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九章 殺、還是留 文 / 景監
第八十九章殺、還是留
明月扔下一句話後便不再管不知所措的李勳,逕直往偏殿走去。
李勳看著張艷,只見張艷淚眼朦朧的看著她,眼神裡流露出的不是恨、不是怨,而是傷,傷心欲絕。
或許是張艷真的喜歡李勳,又或許是因為這仙河宮的慘戰與師傅花香身死。
張艷看著李勳,此時卻沒有像大部分修煉男女合歡之術的女子那般使出魅術去勾引李勳,不過張艷也沒有開口說話。
李勳無奈的歎口氣,坐在台階上。
「明月前輩,或許你說的話是對的,可是我還是下不了手。」
李勳其實也是明白,明月留下張艷的目的。李勳應該知道,若非掉落深谷遇到明月,那他所中的「鮮花七日散」的毒就不可能那麼輕易被解,又或許就不可能得到解藥。而且對於張艷要擊殺張齊,李勳一直是抵制的,奈何受制於人,不得不照辦。而且心思較為單純的李勳在當時的情況下也想不出什麼解決的辦法。
正當李勳一籌莫展時,頭上的粉色蓮花突然一閃,一個偏偏少女出現在李勳跟前。荷仙兒因為一直忌憚古巫蓉婆的存在就躲在蓮花本尊之中沒有出現。
看著李勳緊皺著眉頭,荷仙兒似乎心裡也不太高興,走到李勳跟前蹲下,道:「公子,你怎麼了?」
李勳看這荷仙兒一臉的笑意,強作微笑搖了搖頭。
荷仙兒環顧四周,著實被嚇了一跳,滿地屍體,空氣中傳來陣陣的血腥之氣。
「公子,這是怎麼回事?」荷仙兒的小臉似乎有些發白,不過並沒有像其他女子那般上去一把樓主李勳緊緊不放。
「咦!他死了!」
荷仙兒突然發現倒在一邊的張齊,似乎對張齊抓她還頗有怨恨,眼神裡露出一絲鄙夷之色。
李勳轉過頭來,對荷仙兒道:「仙兒覺得他該死?」
荷仙兒認真的點頭道:「這種人當然該死,他修煉的是難以啟齒的功法,公子你知道他為什麼要抓我麼?」
李勳疑惑的搖搖頭。
荷仙兒笑道:「凡是修煉那種功法的人皆需要采陽補陰或是採陰補陽,這人是男子自然要抓貌美的女子。」
李勳聽到這裡,覺得荷仙兒在自誇自己,於是笑笑搖搖頭。
荷仙兒卻也沒有在乎,繼續道:「我是精怪一類,且五行屬水,自然就是陰極,我們水性精怪身上的陰氣極為濃烈非常適合那些功法,而且只要能成功吸收一個水性精怪的一半陰氣,那麼他的修為便會憑空越上好幾級。」
「哦?是麼!」
李勳聽了荷仙兒的話,心中覺得有些好奇。沒想到這大千世界之中還有那麼多他聞所未聞的事情。
李勳也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荷仙兒看到李勳的模樣,似乎沒有認真領會她話裡的意思,於是靠近李勳,道:「公子,你說對麼?」
李勳只管道:「對!對!對!」而且在不住的點頭,其實心裡在想荷仙兒講的那些關於張齊抓她的目的的那些事。
「對什麼?」荷仙兒更加靠近李勳,幾乎是臉貼著臉,一臉壞笑道。
「嗯!嗯!對!」李勳居然還是有些傻不拉唧的點頭,可突然覺得不知哪裡來的一陣清香,抬眼一看,荷仙兒吐氣如蘭,此時正對著她壞笑。
李勳一個不小心,人往後躲過去。
荷仙兒有些生氣的看著李勳,小手掐著腰道:「公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你看那人,為了自己的私慾,修煉那般不恥的功法去迫害他人,連我的注意都敢打,那麼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呢?」
「這……」李勳被明月與荷仙兒輪番的勸導,內心也開始慢慢升起一些對某些事情的看法,比如花香帶領仙河宮迫害無辜百姓。
李勳還是太過仁慈,而且心智不夠成熟,看事情看不到另外一面,他只知道,現在他殺了人,內心愧疚,然後他卻不知道,他殺了那個該殺之人就是救下無數條無辜性命。也算是功德無量。
可能是李勳經歷的太少,想問題不夠透徹罷,又或許是收到太大打擊了罷。因為李勳曾在皓月宗與公羊宇浩的大弟子雨風比試的時候,居然可以隱忍那麼就,甚至不惜以重傷為代價從而換來雨風仇視他的真相。
然而李勳的一度表現來看,他還是有些稚嫩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小受到過度的保護,所以看事情總是很美好,認為身邊不會有壞人,認為付出就會有回報,認為世界是公平、公正,總之就是把身邊的所有想得太過美好,以致於現在面對許多事情,他都無法作出最正確的抉擇。
李勳對於張艷是殺是留,內心作出了一番激烈的掙扎,不管如何,李勳現在還好好的。
「難道他們就不會著了心魔麼?」
李勳抬頭看了一眼張艷,此時張艷並未打算逃跑,或許她認為她不可能跑掉。
「我為什麼每到關鍵時刻便如此猶豫不決!」張艷內心暗自罵自己不夠果斷。
在深谷李勳救下明月她沒有表面立場,就在明月與花香動手的前一刻她還是立場不明,就是因為這樣明月才覺得張艷有些牆頭草的嫌疑,所以並不打算留下張艷。
把張艷交給李勳處理,明月也是用心良苦,她希望李勳能夠正真的成長起來。至於為何如此幫助李勳,不止是因為李勳救過她,還因為清月道人。
荷仙兒蹲在李勳身旁,兩手托著下巴,盯著張艷。
明月自偏殿內尋了一件還算得體的一副穿上後便走出來,看在李勳還在猶豫,不禁搖了搖頭。
走過去把玄清道袍還給李勳。
看來張艷一眼,而後對李勳道:「你隨我來罷。」
於是往門口走去。
李勳站起來,愣了一會,對張艷道:「我覺得沒有人是該死之人,做的那些錯事或許是一時的糊塗,你走罷,希望今後能夠改邪歸正。」
說罷便叫上荷仙兒隨明月往門口走去。
張艷聽了李勳的話,臉上突然顯出一絲激動又或者是感動,然而那臉上還帶著一絲的不捨。
「你、你真的放了我?」張艷有些不太相信,方才明月的話與荷仙兒的話她全部聽在心裡,她內心其實還是害怕李勳突然想通殺了她,如今李勳卻叫她離開,張艷也有些疑惑與吃驚。
「你走,答應我好好做人。」李勳沉聲道。
「可是……」
張艷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是李勳的背影已經慢慢的消失在長廊內。
看著李勳的背影,張艷有些莫名的沮喪。
「難道我這輩子喜歡的人都不願多看我一眼麼?」
說著,臉頰流出兩行淺淺的淚痕。
這場爾虞我詐的打鬥一直在深夜才結束,仙河宮所在的山巔上也終於陷入了平靜。
宮門前的池塘閃爍著晶瑩的星光,一輪滿月掛在天空。
明月來到一處山腰之上,抬頭看著天空的明月,再次陷入沉思。
「清風,難道當年你的不辭而別是另有隱情麼,可是你又為什麼不肯告訴我……」
聽見身後輕微的腳步,明月收斂了情緒轉過頭來道:「怎麼,她走了?」
李勳停下腳步,現實一愣,而後點點頭,坐在一塊青石上。荷仙兒則是在這山腰上東張西望,似乎活了千年對著凡間景物依舊充滿好奇心,永遠看不夠。
明月微笑搖搖頭,走到李勳身邊坐下。
「你還是太過仁慈,做起事情來不免有些畏首畏尾。」
李勳心裡沒有不服,過去與曲中義對付血影老鬼的時候他或許是剛剛踏入世俗而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可經歷了那麼多事情,西池山一戰,玄天城與靈心和靈動那一戰,他殺了不少人,靈心也是死在他手裡,可他是為了林霖,為了林霖殺了靈心,可後來林霖絕情的離去使李勳突然間覺得他做的都是徒勞,都是錯的。
受了太大打擊的李勳自那以後便不願再殺人,因為殺人是錯的,即使為了救心愛之人,可心愛之人卻又離他而去,那他之前做的都還有什麼意義?
李勳的心裡萌生出如此的有些畸形的念頭,說到底終究都是為情所困。
「你打算去哪?回皓月宗麼?」明月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
李勳看了看明月,因為在仙河宮大殿裡明月的行為使得李勳開始對明月有些反感。
「我有重要事情,要去神洲大陸的最北部。」李勳淡淡說道。
明月有些驚奇道:「冰州?」
李勳點點頭。
如今明月給李勳的感覺是善惡難辨,所以李勳也不打算講出玉清真人受傷一事。
而明月也沒有繼續追問,又轉變了話題,道:「你師傅,他現在還好麼?」說這話時,明月臉上不禁再次流露出絲絲傷感。
李勳也覺得好奇,自打明月見到玄晶劍開始便一眼認出,其實李勳是想知道明月與清月道人的關係,可是卻礙於一些事情不便開口詢問。
明月似乎看出李勳的心思,道:「你很想知道我與你師傅的關係,對麼?」
李勳有些發愣,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明月笑了笑,抬頭看著星空,似乎陷入久遠的回憶,而後道:「其實,年輕時候,我便是你師傅的紅顏知己。」
明月臉頰有些微微的發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在這夜間,李勳也沒有注意。
然而卻是非常震驚。
「你、你說的是真的?」李勳有些難以置信。
其實李勳也在早些時候發現清月道人在皓月宗與在山下時候似乎判若兩人,就好像清月道人在皓月宗的時候心情都比較壓抑,有些不苟言笑,然而下了山,卻是明顯的輕鬆許多,這點李勳是能夠感覺得到的。
可是他也曾問過玉清真人,玉清真人沒有給他答案,這對於李勳來講就是個謎,一個很難解開的謎,但是他也隱隱的覺得這件事情似乎不是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