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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42第42章 (倒V) 文 / 千里孤陵

    秦疏一時激憤,所幸只是起了燒,大夫猶豫了半天,還是對易縝說了些要小心保養的話。

    秦疏餵了藥,睡得昏昏沉沉。只剩易縝心煩意亂,他的本意確實是想開開心心的帶秦疏去看看燈,出了這樣的事情純屬意外,只恨不能把秦疏搖醒起來,當面解釋個明白。

    然而一轉眼看見秦疏燒得緋紅的臉,心腸不知怎麼就一軟,最終還是忍住。歎了口氣也解衣上床,在他身邊躺下來。

    躺下來也睡不著,輾轉了一陣,索性翻過身去盯著秦疏細看。猛然間覺出他比初見時消廋得多,細細辨認,臉龐的輪廓隱約還帶著一分少年的稚氣。然而眉宇間卻多了分他這年紀所不該有的滄桑。整個人分明都憔悴得多。

    左右無事,他忍不住就將兩人間的過往細細回想。當初那一腳,彷彿已經是多年以前的事。如今回憶起來,似乎也能夠釋然,不再是那麼耿耿於懷。而秦疏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更淪落到如今進退不得的地步。全都拜他所賜,要論起來,身為男子卻要屈居人下而且還會懷孕生子的屈辱,必然要遠勝過人前敗北受辱吧。

    這樣一比較,易縝心裡就犯了些小嘀咕,對秦疏隱約是有那麼些愧疚的。然而這念頭也就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悄悄的想上一想,人前是斷然不肯承認的。

    眼下瞧著秦疏模樣淒涼,也不知是那根莇不對,滿懷柔情地伸臂將人攬入懷中來。

    秦疏燒得迷迷糊糊,在他懷裡掙了掙,人沒有醒。卻喃喃的囈語起來。

    他之前也病過,然而病得再重也咬緊了牙不曾呻吟,這樣說糊話還是第一次。易縝豎著耳朵聽了一陣。他時而悲傷哀切,時而驚恐莫名,反反覆覆的,只說要回家,要小黑。

    要回家還好說,聽到要小黑,易縝的臉險些就綠了,很想狠狠一把推開他,聽他語音嗚咽呢喃,僵了片刻,還是伸手把人按進自己懷裡,往他背上安撫般一下下拍著。輕聲哄道:「我在這,我在這……」

    然而心裡到底是對七煞莫名記恨起來。心想此人不除,果然是個莫大的隱患,至於是北晉的隱患還是某些人的隱患,他卻不肯去深究了。

    秦疏當夜出了一身汗,燒就慢慢的退下來。只是人還沒有精神,昏昏沉沉的只是要睡。易縝他細問過大夫,知道一時並無大礙,雖有些捨不得,端午那天還是把他帶出去。

    走時天還沒亮,易縝拿大毛毯嚴嚴實實著人,小心翼翼地抱上馬車。又吩咐車伕謹慎慢行,居然都沒將秦疏吵醒。直到出了城,道路漸漸顛簸,秦疏睡得極不舒服,眉心微微一動,張開眼來。

    乍見並不是平時所住的房間,不由得微微一怔。

    「醒了?天色還早,前面也還有一段路要走,再睡一會不要緊。」易縝這樣說著,卻還是把他從懷裡扶起來。

    秦疏果然是不願躺在他懷裡,轉眼看了看他,不動聲色的坐遠了一些。

    易縝也不勉強。馬車中頗為寬闊,前方固定著一方小桌,易縝也不喚人進來,親手從桌上取過一隻水壺,澆濕了一條毛巾遞給他。難得的和顏悅色:「車上不方便,只能將就一下。」

    秦疏略略擦了擦臉,見自己身上還是昨天睡下時的中衣,一套外衣放在旁邊,正是當日他選中的那套深藍色。他微微一頓,也顧不得那許多,取過來匆匆穿上。

    易縝一直沒有迴避的意思,就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原本嫌這衣服寡淡,但這是秦疏親自選的,這個時候讓讓他也無妨。()瞧著他穿戴整齊了,這才笑道:「原來你穿這樣也挺好看的。」

    秦疏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靜無波。

    易縝自覺浮孟了些,慢慢收住笑。

    秦疏也不答話,湊到窗前去往外張望,一面淡淡問:「侯爺,這是去那兒?」

    「帶你去看龍舟,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去。」

    車窗外天色微明,然而天宇是陰沉著的,並不十分的好,空氣中除了晨露的濕氣,還充滿了山雨欲來的味道,比車內要濕寒得多。遠處青山寂靜,在震靄中沉默地顯出青黛的輪廓。近處卻一一排排刀劍森然的士兵,整齊而無聲的走到馬車兩側,這許多人,竟聽不到一點點說話的聲音。

    淵池策馬跟在一旁,正轉過頭來。一眼看見了他,倒是咧嘴對他一笑。

    秦疏被冷氣一激,不禁打一個顫,放下簾子坐回去。隨口答他:「哦。」

    易縝從他口氣裡完全聽不出喜怒來,雖然從前也從沒有同他親近到那裡去,昨天醒來後也沒再同他爭執,但易縝仍覺出這兩日秦疏的態度不亢不卑之餘,透出格外的冷漠來。他前前後後足足想了兩天,這時也不動怒,一邊思忖著道:「前日的事是我考慮不周,只提防著有人滋事,並未想到他們竟會傷你。總之是欠妥當了。」

    秦疏真正在意的並非這一點,聞言並不作聲。

    易縝頓了一頓接著說:「無論如何,當日都沒有拿你……和孩子來冒險的意思。這一點上你要相信我。」

    秦疏聽見這話,抬起眼來看他:「侯爺不會想要殺我?」

    易縝因為那個殺字,不由得皺起眉頭。忍不住想起那一天的場面,若是一步之差,後果難料。光想想就有些後怕,這後怕又莫名的令他不自在,掩飾般挪了身子這才道:「不會。」又急急忙忙補充。「還有孩子呢。」

    秦疏定定看著他,像是要揣摸出這話有多少真實度。也不知津信了沒有,半晌一點頭道:「好。」再沒有別的話。

    兩人再無話說,這樣無言對坐,只聞車外蹄聲的的。

    易縝最先按捺不住,咳了一聲開口,眼光卻避開秦疏朝一旁瞄去:「前日的事是個意外,今後再不會這樣。你安心些,只要別整天想些有的沒的,事已至此,我總不會虧待……孩子的。」

    他欲言又止,期期艾艾的支吾半天,悄聲道:「日後……我們……我……」瞧著秦疏聽了半天似乎也沒明白個所以然,不由得心下懊惱。又下了好一陣決心。鼓足勇氣正要把以後好好相處這話說出口,面前車簾子一動,淵池探進頭來。

    「侯爺,前面派了官員來接,如今離渡口還有二里路。」

    「知道了。」易縝被他平空打斷,沒好氣的擺擺手。

    淵池不知自己什麼地方逆了虎皮,也不敢多說,訕訕的放下車簾縮回去。

    只是被這一打斷,這話頭要再提起就難了。易縝賭氣坐了一陣,無端氣悶,心想不說也罷,以後對他好就是了。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見秦疏只是隨口答應一聲,一付混然不把他放在心上的樣子,摔了簾子跳下車去,一旁有人牽過馬來,他先走一步上前去同接引官員寒暄。

    秦疏待他走了,依舊挑了簾子朝外張望。

    澤國地處水鄉,國內河道眾多。桐城內也有河道,水面卻不夠筆直開闊。這賽舟的地點選在了城外十里處的渭河一段水道上。

    北晉對這賽事同樣重視,早早打點佈置。不過一里的水道上也不知佈置了多少重兵,插了多少桿旗幟。士兵來回巡視。還離著二里都能看得十分分明。

    秦疏瞧著這番景象,眉心微微皺起。

    燕淄侯說是帶他來看賽事,到了渭河邊上卻不知忙什麼去了。好像全然忘記這回事,把他留在馬車裡一擱就是一上午,左右看守卻半點也不鬆懈。閒人半步不得靠近。

    秦疏無計可施,只得耐著性子坐在車中,聽著外頭人聲喧嘩鼎沸,雖覺得疲累,卻連靠在車壁上閉止養個神也不能夠定下心來。

    待聽到外頭禮炮響過一陣,只道賽事已經開始,他正心煩意亂無可奈何,只聽易縝聲音道:「下來吧,我帶你去看。」

    車簾子被人挑開,易縝正站在車旁,神色略有不豫,然而語氣已是十分平靜。

    見秦疏有些忡怔,易縝有點不大自然,想了想還是夠過手來拉他,勉強帶出些笑容來:「還在生氣?這只是賽前一些怡興節目,真正的比賽在到午時才開始。你惱什麼呢,出來看吧。」

    他那裡是向人陪過笑臉的人,這般討好的笑勉為其難的掛出來,先磣得秦疏背上涼氣森森,雖然不動聲色的被他拉著從車上下來,站穩了立即輕輕掙出手來。

    他不急著去看河中龍舟,先往兩岸張望,河邊有不少附近的村民,桐城中有好事的也大老遠趕來。場面十分的熱鬧。但並不顯得雜亂。北晉這邊派出不少士兵,裡三層外三層地維持著秩序,不許百姓哄擠靠近,以防有人滋事打鬥。

    遠遠處竟還有數隊士兵騎在馬上,背著弓箭戒備巡邏。北晉軍紀可謂嚴明,這般熱鬧平時也是不多見的,然而人人神情嚴肅警惕,並無半分鬆懈,一時也說不上來是百姓多些還是官兵多些。

    秦疏心裡一緊,全身上下一點點繃了起來。卻被易縝拉了拉衣袖,引著他要一旁看台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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