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洛家風雲 文 / 觥籌亂心
白不語身形漸快，不久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
夜幕降臨，快馬加鞭趕往洛家的洛忠已經有些急了，他必須盡快和洛歸天取得聯繫並商量對策。但是半夜的路並不好走，而且回洛家必須橫插岐山密林才能到達官道。這對於他這個普通人來說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不說異獸在周圍出沒，就算是隨便來幾個劫匪自己也小命不保。
洛忠見道旁還有一間客棧正在經營，他便騎著馬過去，心裡暗想：「以門主的速度，回去只需要半天時間，這時候應該已經到了家中。「他猶豫片刻：「雖然筆墨難以說明情況，也只好用門主留下的「信箋」！」
想畢，洛忠走進客棧。這客棧簡陋無比，食客也只有寥寥數人。他找了一個偏僻角落坐下，叫了一壺清酒，又從包裹中拿出一張平淡無奇的紙來。
這紙極小，頂端寫有「信箋」兩字，乍一看確實沒什麼奇妙之處。不過它卻是洛家前輩大能留下的通訊之物，一共有兩張，兩地之間相隔萬里，只需要在這張上面寫下內容，另一張上面便會出現同樣的字跡。寫完之後將其浸入水中，上面的字跡又會消失不見。唯一不足的地方是「信箋」寫不下多少內容。
洛忠拿出一支竹筆，在「信箋」上寫下「石城有變，洛家有鬼！「隨後將「信箋」放進包裹內收好。他暗暗歎一口氣：「』信箋『救我洛家多次，希望這次門主也能及早察覺才好。」
他緩緩站起，招呼夥計道：「夥計，你們這可有住宿的地方。今晚天色已暗，我準備找一件獨房。」
夥計笑臉迎上來：「大爺放心，我們地方大著呢。這就領您去休息。」
***
夜幕沉沉，洛家卻並未像往常一般平靜下來。洛歸天突然回來，讓洛家長老、門客和將參加九門大選的弟子在主廳候命。
這時候，洛歸天已坐在正廳上手翻閱著什麼東西。大廳兩旁整整齊齊的擺著十幾張座位，洛家眾人按輩分依次而坐。
大廳左手第一位坐著洛歸世，他是洛歸天的親弟弟，修為已至鍛神初期。一身黑棉布衫，面白無鬚，表情陰沉無比，顯得心事重重。二三位則分坐洛家的另外兩位長老，洛遠陽和洛遠慧。
洛遠陽四十多歲，一臉絡腮鬍子。洛遠慧則是一名女長老，年齡稍小，由於保養得當，還頗有幾分姿色。
右手第一、二位是洛歸天的兩個兒子，洛文風和洛文鳴。洛隱，洛成等三代子弟，還有門客眾人都是洛家不可小覷的戰鬥力，皆在四周落座。
不等洛歸天開口，大廳裡已經炸開了鍋，畢竟大晚上召集洛家上下齊聚是前所未有的。洛歸天雙手一揮示意安靜下來，他環視四周，面沉如水，緩緩說道：「洛家有難！」說罷，不知按了什麼機關，他身後的一副名貴書畫緩緩升起，露出一片華光，華光中有一張巨大的「信箋」，造型和洛忠手上的一模一樣。仔細一看，上面有淡淡的筆跡顯露出來，正是那八個字「石城有變，洛家有鬼！」
安靜的大廳瞬間又爭吵起來,有人說道：「有鬼？洛家有內鬼？到底是怎麼回事?」 洛歸天仍是冷冷環顧四周，未曾開口。他並不想對此事做什麼解釋。
反而是左邊首座上的洛歸世一聲低喝：「都靜下來！聽門主怎麼說。」
洛歸世是洛家老一輩中僅次於洛歸天的高手，這一聲低喝帶有鍛神期高手的威壓，入耳如虎豹雷音，嗡嗡作響。一些實力稍弱的門客直接被震得頭皮發麻，再也不敢發出聲來。
洛歸天這才站起身來，聲音顯得有些冰冷：「在座的各位都是我洛家的一份子。」他邊說邊走下台：「九門大選在即，我洛家本應上下一心，奪下一席，保洛家興盛，以慰洛家先祖。」
而後他走進大廳，往每個人臉上都掃了一遍，聲音陡然增大：「可是事與願違！我一到石城，風言風語便沒有停息！」
洛歸天臉色極差，眉眼都皺在一起：「近年來，我也感覺很奇怪。為何我洛家家業逐年被打壓，往年的老主顧都不願意再跟我們交易？又為何後輩們修為始終不見增長，一些有潛力的苗子送去岐山歷練，肯定是有去無回！今時今日，拋開產業不說，我洛家三代居然只剩下洛隱，洛成兩個煉氣弟子！」
洛歸天臉色已經十分難看：「我知道如今洛家式微，洛歸天難辭其咎！可是今日，洛忠發來的「信箋」徹底的讓我明白了，原來我當做親人的洛家人裡！有奸細！！！」
話音一落，他猛的一跺地板，鍛神中期的修為毫無保留。以腳下碎裂的地板為心，捲起強大的圓形氣浪，周圍眾門客人人自危，修為稍弱者直接嚇得跌倒在地，更有不濟者早已跪下，只有幾個洛家嫡系還能故作鎮定。他們已經很久沒看到洛歸天發如此之大的火了。
「文風，文鳴。此次我在石城偶遇一小友，可助我洛家九門大選。如今聽洛忠口氣，應是有危難。你二人速去找到洛忠，助他一臂之力。」洛歸天沒有繼續發火，反而轉過頭對自己兩個兒子說道。
兩人互相望了一眼朝洛歸天一拱手道：「謹遵門主令。」說罷兩人便準備離開。
"慢著。"本在一旁坐著的洛歸世突然開口，「沒有弄清楚誰是洛家奸細之前，誰也不能離開。請門主收回成命。」
洛文風，洛文鳴聞言皆是一驚。剛要邁出門的腳又收回來，回過頭看向洛歸天。
洛歸天聞言眉毛一挑，這一挑將臉上的陰沉全都挑飛，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怎麼？賢弟覺得，我兩個不成器的兒子裡面有奸細？」
洛歸世站起身來坦然道：「這麼多年來，文風管理洛家各種商業來往。文鳴則管理洛家子弟的武道修行。結果呢？洛家家業逐年縮減，洛家子弟武道更是大不如前。依門主之言，這個奸細肯定是掌管我洛家商道或者武道的重要人士。我懷疑他倆，難道有問題嗎？」說罷他盯向洛歸天，彷彿已經篤定了洛文風和洛文鳴中就有奸細。
周圍門客聽罷皆覺得洛歸世說得很有道理，若他們不是奸細，那還有誰有這個能耐在商武兩道都打壓洛家呢？於是都看向洛文風，洛文鳴兩人。
洛文風，洛文鳴此時已經嚇出一身冷汗，急忙走上前來，同時跪在地上。洛文風說道：「門主！近年來，我和文鳴兩人執管家業均是盡心盡力。無奈每次商機都被人洞察，上月本已約定的商戶，可不知怎麼這商戶就被其他家族得知，轉眼便被高價弄走。這才讓我洛家產業有所衰退。我承認我在商道上有辱洛家，但我真不是奸細啊！」
"門主！還望明察！"洛文鳴也說道，「這些年來，岐山歷練中有潛力的弟子都是混在大隊伍中參加的，可是其他家族就似長了心眼，一旦遇到我家有潛力的弟子就狠下殺手。雖然我們也盡力反擊，可是我們擊殺的大多都是別家的雜魚。岐山歷練又規定的是生死不論，我們根本沒辦法找他們理論。我也不是奸細啊！」
兩人說完便撲倒在地。
洛歸天臉上笑容更甚了，看向洛歸世問道：「賢弟，聽了我這兩個兒子的闡述。你有什麼看法嗎？」
洛歸世冷哼一聲答道：「哼！雖然他倆這麼說了，但是這事肯定與他們脫不開干係。」
「哈哈哈」洛歸天大笑起來,「賢弟啊賢弟，你還真是有一雙慧眼啊。」洛歸天邊笑邊走向門口，笑聲漸漸變得慘淡起來，看起來，是被兩個不爭氣的兒子給氣的。
突然，洛歸天回過頭狠狠的盯著洛歸世。笑聲戛然而止：「洛歸世啊洛歸世！你對得起洛家的列祖列宗嗎？」
眾人被這話驚得大氣都不敢出！洛歸世更是臉色驟變：「什麼？！你想要包庇你的兒子也不至於用這種方法吧？我看你是老糊塗了，我洛歸世在洛家這麼多年，我會是奸細？洛家這麼多年沒和其他家族開戰，全憑我在中間斡旋。你說這話難道不可笑嗎？」
洛歸天轉身扶起洛文風，洛文鳴回道：「老夫可沒說你是奸細！只是說你對不起洛家列祖列宗！我看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吧？哼！你藉著和其他家族商談的機會洩露了多少洛家機要，我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今日你居然還想藉機害我兩個兒子？「他冷哼一聲，幾步走到先前坐的地方，從椅子上拿起翻閱的書信來。
洛歸天高高舉起書信朝著洛歸世怒吼道：」這就是你和金逸遠私通有無的書信！需要我一字一句的念出來嗎？「說完，洛歸天將手中書籍往地上一摔，一疊信紙隨風飄散開來。
洛歸世臉色陰沉：」你居然在暗中查我？「接著他又大笑道："哈哈哈哈，洛歸天。你已經老了，洛家門主也不適合你繼續做下去。退位讓賢吧！這樣才能讓洛家更加興盛下去啊。"」你！我本念我倆同根之情，不願取你性命。說吧，你是自刎以謝洛家先祖還是讓我大義滅親。「洛歸天聲音漸低，拳頭越捏越緊，眼神中露出殺意。
洛歸世聞言朝洛歸天吼道：「洛歸天！這麼多年，你執掌洛家。洛家家業衰退，後人也一個比一個差。如今，九門大選洛家已經被判了死刑。你還想找個外來的小子幫忙，甚至要用洛神丹來籠絡他。若不是我洛歸世給金門主商議，尋求金家的庇護，洛家九門大選之後必死無疑。你今天即便殺了我，那也只是加速洛家的覆亡而已。我看你才是那個該以命慰祖的人。」
真相已然大白，門客眾人紛紛站起身來。有一部分竟直接站在了洛歸世一邊，甚至包括了洛家長老之一洛遠陽。
洛歸天見狀，又長歎一聲：「想不到連你們也要做洛家的叛徒，我自問待你們不薄。金家到底給了你們什麼好處？」
洛遠陽聞言有些羞愧，低下頭來：「門主！金家勢大，金逸遠和李、王兩家已經達成協議，九門大選之後定要滅了洛家。我和大長老也是逼不得已啊。」
洛歸天聞言眼中殺意更濃，隨時可以暴起殺人：「我寧願和洛家共亡，也不會將洛家基業拱手他人。」」共存亡！共存亡」洛家剩下的門客對洛歸世等人怒目而視，齊聲吼道。
眼見洛歸天殺機已動，洛歸世心中緊張起來。他常年在洛歸天手下，積威仍在。再加上他修為不如洛歸天，若是洛歸天真要殺他，光靠身邊這幾個人和洛遠陽根本不夠看。他眼珠一轉，當機立斷，抓住身邊一個洛家叛徒，鍛神期修為再無保留，直接往洛歸天扔去。然後留下其他人，拉著洛遠陽朝金家方向狂奔。
「給我死來！」洛歸天見那叛徒飛來，身子一縮，高高躍起，踏空連點竟如脫弦急箭。那人還來不及慘叫，便被撕成兩半。其他叛徒見狀哪敢阻擋，四散逃開。憑著這短短幾秒鐘，洛歸世和洛遠陽已經跑出很遠。
「追，一個都不留！」洛歸天一聲怒吼，洛家眾人應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