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破襲寧波之黑鍋行動(四) 文 / 惡魔奧斯卡
1859年11月5日清晨。
浙海關官衙前的法軍炮兵陣地上,法國炮兵少尉梅爾維坐在一張折疊木椅上,身上裹著一條軍用毛毯,一邊執勤一邊用碳筆寫著自己的隨軍遊記,這個年輕的少尉不知道的是,他這是最後一次為法**隊夜間執勤了,他只是沉浸於記載日記的思緒中,只見他在紙上寫道;
「···我的天主,我敢發誓這真是詭異的一夜,而我們碰到的也真是一支詭異的軍隊!昨天我看到這支東方農民軍隊總覺得不對,他們雖然手持農具作為武器,沒有火槍火炮,但是他們居然懂得挖掘散兵壕!而且看那橢圓形樣式,很有可能是炮兵發射陣地,而且很有規律呈扇面分佈,居然有二十個之多!
這真是很詭異的舉動,我們的敵人眾多,數量成千上萬,二十個散兵壕藏不下幾名士兵,如果是為了預防我們炮火打擊,他們應該挖掘能容納更多人的壕溝才對,難道他們是為了安放火炮?一千米的距離可是前裝火炮能夠精確瞄準的距離!
當我把這個顧慮告訴詹姆士.庫克連長時,他卻嘲笑了我,他告訴我即使裝備最好的清軍,也沒有射程超出一公里且移動輕便的野戰炮,他們最常使用的輕型火炮是一種叫做的抬槍的重型火繩槍,兩個人抬著燃放,射程也不過三百五十碼。
好吧,老庫克經驗豐富,我無法反駁他的見解,但是昨晚我發誓聽到了載重馬車的轱轆聲!還有金屬機件的摩擦拆卸聲,於是我又一次喚醒了老庫克,結果老庫克很不高興我打攪他的好夢,居然懲罰我執雙份崗!
本該休息的我代替格拉東中尉又值了下半夜,但願是我多疑吧,但我要盡到一個法**官的職責;三點鐘時,我命令一小隊士兵冒險出去巡視,並盡力向可疑的方向投擲火把,士兵們回來報告說,他們看到幾個敵軍散兵壕外面鋪著一些草蓆和樹枝,再就看不清什麼了,。
夜裡士兵們不敢冒險走的太遠,結果走出五六百米就折返回來,而那支詭異的東方農民軍悉悉索索忙乎了半夜,我想天光大亮之後,也許我還能再發現什麼驚奇的事物吧···
寫到這裡,炮兵少尉梅爾維又舉起手邊的單筒望遠鏡,觀察那令他不安的散兵壕,因為曙光漸亮,望遠鏡裡那黑沉沉的一片模糊影像漸漸清晰起來,他看到了壕坑上蓋著的大片中國特有的稻草蓆,一些東方士兵正紛紛把蓆子和覆蓋上的樹枝掀起,露出了一個黃澄澄的圓筒狀物體,炮兵少尉梅爾維腦海中立刻辨識出來;「我的上帝,那是火炮!」
梅爾維少尉第一個反應是立即竄起來跑進海關門廳,躲在牆後大喊;「敵襲!敵襲!他們有炮兵!」
然而這時童子軍的炮兵已經完成了發射準備,炮火轟鳴的下一瞬,尖厲的炮彈呼嘯聲就接踵而至,海關衙門前擺著的六門法軍步兵炮就被擊散架了一半,而敵人實心炮彈的動能並未釋放完畢,餘勢不衰的劇烈砸擊在官衙牆壁上,磚石迸濺,塵土飛揚!
「炮兵!轉移火炮!快點轉移火炮!」
硝煙中,一個四十多歲的高胖軍官揮著指揮刀在聲嘶力竭的喊,他就是炮兵連長詹姆士.庫克上尉,然而這時童子軍的第二輪炮火到來了,官衙門前砸落的炮彈激盪起一片煙塵,好些傷者和垂死者淒厲慘叫起來,塵土稍定後,眾人看到高胖的庫克上尉躺在血泊裡,肚子上開了洞,腸子也都流了出來。
「庫克連長!」炮兵少尉梅爾維和另一個炮兵軍官格拉東中尉跑到他身邊,試圖把他拖到門廊裡去。
「不!保住火炮,哪怕一門也好!」奄奄一息的炮兵連長叫道;「把火炮拖進掩體裡,只要有一門火炮,敵人的火炮就不敢抵近射擊,屠殺我們掩體內的步兵,我們法國炮兵的榮譽···就是哪怕只剩下一門火炮也要···」
結果梅爾維少尉只是看了一眼他的傷勢,就與格拉東中尉一起撇下他,逃回門廊內縮到牆根下,這時候第三波的炮彈已繼踵而至,砸穿了門廊牆壁,好幾聲慘呼同時響起,童子軍的火炮已經炮口平移,開始轟擊海關官衙建築···法軍火炮已經一門不剩了。
打擊過後,梅爾維少尉才抬頭看向同僚,苦笑道;「格拉東,昨晚我一再提醒,你和老庫克也不聽,現在相信他們有炮兵了吧?聽聽,他們不但有炮,而且還是不錯的十二磅銅炮!」
格拉東中尉掏出手帕擦著臉道;「別磨叨了,梅爾維,今天以前又不是我當家···老庫克現在完了,咱們連的火炮也都完了,咱們現在能指望的,就是『孔夫子號』上那群海軍大爺了,但願···」
正說著話時,兩名炮兵軍官都變了臉色,因為在炮聲間隙裡,他倆聽到更為渾厚的岸基炮聲,這說明還有更大口徑的火炮在轟擊,而炮彈並沒有落到海關官署裡,那就說明這些叛軍重炮的目標是~~江面上的軍艦!
······
貴福哥臉色陰沉的呆在樹林隱蔽裡,用望遠鏡觀察著江面上的法**艦。
戰況並不理想,誠然貴福哥採取了先發制人的突然襲擊,在駐錨狀態的法艦『孔夫子號』沒做出反應前,就用二十門二千五百斤火炮對它進行了三輪轟擊,然而打擊過後卻發現法艦損傷並不嚴重,它竟能迅速拔錨,並用艦上火炮進行還擊。
原來法艦雖然沒安裝鐵甲,但其甲板是硬木製成,理論上是可以抗住32磅重炮在六百米距離上的轟擊,而貴福哥的火炮發射的彈丸還不到三十二磅,因此三輪炮擊雖然對法艦的造成一些損傷,卻難以給它造成致命傷害。
於是法艦『孔夫子號』一面緩緩的啟動蒸汽機企圖行駛起來,一面用十幾門長筒加農炮發炮還擊,倉促之間,它選擇的射擊目標都是岸上那些高高聳立的假炮壘,因而戰果是零,而在這三分鐘內,法艦又挨了兩輪岸炮轟擊射擊,原本貴福哥只能無奈的看著這艘堅固的軍艦從容的在江面兜個圈子,而後可能調整炮口來轟擊岸上己方那些無遮無攔的農民軍···
可是下一瞬間~~~老天眷顧,有幾發炮彈擊中了法艦上的蒸汽鍋爐,它停機了!
這下子這艘法**艦可慘了,失去動力的艦體被江水潮汐逐漸推向甬江南岸,完全落入江岸上童子軍的火炮射程內,而且它還風·騷的轉身,用屁股,不,是右舷後半側斜對著江岸,這樣它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火炮能進行對敵射擊,於是貴福哥的二十門火炮對這個死靶子熱情招呼,在一個小時內至少狂揍了它三百多少發炮彈,將法艦打得千瘡百孔,死傷狼藉,完全失去了抵抗力,這時候一艘法國的三百噸級蒸汽炮艦率領北岸兩艘炮艇匆匆趕到支援。
兩艘載著旋轉跑的炮艇抵近河岸射擊,給貴福哥的炮兵造成一些損失,兩門火炮被毀,但童子軍其餘的十八門集火還擊,只一輪炮火就將兩艘炮艇擊毀在河岸上,三十幾名法軍退路被斷,暴露在火槍和連弩的猛烈打擊下,在死傷三分之一後,舉手投降了十二名,剩下的十幾人試圖泅渡回北岸,受到火槍弩箭的熱烈歡送···最後證實只有一人泅渡成功。
趁著童子軍被炮艇火力吸引的空檔,法國蒸汽炮艦使用繩索牽引,拖拽著『孔夫子號』向外海逃竄而去,為這場炮戰落下了帷幕。
而後貴福哥才把望遠鏡轉向浙海關官衙方向,這時童子軍的青銅炮已經轟擊這所官衙近兩小時,幾乎將主體建築完全轟塌了,然而官衙處還是持續鳴響著尖厲的槍聲,而從望遠鏡裡看去,在距離官衙二三百米的空曠地上,橫七豎八倒著幾百具衝鋒義軍的屍體,而起義軍將士們還在前仆後繼的衝鋒···哪個笨蛋在指揮,白白犧牲這麼多勇敢的士卒,簡直是犯罪!
「傳令!停止攻擊!注意隱蔽,把隊伍給孤撤下來!」貴福哥怒氣騰騰的大叫道;「等老子親自過去指揮!」
這次他安排的指揮攻擊海關官衙的,是童子軍中一名年輕的師帥,本著鍛煉軍官的想法,貴福哥開始放手讓麾下軍官指揮師團級的戰鬥,可是眼下這局面···說明指揮者分明亂彈琴,瞎指揮啊!
幾千人打幾百人,在完全敲掉敵人遠程火炮的情況下,還造成這麼大的傷亡,讓他怎麼不惱火,最可氣的這名勇敢的白癡指揮官還要繼續衝鋒,白白拿人命往裡填!
『老子斃了你這白癡!』貴福哥差點有軍前斬將的衝動,當然這只是想想,這些一手提拔起來的軍官都忠心耿耿,他們只是不懂火器時代的戰術,不懂如何規避敵人火力,對敵只憑一腔熱血,蠻勇衝鋒···
這時貴福哥才霍然發覺,自己的人馬雖然日漸眾多,可是能夠獨立指揮作戰的將官卻是極少,看來軍官培養體系得趕快建立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