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子墓 文 / 宴泱
宋聯將小算盤移到牆角處靠著，他們的背包丟在了那間遇見活屍的墓室裡了，食物什麼的都在包裡，現在只剩握在手裡的軍刀和上衣口袋裡的一包香煙了以及一直不離身的打火機了。
宋聯點了根煙，吸了幾口就被小算盤掐滅了，宋聯剛想發火就聽小算盤壓低了聲音道「快出去，這是蠆室，不要點火，蛇是感溫動物，對熱源極具攻擊性！」
「你怎麼知道有蛇？」宋聯也壓低了聲音，看小算盤沒有活動能力索性就抱住了小算盤，一點點向墓室外移去。
「我剛摸到了牆上，有很多的粘稠液體，地面上還有一層腐土，應該是蛇蛻腐爛後造成的。」
「媽的，真是人倒霉，喝口涼水都塞牙！」宋聯正往後退背就突然撞上了一個柔軟的物體。宋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小算盤在他的懷裡，也屏住了呼吸，宋聯想過很多死法，被人砍死，逛窯子逛死，吃飯噎死，抽煙抽死，喝酒喝死，可他真不想葬身蛇腹啊，老天，你要不要這麼整我啊！
「一——二——三！」宋聯默數了三聲，突然將小算盤往牆角一拋，轉身提起軍刀，紮在了身後的軟體上。
腥臭的溫熱液體濺了一臉，宋聯剛拔出軍刀，那個軟體就動了，它的身體迅速的迴旋，將宋聯纏在了腹處，並且有越纏越緊的趨勢，就在這時，墓室裡突然明亮起來，原來小算盤點起了墓室裡的長明燈，纏住宋聯的是一條巨蟒，兩隻眼如舊時的紙燈籠，冷冷的泛著黃光，此時正幽幽的吐著蛇信子，打量著這兩位不速之客。
宋聯他們這才注意到巨蟒的蛇尾被死死地釘在了一尊青銅棺木下，看來這就是墓主的守護神獸了。
真是相當變態的墓葬方式，宋聯忍不住的腹誹了一句，沉浸在對墓主變態程度的腦測中意識還沒出來就感到一陣呼吸急促，胸骨像是要被壓碎，媽的，你這笨蛇！宋聯再次舉起軍刀，狠狠的紮了下去。巨蛇吃痛，鬆開了纏著宋聯的身子，將宋聯丟了出去。
宋聯悶哼了一聲，背部火辣辣的疼，胸骨好像也斷了一根，宋小爺自打出道以來，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傷，當下就發了狠，提起軍刀，猛地紮在了巨蛇的腹部，同時左手握住右手腕處，一路劃了下去，小小的墓室頓時被血腥味充斥，巨蛇的眼睛已經發紅，死死的盯著宋聯，尾部被釘住是這條蛇最大的劣勢，宋聯知道這畜牲怕是發了狂了，心裡也一陣發怵，現下最好的辦法就是繞過巨蛇，逃到別的墓室去，剛打定主意往後退腳跟就接觸到了一個軟軟的身體，糟了，怎麼把這個娘娘腔給忘了，宋聯蹲下來抱起小算盤，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巨蛇的頭部，一邊計算著繞過去的可能性，「唉！算小爺欠你的！」宋聯認命的將小算盤放到了青銅棺的左後方，胡亂的擦了一把嘴角溢出的血，自己貓在了青銅棺的右後方。
就是現在！油燈隨著最後一滴油的耗盡，撲閃了一下，整個墓室又重歸於黑暗，宋聯像一支離弦的箭，衝了出去，手中的軍刀狠狠的紮在了巨蛇的右眼處。似是感覺倒了宋聯的位子，巨蛇張開大嘴，朝著宋聯的頭咬去，宋聯冷笑了一聲，真是說你笨，你還偏偏要自己證明下。
沒有想像中頭骨碎裂的聲音，一根祭祀用的青銅燭台死死的卡在了巨蛇的嘴中，宋聯的左手握著燭台，還在拚命的往巨蛇的咽喉抵去，右手則舉起軍刀，狠狠扎入巨蛇的頭部，待軍刀沒入蛇身左手就棄了燭台，也握上了刀柄，一用力，竟生生的將巨蛇的頭切了下來。
蛇身一陣抽搐，待確認巨蛇已經死透了，宋聯整個人都虛脫了，倚在死去的蛇身上，久久不願動彈，黑暗中只感到有個濕熱的身體靠在自己的身上，哆嗦著手一遍又一遍的替自己擦去嘴角的鮮血。
「娘娘腔，你在害怕？」宋聯也不待小算盤回答，強自撐起身，順道把掛在自己身上的小算盤也拽了起來。
「我們出去吧。」
小算盤剛想點頭，就聽到一聲異響從不遠處的青銅棺內傳來。
饒是宋聯平時再有探險精神，如今也絕不想再在這間詭異的墓室在呆一刻。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間應該是子墓。」
「什麼子墓？」天地良心，宋聯現在還讓小算盤說清楚，沒有把他當沙包扛出去，已經很不容易了，好吧，他現在確實扛不動了。
「我們進的應該是九幽冥道。剛才我們進的是母墓，也就是墓主的夫人的墓室，現在應該是墓主兒子墓室，九幽墓道是按照與墓主關係親疏所設計的九間墓室，不過也許不止九間，畢竟中國人以九為眾，所以我們闖入的是一個墓葬群。」
「媽的，剛那女的是墓主夫人？格老子的！這麼變態，那這小變態、、、、、、？」宋聯的腦子又沉浸在對小變態的幻想中，「那我們快走吧！」
「沒事的，剛才我們進來時那條巨蛇還沒死，也就是蛇腹中的濕屍還沒有完全覺醒，我們剛殺了巨蛇，導致濕屍的營養中斷，提前覺醒，但這個時候正是它最弱的時候，我們要是出去了。誤入了別的甬道，恐怕要危險的多，況且，子墓直通主墓室，也許你爺爺他們在主墓室呢。」
小算盤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宋聯沒有什麼理由離開，可是他還是很介意一點，什麼叫我們剛殺了巨蛇，明明就是自己一個人動的手好吧，算了，這件事以後再討論。
宋聯扶著小算盤走到了青銅棺處，小算盤又重新點燃了青銅棺左邊的一盞長明燈，藉著燈光宋聯開始細細的觀察，行雲流水般的銘文頓時浮現在眼前，宋聯看了一下，又跑到巨蛇旁，從切斷的蛇嘴中拔下燭台，緩緩的插入棺蓋和棺身的縫隙裡，使勁一翹，青銅棺竟紋絲未動。
小算盤一臉你腎虧吧的表情望著宋聯，這才200多斤，你一黑道上混的，果然是靠關係的吧，瞭解瞭解。
「宋小三，你不行的話我來吧。」
宋聯斜著眼望了一眼小算盤，「你來，切！開什麼國際玩笑？」
宋聯又開始循著棺材上的浮雕一厘米一厘米的摸索起來。
「喂。宋小三，你說這青銅棺會不會是凹槽式的？小算盤托著自己的腮，表情相當可愛。
「早就想到了，我剛試著推了一下，沒什麼反應。」
小算盤一臉雖然我智商很低，但你不許鄙視我的眼神望著宋聯，腮幫子鼓鼓的，不知在嘟囔些什麼，好在宋聯正在專心的檢查青銅棺，沒空理他。
「就是這裡！」柔和的燈光下宋聯抬起的臉沾滿汗漬，溫柔的一塌糊塗。
小算盤湊過臉來「什麼嘛？什麼也沒有啊！」
宋聯露出虎牙，狡黠的笑了下，用手指著青銅棺蓋與棺身的交聯處的微下方，一個同注射器針頭大小的孔就落在了兩人的視網膜上。
「宋小三，真有你的，這麼小你都能發現！」
「那當然，也不看看宋爺是誰！」
小算盤突然發現某人得意的嘴臉相當醜陋，真的好想玩一種古老的遊戲，打地鼠！但在估計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後還是果斷放棄了。
「那你有什麼辦法打開嗎？」小算盤一副料定你不會的樣子老神在在的斜睨著宋聯。就好像宋聯打不開他有什麼好處似的。
「我在部隊裡的時候學過這種類似的機關，這是水壓泵的一種，將水注入小孔，利用水壓壓迫小孔裡的銅片，再觸發銅片連著的彈簧，再由彈簧、、、、、、」
「你有完沒完啊，曉得你學問淵博，行了吧？關鍵是現在我們到哪去找水啊？」
「普通的水是不行的，必須要大密度的水，目前估計水銀最佳。」
「水我們都找不到了，更何況還多個銀，沒戲！」
宋聯在墓室裡踱著步，腳踩在厚厚的蛇糞上發不出一點聲音，連棺木中原有的輕微異動也聽不見了，整個墓室靜的可怕。
「我知道了！」宋聯快步走到青銅棺前用軍刀細細的刮下一層銅粉。
「宋小三，這可是國寶，況且破環人家的床，小心人家晚上找你！」
「你現在有勁了，腳不疼了？」天地良心，宋小爺現在真的懶得睬他，要不早給他按地上就地正法了。
宋聯隨便在墓室裡找了一個祭祀用的銀杯，劃破巨蛇的蛇囊，小心的用銀杯接了一小杯胃酸然後將銅粉全撒進了去，又一個人蹲在角落裡，不知在弄些什麼。
等宋聯端了一杯黃色的液體過來的時候，小算盤已經成功的睡過去了。也不知是疼的還是累的。
小算盤夢見自己一直在奔跑，後面有一大堆人在追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但心裡隱隱的覺得被抓到就死定了，跑了很久，但最後還是因為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後面的人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他們的臉隱藏在陰影中，絕望像四處蔓延的陽光籠罩著自己，天地之大，無處可逃。
接著自己就被架上一個木製的祭台，底下的人全都在歡呼，目光殘忍而嗜血，看著自己就像看著美味的食物，在這樣的目光下，小算盤不由的打了個寒顫，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濕熱的舌頭與自己的臉頰來了個親密接觸，無比的噁心，底下一陣歡呼，遠古而繁雜的祭文像清泉注入心間，無法抗拒的命，無可奈何的運，那麼就接受吧，無論怎樣，就像以前一樣，不論多過分，接受就好了，如果始終逃不過的話。
「喂，娘娘腔，你醒醒！」
一張堅毅的臉浮現在腦海，那個人，有著細膩的心，那個人溫柔的背著自己，那個人告訴自己就算再難也要撐下去。突然難過的想要落淚，可是還是要微笑，因為你不在。
小算盤剛睜開眼就看見一張慘白慘白的小臉，眼睛半睜著，幾乎看不到眼黑，詭異的對他笑著。
「啊！！！！！！！！」小算盤驚得趕緊縮進旁邊剛搖醒他的宋聯的懷裡。
「他已經死了！」宋聯淡淡的說。
小算盤這才仔細打量起這具濕屍來，只見它渾身呈現一種瘆人的粉紅色，腰以下還被包裹在蛇尾裡，雙手死死的扣住棺材沿。看樣子正想奮力爬出來。脖子上還插著一把軍刀，卻沒有血流出來。
宋聯將濕屍連同蛇尾一起從棺材裡掏出，自己躺了進去，慢慢摸索著機關玄門，好半天才開口，「那個，柳巖是誰？」
小算盤一愣「你說什麼？」
「沒什麼，」只聽見咯登一聲，「好了！」青銅棺木的底板突然傾斜，宋聯左手緊扣著棺沿，一個反跳，站在了小算盤身邊，一條地道赫然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