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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8章 失期的昂貴軍火 文 / 惡魔奧斯卡

    洪仁玕的判斷看來是正確的,幼主殿下回到參護廳駐地後一連二天閉門謝客,連天王賜宴親賞也沒回宮領受,心緒不佳看來是真的,好像還很疲憊似的。

    不過君臣上下都表示很理解,幼主殿下這次奇跡般的勝利被歸為神跡,大神上身顯聖一次當然很累的,貌似以前的東王楊秀清每次大神上身後,也要歇息好幾天的···呃,晚上輪幸幾個王娘女官也是休息的一種,娛樂式休息嘛。

    可是,三天之後,也就是來自蕪湖的第一批運糧船到達天京卸船時,幼主貴福哥的敕命傳到江畔,暫時徵用了這支船隊,開始把工匠營的數千工匠和設備輜重運往北岸,貴福哥準備把全部家當往全椒縣城搬了。

    李秀成、楊輔清、黃文金三位軍方大佬一直派人遞帖子求見,而後直到第四天下午才得到幼主殿下接見,這時貴福哥剛從蕭王府回來,心情很是不錯,因為天姑洪宣嬌經過二十多天的藥浴蒸汽和服藥治療,病情大為好轉,已經可以下地走幾步了。

    這件事很快也被宣傳成了新的神跡,貴福哥在天京全體軍民心目中,基本上奠定了小大神的牢固地位,如果不是他有些拔毛揩油、抄家逼捐、強拿強借、偷看女兵身體等一些凡人的小瑕疵小缺點,幾乎被宣傳成一個聖子了。

    貴福哥在參護廳的正堂接待三位將主,在奉上三杯不算難喝的茶水後,貴福哥笑問;

    「各位柱國大人,今日聯袂前來,又是所為何事啊?」

    楊輔清搶先抱拳開口;「幼主殿下,臣下所來,專為求取神弩而來,臣下知道殿下煉製神弩不易,故而殿下但有所需,儘管開口,臣下一定為殿下辦到。」

    黃文金忙跟著嚷嚷;「殿下!天國之下,各軍將士本是一家,您作為幼主可不能厚此薄彼,寒了眾將士的心,俺黃老虎就一句話,要兵馬錢糧咱們也有,總之那神弩俺們也得有份!」

    李秀成這時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知道這位十一歲的幼主頭腦精明,什麼都心中有數,所以有些話就不用說了,他今天既然到場了,相信貴福哥會給他個交代的。

    果然那幼主貴福哥深沉的笑了笑,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世間凡事皆有定數,順民心者昌,倒行逆施者亡,咱們不可憑一時之技而胡亂造次啊,孤先前所制雷公炮,乃為拯救聖城數十萬被困生靈而不得已為之,那雷公弩炮易制,但那毒龍之火取天地怨骨虐氣,熬練時就要吞噬生命,乃大凶之物,熬練用之燒殺生靈,荼毒非淺!如果恣意亂用,大失民心啊···故而孤決定封存此弩,填埋毀掉那煉製毒龍火的工場,因此~~~只能讓各位將主失望了。」

    貴福哥的拒絕讓三位將主有些無語,因為拜上帝教是不容許其他宗教理論存在的,洪教主對和尚道士更是一見即殺,而這位幼教主卻滿口封建思想、傳統文化的悲天憐人,換做普通民眾這麼說話,夠得上妖言惑眾斬立決了,不過大家對貴福哥的慈悲論調倒也理解,呃,是理解他要壟斷這高難度的大神技能;

    你丫要真不用了,幹嘛把練好的骨頭粉木炭等原料打了包統統帶走,而且做好的弩炮弩箭也不銷毀···可大家不能明說,這年頭越是大人物越口是心非,何況是未來教主,不過大家滿懷希望而來,就這麼乾脆被拒絕,很沮喪倒是真的。

    李秀成這時開口,說起了另一件事;「幼主殿下,您還記得那兩個販賣軍火的洋兄弟麼?就是叫威斯利和湯姆斯的那倆美利堅國人?」

    幼主貴福哥一拍大腿道;「當然記得,老···孤還付給他們五千兩銀子的定錢呢,他們人來了?居然這麼久才來,怎麼不見孤吶,最緊要的是,孤訂購的洋槍軍火呢?」

    李秀成有些為難的開口道;「殿下~~~威斯利和湯姆斯這倆洋兄弟是來退還五千兩定銀的,他們的輪船載著貨到湖口接一同僚,就遇到清軍水師的盤查阻礙,加上安慶一帶都被清軍的炮船封鎖,所以就在華陽卸船,把洋槍子藥都高價賣給了湘軍的買辦,轉運去了太湖戰場,盡數裝備了鮑超的霆字營。」

    「姥姥的!這是通妖,十個有十個要雲中雪啊!」黃文金一把摔了帽子跳將起來,怒叫著;「怪不得俺們在太湖的老對頭一下子多了那麼多槍火,凶焰大增啊!原來是這兩個洋鬼子作奸···」

    楊輔清急忙一扯黃文金的後襟,讓他醒悟到面前坐著的是幼主殿下,不是一個單純普通的十幾歲少年,於是收聲悻悻然的坐下了。

    「夷商逐利,倒也無可厚非。」貴福哥心裡雖很有些失望,可表面上不以為意的說道;「嗯~~他們能退還孤的定銀,倒是出乎孤的預料,看來這倆美國人還是信人呢,李將主代我多多撫慰才是啊。」

    「是,臣下已經讚譽了他們,」李秀成回答道;「他們還沒有忘記對殿下的承諾,這次來還專門帶來上次就承諾給您的禮物~~兩把精美的連珠手槍和一把步槍樣品,我已經命隨從帶來了。」

    「哦?拿上來看看。」貴福哥頗感興趣,自從上次的轉輪打火槍啞火事件後,他一直在為缺乏有效的防身武器而發愁,如果有一把可靠的手槍,女兵唐水姑也不會為護衛他而死了,而更重要的是,以他設計與製作金屬器械的能力,如果得到一件可靠而實用的火槍原形,他自己就可以改裝仿製。

    李秀成吩咐下去,隨從很快拿上來一長一短兩個木盒,貴福哥的貼身女侍兵上前檢查之後,先打開短木盒呈獻上來,木盒裡擺放著兩把嶄新的左輪手槍,還有全套的組件與維護工具。

    看到那熟悉的柯爾特左輪風格,讓貴福哥眼神先是一亮,但緊接著他便辨認出這是一款前裝式轉輪擊發手槍,與其前衛的設計不同的是,其裝填方式相當原始,需要從圓形彈倉的前方倒入火藥與彈丸,然後在後方依次裝填火帽,而且彈艙容量只有四發~~呃,名副其實的左輪祖爺爺,不過就算它這麼原始,也比燧發和打火式好太多了,因為火帽擊發與轉輪設計使它幾乎不會啞火,所以成為後來它的改進型成為軍官與騎兵的貼身武器,大量列裝西方國家的部隊。

    因此貴福哥就勉為其難的笑納了,接著又看步槍,他隨即辨認出從木盒裡拿出的長步槍是一款前裝式火帽擊發槍;

    這款長步槍的槍管倒是有線膛的,使用的是紙裝的定制火藥,即如普通的前裝槍一樣,在槍膛內裝填子彈和火藥,用推彈桿夯實後,放一個雷帽套在槍機的引火嘴上,扣引扳機時釋放擊錘,藉彈簧之力打在雷帽上,雷帽內的雷汞因撞擊摩擦而引發,火焰透過引火嘴上的引火孔進入槍膛,引燃火藥將彈丸發射出去。

    與燧發槍相比,雷帽擊發槍啞火率大大降低,有效射程也大大增加了,如果使用米尼彈,射程可達八百到一千米,在兩百米距離上,米尼彈強勁的動能甚至能一槍射穿幾個人,可以說是前裝槍發展到巔峰的完善產品,不過這桿步槍雖然是美國生產的,卻不是大名鼎鼎的m1841式步槍,也就是經典的密西西比步槍,而是美國北方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廠生產的雜牌貨,使用的是圓形鉛彈,而且步槍槍管末端上沒有設計刺刀卡榫,不能用於近戰···看來這批槍的質量大有問題啊,威斯利和湯姆斯這倆美國佬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積壓淘汰貨,沒處保修更不保質量的三無,不,特麼的全無產品啊。

    「這兩款槍都什麼價格?」貴福哥一邊低頭擺弄步槍,一邊漫不經心的問。

    聽到這個問題,李秀成坐在那裡更不自在了,幾秒鐘後才有點難以啟齒的回答道;「洋兄弟說了,因為要突破重重封鎖,所以這洋槍子藥都要加上些風險費···」

    「他們具體要價多少?」

    李秀成一咬牙,決定實話實說;「那長步槍一桿要價白銀一百四十兩,連珠手銃一支要價二百兩,火帽每個二錢銀子,每一發紙殼彈藥一錢銀子,單買火藥的話是五十兩銀子一桶。」

    「嘶~~~」楊輔清與黃文金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都是領兵的主將,知道這個要價至少是市場價格的五六倍以上,如果在上海的話價格還會更低,這時在上海作為列強的通商口岸,是可以買賣西洋軍火的,不過太平軍很難通過清軍的封鎖線到達上海,更別說購買後的運輸安全問題了。

    「買!」貴福哥略一猶豫,就痛快的道;「轉告他們,孤要買步槍五百桿,轉輪手槍一百支,火帽五萬枚,彈藥二萬發,那五千兩定錢不用急著還了,另外孤馬上再撥給他們五千兩銀子定錢,另外告訴他們,如果這批槍械能在三周之內到貨,孤再賞他們三千兩銀子加急費。」

    李秀成提醒道;「幼主殿下,這價錢方面···」

    貴福哥淡然的道;「就照他們說的價錢,不還價,就當千金買馬骨了。」

    「···是,臣下這就跟他們說,」李秀成點頭應下,又詢問道;「殿下不準備接見他們,當面詢問一下麼?」

    「哦?被這兩個白皮洋鬼狠宰一刀,還要孤當面感謝他們的友誼麼?」貴福哥冷笑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對了,對那倆洋鬼子說,讓他們送貨來的時候,隨船帶二十個會維修槍械的技工和維修機械來,運費我加倍給付,至於工人工資麼,孤會按照他們原來薪水的五倍給付,如果人和機械帶不來,他們就不要來了。」

    「是,臣下明白,不帶工匠器械,槍械毀損就無法再使用了,這是必須條件。」李秀成答應著。

    這時候楊輔清和黃文金尚未緩過神來,這倆農民工出身的將領正在估算這筆龐大的軍火採買費吶,他們卻不知道貴福哥之所以這麼痛快的答應購買,是因為他出了一萬兩定金外沒再打算付清尾款,收貨後他會打發兩美國佬找天王洪教主要賬,誰叫他是便宜老爹呢,至於洪天王賴不賴帳,他就不知道也不關心了。

    狠花了這麼一大筆銀子後,貴福哥心情巨不爽,於是端茶送客。

    眾將主一無所獲,紛紛告辭離去,各奔東西;黃文金和楊輔清當天離開天京,搭船走水路順江而下,楊輔清將在蕪湖登岸,計劃於寧國府聚集數萬軍力,進行江西攻略作戰,打糧食打先鋒打地盤。黃文金則在樅陽登岸,巡視廬江、舒城,屯兵桐城,從側翼配合陳玉成主力與多隆阿部作戰。

    當然,李秀成也沒閒著,也於當天就渡江趕回了浦口坐鎮指揮,因為福建提督李若珠與張國梁部數萬清軍自揚州、儀征等地出發,咄咄進逼天浦省,來勢洶洶的想要攻下浦口、江浦兩地,一舉合圍天京···他們也是不得不賣力氣,因為北京城裡的咸豐帝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對欽差大臣和春的叱責旨意下了好幾道,就差罵個狗血噴頭了。

    三個軍方大佬一走,貴福哥也不想呆著了,其實這整整一天,童子軍的人馬輜重與工匠營一直在渡江,因為輜重設備有點多,再加上他又搜羅了三千補充兵和八百多老兵,所以直到下午也沒渡完。

    可是,貴福哥不想在參護廳裡等著了,他想乘著那艘專用大艇先過江去,順便趁水軍主將陸順德追敵未歸的當口,把陸化魚統帶的三百精銳水手也全部拐去全椒縣,他是真心不嫌人多···然而身為天國幼主,他也不能就這麼隨隨便便離京,走之前怎麼也得跟天王老子洪教主打給招呼才行,於是他命女侍衛潘芝、李芳蘭鋪開紙筆,作了首打油歪詩;

    江北妖多妖氣重,小子替爹去查巡,

    天王爹爹寬心坐,安睡只管福多多。

    而後鄭重其事的命人將打油詩送去天王宮,這就算臨別請示報告了,因為以他現在全軍正掌率的職位,沒人能限制他的行動自由了,不僅如此,天王洪秀全對各領軍主將都沒有什麼制約力,如陳玉成李秀成等統軍將領都是臨機獨斷,事後再補發個報告通知洪教主,而洪教主最後只能靠大肆封賞來透支維持他那點可憐的影響力,最後搞得整個管理系統混亂崩潰,直至作死。

    故而,貴福哥想走就走,可是這回他送出匯報信,剛要傳令備馬,忽然侍衛進來稟告,說是干王洪仁玕營外求見。

    「老眼鏡仔這時來幹啥?我這鍋都拆走了也不能管飯啊。」貴福哥嘀咕了一句,吩咐有請。

    不多時洪仁玕進來,施禮寒暄幾句後開口問道;「看殿下行色匆匆,莫非要離京渡江去全椒?」

    「是啊,」貴福哥強笑著回答;「孤自從接掌童子近衛軍以來,麾下人口日日增多,看看加上工匠營的數千丁口,部眾已有二萬有餘,眼下戰局吃緊,清妖大軍圍困聖城,糧食越見匱乏,孤需早日將這些人分流到周邊縣城,一方面羽翼天京,一方面也為城裡多節省些糧食。」

    「殿下睿智,此乃英明之舉。」干王洪仁玕先拍了句馬屁,又接著要求道;「幼主殿下,正好微臣初掌軍政,對這軍伍之事不甚瞭解,這次就跟隨殿下隨軍實際歷練一下,同去同回,正好有個策應,微臣孑然一人,隨時可跟著殿下出發啊。」

    「啊?」貴福哥愕然道;「你···叔父大人,你不在聖京盡心輔佐我天王爹爹,怎能輕易離開呢,再說城外兵荒馬亂的,極不安全的啊!」

    「沒關係,有殿下這威震敵膽的英明統帥保護,微臣有什麼不放心的。」洪仁玕推著眼鏡片道;「再說微臣剛從金龍殿出來,天王陛下已經詔准了微臣的請求,咱們這就出發吧。」

    「呃,這不合理啊,」貴福哥撓著頭道;「這···這時候你怎麼能離開天京呢,死眼鏡仔還纏上了哈···叔父大人你不要看我,不是說你,我是說你離開的時候不對,不合理···算了,你堅持的話就跟著吧。」

    「多謝殿下,咱們這就出發麼?」

    「馬上···蕭素娥,備馬!」

    六月九日下午,貴福哥與洪仁玕渡江來到江北,而後領童子軍後營萬餘人,直赴全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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