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五章 了斷 文 / 景監
第八十五章了斷
李勳陪著明月站在已經坍塌的萬骨石窟邊上站了許久,龍華山上,尤其是萬骨石窟的旁邊可謂草木叢生,若非自石窟內傳來的陣陣惡臭,這也有一番世外桃源的味道。
明月站在斷崖邊上,朝著東面張望,似乎在等人,翹首以盼。背對著李勳卻看不清此時的臉上到底是何表情。
李勳坐在一塊大石上看著明月所看的方向發呆。
已經耽誤了不少時日,可離冰州還有好遠的路程而且一路走來並不順利,不知道下面還有什麼事情發生。玉清真人的傷勢不知如何了;上次李勳與清月道人他們講的皓月宗叛徒一事不知結果如何;再者就是,李勳隱隱的記得,他在離開奇化門時發現端木榮軒的異狀,可是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貴為皓月宗宗主繼承人之一的大師兄居然會做如此不恥的勾當。
一路走來,其實李勳也想了關於這件事情許多,可是最後他的性格居然會選擇相信那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錯覺。
然而,李勳最放不下的依舊還是林霖,事到如今他的心裡甚至還抱有一絲的幻想。然而就算是習慣把所有事情都想像的很美好的他也實在找不出任何理由,他與林霖還是有可能的。
「差不多了,我們走罷。」
明月背對著李勳,淡淡的說道。
李勳收拾一下心情隨明月朝著仙河宮飛去。
微微的晚風終於讓李勳感受到了一絲的平靜。
與此同時,張艷也是不辱使命,順利請來了風魔門掌門蔣玉龍和玉女宮的宮主玉玲瓏。
風魔門與玉女宮都是魔州的不上不下的二流門派,門內弟子因仙魔大戰而夭折不少,所以魔州大部分門派都是如此苟延殘喘,可就是這樣,還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門派不夠安穩,不斷的尋釁滋事,像這仙河宮居然跑到東華神州地界抓人,幸好奇化門和慈雲禪寺派人鎮守,如若不然還不知猖狂到什麼程度。
蔣玉龍和玉玲瓏,這名字聽起來倒是不錯,若看不到真面目還以為二人都是俊男美女,看了才知道什麼叫做見面不如聞名。
就說這蔣玉龍,聽上去總是會把玉面飛龍聯想到一塊,然而這蔣玉龍卻是身材臃腫,滿臉鬍鬚,臉上還有碗那麼大塊疤,一臉皮笑肉不笑,看著就叫人討厭。
玉玲瓏,千萬別以為她是個什麼小巧玲瓏的小姑娘,那年紀比起古巫蓉婆怕是小不到哪裡去。滿臉皺紋,可偏偏愛擦個什麼胭脂水粉,枯老的臉比麵粉還白。
蔣玉龍和玉玲瓏與花香會面之後,花香道出明月出逃之事。
蔣玉龍拍著桌子便跳起來,指著玉玲瓏大怒道:「我說玲瓏宮主,到底怎麼回事,當年人是你一人藏的,你不是說萬無一失麼?如今怎麼會叫他跑出來了呢!」
玉玲瓏也敲著桌子,道:「肥龍,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我怎麼知道那麼萬無一失的地方,她居然能夠跑出來!」
「你!」
這蔣玉龍由於身材肥胖,所以大多人叫他肥龍,每每聽到這個不雅的綽號,蔣玉龍總會跟人計較一番。
花香雙手只擺,對著蔣玉龍二人道:「好了!好了!我說二位,明月就快來了,要是翻出當年的舊賬,你我都睡不著,還是趁早想想該怎麼辦罷!」
突然,門外兩名侍衛弟子飛進來,看那架勢,似乎是被人打飛的。
同時,門外傳來明月那淡薄的聲音:「不用想了,本宮就在此地,今日便來和你們做個了斷!」
花香等人一度吃驚,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只見明月穿著李勳的玄清道袍率先費勁仙河宮大殿,雖然穿著的是男子的衣服,可依然掩蓋不住她那撩人的曲線和清新脫俗的面容。
同時李勳也飛身進來,只是胡亂找了個仙河宮弟子的衣服穿在身上,衣服倒是華麗,只是上面那刺鼻的香味問得叫人有些難受。
花香看到明月立刻起身,臉上帶著生澀的笑,道:「明月宮主,好久不見!」
蔣玉龍與玉玲瓏也是起來看著明月,只是臉上的表情卻都不是很友善。
這時,仙河宮分大批弟子也圍了上來,其中自然有張艷和張齊。
李勳警惕的看著四周的敵人,雙手暗暗掐起劍訣,眼下明月沒有任何動作,李勳則是在靜心的等待著。
只是明月卻沒有把周圍的弟子看在眼裡,而是徑直走上了台階,不顧花香三人在場便要坐在那原本屬於她的長椅上。
蔣玉龍與玉玲瓏修為不及花香,當年抓住明月只是使了一些下九流的手段,所以花香沒有阻攔,蔣玉龍和玉玲瓏倒也乖巧的閃到一邊給明月讓座。
眼看明月就要坐在那長椅之上,下面的弟子有的都已經開始叫囂,只是看到花香示意,便又安靜下來。
明月輕輕的坐下,臉上帶著一絲失而復得的享受表情。
花香上前幾步冷冷的說道:「明月,你已經不是仙河宮主,居然擅自闖進大殿,還敢坐在屬於宮主的座位之上,你,不覺得你有些過分了麼?」
明月沒有理會花香的冷臉,而是慢慢靠在長椅上,閉著眼睛享受著。
蔣玉龍和玉玲瓏有些吃驚這花香居然能如此沉得住氣,其實蔣玉龍多次欲動手,然而都被花香以眼神制止。
李勳以及一眾仙河宮的弟子們也是臉上都帶著疑惑之色。
突然間,李勳無意發現站在人群裡的張艷和張齊,此時張艷臉上有些緊張之色,不知是怕師傅花香失敗,還是怕明月突然發難而遷怒於她。
張艷張望之際也是看到李勳那有些冷冷的眼神正盯著她,張艷不禁感到有些愧疚。自她救出李勳,而後喂李勳吃下毒藥脅迫李勳同她一起剷除張齊以洩心頭的憤恨。然而在龍華山腳李勳卻不止救過她一次,而且在那黑暗的低下暗河內,張艷總是隱隱的覺得李勳是可以帶給他溫暖的人。
然而再次見面的方式卻是有些尷尬。
「你,先回來就是要通知他們有所準備麼?為什麼,至少我們也曾今一起戰鬥過。」李勳淡淡的對張艷說道。
「我」張艷一時語塞,或許她不知該如何去面對李勳。
張齊卻在一旁陰陽怪氣的說道:「喲!張師妹,怎麼才出去一天就和這小子好上了,好一個負心的人喲!這麼快就把師兄我忘記了!」
說罷便在那左搖右扭的,看著很是噁心。
李勳白了張齊一眼轉過頭去,沒有說話似乎對張齊這等人很是不屑,甚至是話都不願與其多說一句。
李勳在警惕周圍的同時,也在注意台上明月的情況。
眼見明月依舊對自己不理不睬,花香有些憤怒,沉聲道:「明月!你休要欺人太甚!至少現在我就是這仙河宮宮主!」
明月也終於抬眼看了花香一眼,道:「是麼?那你的落花令呢?」
「落花令!」花香腦中閃過一道閃電,好似被震住,眼神裡充滿驚異之色。
方才張艷回來告訴她關於明月逃脫的事情後也提到過落花令,然而當時花香已經被明月出逃,玉玲瓏辦事不利而怒火中燒,一時間居然忘記了落花令,更忘記了問玉玲瓏,當年為什麼沒有把落花令拿回來。
那玉玲瓏老臉也是突然閃過一陣驚異之色。當年她獨自一人偷偷潛入萬骨石窟把明月關在深谷之下,可後來封住明月氣穴便覺得萬事大吉,沒有想到在封死了所有出口,到了龍華山的山腳方才想到落花令,花香曾囑咐玉玲瓏,一定要先得落花令,佛則事情可能會前功盡棄,可這玉玲瓏偏偏就是沒記住。
回來之後謊稱明月的落花令已經掉落萬丈深淵,其實花香自然不會相信,然而得到仙河宮除掉明月,這一切所帶來的喜悅已經沖淡了那些看似無關緊要的事情。
沒想到,十八年那略微的疏忽,居然換來今天仇人相向的下場,所以聽到落花令花香震驚之後便兩眼惡狠狠的盯著玉玲瓏。
玉玲瓏則低著頭,默不作聲,臉上的表情卻也不是很好看。
花香突然自長椅上站起來,同時亮出落花令,只見那落花令在花香的細掌上漂浮旋轉著,且發出陣陣紅光,紅光四下散開如落花漫天飛舞。
一眾仙河宮的弟子看得有些發呆,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之中,落花令乃仙河宮的至寶,掌握在每一代宮主手中,是宮主尊貴地位的象徵,然而這落花令卻為何掌握在一個不知名的外人手中。
當年,花香等人暗算明月之後便把仙河宮上下幾乎所有人斬盡殺絕,就怕這明月或者是其親信日後捲土重來,不曾想今日卻是發現當日的做法正確無比,眼下這些弟子幾乎全部是花香上任之後一手栽培的人。
明月自仙河宮弟子方圍進來時便大概掃視了一眼,發現當年她所一手提拔的長老及親傳弟子已經不見蹤影,下面儘是一些陌生的新秀面孔。
明月卻也不管許多,立即舉起落花令沉聲道:「仙河宮弟子見了宮主落花令卻為何還不下跪!」
聲音裡雖然充斥的威嚴,然而弟子們卻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花香。
花香笑笑,道:「你就別在枉費心機,他們都是我一手培養的弟子,怎會聽你號令?再說,你能給他們創造如此完美的修煉條件麼?」
說罷還別有用意的看了明月一眼。
明月看著花香,也是笑笑道:「不知羞恥!」
李勳看著周圍的弟子,有的不知所措、有的一臉茫然,再看看台上的明月與花香一方,看似微笑相對然而卻是笑裡藏刀。
為什麼就不能善言相勸,非要刀劍相向,這天下難道就沒有一處可以不用無力就可以解決問題的地方麼?為了權勢、地位和自己心中的目的,昔日的同門都可以手足相殘,難道這天下並不像書上說的,都是太平盛世,難道一切非要以戰止戰麼?
李勳不願意看到時間疾苦、不願看到同門相殘、更不願看到無辜枉死,可是面對這一切,他又顯得無能為力。
台上的花香走下台階幾步,沉著面孔對仙河宮一眾弟子道:「殺了他們兩個,本宮重重有賞!」
仙河宮弟子面面相覷,最終都看向張齊與張艷兩位平日裡頗得宮主喜愛的弟子。
然而這二人卻都是各懷鬼胎,一時間大殿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