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 狗腸翁婿 文 / 惡魔奧斯卡
李昭壽的允諾回復倒是沒有出乎貴福哥的意料，於是進入第二個程序；
盡快迎娶李昭壽的女兒過門，因為幼主貴福哥已經有了四個娘娘，所以不存在早婚的問題，然而這事情要經過天王洪教主的允許，冊封李昭壽爵位也得洪教主親下詔書，手續很是繁瑣，偏偏這事還不能拖，於是洪仁玕決定親回天京一趟，當面與洪教主溝通，把這場政治聯姻的所有細節全部搞定。
貴福哥當然沒有異議，歡送老眼鏡仔離開，而後把負責外交的姚有志、余定安，信茂林三人找來，任命他們為婚慶正副大使，專門負責招待李昭壽派來的說親代表團，浪費大把時間，一本正經的交涉扯皮。
而他自己，則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緊張的備戰工作。
首先他在這次戰鬥中，發現他的火炮作戰效能並不理想，攻堅力量很差，所以他才不得不一次次的將發射陣地前移，以獲得更好的打擊效果，幸虧這次對付的是清軍用十幾天時間匆忙壘成的土牆土壘，而且裝備的大多是射程在五百米內的輕炮，否則他不會這麼輕易獲勝。
經過檢視，他發現問題出在火藥上，他按照標準配方改良的火藥雖然經過防潮處理，但還是非粒狀火藥，火藥桶或箱子裝載在馬車上，在長途行軍過程中顛簸，火藥粉末會因為各種成分密度不同而分層，效果自然下降，而且顆粒狀火藥燃面小，點火壓強大，威力自然更大。
故此，造粒是提高黑火藥威力的有效方法，這事貴福哥一經提出，他發現原百工衙的火樂工匠已經掌握了傳統的火藥造粒方法，那就是把火藥碾碎，研磨成面，而後加水壓成餅狀晾乾，再把藥餅搗碎滾壓，最後用篩子反覆篩成米粒大小的均勻顆粒。
貴福哥對此法提出的改進建議，是建造乾燥烘房來烘乾火藥，造好的火藥顆粒裝在大陶罐裡，封口打蠟密封，並且以軍法條例嚴格了生產和儲藏的安全措施。
這時，有個年輕工匠提出了更便捷的造粒方法，就是將粉狀黑火藥平攤在烘房裡的地板上，而後均勻的在上面用噴壺噴灑一些粘稠的黏米糊或糯米漿，利用米漿本身的粘性，人工抖撒拋揚而成顆粒狀，這樣再烘乾就成了不易散碎的顆粒，之後根據需要進一步篩選加工成合適的火藥顆粒，這樣節省了時間和工序，火藥造粒問題也就解決了，這意味著童子軍的火藥效能已基本接近於洋火藥，運輸與防潮也有了較好的改善。
因此幼主貴福哥重獎了這名工匠二百兩銀子，這筆錢足夠他買地置產娶媳婦了。
軍隊火器化是必然趨勢，童子近衛軍雖然裝備了多達五千人的連弩，但他知道這連弩只是過渡性武器，說白了就是在落後的科技能力下，只能用拋射武器大量裝備部隊的無奈選擇。他心裡清楚，只有百米左右射程的連弩手不要說遇上裝備後膛槍炮的歐洲職業軍隊，就是遇上裝備米尼彈藥的前裝槍殖民地軍隊，童子軍也會遭受極其慘重的傷亡，因為那米尼槍彈擁有超過八百米的超遠射程。
其實，這時他現在已經搞到了近二十萬斤鐵料，如果集合所有的鑄造工匠來仿造洋槍，勉強可以批量生產燧發槍了，但這種要射程沒射程，要射速沒射速的原始火槍貴福哥真心不想造，他的最低要求是前裝線膛火帽槍，但是沒有歐洲的熟練工匠，沒有專門的造槍車床、銑床等精確加工設備的實際情況下，火帽槍還是不要想了罷。
那麼怎麼才能有效提高部隊的戰鬥力，尤其是攻堅能力呢？貴福轉了一圈，最後主意還是打在火藥身上，他決定製造拋射炸雷，作為一種技術很低，可以大批量製造，殺傷力又不低的步軍支援火器。
這炸雷外殼是陶制橢圓形狀，重約三五斤，裡面半裝火藥，塞滿金屬渣塊、碎石、釘片，以火藥引信點燃，發射工具就是扭力拋石器，可以把炸雷拋到二三百米遠的敵營或城牆上去。
貴福哥不是沒想過直接作一批手雷，讓肉搏兵短兵相接時投擲傷敵，但考慮到沒有安全引信前，如果讓沒經過訓練的農民弟兄拿著點火可能就炸的手雷衝鋒，其自爆自殺的幾率遠遠超過殺敵戰果耶！對士氣打擊太大了，真就不如加長導火索玩拋射了，反正就算敵人撿到也扔不回來···所以很快的，『飛磚驢騎師』又多了個彈種~~拋射炸雷，現在是晉級為可以發射火油彈、毒煙彈，再加上炸雷彈的主力攻堅軍種了。
相比清軍同樣射程的輕炮抬槍，貴福哥的驢載投射車具有移動靈活，殺傷面積大的多項優勢，尤其是拋石器裝彈簡易，物理拋射，清軍裝填發射一發炮彈的時間，拋石器十幾發炸雷都扔出去了，極容易形成火力壓制，幾百架要是同時出動，很有些輕型迫擊炮集群作戰的架勢。
就這樣，貴福哥設計了兩款陶殼飛雷，一種重二斤半，一種四斤，可根據對手不同選用不同彈種，基本原則是如果對手遠程火力不強就靠近了用大號的招呼，反之就離遠點玩漂射···其生產數量貴福哥各定了一萬枚，這東西不怕多生產，守城時點著了引信往城下扔，一炸也是一片，俗稱震天雷，不算什麼新奇發明，但要是集中發射，飽和轟炸一段地點，也堪比炮火覆蓋。
搞掂了炸雷彈後，貴福哥又轉到了火炮工坊，查看工匠們熔煉廢舊火炮的情況，這時候鑄造火炮的使用壽命都不長，鐵炮的使用壽命大概六百發，銅炮為一千發左右，清軍火炮使用壽命還要低於這個水平。
這時候，火炮工坊的匠人們主要工作是熔煉繳獲的清軍火炮，這次殲滅戰總共繳獲了百餘尊損壞的火炮，而且多是鐵鑄的小型火炮，匠人們先用火藥把炮管炸碎成大塊鐵塊，然後再用大錘砸碎更小的碎鐵片，而後投入熔爐煉化成鐵錠備用。
而貴福哥視察當中，卻發現不少炮筒碎片是二層，或二種金屬構成的，也就是銅鐵雙層，鐵芯銅體，還有很多鑄造斷層明顯看出是雙層鐵質炮管的鑄造方法，這讓貴福哥很驚訝，因為他知道這種這樣製法的火炮，火藥發射時炮膛會形成內壁受壓外壁受拉的效果，比同樣厚度的單層體炮堅固的多，甚至使用壽命能多出幾倍。
這種複合型火炮是在這個年代可是一種很先進的工藝，西方國家都曾發展過復合炮，後來歐洲工業大發展，採用了更為科學的鍛鋼造炮法，才摒棄了複合式火炮鑄造法，然而在1860年左右，這還是較為先進的鑄炮法，這樣鑄造的鐵芯銅體火炮使用壽命可達二千發左右，就是雙層鐵炮也可以達到一千五百發以上，炸膛的危險大大降低了。
看來清軍的俘虜裡，必有高明的匠師，貴福哥興奮之下，下令在六千多清軍俘虜招募各種工匠，尤其是鑄炮工匠，言明確有技藝者，酌情授以官職，不願為官者雙倍給餉，三年為期，服役期滿允許離隊回鄉。
此令一出，清軍俘虜中立即有數百人應募，看來技術工人是真不願意當苦力啊···經過篩選審核，最後得到火器鑄造工匠三十餘人，這些匠人原本就是清軍隨軍的火器匠師，負責清軍所有火器的維修製造，因為當時運輸條件很差，所以重型攻城炮都是在目的地附近現場造模鑄造，使用完畢後再融化成鐵料帶走，所以這些工匠基本都有鑄造重型鐵炮的經驗，而其中有一對遼東人父子，叫夏國棟，夏戀濱的，更是造炮的行家裡手。
為了進一步考核，貴福哥讓他們畫了幾張火炮結構圖紙，發現他們所畫的炮口圖形不是清軍慣常採用粗短喇叭開放狀，這樣會導致精度和射程降低的，而是採用炮筒修長，厚度從炮尾到炮口逐漸變細，而內徑不變的合理設計。
更重要的是，這兩父子另一張圖裡，畫的是建造專用的火爐，給鑄好的鐵炮進行鍛燒退火熱處理的演示圖，而且那火爐設計的很巧妙，上面掛的擋板和鼓風機還是槓桿聯動的，可以不浪費熱能，讓爐火始終保持較高的溫度，並且使炮管外壁由白口鐵轉變為可鍛鑄鐵，極大的降低鑄鐵炮筒的脆性，提高使用壽命，這樣就是雙層生鐵所鑄的鐵炮，使用壽命也可達到一千發左右。
這就使一直為缺銅苦惱的貴福哥喜笑顏開，獲此技術他就可以大規模組建炮兵部隊了。
於是他大筆一揮，封賞夏國棟，夏戀濱父子五百兩銀子，鑄炮大工匠頭銜，實際就是鑄炮組正副生產小組長的職務，而後命令他們即可鑄造二千五百斤重的攻城炮二十門，就是發射十二斤炮彈的雙層鐵炮，此炮射程可達二千五百米到三千米，在一千米距離上發射實心彈可以摧毀大多數磚包土結構的城牆。
並且，貴福哥專門給這種火炮設計了低矮的六輪雙節馬車，馬車由硬木打造，雪橇形狀，車輪小而堅實，車軸能承受更多壓力，車體兩節設計，前二後四輪，以軸承聯接，，既轉向靈活又延長了車體，均衡了所載火炮的重量，使得火炮部隊的機動性大大加強，有時別小看一款好像微不足道的改進，有時候一點點改進，就是勝敗的關鍵。
就在貴福哥忙的不亦樂乎，忘記時間飛逝的時候，干王洪仁玕趕回來了，而且帶回幾個消息，有好有壞。
算是好消息的是~~天王在洪仁玕的建議下，頒布了封王旨意，封前軍主將陳玉成為英王，以安撫眾將的不滿情緒，來彌補自己打破「永不封王」，封同姓洪仁玕為干王的惡劣影響，並下達了「外事不決問英王，內事不決問干王，二事不決問天王」的詔旨，將太平軍全軍指揮權交給了陳玉成。
至於擔任全軍正掌率的幼主貴福哥，則下詔為『職同攝政』，也就是相當於太子監國，軍政大事什麼都可以參與，什麼都說了不算，要天王洪教主最後點頭才行的待崗王儲···貴福哥於是明白了，自己現在實際上就是候補國家元首，老神棍教主沒嗝屁以前自己別想執掌大權，幸虧自己硬闖出京，還帶出來童子近衛軍這麼個大玩具，要不還不憋屈死啊？
不過貌似那陳玉成也調動不了自己的軍隊，這個貴福哥一點小小的安慰，要想掌握更大的權力，而今之計麼~~只有繼續把童子軍的地盤作大了，貴福哥現在就是把童子軍當成自己獨立經營的子公司，不斷從太平軍這個母公司吸血，壯大自己，而後···再說。
洪仁玕帶來的第二個消息就是天王洪教主應允了他的婚事，封李昭壽為喜天福，加賞三千兩添妝費，婚娶一應事宜都交給洪仁玕打理，原則就是喜事從速辦理，將李昭壽的兩個女兒，也就是變相人質盡快接回天京。
於是，洪仁玕領著姚有志、余定安，信茂林三位婚慶大使加快了婚事進程，各項納彩問聘程序都大大簡化了，幾天以後，迎娶幼主兩個新王娘的日子定在了九天後的七月初八，可這時李昭壽方面又提出了一項新要求，以滁州重鎮缺少防禦火炮為由，要求幼主貴福哥奉送十二門新式洋炮。
就在婚慶大使余定安，信茂林為難的將此新要求傳達回全椒時，貴福哥這位幼主哈哈大笑，回復洪體風格大炮詩一首；
十載春秋養一炮，此炮專射二千金，
生兒生女靠打砲，自用自家借哪般？
誠心嫁女為翁婿，鬼多何能配太陽？
狗子直腸就一條，破城利器豈授人！
將回信交予信使後，貴福哥對信使道；「你對駐滁州的三位婚慶使者說，讓他們抽籤決定誰留下來呈送孤的文書罷，要等其餘使者都安全返回後再呈送，若那李昭壽翻臉···孤將興兵拿下滁州，為死節者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