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脫險 文 / 宴泱

    宋聯脫下身上的迷彩服，裹在了燭台上，沾了些燈油，做成了一個簡易的火把。

    「跟緊我！」宋聯轉頭對小算盤交待一聲，就鑽了進去。

    地道裡很狹窄，宋聯不得不弓著身子，小算盤一不留神就撞在了宋聯的後背上，看宋聯依舊沒反應，也沒罵他，突然覺得壓抑起來。

    「喂，宋小三，你剛才是怎麼打開銅棺的啊，不是說要水銀嗎？」

    「我用硝酸銅代替了。」

    「啊，什麼？」

    「銅粉融化在蛇的胃酸裡，成了cucl2,蛇的排泄物裡有（nh3）2no3，再在一起反應就有了硝酸銅了。

    小算盤朝天犯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話說宋小三你真的是混黑道的嗎？這年代什麼都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啊！

    「可以抬頭了！」

    隨著宋聯開口，小算盤發現兩人已經到了一個較為空曠的地方了。藉著火把的光，小算盤甚至看見了一條地下河。這把他興奮的差點直接撲過去，說差點是因為某個人的爪子正抓著他的衣領。

    「宋小三，放手，我要喝水！」

    「喝你個頭，這條河裡的水金屬成分過高，你不怕胃下垂你就喝。」

    某個人的小臉皺了又鬆，可憐巴巴的看看地下河，再看看宋聯的臉，好吧，放棄了。

    「那我們怎麼過去?」看這河貌似淌是淌不過去的。

    「不知道，看看再說吧。」考慮到小算盤的腳傷，宋聯還是好心的蹲下來，示意小算盤趴到他背上去。

    還氣著某人不讓他喝水，憋著一口氣，小算盤一拐一拐的拐到了地下河旁。

    宋聯無奈的歎了口氣，這都什麼人啊，想他宋小爺平時誰敢讓他背，風水輪流轉，今天居然碰上了一個給他白背還嫌棄的，活該疼死你。

    宋聯不動聲色的走到了小算盤身後，不出意外的看到他的眉頭都皺在了一起。話說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宋聯目測了一下河寬，超過了6米，撿了個小石子丟下去，聽回音，深倒是不深，只是這河裡指不定還有什麼，游過去怕是不保險的。

    只是這墓裡也沒有什麼木材之類的東西，做個木筏漂過去看來也是不現實的。

    「宋小三，你說我們可不可以用棺材板做個簡易木筏啊？」

    「你知道哪有棺材板嗎？切！」

    小算盤想也不想的指了指：「上面啊！」

    「說你是豬都侮辱了豬的智商，上面的棺材是青銅做的，你漂一個我試試、、、、漂，對了，漂，我怎麼沒想到啊！」說罷宋聯舉起火把，又重新走入了密道，留下小算盤一個人在黑暗中把他的祖宗18代個個都罵了一遍。

    宋聯是帶著血腥味回來的，驚得小算盤還以為他受了什麼傷，「祖師爺啊，我剛才是開玩笑的，不用把人整這麼慘吧。」等到看到宋聯手上的蛇皮，小算盤也反應過來了，皮筏，相當不錯的選擇。

    考慮到沒有針線縫合，宋聯只好把蛇皮的兩端都打了個死結。讓小算盤拿著火把，自己划槳。某個人卻緊皺著小臉，死活不肯上去，宋聯的少爺脾氣在此刻完全爆發，你上去也得上去，不上去也得上去，雙手一拎，某個人就在皮筏中了，自己也一個翻身，躍了進去。

    曉得氣味不好聞，宋聯一手划槳，一手將小算盤按在自己的胸前。算了，就當自己前世欠他的好了。

    等到了河對岸，下了皮筏，小算盤已經吐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宋聯點了一根煙，抽了兩口，遞給小算盤，小算盤擺擺手，躺在河岸上，連動也不想動了。

    過了好久，宋聯一根煙都快抽完的時候，小算盤還是開了口，「你不會想吐嗎？」

    「早習慣了，」宋聯掐滅了煙，嗓子癢癢的，吐了幾口，全是血痰，「我8歲開始混堂口，10歲就跟著我爺爺後面拿刀搶盤子，後來和顧小子一起當了兵，見過的血比這多多了，顧小子和我不一樣，好勇鬥狠的，那時候部隊裡經常打群架，我不和群，老是被打，被打了也不服輸，他就幫著我，沒事背地裡還給我支支陰招，他，應該算的上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你在擔心他嗎？」頓了頓，小算盤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那幹嘛還追過來，一個認識不到一星期的人，丟下我就好了。」

    「你還有臉說，不就脫個褲子，大家都是大老爺們，你還害什麼臊！」

    小算盤閉著眼，笑了笑，只是那一笑，有太多的無奈，太多的辛酸，太多的不能說。

    小算盤不說，宋聯也就不問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都有自己的無可奈何。自己為什麼拋下顧凡，來追這個娘娘腔，其實很簡單，他相信顧凡的實力，一個比他強的人用不了他來幫，可是他記得一路上一提到家人，眼前的這個人落寞的笑，好像群山萬景剎那就在他的瞳孔中旋轉枯竭，莫名其妙的心就被刺痛了一下，所以無論是為了責任，還是私心的為了不再看見那樣的笑，都要完整無缺的好好的將他帶出去。

    就這樣各懷心思的在河岸上躺了一夜，再醒過來的時候，小算盤已經發起了高燒，還一直不停的說著胡話，宋聯這才有些瞭解小算盤的經歷，抱起他也帶了些心疼，18、9歲的孩子，比起他，自己真的沒資格去抱怨什麼吧，沒有父母好過有要自己死的父母吧。

    宋聯剝蛇皮的時候順手取了些燈油，以備不時之需，只是現在小算盤都燒糊塗了，萬不能搶他的衣服當燃料了。沒辦法只好犧牲自己的褲子了。

    向前走了幾百里，一道碧玉門橫亙眼前，上好的和田玉啊，還這麼大塊，比顧小子家拿出來充門面的上道多了，無奈前也無路，後也無道，不砸碎它估計今兒個是出不去了。

    碧玉門上似有淡淡綠光蜿蜒流轉，光華萬千。宋聯將小算盤放到一邊，狠了狠心，道一句，顧小子，兄弟下一次看到好東西，一定給你留著，操起青銅燭台就砸了上去，碰到宋聯這種二話不說，直接動手的你真沒什麼好說的了，可這是在一般情況下，眼下，他就碰到了比他還蠻橫的玩意兒，這碧玉門在某人的暴行下完好無缺，連碧玉屑屑都沒有給他敲下來。宋聯見自己的拳頭不給力，當下就去摸索著看看有沒有什麼機關了，當然，在此之前，沒忘記把小算盤移到貼著碧玉的位置，治不了病，降降溫也是好的。

    宋聯鼓搗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這時小算盤斜靠在碧玉門上，半睜著眼，有氣無力的叫他。

    「怎麼了，娘娘腔，好點沒有？」

    「退後三尺，半身伏地，磕頭！」

    「操，你有病啊！別以為你是病人我就會讓著你，還磕頭，磕你妹啊！」

    「沒叫你對著我磕，對著碧玉門磕。這條道是為了連接子墓和主墓的，你說兒子見了父親應不應該行跪拜之禮？」

    「要是沒用的話，我不是給這死鬼做了便宜兒子？」

    「要是沒用的話，我給你磕回來行了吧？」

    宋聯不再言語，畢竟古代這些門門道道的小算盤比他懂得多，當下就老老實實的照著小算盤的話磕了三個響頭，等了半天，失望了，那破門根本啥反應也沒有，宋聯頓時覺得頭上一群烏鴉飛過。

    正想找某人理論，卻見某無良青年，哦，不！無良少年化身神棍，從隨身攜帶的小布兜裡掏出一把米，在地上擺出了一個八卦陣。

    額，真是一個頭被他弄得兩個大，明明知道他燒糊塗了，還跟著他一起胡鬧，才呆在一起不到5天，智商直線下降啊，估計再這麼下去，要成負的了。

    宋聯無語，正要站起來，卻被小算盤一個手勢制止了，看著某人焦急認真的小模樣，算了，就再跪一下吧，反正便宜兒子都當了。

    過了一會兒，小算盤招了招小手，宋聯立即屁顛屁顛的跑過去，當然，心裡想的是，你要是讓老子白跪了，呵呵，老子絕對要你好看！

    「設計這裡的人，經過了周密的計算、堪測，從象徵天、地、雷、風、水、火、山、澤八種自然現象，推測自然和社會的變化，以《周易》的八種基本圖形，即－和–的符號形狀，將這些通道開在各個不同的位置上。你剛才跪的位子影子罩在巽位，以乾、坤、震、巽、坎、離、艮、兌等卦形來看的話。乾震坎艮為四陽，巽離坤兌為四陰。陰陽相反，所以出口應該在兌位。」小算盤努力的抬起手指了指玉門上東北角的一個位置。沒有一絲得意，眼反倒懨懨的，見此宋聯也就暫時放棄報那一跪之仇了，出去之後，來日方長，不是嗎？宋公子精著呢。

    摸到東北角，宋聯猛地揮出一拳，碧玉門上依舊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宋聯卻聽到了齒輪轉動的聲音，轟隆一聲，以噸計重的碧玉門就在宋聯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縮進了地底，原來靠在玉門上的小算盤的頭也就不可避免的和地面來了次親密接觸。本來就不怎麼清醒，現在好了，徹底暈過去了。在暈前，小算盤很想再和宋聯的18代祖宗打個招呼，無奈力不從心，好吧，記下了，下次再打招呼。嗯，人家是有禮貌的孩子。

    進去之後，並沒有看到宋老爺子他們，但是他們絕對來過了，為什麼這麼肯定呢，操，牆角那麼大一個洞，不是tnt炸出來的，還是耗子啃出來的啊？棺木大開著，裡面的屍體也不見蹤影，只有幾件蠶絲的衣服孤零零的掛在棺沿上，可以肯定的是墓主招搶劫了，而且非常徹底，兩個耳室的瓷器書籍之類的都被搬走了，宋聯遍尋之下，只找到一個有缺口的銅鼎，宋聯撇了撇嘴，有總比沒有好，通過牆上的壁畫來推測，墓主應該是唐高宗時期的一個道士，說起來應該和這地上半死不活的娘娘腔是一家，那麼，嘿嘿，宋聯索性把那幾件蠶絲衣穿在身上，自己的衣服都被燒掉了，拿他幾件衣服應該不過分吧。穿好衣服，抱著小算盤就從洞裡鑽了出去。

    顧凡在盜洞口守了一天一夜，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一個身穿古代衣冠的人，蓬頭垢面的抱著一個貌似昏迷的身穿迷彩服的小個子從洞裡竄了出來。媽呀，不帶這樣的，穿越了那啥？直到聽到那熟悉無比的男低音，顧凡才反應過來。

    「你是死人啊，這個傢伙發燒了，愣什麼愣！快送他去醫院！」

    「操，宋小三？你他媽穿成這樣嚇鬼啊？」

    「對啊，對啊，嚇得就是你這個色鬼，快送他去醫院吧！」

    然後某位小同志就以他那強悍無比的體魄，在醫院呆了一個星期才勉強出院。

    這時候他們也瞭解了顧凡在他們走後的遭遇了。

    在宋聯去追小算盤後，顧凡又一次的進入到了右邊的迷道，這次他放聰明了，在洞口放了個手電，用繩子綁住了自己的腰，在每個看不到光亮的地方，調整位置，再釘死繩子，使繩子只能成直線向前。這樣他才發現甬道裡微小的弧度，也就是使他們不經意間總是走回頭路的罪魁禍首。

    後來他們去問了小算盤的師傅，才知道那甬道叫還陽道，活人會被自己的感官影響，是走不進去的，只有死物才能進去，活人走到最後總是會繞出來，所以這甬道又有一個很形象的名字，叫回魂路。

    顧凡利用光的直線傳播原理很順利的走到了甬道盡頭，發現了一個很大的蓄水池，蓄水池的中央有一個很大的石龜，有水不斷的從石龜的嘴中噴出，應該是一個噴泉設置，蓄水池的四周有好幾具屍體，有幾個還和顧凡打過照面，實實在在的流魂堂的人，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宋老爺子確確實實進了這個甬道，不過應該還有另一批人馬，因為他們不是中機關而死，初步估計應該是雙方發生爭執，進行了一次小規模的火拚。後來顧凡又在蓄水池的後方發現了一條地道，通過地道，顧凡很容易的到達了主墓室，看來右邊的甬道就是當年運送靈柩的通道，封閉主墓室的隔室石早就被炸藥炸了開來，但是顧凡進去的時候主墓室就已經狼藉一片了，宋爺爺他們也不見蹤影，無奈只好從他們炸出來的通道口鑽了出來，出來後就去了一趟他們約定見面的酒店，見宋聯他們還沒回來，不放心，所以又回到了洞口守著。

    宋聯很大義的把順手摸出來的銅鼎遞給顧凡，「喂，小子，給你留的。」

    顧凡很詭異的看一下銅鼎，再看看宋聯「咦，這不是我運墓室裡玉器的時候丟掉的那個破爛嗎？」

    「操！玉器是你運走的，你搶劫啊？下手這麼黑！」

    顧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遞了根煙給宋聯：「

    兄弟是生意人，你要見諒嘛。這批貨賣的不錯，我把錢分成了三份，已經打到你和那個小算盤的賬戶上了。這次小爺可在我老爹跟前長臉了！」

    宋聯無語的看了銅鼎很久，最後隨手丟在了家中，算了，雖然沒找到爺爺，多幾百萬花花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