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親家交鋒（１） 文 / i杏花雨

    姜海濤沒有用鑰匙開門，而是選擇了敲門，梅小剛開門後，看到姜海濤和兩個陌生人出現在自己家門口，他愣住了，但隨即就明白這一男一女肯定是他父母，梅小剛笑呵呵客氣道：「這兩位一定是親家吧？趕緊進屋坐！」他一邊和親家這邊寒暄著，一邊朝裡屋喊道：「晴晴，你婆婆公公來了，趕緊出來。」

    「唔，馬上就出來」梅雪晴的聲音從衛生間傳來。

    仝藍珍從臥室出來說：「親家來了，你看，晴晴這幾天害口厲害，直往廁所跑！咱們坐下慢慢說。」

    大家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梅雪晴才從衛生間佝僂著腰走了過來，她臉色蒼白地跟公公婆婆打一個招呼：「爸媽過來了，中午咱們一起到外面吃個飯吧！我眼前發黑，我得躺一會兒去」

    連彩霞起來攙扶住梅雪晴，心疼地說道：「瞧，臉上沒一點兒血色，趕緊回屋躺著吧！」

    梅雪晴在連彩霞的攙扶下，躺在床上，氣餒地歎一口氣：「媽，這女人懷個孩子怎麼跟下地獄一樣難受呢？我覺著自己跟死了沒什麼兩樣了！」

    連彩霞安慰道：「別瞎說！害口也就是這幾天，忍一忍也就過去。雖說女人生孩子辛苦，但孩子是咱們女人身上掉下來的肉，孩子跟娘親。咱們想的孩子，還有什麼苦忍不下去？」

    臥室內，連彩霞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梅雪晴閒扯著；客廳，姜巖峰開始和梅小剛及仝藍珍套近乎了。

    姜巖峰自來熟地說道：「親家，這兩個孩子結了婚，咱們也就是一家人，俺就不用繞彎彎了。雖說現在男孩女孩都一樣了，可在俺們農村，家裡若是沒有一個男孩，好像就矮人一等，從此抬不起頭似的。親家，俺的意思是，晴晴這一胎是男孩怎麼都好說，若是女孩，等過幾年他們再生一個二胎，不管是男女，咱們也都認了。反正他們倆也都不受單位管制，有這個條件要二胎。」

    仝藍珍平生最聽不見歧視女性的言論，她聽姜巖峰如此說，情緒激動地反駁道：「我怎麼好像聽說生男生女不是女人的肚子不爭氣，說是取決於男人！親家難道沒有聽說過，生兒子是建設銀行，生女兒是招商銀行？」

    仝藍珍一激動，她的頭就抽搐般的顫動，姜巖峰沒注意，剛要反駁，被姜海濤拉了一下，示意他別說了，姜巖峰錯會了姜海濤的意思，以為他巴結丈母娘，不要他這個爹了。他氣哄哄地站起來，說：「招商銀行是小銀行，建設銀行是大銀行，還是建設銀行有錢！別以為俺是鄉下人，沒見過招商銀行的招牌，就不知道招商銀行是幹啥的？親家，你說來說去，還是生兒子好呀！」

    梅小剛注意到仝藍珍不對勁了，他搖著她的肩膀喊道：「藍珍，你怎麼了？」

    仝藍珍應聲倒下，被梅小剛抱住。這個時候，她兩眼上翻，嘴角溢流出白沫。

    姜巖峰不屑一顧地冷笑道：「裝，就知道裝！比俺還能裝！俺在你面前甘拜下風，服了你還不成？」

    姜海濤已經從廚房拿來一根筷子墊在仝藍珍上下牙之間。他和梅小剛合力協助讓仝藍珍在沙發上側臥，口涎順著嘴角順利流了出來。

    梅小剛扯著紙巾為仝藍珍擦拭口涎，急得只差掉眼淚了。

    連彩霞和梅雪晴從臥室出來了，梅雪晴急得都哭了。她這一哭，胃裡的東西翻湧，她下意識地捏住鼻子，那種酸腐之水『嘩』地猝不及防吐在她和連彩霞身上。

    姜海濤拿紙巾過來，要為她們倆擦拭污物，卻見梅雪晴哭喊道：「別管我，先打120救媽媽！」

    姜巖峰驚愕地望著這對母女，脫口說道：「救？她不是裝暈倒嗎？嗯是不對勁兒海濤，打120，趕緊的！」

    姜海濤下意思地去褲兜掏手機，裡面空空的，他這才想起手機被他丟在辦公室了。家裡的座機安在梅小剛他們的臥室，他跑向那裡去撥打急救電話。

    一時間，這一家全亂套了。

    十幾分鐘後，仝藍珍悠悠醒了，她的人中處被梅小剛掐出血痕。這個時候，醫護人員也到了，大夫簡單詢問檢查一下，說是有可能是癲癇發作了，具體原因還得到醫院進一步檢查。

    任憑眾人如何勸，仝藍珍堅持不去醫院，大夫開出一藥方，遞給梅小剛說，那就先吃藥觀察，這應該是車禍的後遺症，然後情緒一激動，引發癲癇了，以後避免病人情緒激動。

    大家向大夫致謝，大夫說，不用謝，這是他應該做的。然後笑著說道，出診費一百元。

    姜海濤正要把錢遞給大夫，卻見姜巖峰對大夫說道：「我們又沒有上你的車，幹嘛就用了一百塊錢呢？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大夫微笑著解釋道：「我們兩個人出診，一人的出診費四十，兩個人就是八十，車費二十，我們還沒有收您的材料費呢！」

    仝藍珍平日裡也是非常仔細的一個人，她又是氣惱姜巖峰這個人，又是心疼那一百塊錢。可這錢又是必出的，她扭過臉擺擺手，說道：「把錢給人家！」

    姜巖峰大手一揮，阻止道：「慢著！」他走到大夫身邊，說：「大夫，俺每天夜裡咳嗽的厲害，你順便給俺也看看為啥吃了那麼多藥，也不見好呀？」

    大夫開始拿聽診器為姜巖峰聽肺，聽了前胸又聽後胸，他的臉色凝重起來。然後，他放下聽診器，說：「試一試體溫。」

    五分鐘後，大夫看了體溫表，說道：「三十七度二這一陣子發過燒嗎？」

    姜巖峰道：「晚上總覺著冷。多蓋一床被子也就沒事了，俺也沒有當回事。」

    大夫道：「你的情況不大好，我懷疑是肺結核，還是去醫院拍一個片才能下結論。」

    姜巖峰不以為意地笑道：「這事兒可不能開玩笑那種病在過去成為癆病，俺能吃能喝，怎麼可能得那個病？」

    大夫：「沒有拍片，我也不能下結論就是那個病，可這症狀和那個病相似，還是小心為好。」

    梅雪晴在聽到『肺結核』三個字時，她臉上已是驚恐之色，她不自覺後退幾步，脫離了連彩霞的攙扶，雙手護住腹部，遠離了姜巖峰。待她立定，她勸道：「爸，這個病怪嚇人的，咱們還是去醫院檢查一遍才能安心呀！」

    姜巖峰：「俺也沒覺著有什麼呀？俺的身子骨一向都好，去醫院花那個冤枉錢幹嘛？」

    連彩霞：「他爹，咱們不是說好也要到大醫院看看病嗎？這車不坐白不坐，咱們還是搭這輛車去醫院檢查檢查。」

    梅雪晴這一舉動沒有逃過姜海濤的眼睛，當然，他明白她得真是想法：她怕病菌傳染上她，傳染上她肚子裡的孩子。姜海濤把握著錢的手又收回去，把錢揣進兜裡，對梅雪晴說：「晴晴，你把你的手機給我，我的手機落在單位了。」

    姜海濤接過梅雪晴的手機，拽著姜巖峰道：「爸，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