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網游動漫 > 李代桃僵

《》章 節目錄 41第41章 (倒V) 文 / 千里孤陵

    「沒見過也不要緊。」易縝先回過神來。「端午也有燈會,到時找個時間帶你去瞧。」

    秦疏盯著他看了半天仍不敢信以為真,並不顯出高興的模樣,小心翼翼點了點頭,附合說:「好。」

    易縝一想到端午,暗暗對他存著幾分愧疚。加上得知七煞給他買過燈,潛意識裡便想要做點什麼勝過七煞。看燈這事並不僅僅是說說而已。他看秦疏心存疑慮,也不分辯,只是暗中下去準備。

    這年的燈市比往年熱鬧並非虛言,江山易主才短短三月不到的工夫,百姓難免憂心忡忡。北晉要穩定大局,在這時候越發要渲染出太平盛世的氛圍。由官府按戶頭髮下錢來,每戶門上都必須掛燈,若是花燈做得新活有趣的,還另有賞銀。重賞之下,臨到端午,街面上也逐漸熱鬧起來。

    初三這天,燕淄侯惦記著這事,特意提前些回來。見秦疏在窗前坐著,摸著肚子怔怔出神。連他什麼時候進來也沒有發現。不由得起了玩心,悄悄過去要嚇他一嚇。

    秦疏被他從身後突然抱住,果然驚得幾乎跳起來,看清是他,半天才勉強道:「侯爺今天回來得早。」

    易縝嗯了一聲,忍不住去摸摸他的肚子,另一手從桌上拿過點心往他嘴裡喂。一邊道:「特意回來得早些,吃過飯帶你上街逛逛。」

    秦疏對他的親近並不習慣,下意識的把他的手推開。點心倒接過來吃了。聞言一怔。不由得微微露了個笑容。

    易縝見他笑,也跟著來了精神,草草吃過晚飯,兩人都換上尋常衣服,幾個侍衛也換了服遠遠跟著。易縝又拿過一件披風,把秦疏整個人裹進去,還特意把風帽也給他戴上。只要能夠出去,秦疏由著他擺弄。好在這天天氣陰涼,還微微飄著些雨絲,這麼穿戴並不太過奇怪。

    兩人悄悄從後門出來,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分。走了一段小巷來到大街之上,兩岸街燈正次第燃起,瞬時流光溢彩映照著房宇樓閣,渲染出一種別樣的精緻熱鬧。遊人也不少,沿途有做小買賣的商販往來吆喝,言笑晏晏。

    兩人原本是隨意漫行,走著走著秦疏腳步就漸漸慢了下來,轉眼四顧,街道是他熟悉的街道,話語是他熟悉的鄉音。江山易主不過數月,行人臉上已經淡去了悲慼感傷,彷彿那已經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眼前一番太平景象,而只有他一個人仍陷在亡國的舊夢裡。

    易縝怕秦疏走脫,一路緊拉著他的手。秦疏停下來,他立即發覺,見他神色茫然,到口的責問吞了回去,良久一笑道:「當今天子仁厚,對澤國子民一視同仁,並無虧待。百姓真正要的也不過是安居樂業……」

    秦疏轉過眼來看他,眸子幽幽的黑,並不說話。

    「也並非人人都忘得了,有那執迷不悟的,如今都還在大牢裡關著呢,你看不到罷了。」易縝見他悲涼難言,忍不住心裡一軟。牽著他的手往前走。「是帶你出來散心的,不提這些事。」

    秦疏隨著他走了幾步,冷冷地輕聲道:「我就是那執迷不悟的。」

    「也想我把你關牢裡去?」易縝一笑作罷,知道他心情不好,倒不當真跟他計較,見一旁有買粽子的,想起秦疏晚飯吃得少,買了一串,半強迫的讓秦疏吃下半個,餘下準備拿回去當宵夜。他已經把人帶出來,打定主意就要把桐城逛上一圈,於是也不管秦疏瞧著這物是人非的景像是何心情,而著性子指點兩旁的花燈給他看。

    因為趕得急,花燈並沒有太多奇巧。只勝在描畫精妙入微,所繪飛禽走獸無一不惟妙惟肖。易縝評價了一陣,見秦疏反應平平,再沒有初時的高興,只得自個將話題引開:「這燈雖花得精緻,卻不如冬日雪天裡,拿整塊的冰琢磨出來……」

    「侯爺。」秦疏在他手中一掙,語氣微微不耐:「我們回去吧。」

    「這就回去?」易縝一頓,有些不快。

    「我不想看了。」秦疏低聲道。

    「難得出來,等放了河燈再回去,聽話。」易縝道,他從前偶爾帶少宣逛集市,少宣除了買各種各樣小玩意就是種種零食,如今帶秦疏出來,也準備一樣如法炮製,玩物之類只怕討不了秦疏喜歡,那就只有在吃食上做功夫。見一旁有買飴糖的,便要買給他。

    秦疏無可奈何,無精打采道:「我不吃這個。」

    「那你要什麼?」易縝臉色一變,終於還是忍下來。想起他日間吃的點心。「酸棗糕?這時候上那兒給你買這個?」話雖這麼說著,卻還是拉著秦疏四下張望地找。

    這般推推搡搡的,險些和前面一人撞上,秦疏也未留意,匆匆道了聲歉,就被易縝拖著走了。

    ————————————

    祝由為端午的賽事張羅,一直忙到入夜時分,才稍稍有些空閒。

    回到落腳的客棧,上樓點了燈火,轉身卻見桌前默不作聲的坐著一人,祝由瞧見此人並不吃驚,歎息之餘反而有些責怪:「你怎麼來了。」

    這人面貌十分尋常,混在大街上也不容易讓人認出,聽了祝由的話並不分辯:「我和小六換,隨著船隊來的,一路上並沒有遇到麻煩。」頓了頓道:「我放不下他。」

    祝由明白所說的他是誰,敬文帝還在其次,事關秦疏,知道他難以按奈得住。聽到如此說,也沒什麼話。想了想輕輕吁口氣:「如今桐城形勢外鬆內緊,我暗中打點多日,仍舊兩頭都沒有什麼消息。秦疏……」他想到暗中聽到一些關於秦疏的極隱密的傳聞,然而看了看眼前的人,最終是把這話吞了下去。

    「小疏怎樣?」來人抬起頭來,一臉的急切。

    祝由是不能夠同他照直實說的,只是道:「易縝把他看得極嚴,要救他出來,只怕不比闖宮容易。」

    「無論如何總得試一試。我不能眼看著他……」孟章握著拳頭低聲道。「那時就不該瞞著他,就不該把他一個人丟在桐城。」

    祝由聽出他話裡有悔恨和責備的意思,神色平靜如常,仍替他開解道:「就算當日讓小疏知道了,你我的做法他也不會贊同。我們隻身一人了無牽掛。秦疏畢竟不一樣,他父母家人都在這裡,向來又最重禮法,他不會同我們一道走。」

    見孟章不說話,祝由又說:「事也至此,如今說這些都晚了。凡事只能從長計議。你捺著些性子,不要肆意妄為,僅剩的那點人手,是再也經不起折損了。」

    孟章打斷他:「這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亂來。」

    祝由卻信不過,眼下只有作罷。又慢慢說起這幾日的近況,孟章坐著氣悶,走到一旁窗口朝外張望。

    他住的這間客棧是個臨街的小樓,正在兩條街道的交匯之處,視野十分開闊。

    孟章不經意的四下打量,突而訝然道:「小疏!」

    祝由聽他語氣驚詫莫名,幾步趕過來匆匆一看,回身吹滅房中燭火,以防將兩人身影映到窗台上。一把抓住就想從窗口跳出去的孟章:「你先看看周圍。」

    孟章被他一說,這才冷靜下來,仔細留意,左右都有不少高手混跡在人群當中,大略一算竟不下十數人。

    那兩人遠遠站在街對面。秦疏從頭到腳被裹得嚴嚴實實,只偶爾露出小半張臉來,他卻絕不會認錯。

    另一人正向秦疏責斥了幾句,離得遠聽不到說些什麼,只見秦疏默不作聲的低著頭任由他罵。他說了幾句什麼話,又伸手將秦疏垂下來的額發別到耳後,將他手上拎著的粽子接過來,硬住秦疏手中塞了盞蓮花燈。街邊就是涫河,他把秦疏拖著往那邊去了,大約是要放花燈的意思。

    孟章在這邊瞧得睚眥欲裂,幾乎恨不能衝出去剁了他把人搶回來。祝由位著他不敢放手,只覺他身體繃得筆直,甚而微微發顫,卻還是強忍下來。

    祝由心思轉得極快,低聲問:「你在前幾天送去的衣物裡給他消息,讓他今天出來的?」

    孟章聲音暗啞,半晌才道:「不是,我原本想端午賽舟時去救他,小疏水性極好,北晉士兵多半不習水性,我們從水底潛走……」

    祝由嗯了一聲,一時也顧不上責怪他此舉太過冒險,把他從窗口拉開,輕聲道:「我同燕淄侯曾見過一面,如今遇得巧,我托詞請他過來小坐。」他在孟章肩上輕輕一拍,:「稍安勿躁,不要露了端倪。眼下先見一見也好。」

    孟章點點頭,視線卻緊緊膠著在秦疏身上。

    然而就在這片刻間的工夫,外頭變故叢生。

    ——————————————————

    秦疏了無興致,連帶著也掃了易縝的興。他原本就是百忙裡抽空,既然出來一趟,該有的步驟一樣也不肯少,燈總是要放的。

    秦疏被易縝半強迫的塞過一盞燈,拉到涫河邊上非要他放不可。涫河清淺,水面上晃晃悠悠的已經浮了幾盞燈火。秦疏只得把燈點上,慢慢走過去放,

    別人放燈多是結伙出遊的朋黨或情侶,歡歡喜喜許下願心。易縝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著他放燈,總覺得有那裡不對,半晌道:「你該不會在暗地裡咒我吧。」

    秦疏扭頭看看他:「侯爺。沒有。」

    「在心裡想也不行。」

    秦疏不再說話,伸手拔了拔水,把燈送入河心,瞧著那漸去漸遠的微光出神。

    易縝無趣,出聲催他。「放完了就過來,岸邊濕滑,別掉到水裡去。」

    秦疏答應一聲,無精打采的起身往回走。

    從台階上說說笑笑的走下來四五人,似乎也是來放燈,秦疏站到一旁讓他們過去,不經意間卻和其中一人打了個照面,正是方才不小心撞上的那人,這時候直直的朝著他看來,眼光很是兇惡。

    秦疏怔了一怔,那人彷彿腳下一滑,突然朝著秦疏一頭撞上來。

    易縝眼捷手快,將秦疏拉到身後,劈手就捏住那人手腕,低喝道:「你做什麼!」

    他下手毫不留情,那人又是個文質書生,這一捏的力道,幾乎能夠將他腕骨折斷。只聽這人長聲慘叫,手中一物反射著幽冷光澤,錚然掉到地上,卻是他在袖中暗藏了一把短匕。

    與這人同行的人見同伴受挫,面上露出驚色,然而並不退縮,各自亮出兵器搶上前來。

    一旁侍衛已經趕過來,攔在燕淄侯身前。幾人不過是尋常出身,三兩下就被奪了兵器,捆番在地上。這動靜不過半刻鐘的工夫,竟驚動了巡城的士兵,從附近巷子裡潮水般的湧出來,將周圍行人驅散,把左右圍得嚴嚴實實。

    易縝護著秦疏走到平地上來。放眼望去,只見一片鐵衣玄甲,刀劍森然反射著寒光,將他二人卷在當中。

    那幾人也被拖到寬敞處,摔在地上,口中還在不住聲的喝罵。

    易縝聽他賣國賊狗奴才的罵了幾句,走過去住這人身上重踩一腳,冷笑道:「你若有本事,當日怎麼不誓死抵抗,縱然一介書生無力反抗,城角樓上一頭撞死總辦得到吧!自己都當了個不忠不義的降臣,幾時輪得到你來說這種話?」

    那人雖痛得哆嗦,仍舊怒道:「我縱然降了,和通敵叛國又怎能一概而論!……」

    易縝也不同他廢話,盯著他端詳了一陣,慢慢道:「我記得你,似乎是張待郎家的二公子罷?其餘幾位,似乎也眼熟得很。」

    這人氣勢為之一滯,卻還道:「我一人做事一人擔……」

    易縝懶得聽他再說,轉頭問秦疏:「你認不認識他?」

    秦疏臉上並無表情,看看那人,默默搖搖頭。朝易縝漠然道:「從未見過,修爺看錯了吧。」

    那人不識好歹,呸了一聲道:「誰要你來假情假意……」

    易縝心中惱怒,一腳踩在他臉上,面上反而有了分笑意:「不管是不是,總不能就這般放你走了,任你是誰家子弟,一查就能水落石出。」他也不管這幾人如何喝罵,讓人先帶回桐城大牢裡去。

    他朝著秦疏走回來,,劈面問道:「你傻了嗎,方才為什麼不躲?」若不是自己手快,那把短刃只怕要扎進他胸腹裡去了,當時尚不如何緊張,現在回想起來,他只覺得手腳冰冷,莫名的膽顫心驚。心有餘悸之下,口氣也就十分的兇惡。

    秦疏正轉眼四顧,見周圍被北晉士兵走了一些,留下的也不少,仍舊鐵桶似的圍得嚴嚴實實。回過頭來看他的目光冷漠蒼茫。較之從前多了些冷硬的東西,彷彿從來不認識一般,把易縝細細打量一遍,這才慢慢道:「侯爺不是暗中準備得十分周全了麼?」

    他神色冰冷,然而口氣輕描淡寫,說得平淡至極。

    易縝原本是關切他,此時聽到秦疏這口氣,不締於一瓢冷水當頭澆下。竟愣了半晌,方才道:「你竟以為我故意帶你出來,就是為引出那幾個小賊而已?」

    「原來侯爺另有安排,卻是秦疏令侯爺失望,只能引出這麼幾個小賊。」秦疏朝他笑了笑,眼中卻是一片冰冷。

    易縝見他曲解,有心爭辯兩句,然而這些人確實是他為防止秦疏乘機逃脫而早早佈置下的,卻沒有想到來的不是秦疏同夥,反而遇上這麼些個對頭。原本想說再怎麼想剷除禍端也不會拿你……拿孩子來冒險。在眾目睽睽之下卻不好得解釋,只含含糊糊道:「我也沒料到他們會對你動手。」

    秦疏看看他,仍舊是那般笑,半分也沒有把他看在眼裡。

    易縝被他視如無物,頓時只覺心頭糾結不快,忍了半晌道:「別人罵你幾句,你別把火氣撒在我頭上,做過沒做過那些事,別人不明白,連你自己也記不清了麼?」

    他這話可算得上是排解,然而秦疏聽來,卻想起他是如何使出種種陰惡手段,將自己勾陷於罪,一口氣堵在胸口,反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過得片刻,易縝上前拉他,被他甩開,踉踉蹌蹌後退了幾步,扶著路旁花木才站穩。

    「你究竟想怎樣?你說端午要出去也讓你出去,看燈也是你當天自己答應的,事到如今,別給臉不要臉。」易縝幾時在人前受過這種待遇,當下臉色也陰沉起來。「也不想想澤國積弱多年,皇帝昏潰無能,早晚能逃得脫亡國?別說皇帝百年之年沒人來坐這個位置,就算是有人來坐,又能保得住江山?就憑你?就憑剛那那些人?也配?」

    秦疏怒極,忍不住轉過身來:「貴國的太子,也不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不世人材,日後得好好為陛下百年之年打算……」話沒說完,眼前一陣發黑,腳下如同踩在棉花上,四週一片天旋地轉,易縝的面目連同周圍的影物一併看不清楚。

    易縝就看著他那般毫無預兆的癱軟下來,方纔的憤懣頃刻間化為烏有,手足無措的接住了他,一連喚了幾聲小疏,懷中的人毫無反應。摸去只覺手足冰冷,氣息微弱,藉著兩旁懸掛的宮燈,照著他如雪一般的臉色,密密實實的滿頭冷汗。

    易縝不由得驚怕莫名,奪過一旁騎兵馬匹上馬就走。同行的侍衛不敢怠慢,匆匆吩咐幾句,也上馬緊追而去。

    祝由二人只能藏身樓上,眼睜睜瞧著這番混亂,遇上這條的事,總不是插話的良機,請人過來小坐的打算只能作罷。

    畢竟離得較遠,偶爾傳來隻字片語,幾乎教孟章捏醉了窗欄。祝由在旁邊緊拉著他,生性他一時控制不住。

    孟章臉色鐵青,然而終是按捺住了。瞧著易縝一行人去遠,慢慢平順了呼吸,抬腳就要走。祝由一把拉住,低聲道:「去哪?」

    「船隊住在不遠處,我回客棧去。」孟章一點點掙出他的手,一字字道:「我不會亂來的。我琮要把小疏平平安安的帶回去。」

    祝由在他面上仔細瞧了瞧,鬆手退開一步。昏暗中看不甭面目,聲音卻透出十分疲憊:「你明白就好,路上小心些。」

    送走孟章,祝由仍舊不曾點燈,回到窗前看著士兵撤入街巷之中。漸漸又有行人走過來,彷彿方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

    他在黑暗中站了很長時間,又點亮燭火坐到桌前,舉著筆對著攤開的帳止半天,卻隻字未落,最後只得掩了書本和衣上床,仍舊睡意全無。

    端午那天的防範,只怕更為嚴密。然而見不著秦疏還好,眼下見著了人,十分難以說服孟章從長計議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早上修錯雖字,今天看過的明天就不要點了。嗯嗯,不是偽更。

    順便問問,我如果接下來上殺破兒狼的幼年番外,大家有沒有意見呢……

    不說話我就當沒意見了啊……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