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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38章 文 / 平林漠漠煙如織

    傅予琛覺得徐燦燦實在是太愛自己了,而徐燦燦也在看著傅予琛的臉,心想:我要是能生個像傅予琛的兒子,那該多好啊!

    小夫妻倆你想你的,我腦補我的,卻也異常的和諧。

    用完宵夜,兩人漱了口便睡下了。

    臥室裡留了一盞燈,床帳裡卻沒有點燈,有些暗。

    外面狂風呼號,屋子裡卻溫暖如春。

    不知什麼時候起,外面似乎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房頂上發出「啪啪」的聲音,即使是躺在床上也聽得見。

    徐燦燦躺在床上,光腿挨著傅予琛的腿蹭來蹭去,覺得舒服極了。

    在這樣寒冷的冬夜,睡在這樣溫暖的房間裡,枕邊是自己愛的男人,徐燦燦覺得自己很幸福,可是卻不敢在心裡承認——每次她覺得幸福的時候,總是有更大的打擊在後面!

    徐燦燦磨蹭得傅予琛又有些躍躍欲試了,可是他卻瞭解自己的身體,只得忍住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還沒亮傅予琛就去上朝去了。

    碧雲和朱顏進來侍候徐燦燦。

    朱顏為徐燦燦梳頭,一邊梳頭一邊道:「王妃,昨夜下了好大的冰雹,早上起來地上全是花生大的冰粒子!」

    徐燦燦恍然大悟:「我怎麼說夜裡雨聲那麼大呢,原來是下冰雹了!」

    想了想,又道:「咦,我去外面看看吧!」

    碧雲這時候托著一疊衣服走了過來,道:「王妃,王爺可是交代了,您今日要到外面的話,一定得披上狐皮斗篷。外面的冰雹還沒化呢,您穿暖和再去看也不遲!」

    徐燦燦便回頭看了一眼。

    碧雲見她看過來,便把那疊衣物放在一邊的錦榻上,單單拿起最上面的淺綠暗花緞面鑲邊白狐斗篷抖開讓徐燦燦看。

    徐燦燦點了點頭。

    碧雲見她滿意,便有些人來瘋了,把今日準備的衣裙全拿起讓徐燦燦看。

    朱顏笑道:「王妃,這都是翠鳳喜的管事白玉娘昨日送來的!」

    徐燦燦細細看了一番,上面是一件月白粉領蘭花刺繡交領長襖,下面是艾綠長裙,衣料華貴,刺繡精緻,長襖上繡的蘭花栩栩如生,比國公府裡的繡娘繡的要好得多。

    她心中滿意,笑道:「她們又沒見過我,怎麼做的這麼合身啊!」

    朱顏把一支累金鳳簪在她的朝雲近香髻上,這才道:「奴婢聽傅楊說翠鳳喜的師傅遠遠看過您一眼,心裡便記住了您的尺寸!」

    徐燦燦笑道:「好厲害,下次他再來,記得提醒我賞他!」

    按照朱顏和碧雲的分工,碧雲跟著徐燦燦出去,朱顏留守在家裡,這是朱顏的分內事,因此她忙答應了一聲。

    傅予琛坐在永安帝賞賜的金黃大轎裡,看似靠在椅背上養神,實際上正在盤算著下一步的動作。

    永安帝覺得傅予琛身體太弱了,所以讓工部督造了這頂大轎,下令的時候就交代了——此轎務必要舒適方便。

    因此傅予琛的大轎實際上是一個小小的書房,不但有書案、錦椅和一個可以躺下休息的錦榻,還有會客用的錦凳和小几,以及沏茶用的紅泥小爐。

    此時他的大轎裡還有一個人——太子少師藍少琪。

    藍少琪端著碧瓷蓋碗抿了一口,把碧瓷蓋碗放在了小几上,一臉凝重看著傅予琛:「王爺,咱們費了這麼大工夫,可是聖上似乎並不打算處置舒連雲。」

    傅予琛略一思索,道:「不要急,我們等得起!」當年江南水氏逼永安帝退位,正因為舒連雲、舒皇后和他們身後的門閥舒氏的堅決支持,永安帝才渡過了那次危機。舒氏和永安帝作為曾經的盟友,在長期的合作中,早已形成了一種默契,舒氏並不是那麼容易動的。

    他以前是太著急了。

    傅予琛看向藍少琪:「目前舒連雲徹底收縮勢力,很是低調,他唯有一個弱點。」

    藍少琪雙目閃爍:「舒蘊之!」

    傅予琛冷冷一笑。對,就是舒連雲唯一的嫡子舒四舒蘊之。舒連雲和髮妻舒夫人夫妻甚是相得,因此對嫡子舒蘊之溺愛非常。

    只有通過舒蘊之,才能擊潰舒連雲!

    藍少琪起身拱了拱手,道:「王爺請候藍某消息!」鄭州藍氏以永遠站在勝利者那邊而出名。傅予琛的地位還沒有確定的時候,鄭州藍氏一直觀望;如今傅予琛雖還不是皇太子,可是皇嗣的身份已經確定了,因此藍氏便站在了他這邊。

    而藍氏要想站隊,沒有一點貢獻的話,是不會被傅予琛接納的,所以他現在必須做出一番大事來做投名狀!

    而舒連雲便是最好的靶子!

    傅予琛臉上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似是對藍少琪很是滿意,實際上心裡忖度著:等我處理了舒氏,登上大寶,就該一一剪除包括藍氏在內的門閥們了!

    金黃大轎慢慢走在窄巷裡。

    經過一個洞開的大門的時候,藍少琪跳了了轎子,消失在大門內。

    自從傅予琛進封親王,永安帝早朝都是帶著他一起上朝,並且讓他同自己並排坐在御座上。

    永安帝看著還行,可他自己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一點地消逝,如今唯一支撐他的信念便是看到傅予琛誕下後嗣,確定傅氏並沒有絕嗣。

    他怕自己突然駕崩朝堂大亂,因此逐漸開始明確傅予琛的地位。

    武百官中當然有對此局面不滿意的,可是看看高踞御座的傅予琛,最後只能把勸誡的話活活嚥下去——你能令年過花甲的永安帝老樹開花誕下親生皇嗣麼?不能,那就別說了,免得得罪了清親王!

    散了早朝後傅予琛隨著永安帝回了崇政殿。

    傅予琛扶著永安帝靠著明黃靠枕歪在御塌上,又幫他蓋上了明黃繡金龍的被子。

    徐燦燦不喜歡明黃這種顏色,傅予琛也不是太喜歡,他在御塌前擺著的明黃錦凳上坐了下來,心想:若是我做了這帝國之首,第一個做的便是把這明黃換了徐燦燦喜歡的淺綠!

    他這麼一想,不由笑了——皇宮裡到處都是淺綠色,似乎也不成樣子!

    永安帝見傅予琛上低頭微笑,用腳猜也能猜到傅予琛一定是想起了他那媳婦徐氏,便悻悻道:「徐廷和就不是什麼好人,他的侄女能有多好?」

    傅予琛抬頭看著他,鳳眼中含著戲謔:「皇伯父,您吃醋了!」

    永安帝:「……」嗯,細細想來,好像是有一點吃醋了!

    他略一沉吟,開口問道:「阿琛,那你就告訴朕,徐氏究竟好在哪裡?」

    傅予琛微微一笑,看向一旁紫檀條几上擺著的水仙花,臉上第一次現出恍惚的神情:「徐氏,她很好!」徐燦燦就像是老天特地為他準備的女人,傅予琛說不出徐燦燦好在那裡,可就是覺得好。

    永安帝見他如此,心中便明白了過來,卻更擔心傅氏血脈的延續——若是徐氏不會生,阿琛又不肯納妾,那可怎麼辦?

    他如今從太陽穴到耳朵,到下巴,半張臉都是疼的,想到這裡,便更疼了,不禁咬著牙呻吟了兩聲。

    因為永安帝身體病弱,很是畏寒,崇政殿裡的地龍也點著了,大殿裡很暖和,並夾雜著花浸沉香的香味和早開的水仙花的清香,味道很是怪異,傅予琛正要開口說把香爐弄出去呢,聽到永安帝痛苦的呻吟,便開口詢問:「皇伯父,您怎麼了?」

    永安帝吸了一口氣,道:「從昨夜開始,朕半張臉都是疼的!」

    傅予琛垂下眼簾,過了一會兒才道:「皇伯父,我的岳父是宛州的名醫,不如讓他進來為您看看?」

    永安帝無力地歎了口氣:「好吧!你有空的話就帶他進來。」

    傅予琛看著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脫口而出推薦岳父。

    他在心裡嘲笑自己:也許我天良未泯吧!

    永安帝看向傅予琛:「你媳婦喜歡水仙花嗎?」

    傅予琛想了想道:「喜歡。」他和徐燦燦結縭不到一年,還沒有一起經歷過冬天,他不知道徐燦燦喜不喜歡水仙花。不過徐燦燦一向喜歡美麗芳香的花,譬如玫瑰、月季、桂花、菊花、蓮花,那她應該也喜歡水仙花了。

    永安帝便道:「宮裡花房的水仙花全提前開了,還有幾株玫瑰也開了,都賜給你媳婦吧,花兒匠你也帶走吧!」因為喜歡傅予琛,他對徐氏也有些愛屋及烏了。

    傅予琛也不起身謝恩,只是隨意地拱了拱手:「謝皇伯父了!」

    永安帝擺了擺手:「不用謝,你若是看中了什麼儘管說!」玉珍公主最近幾乎天天進宮,看見什麼好的都要,彷彿是要把宮裡的寶貝都搬到她婆家去,讓永安帝產生了一種危機感。

    人是很奇怪的一種動物。

    以前雖然明白傅予琛是自己唯一的選擇,可是因為傅予琛不在身邊,所以永安帝總是防備著傅予琛。

    如今傅予琛和他天天見面,永安帝便對傅予琛越來越親,而傅予琛在他面前也越來越熟不拘禮。

    對於這樣的傅予琛,永安帝不禁不生氣,反倒更喜歡。

    傅予琛隨口答應了一聲。他和徐燦燦都屬於物慾不太強烈的那種人,對這些不太在意。

    因傅予琛有本事,所以傅雲章如今算是全退休狀態了。徐燦燦小產事件之後,他便把舒氏又關了起來,自己便開始瀟灑起來。

    傅予琛送給他的四個美人兒春蘭秋菊各有擅場,他細細地一個個賞鑒了一番,覺得兒子把這麼會侍候的美人兒全給了老爹,自己一個都沒留,實在是太孝順了。

    只是這孝順讓他有些窩火——他老人家還盼著傅予琛廣納妻妾子孫滿堂呢!

    傅雲章品鑒過這四個美人兒之後,便重新為她們起了名字,按照本身的特長分別是朱簫、紅麝、白玉和素腰。

    此時定國公傅雲章正呆在香暖的書房裡,兒子贈送的四個美人兒正簇擁著他。

    溫香軟玉在懷,可傅雲章卻是相當的不痛快——傅予琛的岳父徐順和方才來拜訪他,從徐順和口中傅雲章得知傅予琛竟然迎了岳父住進了清親王府。

    他這親爹還沒住進去呢,岳父倒是捷足先登了!

    傅雲章不顧美人兒們的挑逗,兀自望著糊著淺紫窗紗的窗子發呆,心情低落極了。

    徐燦燦這時候卻歡喜得很。

    她剛用完早飯,爹娘便不顧天寒地凍道路難走帶著弟弟來看她了,還按足規矩帶著給國公府諸人的禮物

    爹爹帶著徐宜春見國公爺去了,常柳提著禮物跟在後面也去了。

    徐燦燦安排母親在坐榻上坐了,又吩咐朱顏:「快去沏茶拿果子!」

    朱顏答了聲「是」,便帶著兩個小丫鬟去準備茶水果點。

    徐燦燦挨著母親坐著聊天。

    她見母親髮髻上只插戴著一支獨山出產的紅玉簪,耳朵上也不過是一對赤金耳環,便吩咐碧云:「把我放在妝台上的首飾盒都拿過來!」她的首飾太多了,不明確指明拿哪些碧雲怕是不知道該拿什麼。

    碧雲略想了想,便叫了在門內值班的粉衣,一起進了臥室。

    徐王氏低聲對徐燦燦說:「你送了我那麼多首飾,我何嘗缺這個?只是怕插戴太多讓人家笑話我土氣!」

    徐燦燦才不管這些,她的身子軟軟地倚在母親身上:「娘,咱們以前去過的那個許氏銀樓原來是傅予琛的,每月的月底都要送時新首飾給我,實在是太多了。我給你你就要,將來賞給我弟妹看著也好看!」

    徐王氏聽她這樣說,便不再推辭了。

    徐順和見過定國公之後提著藥箱帶著徐宜春回來了。

    朱顏指揮著小丫頭侍候他淨了手之後,他才開始給徐燦燦看脈。

    對於自己的女兒,徐順和自是非常的細緻,反反覆覆地望聞問切了一刻鐘,這才道:「不礙事。不過這一年內不能生產,得等子宮完全癒合。」

    他提筆開始給徐燦燦寫藥方。

    忙完徐燦燦,徐順和便道:「我等著女婿回來,給他也看看脈!」

    徐燦燦聞言看著爹爹,眼神閃爍——傅予琛每次都是快槍手,不知道能不能讓爹爹為他治治?

    不過很快她就啞然而笑了:哪能讓岳父去治女婿的早洩呢?

    徐順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心中卻在想:燦燦這一年內不宜生育,如今只宜調養女婿的身體,增強他的體質,卻不宜治他早洩之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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