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東征湖杭 文 / 惡魔奧斯卡

    待迎見了干王洪仁玕、李秀成等人，但見老眼鏡仔洪仁玕仔面色通紅，跳下馬來氣咻咻的就問；

    「幼主殿下，您驟然興兵大舉出征，到底為私還是為公？」

    這話問得貴福哥很是惱火，心想這不是廢話麼，老子秘密出兵能為公家嗎？話說老子穿越一回容易麼，這不就準備下江南大撈一把，而後想法轉移點財產，等將來天朝維持不下去了，就帶著大奶二奶等一眾紅顏知己移民海外麼？

    可心裡這麼想，嘴上不能這麼說啊，貴福哥當即臉色一肅，鄭重言道；「孤家興師動眾，當然是解救庶民百姓，天下為公！」

    他這樣一說，實際上就是承認了自己要出兵，其實這也是禿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幾萬人匯聚江浦，一船船的火炮、彈藥等物資向上游運輸，瞞得住誰啊，尤其李秀成與李世賢的部隊現在駐紮在江浦，都是眼看著默不作聲的裝糊塗啊。

    干王洪仁玕臉色緊繃，可能顧慮影響不方便唸經責難，便建議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貴福哥擺手示意了一下，女侍從蕭淑貞、蕭素娥趕忙帶著一群女兵在渡口旁打掃了一處乾燥的空地，搭起遮陽帳棚，支起行軍凳，黃五妹、潘芝則指揮著衛隊將營帳警戒隔離起來，五十米範圍內立即被劃為禁區，與熙熙攘攘正在上船的數千童子軍分隔開來。

    夏日的江畔驕陽似火，這樣露天的臨時會議室幾分鐘就佈置好了，置身其中、立感涼爽，細心的女醫官汪清和李芳蘭還帶著女兵擺上水果、點心，於是貴福哥延請干王等人入內落座。

    干王洪仁玕還是糗著臉，坐下來就開口責怪道；「幼主殿下，您一舉一動關乎天國安危，更要為手下數萬將士負責，怎能招呼都不跟大夥兒打一聲，就擅自行動呢？」

    貴福哥對這老眼鏡仔倒是不在乎，但是他看到李秀成與李世賢兩名將主也默不作聲，心想這事不解釋清楚，只怕這兩領兵大佬心裡就生了芥蒂，以後就不好再相處了，於是就決定講出部分實話和戰略意圖，以化解誤會，便開口笑道；

    「叔父勿怪，孤不告而別是有緣由的，前些時日由於蒙氏奸佞挑唆，孤與天王爹爹生了些嫌隙，而此次用兵又勢如弦發，耽誤不得，故而不去天王宮赴會，是怕天王爹爹又羈絆於孤，耽擱了大事。」

    他這麼一解釋，干王洪仁玕才臉色稍雯，其實李秀成、李世賢兩個真沒多想，因為貴福哥年歲不過十二，未成年的孩子有時辦事毛愣也屬正常，而李秀成最關心的則是貴福哥的用兵方向和目的，故而抱拳問道；

    「幼主殿下用兵，詭奇相間，每每出人意料，不知此次出兵意欲何方，臣等也好配合行動，為殿下助上一臂之力。」

    「這個麼···其實孤已籌算妥當，原想過幾天具書告知諸位將主，再統一行動的。」貴福哥沉吟了一下，招手吩咐道；「潘芝，取地圖來。」就在這極短的時間裡，他心裡盤算好了一個各方面都交代得過去的作戰計劃，於是等侍從們將地圖展開後，他開始指點述說起來；

    「而今當務之急，莫過於攻破江南大營，以解京圍。可這半年以來，我天軍雖屢創清妖，然而清妖江南大營的百里長壕已成，力攻縱能取勝，必然也損傷慘重，殊為不智。

    因此~~~孤將督軍溯江而上，佯援安慶，折入蘇浙，攻其湖、杭虛處，分敵弱敵，引江南大營之敵回援，而後擇地設伏，從容將清妖援軍聚而殲之，此乃···此乃戰役的第一階段，大家以為如何？」

    聽聞貴福哥如此謀劃，干王洪仁玕神色關注，李世賢喜動顏色，李秀成則神色不動；

    因為此前，李秀成已與洪仁軒面議過幾次，這避實搗虛，閃擊湖杭，調動清兵回救，然後再回軍會攻江南大營的計策，兩人算是謀劃已久，現在看來跟幼主殿下不謀而合了，於是期待的問道；「殿下此計甚妙，那麼接下來又如何行事呢？」

    「東擊湖、杭之後，孤將回師建平、北取溧陽，占宜興，攻常州，斷敵後路，」

    貴福哥一路用手指點著地圖，面向李秀成笑道；「而後麼，就需要李將主召集諸軍應時而動了，孤建議你部西下和州，渡江至太平，集結諸部天軍後，分路佔領溧水、秣陵、句容，攻下秣陵關，再拿下淳化鎮、江寧鎮！

    至此~~我天軍合擊城下清妖的態勢已成，干王殿下當可在城內統籌帷幄，裡應外合，大破江南大營，而這時孤攻下常州後，再遣一支軍馬兜取丹陽、鎮江，呈關門打狗之勢，盡殲這幾萬清軍。」

    一番話說完，干王洪仁軒聽得聚精會神，而後徐徐呼了口長氣，將目光投向李氏兩人，李秀成和李世賢俱都贊同的點了點頭。

    他們事先想定的『圍魏救趙』計劃與幼主貴福哥的籌劃非常類似，可如今由貴福哥的童子軍來實施，兵力無疑雄厚了許多，如若實施順利的話，就不是擊潰江南大營了，而是將長江三角洲的清軍主力一次性徹底殲滅於南京附近，這將大大加快戰爭進程，戰後無疑可以迅速佔領整個蘇杭地區。

    李秀成思考片刻，有些擔憂的建議道；「幼主殿下此策甚是可行，不過這千里奔襲，深入敵後，風險也是極大！稍有不慎，就有全軍覆滅之危，故而~~臣願遣臣弟李世賢率一萬兵追隨殿下，厚增軍勢，以供驅策，殿下意下如何？」

    李世賢聞聲站立起來，向貴福哥躬身行禮，原先他對面前這位拔毛幼主很是不屑，然而貴福哥組建童子軍以來，在外馳聘縱橫，破萬軍屢殺名將，戰績斐然，在內剷除奸佞（蒙氏），對貪腐者拔毛刮皮，他算是有點折服了，所以願意聽從兄長這一安排。

    「不必，有勞李將主費心了，」貴福哥笑嘻嘻的拒絕了，心說開什麼玩笑，老子煞費苦心的剽竊你們作戰方案，代替你當了東征主角，再讓你小弟分功勞佔地盤，老子腦子進水了？於是一面腹誹，他臉上卻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感激模樣，解釋道；

    「此次作戰，孤將督三萬五千童子軍經蕪湖、至南陵暫駐，到時池州的右軍將主韋志俊會率軍兩萬前來匯合，再加上還有水師主將陸順德派遣五千水兵相助，孤麾下足有六萬大軍，我看啊~~你們還是擔心清妖的安危吧！」

    說完，眾人一起大笑，李秀成與李世賢齊齊拱手道；「如此，臣等就率兵守候在江浦，太平附近，等候殿下傳達的第二階段作戰命令了。」

    干王洪仁軒又開口問詢；「那麼，微臣就這樣返宮覆命了，殿下對天王陛下還有什麼諫言麼？」

    貴福哥想了又想，便命女官取來紙筆，寫下一行大字，遞給了洪仁軒，當然李秀成也都看到了，上面寫著；

    『永不再封異姓為王，否則天下大亂！倡言封王者，形同叛逆，其罪當誅！』

    貴福哥寫這副字也是揣摩了洪教主性格的，讓他不封同姓親屬為王不太可能，而且該封的都封了，而不封異姓為王這一點，實際上小心眼的洪教主也是極願意的，只是他治國無方，頂不住群臣喧囂攀比，又沒有什麼高明措施，只好用濫賞官爵來收買人心了。

    貴福哥此字也是寫給洪仁軒、李秀成、李世賢以及朝堂上那些太平軍官員看的，他現在可不是個懵懂無知的虛位儲君，而是手握重兵，戰功赫赫的監國太子，等到他席捲江南之後，軍威兵勢在太平軍中就會無人可及···到那時，所有叫囂之輩就得好好掂量鬧騰完的後果了，拔毛幼主拔起毛來凶狠，殺起人來更不含糊···悲催的蒙得恩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干王洪仁軒不再嘮叨，而是肅容長身一禮，表示領旨遵命。

    李秀成見幼主殿下立此諫言，卻面露讚賞欣然之色，實際上論功勞他與英王陳玉成相比並不遜色，要不最後也不會封為忠王，然而他卻是最先反對天王洪秀全濫封的。

    歷史上，早在1857年天王洪秀全任命他為副掌率，與又正掌率陳玉成同提兵符之令時，李秀成就他上書請求洪秀全『擇才而用、定制恤民、申嚴法令，肅正朝綱，明正賞罰，依古制而惠四方···禮而恤下，寬刑以待萬方，輕世人糧稅，仍重用於翼王，不用於安、福王（洪秀全長、次兄），等等懇切建議，遭到洪秀全嚴斥並革除封爵，後經朝臣力諫得復，1858年再破江北大營，謀解京圍後，天王設五軍主將，封李秀成為後軍主將，進爵合天義，離王爵只有一步之遙。

    而後，在11月與陳玉成在三河全殲湘軍李續賓部，取得三河大捷，1859年秋天王封其為忠王，並親書「萬古忠義」四個大字贈與李秀成。但李秀成接到封王詔書後，懸印月餘，不肯接受···不過貴福哥來了之後，他可能就再沒機會封王了。

    這句評語來自五十年後的《幼天王語錄》，不過後面還有一段話『所以說，當時我不帶他下江南，就是為了挽救他，不讓江南的浮華腐蝕墮落他啊！合適的人才，就要安排到合適的工作崗位上去···後來李同胞就歷任了國防部長、參謀部長、政工部長、商業部長、外交部長等等重要崗位，為華夏合眾國的建立、發展、強盛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

    1859年8月18日，三萬多童子軍沿江兩岸水路並進，浩浩蕩蕩朔江而上，到達了蕪湖。

    這時蕪湖守將為指揮石幗淙，有太平軍守軍兩萬餘人，正受到浙江提督鄧紹良率領的八千清軍猛烈攻擊，要不是有先期到達的童子軍火炮部隊幫助守城，後果堪憂啊。

    那清軍提督鄧紹良可不是簡單人物，他是大頭兵出身，以戰功級級擢升為一省提督，也就是省軍區司令的大清傳奇戰將，性情勇悍，帶兵有方，以少勝多連克婺源、黟、石埭，寧國諸縣，打得數萬太平軍與捻軍連連潰敗，後來更是進屯灣沚鎮，逼攻蕪湖縣城。

    童子軍主力到來後，蕪湖局面立刻改觀了···貴福哥當即決定包餃子，指揮著一萬多連弩兵沒進蕪湖縣城，而是繞城迎擊，展開隊形兜擊清軍。

    此時正值雨訊，天降大雨，那悍將鄧紹良以為是天賜良機，因為太平軍仰仗的火槍火器會全部失效，弓弩更是不堪雨淋，於是袒胸露臂，親率三千光著膀子的凶悍兵勇決死衝鋒，手持大刀槍矛蜂擁衝向童子軍的連弩隊，妄圖憑借悍不畏死來殺敗對手，可是沒想到童子軍手持的是滑輪鋼弩，下雨天雖然很受影響，可五十米內貫穿力依舊致命！

    而且童子軍是二十連發，連綿不絕···幾千支連弩同時發射，彈落如雨···呃，比大雨還緻密，擊打得幾千露著胸脯秀肌肉的清兵如飄零的落葉，前仆後仰，成片倒下，浙江提督鄧紹良更是身中一百餘彈，壯烈殉了大清國。

    只是瞬間，清兵就傷亡慘重，衝鋒隊伍被打懵了，在主將戰死後更是全軍崩潰，紛紛轉身向灣沚鎮方向潰逃，然而他們不知道童子軍是有騎兵隊的，轟隆隆一片蹄聲中，二千童子軍輕騎就追上去砍割敗兵，凡是沒有跪倒乞降的統統砍倒，最終八千清軍逃回灣沚鎮的不過一千餘人。

    而後逃歸的清軍喘息未定，石幗淙指揮著蕪湖太平軍來打落水狗了，圍困灣沚的太平軍足有一萬多人，由南岸乘木船、排筏渡河，蜂擁攻進了灣沚鎮，打死直隸通永總兵戴文英，迫降了剩下的一千餘清軍。

    蕪湖太平軍就此軍心大振，就勢攻克南陵、涇縣，將幼主殿下預定的前進基地控制在手。

    童子軍首戰大捷，在蕪湖休整二天，等待雨停路干，並且派人與池州的韋志俊約定了會師時間。

    1859年8月21日，童子軍在徵集了萬餘民夫運送輜重，並抽調了五千蕪湖的青少太平軍助戰後，四萬童子軍，五千水軍與一萬民夫就浩浩蕩盪開赴南陵···咦？為什麼說是四萬童子軍呢，因為兵源入了幼主營帳就被改編消化掉了，拔毛幼主豈是白叫的？

    與此同時，韋志俊率領的二萬兵馬也離開池州，奔赴南陵。

    東征湖杭之戰，正式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