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2 何謂生死？ 文 / 刈墨

    第二更

    「靈葉，你幹什麼？還不住手。」東方烈反應最快，眼裡閃過一縷惱怒之色，也發出一聲猶如雷鳴的爆喝，身形在空氣中一閃，淡淡的殘影留在原地，人已經一個箭步竄往灰衣長老身邊。

    東方烈此時哪還顧得上什麼救命之恩，靈葉的實力他是真正見識過的，就算是他，葉擋不住。

    很快，東方烈就知道自己的感覺沒有錯，一道耀眼的紅色從腳底湧出，就在眾人的注視下，靈葉的兩隻手中已經有了兩蹙跳躍的紅色火焰。當這個火焰突然出現之際，連空氣都炙熱了幾分。

    東方烈只感覺靈葉的身體化做一道紅光，整個人好像已經燃燒了起來。

    電光火石的功夫，東方烈已經快要飛到了灰衣老者的地方。一共五個人，除了帶頭的灰衣老者，其他四個人也不能倖免。

    靈葉感受越來越近的東方烈，眉頭微微一皺。她心裡早知道東方烈不會讓她安然出手，這才趁著眾人發呆的功法，將力量瞬間提升到了極致，沒想到海上無法提前一步。

    「哼！」即使如此，靈葉也沒有絲毫的退縮，眼底的幽暗冷光凝聚到東方烈的身上，紅色的火焰，在眾目睽睽之下，不退反禁，身體輕輕一轉方向，好像流星一般一簇紅色的火焰朝著東方烈的方向襲去。

    東方烈感覺到突如其來的天火，眼裡的不敢置信愈發濃重，惱怒也節節攀升。同時心裡也明白了，這五個人，可能保不住了。可是，做為聖凌學院的院長，他卻不能這麼放縱下去。

    一面單掌揮出一道紫色的凌力，一面沉聲怒喝道：「靈葉，不要以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可以在這裡任意妄為。」

    「救命恩人？」莫天意一聲驚叫，當場就要嚇昏過去。所有人在一瞬間都僵直了身軀，就連柯臨淵都不例外。

    聖凌學院的眾人好像天塌下來一樣，表情那是相當的精彩。

    靈葉眼眸中一縷寒芒驀地射出。手中的天火已經極速的爆射而出。

    同時，眾人只感覺眼前一片紅，「蓬！」的一聲巨響。所有人都本能的摀住了眼睛。再睜開眼睛時，原本蔚藍的天空上，紅色，囊括足足半壁天際，看上去極為壯觀。

    空氣中，一股難聞的臭味散發出來，那跌落在地的幾人，甚至還沒來得及叫一聲，就被那天火化為了灰燼，連骨灰都沒有剩下。

    五位聖凌學院的長老就這麼死了！

    「嘶……」一時間，場中再無任何的聲音，除了那呼吸的聲音和那不斷響起的抽氣聲，一股恐懼在周圍驀地伸延。

    眼睜睜的看著五名熟悉的人就這麼的在眼前瞬息被取了性命，別說那些尚未見過殺伐的聖凌學院的強榜之人，就連那依然站著的長老們也是陣陣頭皮發麻。這些長老們實力不凡，也曾走南闖北，可是如此乾淨利落的殺人如蟲的手段，就算是習慣了血腥的他們，葉未必能做得到。

    靈葉此時並不好受，原本就羸弱的身體在受了東方烈的凌厲一擊之後，已經瀕臨了昏迷的邊緣。要不是還有東西沒有拿到，靈葉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昏過去。因為她，真的很累。柔弱無骨般的躺在鳳姨的懷中，嘴角的不斷湧出的血跡可以說明，他受了多重的傷。傷她的人竟然是自己救下的人，這是多麼的諷刺。

    三位尊者已經是第二次感覺天塌下來的感覺了，竟然可以在東方烈的手下殺了五個人，試問他們有誰有這麼本事。

    沒想到事情竟然會如此的發展，周圍的眾人連呼吸都放慢了幾分。

    「啪……」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現在東方烈的面前，二話不說，一個巴掌就扇了過去。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陣黑，身體氣得抖了又抖，顫了又顫，一聲暴怒狂吼：「東方烈，你是越活越糊塗了是不？連她也敢動手，你知不知道，為了救你，她原本就只有五年的壽命，硬生生的縮短了一年，現在到好，沒想到你竟然連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敢出手。受了你不遺餘力的一擊。莫說她昏睡了一個月才剛醒的身體，本來的傷就沒好。就算是好好的一個身體，也要元氣大傷。我到是想問問，你是不是巴不得她立刻死去。為了一個聖凌學院，你竟然連做人的基本都忘了。真是氣死我了。」

    此話一說，莫說是洛羽塵等人，就是小鳳都瞪大了眼睛，眼裡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湧出。十二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由的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少年，大哭了起來。

    東方烈只覺得眼前一黑，眼睛裡充滿了不敢置信，再抬頭看時，才發現少年的嘴邊掛著血跡，面無血色連站立都有問題，雙膝一彎，直直的跪了下去。

    這一跪，就算了後來到來的神秘人，都怔了一下，隨即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東方烈眼睛一片死灰，一個多月前的他，原本就要死去了，是她，讓自己重新的活了下來。而她，為了他，昏迷了整整一個月。還記得，每天自己都會去看那個絕美的女子，給她服下各種丹藥，只盼著她能早日醒來。再見她時，已經是初見時的一聲男裝，柔弱得讓人心疼。那單薄的身體，就像一陣風都能吹走。

    第一次，想保護一個人。那聲公子，也許別人會以為是臆測許多，但是他明白，自己是真的把他當成了一個保護的對象。即使知道，自己的實力並沒有她強。但是，就是不由自在的暗自發誓了。

    當從她的口中冒出那句「聖凌學院」時，那時候，即使重傷，也覺得是上天的厚待。至少，不會隔得太遠。

    可是，卻傷了她。從來不知道，她是用一年的生命換來他的命，而今天自己的出手……東方烈已經沒有繼續往下想的勇氣了。

    「咚咚……」伴隨著一聲聲喃喃的「對不起。」，地上一片鮮紅。

    在場的眾人已經沒有了震驚的感覺，感受到了太多的驚嚇，眼前的一幕，只能用麻木來形容了。

    很久以後，被世人總是稱道被稱為焰太子的宋焰辰，是天底下最沉著的人，他從來不會有震驚的神色，有人甚至說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會有睜大眼睛的那一刻。臉上總是帶著溫煦的笑容，就想是太陽，溫暖直透心底。

    每到這時，宋焰辰只是看著遠方，持續著微笑。他沒說的是，在某一天，他遇到了改變他一生的人，儘管這個人從始至終都沒看過他一眼。

    但是，在這一天，他的生活，不再是權勢和宮廷鬥爭。他開始有了追求，他學會了臨危不亂。他學會了微笑。

    她教會了他什麼叫君臨天下。

    感覺到鳳姨的不安，靈葉苦笑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場面。這下，恐怕是真的只有三年的吧。幸好現在已經開始佈局，要不的話，一切的一切都白費力氣了。

    許許久，待到鳳姨已經慢慢的恢復了心境。心神一動，一枚木頭令牌向著東方烈所在的地方飛去。

    在令牌觸手的那一剎那，東方烈簡直想殺了自己。塵劍本來就應該是她的啊!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黑衣神秘人卻在看到這枚令牌的時候，驚叫道：「你是塵劍的主人？」

    靈葉微微點頭。黑衣神秘人，「嘖嘖」幾聲，方才道：「怪不得，，怪不得。你的身邊又靈澤國皇室的隨從。這塊令牌應該是傳說中可以換的靈澤國皇室的一個任意要求的令牌吧。」

    靈葉看到東方烈的表情，已經知道了結果。沒有多說什麼。而方修，卻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變了臉色。她曾經見過那塊令牌，就在自己將要死亡的時候。靈葉把那塊令牌給了她。

    原本以為只是一塊沒有任何意義的令牌，卻不知，原來背後卻又如此大的秘密。她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夜然再看到靈葉送出這塊令牌給她時，會有那樣的神色。方修的眼睛瞧向那閉著眼睛的被自己稱為主子的人，這一刻，她無比的慶幸。她是真的想她活下來，想幫助她，沒有人任何的利用心底。就算是生命，她也毫不猶豫的給她。

    這一刻，方修的心底認定了這個主子，誓死相隨。

    示意夜然接過塵劍，似是感覺到方修的目光，靈葉的視線轉了方向，片刻，緩緩道：「東方烈，從此以後，你我再無任何瓜葛。」

    東方烈只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沒有任何時間讓他感覺如此的無助，就算是在死亡的面前，他依然能保持心底的鎮定。

    但是，此時的他，完全一副被丟棄的小狗一般的摸樣。眼睛通紅的望向靈葉，死死的盯著那道身影，卻不敢再向前半分。因為他的手，曾經親手傷了她。求救似的看著那突然出現的神秘人。

    順著視線，眾人這才把視線停留在那突然出現的神秘人身上，只見他身上穿著幾層厚厚的黑衣，全身上下一片黑，除了那露出的兩隻眼睛，從頭到腳都是黑色的。竟然比暗影，更要神秘幾分。

    「哎！娃娃，你是我見過的最不惜命的人！」神秘人又細細的歎了一聲，道。略微沙啞的聲音帶著緬懷的道。

    靈葉聽出了那聲音裡的懷念，原本打算不回答的，卻還是淡淡的出了聲：「何謂生死？生和死，本來就沒有區別。所謂活著，只是痛苦的持續罷了。」

    黑衣神秘人眼神裡一道光閃過，「明明只有十幾歲的身體，卻能如此的看破生死，老夫真是慚愧了。」

    「生死不是看透了，而是活累了，不在乎了。」還沒待黑衣神秘人再做回答，靈葉輕聲道：「鳳姨，我們回家好麼？」

    小鳳只感覺剛剛止住的眼淚，在看到那雙略帶著期望的眼神，眼睛裡又是一片酸澀。微微的點了點頭，彷彿抱著自己最重要的寶貝，一步步向著馬車走去。而靈葉，就在此時，已經沉沉的睡去。今天，她太累了。

    靈葉不知道的是，待她走後，東方烈也從此離開了聖凌學院，再也沒有回來，只是，他又鑄造了另一個傳奇，只為了靈葉所存在的傳奇。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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