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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章 鏖戰苗家老寨(上) 文 / 惡魔奧斯卡

    而早在1859年四月十七日,貴福哥的騎兵就追至鳳台附近的下蔡,困住了逃歸的苗沛霖。

    那下蔡號稱苗家老寨,是苗沛霖的老巢,家族宗室盡在於此,經過苗沛霖數次增築加強,堅壁清野,將寨子四週二裡之內房屋廟宇盡皆拆毀,磚石全部運去砌牆,將所有民眾統統趕進寨內,青壯者農時務農,非農時則操練軍伍,挖壕壘牆,把苗家老寨建成為牆高三丈,壕寬二丈、四角有高聳磚砌望樓的的鄔堡型要塞。

    苗家老寨內平時設總管一人,五百親兵維持治安,而寨內最多時可容納萬人駐紮。

    而此時苗沛霖雖然大敗,但匯攏潰眾,尚有騎兵二千餘人,部眾練勇三千多,而寨內存糧,可夠萬人食用三年,軍械火藥也極為充足,因為這傢伙對所轄圩寨採取一斗繳七,三丁抽一的政策,搜刮的物資大都屯於苗家老寨。

    童子軍的騎兵只有一千多人,不可能圍堡攻堅,只是四下封鎖道路,獵殺潰勇信使什麼的零散敵人,等待大隊步軍匯合。

    ·····

    正如安徽翁同書給咸豐帝的奏章所說的一樣,這大半個月來,貴福哥率軍進入敵後,分兵攻拔圩寨、集鎮,幾乎無日不戰。

    而他的十二門銅炮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因為練勇據守的圩寨幾乎沒有火炮,有也只有幾門榆木炮,松樹炮,射程充其量也不過二三百米,而貴福哥的銅炮可以在五六百米精準射擊,往往幾炮就將圩寨裡高聳的望樓,角樓,藏匿射手的土樓牌樓轟塌,或是將露天炮位上的土炮連同炮手一起轟爆。

    而後麼,則允其寨內人降而不殺,喝令寨民練勇開門接受解放,『人人不受私,物物歸上主』,也就是所有搜刮到的東西歸都他這個集權者支配。當然,也有頑冥不靈負隅頑抗的圩寨,這時候他不介意殺一儆百,慢條斯理的一炮一炮摧毀圩寨所有制高點後,他會集中炮火轟塌一段土牆,而後···不著急衝鋒,而是將火炮裝上葡萄彈、鏈彈,再把二百架拋石器架到二百米處,對準寨牆缺口一起猛烈轟擊,把寨牆塌陷處蝟集成堆,意圖頑抗的練勇成片撂倒,石塊更是不要錢的猛砸啊。

    待到牆上人影稀落,數千連弩兵又抗著盾牌上前進行火力覆蓋,用連綿不絕的弩彈把寨牆上,街道上,房頂上所有尚能活動的人影全部射倒,一直射到徹底嗝屁。

    而後衝進寨子逐屋掃蕩殘餘的是唐禧菁的搶劫突擊隊,搶錢,搶牲口,也搶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全部帶走,他們將被強行遷移安置到江北浦口、全椒一帶,填充那裡的人口。亂世之中,能極力約束治下軍兵不隨便殺戮,已算仁者了。

    對於抵抗的寨子,破寨後所有富戶,鄉紳,地主階級的男性成員當場就鎮壓了(雲雪),罪犯的女性家屬和資財唐禧菁與幼主、吳如孝三家均分,搶來的女人貴福哥是不要的,(主要是怕影響自己的光輝形象,那對童子軍士氣打擊極大)大部分便宜了唐禧菁,小老婆增加了二十幾房,吳如孝也不免俗,不僅自己挑了幾個,甚至手下副將及各營營官也都新添了幾個女人,於是個個喜笑顏開,士氣大振,都覺得幼主殿下通情達理,跟著有前途。

    貴福哥真心不想這樣,然而拜上帝教那套已經被洪教主玩砸沒人信了,他統軍就只好一手拿刀,一手拿錢,玩點實際的了。

    當幾個寨子遭受毀滅性的打擊,給周圍寨子作出榜樣後,大多數圩寨意識到花了大力氣營造的壕溝土牆徒勞無益,在火炮轟擊下脆若紙糊時,抵抗意志崩潰了,陸陸續續的,幾個、十幾個圩寨開始連續投降。

    練總苗沛霖聞訊大為恐慌,於是分遣親信,瘋狂捕殺有投降跡象的村寨民眾,並開始大規模集結各村各寨的團練,妄圖以人山人海來打敗或驅離太平軍。

    苗沛霖的團練組織非常龐大,主要分為東練西練兩部分,東練主要控制壽州、鳳台。靈璧、蒙城和懷遠等地區,分別由徐立壯、鄒兆元、張建授、管致中、劉蘭磬等充任五色旗主,而西練則主要分佈在穎上、霍邱和河南東部的光州、固始、新蔡、息縣等地區,共十二營,總共統領數百個大小圩寨,至少十幾萬人馬。

    所以僅用了十天時間,苗沛霖就集中了東練五旗大部和西練部分的團練練勇,大約三萬餘人,二千騎兵,而後浩浩蕩蕩殺奔鳳台縣城,而在這麼長的時間裡,貴福哥幾乎沒採取任何措施阻止苗沛霖,童子軍就在鳳台縣城周邊巡梭掃蕩,慢條斯理的攻奪一些次要方向的圩寨,等待對手厚結兵力···他的想法很簡單,打千戰不如打一仗,對組織差戰鬥力更差的地方團練武裝,就是要一次性解決。

    於是決戰之際,他率領童子軍一萬,左右兩翼輔助軍各二千(吳如孝、唐禧菁)正面迎戰三萬二千團練,其戰役過程簡直就是一場屠殺;兩軍剛剛對壘,也就是一千八百米外,貴福哥的十二門銅炮就一字兒擺開,以每分鐘二發的速度發射米尼實心彈,在海潮般的大群練勇中犁出一趟趟血肉胡同,那情景真心叫慘···結果還未開打,苗練黃旗旗主徐立壯肚子被炮彈開了個大洞,當場嗝屁蹬腿,然而三萬多團練如潮水般呼喊著『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關公威武刀槍不入』『觀音菩薩保佑』等等偉哥口號,邁著大無畏的步伐湧進、踱進,推進,義無反顧的作死來了。

    結果八百米處,一顆實心彈先是穿斷了黑色蠹旗旗桿,而後轟碎了旗下黑旗練總劉蘭磬的腦殼,餘勢未衰又穿過十一個人的身體,才深深扎進泥地裡,結果幾千名黑旗練勇集體不從容了,亂糟糟的加快了腳步。

    到了三百米處,童子軍的二百架驢載投石器開始卸載、備彈、待機。

    二百五十米時,投石器隆隆發射,石塊雨肆虐無忌的與人潮親密接觸,血肉橫飛,哀嚎一片,團練們承受著慘重的傷亡,開始在各級練首喝令下衝鋒,殺聲震天,從貴福哥的指揮角度極目望去,湧動處黑黑漆漆、密密匝匝的,全是呲牙咧嘴的人頭人臉!

    這如海嘯般狂湧的人潮,充溯著席捲一切的浩大氣勢!如果對陣的是沒經歷惡戰,沒切身領略血腥戰場的農民軍,這時候很可能就嚇得渾身發抖,甚至全軍潰逃了~~就連吳如孝、唐禧菁這兩個老軍頭都神情緊張,因為他們人數處於劣勢,其布列在兩翼的四千輔助軍團也隱隱有不穩的跡象。

    然而,童子軍全軍巍然不動,甚至沒有人左右回顧,他們早被嚴酷鍛煉過了,他們對自己的統帥有信心,對手裡的武器更有信心;二十連發的弓弩,射速相當於連發快槍,且不說十秒就可換裝另一個彈匣,他們給對手準備的是三聯彈匣連射,四千具連弩,就意味著二十四萬顆弩彈,對手卻連盾牌都沒湊夠兩千面~~~呃,說的不準確,也許夠,甚至還超過二千面盾牌,不過真是無語,很多盾牌手還不在前排,被擠在後面,呃~~奇差的組織性啊,根本就沒隊形···他們也就沒有贏得機會,絲毫沒有,勝負幾乎從一開始就決定了。

    兩軍距離二百米時,童子軍的炮隊開始裝填葡萄彈,而後待機,按照幼主殿下教導的戰鬥條令,他們會在敵人距離一百五十米的地方第一次轟擊,而後以最後的速度裝填彈藥再發射一次,他們就棄炮跑向弩陣後方,『火炮不重要,炮手才重要,火炮損壞了可以再造,人沒了就白培養了。』幼主殿下如是教導。

    距離一百五十米時,一百五十人的強弩隊在旗號命令下,開始和火炮散彈一起射擊,十二門銅炮噴出的鐵棗核立時把人潮削薄了數層,成片的人倒在地上哀嚎掙扎,相比之下毒弩射倒的百多人反而不算啥了。

    「唉···」貴福哥深沉的歎了口氣,被殺死的都是漢人,他不想這麼做,但無法選擇。

    這時候,整個團練隊伍已經倒了二三千人,幾乎是總人數的十分之一,總練首苗沛霖自己早從戰馬上下來,躲藏在人潮後面,這時候停留猶豫,就意味著更大的傷亡,所以在各級頭目的嚎叫聲中,全體團練開始瘋狂衝鋒了。

    而這時,貴福哥命令晃動紅旗,讓火槍和連弩開火了,其實這開火時機還是早了點,但貴福哥是特意命令早開火的,目的是想讓民團練勇提早聽到槍響,早點清醒,早點崩潰,也好少死些人。

    童子軍的四千連弩兵,一千二百火槍手居前排成線行三列橫陣,後面緊貼著三千多名肉搏兵,一千女刀牌手,隨時可上前肉搏,掩護射手後退裝彈。

    這回,他們不用退了~~火槍兵開火,團練人潮只是削薄了一層,而四千連弩手開射,就是鋪天蓋地,熾密狂洩的弩彈風暴!

    ······奔跑的人潮如被收割機收割的麥子一樣,成排成片的倒下,結果人潮只衝到連弩兵六七十米的地方,苗沛霖的團練就徹底喪了膽,崩潰了!號啕痛哭的,哭爹叫媽的,滿地打滾的,瞪眼嗝屁的,什麼樣沮喪模樣的都有,紛紛轉身失魂落魄的逃走,而這時再看這三萬多團練,至少已傷亡倒下了一半。

    「傳令!立即停止射擊!」貴福哥急忙示意;「槍兵與刀盾手追擊敵軍,騎兵前出兜截圍堵,全軍喊話『漢家兒女,降者不殺!」

    命令傳遞下去,『降者不殺』的喊聲隨即響徹四方,於是戰場上被圍堵的練勇成群成片的跪倒乞降了,一地的磕頭蟲啊,場面很是壯觀。而唐禧菁和吳如孝兩名將領目光感佩的看向貴福哥,一個統帥打贏一場戰鬥不難,難得是始終頭腦冷靜,不圖一時痛快,能夠從勝利中攫取最大化的利益~~多抓俘虜少殺人,這些俘虜隨後也會轉化成己方的實力,至於仁慈,他們頭腦裡還沒想到。

    此役,童子軍傷損極為輕微,而戰果豐厚,斃殺苗氏練勇七千多人,俘虜輕重傷員共八千多人,俘虜健全的練勇九千六百多人,奪獲旗幟鏜耙刀矛無數(無用廢鐵),火槍抬槍三百餘,火藥千餘斤,糧食倒是繳獲了五十萬餘斤,運輸騾馬牛只千餘頭。可惜貴福哥最看重的那二千團練騎兵滑腳太快,一匹也沒截住,都跟著苗沛霖逃離了戰場,逃回了苗家老寨。

    居然沒抓到大魚,貴福哥聞訊很是惱火,命令一千多人的騎兵隊緊緊綴在逃敵身後,而後封鎖監視住苗家老寨所有寨門,路口,確保將苗沛霖困在老寨內,等待自己的步軍和炮隊運動過去。

    至於打掃戰場,貴福哥這回毫不客氣的佔了大頭(事實上他也沒客氣過),八千多團練輕重傷員他派女兵們簡單包紮一下,沒有行動能力的,年老的,太瘦弱的,發點糧食就地遣散,而一萬二千多(含輕傷練勇)團練俘虜在他小手一揮之下,全部光榮加入太平軍苦力營,後來改名叫工兵部隊,專門挖壕修路,義務建築天國各種偉大工程。

    那些廢鐵爛桿子的槍矛和糧食他分了一些給吳如孝、唐禧菁這倆合作夥伴,剩下的物資繳獲他都包圓了,他對二人的解釋是;「先前分女人我沒和你們爭,這回你們也別跟本殿爭,男人麼,就要對自己好一點。」

    為了彌補兩人受傷的心靈,貴福哥安排他倆各領本部三千人馬和裹挾的民眾,分別去攻打定遠、鳳台縣城,並言明誰打下來就封給誰,物資財寶隨意取用,只要求不得濫殺平民。

    吳如孝則表示打下縣城後,自己只要些丁壯、糧食和騾馬軍械,對佔據這座縣城不感興趣,其實他目前兵力不足,所以沒興趣佔領這兩塊突入到敵後的飛地,而這就給貴福哥另一個選擇念頭,他當即表態,將唐禧菁改封在這裡,管轄鳳台、定遠、懷遠等三城,而全椒縣城他決定收歸自己管理,作為童子軍的外圍基地。

    唐禧菁沒有異議,一方面他不敢有異議,其二他一城換三城,地盤也算擴大了幾倍,而且由於他捻子出身,很容易與皖北當地、山東、河南的捻軍聯絡打成一片,不存在被隔絕敵後的顧慮,人馬擴充起來很容易,正樂得當自在王。

    於是,貴福哥不待打掃完戰場,就督軍趕往下蔡,這時他心裡只有一個執著念頭,就是無論如何,都要除掉苗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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