一方麝香木鼎，木鼎中正飄出裊裊白煙，略微一嗅，便知道是在鍛燒一種穩固心神的奇物。木床上坐著一個灰髮老人，正抬頭看向白不語。
灰髮老人見白不語進了房間，站起身來，從桌上倒了一杯酒道：「白少俠，剛剛多有得罪，請見諒。」說罷遞過酒來。
白不語並非小心眼之人，雖說心中憤憤不平，不過見此人誠意道歉還是淡然接受了。他這些年靠著這顆平常武心渡過了不知多少難關，畢竟人生在世，若是事事都計較那得多累多難。況且此人剛剛囑咐石烈，洛家將一力承擔金家怒火也讓他頗為受用。於是接過酒水，一飲而盡。
灰髮老人見狀又大笑起來：「哈哈哈，少俠好氣魄！不比那些矯情的小輩們，推三阻四的，不知少俠師承何處？」
白不語將酒杯放下，拱手道：「在下岐山遺孤，並無師承。初出茅廬，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前輩見諒。」
灰髮老人聽到白不語的話臉上露出微不可察的訝異，回答道：「少俠無需多慮,老夫並非另有他圖。如若少俠不願意透露師門也不強求。」
他說出這樣的話是有根據的，憑白不語這樣的身手在任何一大家都是重點培養的子弟，是傾注資源打造出來的，若說沒有師門肯定存疑。不過岐山那地方遊人異士太多，有些人不願意透露姓名也不奇怪。
白不語繼續道：「前輩請在下前來一敘，不知有何指教。」
灰髮老人轉過身去幽幽道：「實不相瞞，我洛家九門大選本來勢在必得，可惜今年的九門大選與往年不同，新增了一項規定，需要三名以上弟子參加大選，否則將取消參選的資格。洛家近年來人丁不旺，後輩們也不太爭氣，只有洛隱，洛成兩名弟子突破了固體後期，跨入練氣期。」
「哦？那前輩的意思是?」白不語問道。
「聽洛忠說你在樓下僅憑兩根手指就接了金家漢子的豎劈，又輕易折了他的石紋刀，我本已起了好奇之意。剛剛在門外，我試你的深淺，居然又輕易接下我扔出的飛刀。我便知少俠正是來助我洛家的不二人選。」灰髮老人又轉過身來，眼中射出精光，看著白不語彷彿是欣賞一件奇寶。
白不語微微笑道：「我有什麼好處？」
灰髮老人聞言乾笑兩聲：「只要你助我洛家洛隱或洛成任何一人奪取了九門大選的名額，我洛家保你今後衣食無憂。」
白不語的穿著打扮確實是有幾分像遺孤，這樣的條件對遺孤來說也的確難以拒絕。一個人天賦有限，沒有資源的支持很難在武道上有所建樹。所以一旦他坐實了遺孤的身份，那他的武道到了固體後期也就差不多到頭了。如若他稍微有點遠見，就應該知道未來的生活才是關鍵。武者畢竟不是修士，終有一死！
「可惜！我追求的是突破後天踏入修士之境，世俗之物我不感興趣。」說罷，白不語走到窗邊，若有所思。
灰髮老人心中略有些不啻，這小子開口就是突破後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知道從固體到練氣，再從練氣到鍛神，最後才能從鍛神突破後天之境踏入先天，這每一步都是極難的。天賦，資源抑或修行靈地都缺一不可。他略一沉吟道：「那少俠有何要求，不妨說來一聽，只要是老夫能做到的必將盡力滿足。」
白不語笑了笑從窗邊轉過身來看著灰髮老人，一字一頓的說：「洛，神，丹。」
「胡說！」站在一旁的洛忠聽到白不語的話突然開口，「你怎麼知道我洛家有洛神丹？你到底是什麼人？」洛忠這時已經肯定這少年不是遺孤，先不說他見識廣博，連修士都能脫口而出，且他洛家洛神丹鮮有人知，是奠定武者基礎的絕妙之物，就連洛家一些嫡系子弟都只聞其名不知其形，這小子是怎麼知道的。
白不語不為所動淡淡道：「九門大選，五十年一載。李、王、洛、金，四大家族都在爭奪北海的這三個名額，一旦選中那便是踏入了修者之路，有大機緣者甚至可以歸真成仙，保家族千年興盛。區區一枚洛神丹，你們也如此在意，可見沒有什麼合作的誠意。」
灰髮老人示意洛忠後退：「白少俠請把話說明白。」
「我在石城已有些時日，早已聽聞洛家今年參選只有兩人，而其他家族少則三人多則五人。九門大選的新規則出爐直接就判了洛家死刑！加上其他各家對洛家的產業虎視眈眈。若不能將九門大選的一個名額拿下獲得九門的保護，那麼洛家離覆滅也就不遠了。」白不語繼續說道，「我就是衝著這個才來到行者客棧，也是因為這個才會對金家大漢出手。而這一切只是為了先引起你的注意，然後再取得洛神丹。前輩覺得用區區一枚洛神丹換一族千年興盛有什麼不划算的呢？」
「你是如何得知洛神丹的？另外你未免也太過自信，難道真以為我洛家連一個人都拿不出來？」灰髮老人面不改色，讓人生出一種白不語所言皆虛的感覺。
「洛神丹的作用來由坊間已有傳聞，不信，前輩可派人打聽，我相信憑洛家的手段應該不難得知。至於第二個問題，若只是拿出人來，洛家當然有大把，但是九門大選只接受年紀在十六以下，修為在固體後期以上的天驕參選。剛剛我才知道洛家這次已經捉襟見肘。難道是我弄錯了？」
白不語眼中透露著無比的自信，顯然他對這次會面已經做足了功課：「再者，即便是有固體後期以上的修為，也未必能拿下九門大選的一個名額，要知道其他家族的子弟也不是易與之輩。」
灰髮老人臉色終於有了一絲改變：「那你又怎能保證必幫我洛家拿下這一名額。」
「這個問題問得好。我確實沒法保證，不過憑前輩剛才的試探難道不覺得值得賭上這麼一把嗎？」白不語緩緩道。
灰髮老人摸了摸下巴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好膽魄，好膽魄。既然如此，我洛歸山還真願意賭這一把。洛神丹，我可以給你，不過你要全力助我洛家勝這九門大選。」
洛忠走上前來阻止到：「門主，不可！」
洛歸山示意洛忠後退：「我自有分寸。」
白不語拱手笑道：「恭喜前輩又做出了一個明智的選擇。不過在下還有一個要求，我需要前輩先給我洛神丹。」
洛歸山臉色有些不好看了，這小子步步緊逼，自己已經答應用洛神丹來換，居然還要先拿出洛神丹來才行。於是怒道：「怎麼？九門之選還沒開始，你就想先要丹？你以為洛神丹是想煉就有，還是信不過我洛歸山？」
白不語把雙手背在身後回答道：「我的確有空手套白狼的嫌疑，不過我必須先要洛神丹了卻一件心事才能出手，況且以前輩的武學修為，難道還怕我跑了不成？」
洛歸山低下頭思考了一會：「量你也不敢走，這洛神丹每十年才能練出一枚，是我洛家的至寶。我需要時間回洛家一趟才能將丹藥取來，這段時間我會將這間天字號房留給你。三天之後，你收到丹藥，我們便一同上船去歸心島。」
洛歸山確有說這話的資本，他進入鍛神中期已經近十年，自信在北海沒有幾個人能是他的對手，更何況這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至於金家，我會讓洛忠去金家拜會一下，我不在他們也不會來找你麻煩。」洛歸山接著說。
「多謝前輩，那麼我們一言為定。」白不語再拱手道。
洛歸山聞言便攜著還在憤怒中的洛忠出了門，留白不語一人在房內。
麝香木鼎飄出的白煙仍在繼續。白不語又走向窗戶，望著窗外，洛家主僕已經匆匆走出行者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