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身份 文 / 刈墨
冰城中的客棧的一間豪華的房間中,夜然背靠著門站著,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靈葉慵懶的半躺在窗下邊的椅子上,月光淡淡的照射進來,輕輕的罩住了那閉著眼睛的俊美少年。
房間的另一邊,一張足以容納三五個人的豪華大床上躺著一個女子,女子的面容極其蒼白,連嘴唇都隱隱生出一絲烏青,一頭烏黑的長髮,並不顯得有何出眾,只是那素雅的面容,卻有些淡出紅塵之外。
微蹙的柳眉,高挺的鼻樑,長長的睫毛,幾乎要與身上白色衣服一較高下的凝白如玉的肌膚,湊成了一張令人艷羨的臉蛋,如此女子,可謂貌美如仙,而且不到二十的年齡,更是讓人忌妒。
女人所夢寐以求的東西,她就獨佔其二,如果讓其他人知道,她所具備的實力,無數女子恐怕要自卑得去跳樓自殺。對靈葉,夜然來說,三星凌王的實力可能並不能算什麼,但是對很多人來說,那可是一輩子都不能跨躍的高度,更何況,這女子的年紀還如此年青。潛力可非一般。
「啊……呃……」一道輕靈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中顯得清晰無比,窗下似熟睡過去的靈葉竟然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而夜然,目光卻是停留在窗邊的黑衣少年身上。
「醒了?」起身走到離床不遠處的桌子邊坐下,逕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才隨意的問道。床上的掙扎著起身的女子身子一僵,不是因為聽見靈葉的聲音,而是看到那靠著門站立的夜然。
作為一個上位者,靈葉無疑是非常成功的,即使沒有回頭仍能精確的感受到身後目光的交集還有那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又包含著怎麼樣的情緒。
「謝謝團長救命之恩。」靈葉遞到嘴邊的茶杯頓了頓,這女子,倒是十分乖巧。微微的點了點頭,不冷不淡的說道:「不用謝我,你還不一定能活下來。」
方修自然是感覺到了身體的不適,但是,因為地生人不熟的倒也不好意思問什麼。聽聞靈葉的聲音,苦笑了一下,雖然也猜想到那身上有紅花模樣的蛇不是什麼凡物,但是,卻沒想到,當真正聽到自己的命沒有保障之後,還是深深的有些難過。
只是,這是命不是嗎?更何況,就算是活了下來,又能有什麼意義呢?繼續聽從家族的安排嫁個可以讓方家繼續持續七大家族地位的人結婚生子?想到這,有些解脫又有些釋然的柔聲道:「如此也好。」
靈葉微微一愣,就連夜然也抬起頭,朝著床上的女子望去。「其實也不盡然,如果你想活還是有辦法的,只是看你的意願。」
「什麼……」這男子,剛剛判了她死刑,現在卻又來個如此說法,真是有些詭異,難道,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是,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吧,而且,離家開始,並沒有做任何暴露生命的事情啊!一時間,千萬種猜測湧入了那原本就有些疼痛的腦袋。
看著按著腦袋的女子,顯然她並不好過,靈葉卻是輕笑出聲:「怎麼,說你可以活下去反而不高興了?」
看來,也不是只有她,對生命毫無眷戀的。
喝完了整整一杯茶,時間也走了差不多兩刻鐘,房間裡,除了仍顯得自由自在的靈葉,夜然滿臉複雜,白衣女子深深沉思。
抬眼望了望窗外的月色,靈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起身向著窗戶走去,一個起身,大半個身子便是探出了窗外,頭微微的靠著窗沿,無意識的晃動著腿,「夜……佈個禁制吧。」
單膝跪地,一道聲音隨之傳來:「是,主子。」藍色的凌力像是具有自我意識似的把三人包裹進去。
方修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那依然淡然的男子,手緊緊的握成了拳。
「我不知道你是誰,你也不知道我是誰。原本,應該讓你自生自滅,但是,卻鬼使神差的把你帶了回來。」伸出手似乎要觸碰那照射下來的月光,許久,靈葉方才繼續說道:「你中的是血蛇的毒。跟我簽訂主僕契約是唯一的做法。」
方修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只見原本靠門站著的黑衣男子,竟然撲通一聲,雙膝跪地的激動不已的幾近瘋狂的喊道:「主子。」
方修看著神色激動得夜然,又看了看那伸出手不知道在做些什麼的靈葉,卻在視線剛剛要轉移時瞪大了眼睛,他的嘴角微微揚起,「夜,我本來就只有五年的壽命了,這話,你知道它的真實度,是麼?」
眼睛瞪得像個銅鈴一般,方修基本上能聽得出這兩人之間的摩擦。心裡怎的,一陣劇痛讓她不由自主的彎下了身子。眼睛卻還是停留在那個慵懶的身體上不曾移開。
這個男子,竟然願意為她以命換命。從小接受大量教育的她,自然明白,血蛇是何等恐怖的存在。而血契引毒,對她來說更不陌生,因為她的母親就是因為這樣,為了救她的父親而死去的。她還記得,那五年母親經歷了多麼恐怖的痛苦,現在想起來都有些瑟瑟發抖,而眼前的男子,竟然願意為她如此。
是他真的不知道這後果嗎?但是他既然知道五年的時間,顯然也是對此有一定的瞭解,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可是,明明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方修,真的想問,「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但是,一次又一次的,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
夜然明知道自己的話,根本不會起任何的作用,但是,當她說出那句話的那一刻,幾乎是本能的跪了下來,那麼乞求的叫她「主子」。聽著她再次那麼淡然的說出那超越生死的話,他沉默了,這個人,自己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懂過。明明叫著她「主子」,跟她,卻像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橫溝。深不見底。明明知道,她留他在身邊,是利用,但是卻心甘情願。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悲天憫人的人,可以在談笑間讓人灰飛煙滅,可以在一個不高興,大開殺戒。但是,她卻救了她,還要以命換命,她,何曾幸運。
「多謝閣下好心了。只是我已經不需要了。」她還是不願意相信,會有這樣一個人,他應該知道她的身份吧,想這樣,把她綁在身邊。
靈葉卻早知道她的決定似的,右手一揮,一瓶丹藥掉落在了方修的面前,「這丹藥可以讓你再活七天,如果改變主意了,就親自拿著令牌到這座客棧來,如果放棄了,在死之前,讓人把它送到這裡吧,也算是給我報個信。」
一枚木質的令牌卻閃現出金色的光芒,沒有任何字跡和痕跡,只是一塊單純的木板。方修自然不會知道,這塊令牌的重要性。如果她知道這塊令牌代表著什麼,自然也不會再懷疑靈葉的意圖。靈葉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把這塊令牌給了她。難道是希望她能繼續活下去麼?
夜然的眼睛卻是有些複雜,這塊令牌對他來說不會陌生到哪裡去,江宗明曾經有兩天,像捧著絕世寶物似的捧著這塊令牌在他的面前晃悠,雖然不知道它到底代表著什麼,但是,卻是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塊簡單的令牌。
把東西收入懷中,方修從床上爬了起來,「謝謝團長。」不同於上次的探查,這次的團長,是出自於真心的,不管怎麼樣,眼前的人救了她,至少,讓她回到了有人的地方,而不是在那白色的世界不為人知的死去。就沖這一點,她也應該叫他一聲「團長」。
方修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後,那兩人也是從房間中消失了。那句「團長」,對靈葉來說,不會是什麼感謝和激勵,因為她,從一開始,就開了個玩笑。救她,也絕不是因為這兩個字。
她也不會知道,一天後,她又再一次遇見了他,而且,還發生了一系列讓她所料不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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