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破襲寧波之黑鍋行動(五) 文 / 惡魔奧斯卡
「格拉東!你聽,中國人的鑼拔聲,他們退了!」
滿面灰黑的炮兵少尉梅爾維從半截殘垣後探出頭,望著佈滿屍骸的空地道;「我敢打賭,格拉東,他們要把火炮調上來轟擊我們,這一回該用開花彈了吧?」
「閉上你的烏鴉嘴,梅爾維!」炮兵格拉東中尉從五米外一處瓦礫堆下抬起灰嗆嗆的腦袋,他一邊給手中的燧發槍裝填彈藥,一邊說道;「他們衝不過來,我們至少還有一百五十個能持槍射擊的人,這些野蠻的東方人至少還得付出500條人命,才能衝進來跟我們決鬥,那他們還得付出更多性命才能把我們全部殺死呢!」
「可是,格拉東,你聽聽···江面上的炮聲停止了。」
梅爾維少尉喃喃說道,這時候官署廢墟裡,角落裡陸陸續續站起好多法國士兵,大傢伙都面帶驚愕恐慌,因為這時候江面停止炮擊而叛軍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解圍退走的跡象,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法**艦被打敗了,這對官署內一心抵抗,期待不久就可得到海軍增援的法軍士兵心理打擊是巨大的,這意味著他們徹底成了孤軍作戰,而且叛軍手裡還有大炮!
果然不長時間後,一陣車輪轆轤聲中,二十門青銅炮開始向前推進,構築新的發射陣地,而它們原來的炮位也沒閒置,而是由陸續來來的,更粗更黑的火炮代替位置,新增加的重炮前前後後有十**門之多!
顯然叛軍指揮者改變了策略,不再強攻肉搏,而是準備慢慢用火炮將他們全部轟殺。
「你們看,有人過來了!」就在官署廢墟內的一眾洋鬼子絕望的時候,有人看到兩名打著白旗的穿制服者從叛軍人群裡走了過來,待法軍軍官們用望遠鏡一看,原來是兩名法國水兵俘虜,他們到來後向眾人轉達了叛軍首領的勸降口信;
「投降吧,陸軍先生們,叛黨首領只給你們十分鐘時間,讓你們無條件繳械投降,十分鐘後他就要開炮了,而且這位叛軍小首領說,如果你們拒絕投降,他將不再接受戰俘,甚至不會掩埋你們,只會把你們拋到海裡餵魚。」
「怎麼?」一位陸軍少校譏諷的問道;「難道可尊敬的法國海軍水兵已經先一步投降,並且甘心充當起叛軍的使者?」
一名法國水兵白了下眼睛,回答道;「先生,我們已經盡到了應盡的職責,對得起老法蘭西了,當我們駕駛炮艇衝向叛軍的大炮時,得到旗語求救消息是『孔夫子號』艦長陣亡,海軍提督卜羅德重傷、全船被毀的噩耗!
是我們衝到江岸上吸引了叛軍的火力,炮艦『星雲』號才得以將『孔夫子號』兵艦拖拽出海,我們兩艘炮艇圓滿完成了這個見鬼的任務!現在,你們已經盡到了職責,是應該為保全自己的生命而努力了,先生們,你們降是不降?」
炮兵少尉梅爾維滿懷希翼的問道;「如果我們放下武器,就能得到戰俘待遇,那些叛軍會保障我們的生命安全嗎?」
「我想是的,先生,但是我不能保證,因為我不是叛軍領袖。」法國水兵聳著肩膀回答。
儘管不知道叛軍會不會遵守不殺害俘虜的諾言,但海關官衙內的眾洋人官員已經山窮水盡,於是紛紛走出去投降繳械,那名法軍少校還將剩下的一百七十多名法軍列隊,搞了個集體投降儀式,真是倒驢不倒架。
接受投降的叛軍首領當然是貴福哥,他披著一襲遮頭蓋臉的大氅來受降並檢點他被搶去的儀器,在簇擁的衛兵環繞保護下,只露出陰鬱的眼神,他怎能不惱火,就這樣麼一場簡單的圍殲戰,太平軍就付出了陣亡三百多,重傷近二百的代價,其中童子軍佔了一多半的傷亡份額!
所以他決定提拔這位師帥為自己的親衛弟子,解除職務帶回潞州後,安排他好好刷半年廁所,而後再學習怎麼用兵打仗。
貴福哥並沒有表明身份,而不想表明身份的目的,是因為他要作惡事了,他狂怒難抑!
······
當天傍晚的時候,炮兵少尉梅爾維坐在帳篷裡的舖位上,又在提筆寫他的隨軍傳記了,這時候他已經改換了身份,現在是童子軍的洋炮教習和法語翻譯官了,然而他人身並不自由,出入都要受到限制,並且不得攜帶任何武器,只見他寫道;
「我的上帝,我真沒有想到一個十幾歲的男孩,竟然是個殘忍的暴君,一次竟然虐殺二百多個歐洲文明人!
剛開始受降的時候,這位端坐在矮小驢子上的叛軍首領還表現的彬彬有禮,與他的部下和善的打著招呼,開著玩笑,而且他用英語對我們說,願意以文明國家的戰俘標準來對待我們,保證我們的生命安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卻命令他的士兵對我們進行徹底搜身,不分官兵,沒收了我們所有的私人物品,別說匕首和小刀,甚至一個法郎或銅幣都不放過。
搜身結束之後,接著是對俘虜的篩選,所有的馬尼拉人,爪哇人和尼泊爾人等殖民地軍人都被挑選出來了,一共二十三人,年輕首領下令立即處死他們,處死方式是斬首,或者也可以稱作大卸八塊,因為他自言最恨亞洲人幫助歐洲人侵略亞洲人。好吧,他們不是文明人,殺掉就殺掉吧。
緊接著是四名清國的海關官員,這位首領給出的待遇是斬首,插桿示眾,批語是『出賣民族利益的民族敗類。』
還有就是隨軍的四名香港伙夫和兩名新加坡翻譯,都是漢族後裔,這位首領的處罰是杖責二十,留營效力,看來他對普通中國平民還是還開一面的。
隨後,這位首領對我們剩下的法國職業軍人又進行了篩選,他首先要求我們炮兵部隊單獨出來列為一隊,由於炮隊裡那些殖民地伕役都已被處死,職業炮兵裡加上我和格拉東中尉也只有十一個人,這位少年首領直接邀請炮手們加入他的軍隊,擔任炮兵指導員,而我和格拉東中尉則被任命為炮兵教習官,薪水按照以前的三倍給付。
我立刻答應了,因為我擔心忤逆了這位少年暴君會有不測惡果,格拉東中尉卻拒絕了,他說只想作為戰俘退役,而後要回香港娶一位葡法混血的裁縫女孩,於是少年首領示意把他推回了步兵俘虜群裡。
哦,格拉東,可憐的格拉東···他絕沒想到幾分鐘後,這位少年魔君會突然翻臉!
原來這位少年首領最關心的是海關倉庫裡存放的一批機械設備,他幾乎第一時間就派專人清查這批器械,這倒是很奇怪的現象,因為在我記憶中,這些叛軍亂黨沒有不把搜刮搶奪金銀放在第一位的,而對這些沉重的車床機械往往不屑一顧。
這位少年首領事先早有準備,趕來很多騾馬和大車來優先載運這批機器,然而這時另外一批貨箱引起了搬運者的注意,結果用撬棍撬開一看,原來是一坨坨黑褐色炮彈般的生鴉片,箱子上面赫然印著怡和洋行的字樣。
看到這些裝鴉片的箱子後,少年首領就變了臉色,他下令將在場所有洋人全部捆綁起來,但不包括我們這些已投誠效力的炮兵教官,而後他當眾宣佈,在場所有被捆綁的外國人都是鴉片販子及其幫兇,統統處以極刑。
這時候格拉東中尉提出抗議,說這批鴉片是以藥品名義合法進口到中國的,而且提醒這位少年首領要履行不殺死他們的承諾,出乎意料的是這位少年魔君居然同意了,因為他想出了一個最惡毒的手段來報復我們!
他將軍隊集中起來觀看行刑,行刑方式是每次從俘虜裡拉出二十個法國遠征軍士兵跪在地上,每個俘虜士兵後面由四個叛軍死死摁住,然後當面由一個強壯的叛軍掄起木槌或鐵鎬,敲碎法軍士兵的牙齒和下頜骨,然後再把一大坨生鴉片生生戳進喉嚨裡,再灌上一大瓢江水!
哦,格拉東,可憐的格拉東中尉,他因為是軍官,打碎下巴後被灌了兩坨,不到十分鐘就嚥氣了···
如此慘死者二百一十三人,包括傷員、海關官員、遠征軍戰士和十二名法國水兵,活下來的只有九個炮兵軍士和一名炮兵少尉~~就是我這個炮兵職業軍官。
我發誓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屠殺!這個少年暴君從一開始就不想放過任何一名歐洲人,我們十個人能夠存活,不是因為仁慈,而是因為他需要我們的技能,這個少年叛軍首領將是我們歐洲人遇見的最凶殘的遠東惡魔,願上帝詛咒他!
炮兵少尉梅爾維用炭筆寫完最後一個單詞,正要把羊皮紙塞進自己的軍衣夾縫中去時,突然聽到帳篷另一側有個人用英語笑問;「寫完了麼?不用藏藏掖掖的,拿來給我看看。」
梅爾維少尉轉頭一看,差點嚇得魂飛魄散,原來他所詛咒的少年魔君已經走進帳篷,並且看到他寫東西了。
「閣···閣閣閣閣閣閣閣下···」梅爾維少尉嚇得牙齒打顫,話都不會說了,天知道這位少年魔君會用什麼酷刑折磨自己!
「呃~~~這麼緊張?算了我先不看了。」
貴福哥聳了聳肩用英語笑道;「其實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對手,也就是你們歐洲人背後是怎麼評價我的,所以你不用害怕,我們本來就不是朋友,我也不期待你說什麼好話,我只是要看你寫的實話而已。
不要害怕,我說過不會殺你就是不殺,至於殺你~~我需要另外找借口嗎?以後就正大光明的寫你的傳記吧,我再給你開一份書記的薪水,而且我會當你第一個讀者,呵呵呵···說不定我以後還會做你出版傳紀的贊助人呢。」
「謝謝!閣···閣下。」梅爾維少尉終於把話說利索了,他站起來躬身行禮道;「閣下,勞煩您親自過來,有什麼需要在下效勞麼?」
「也沒什麼大事,」貴福哥不以為意的道;「剛才屬下們回報,說繳獲你們法國人的六門十二磅火炮中,有四門只是被打碎了炮架,炮筒什麼的沒有損害,而且兩艘炮艇的的兩門三十二磅卡隆炮沒什麼損傷,也能使用,我需要你設計畫出這兩種炮車炮架的結構圖和具體參數來,還有開花炮彈長短引信的使用操典,注意用英文書寫,簡潔工整。」
「沒問題,很榮幸能為您效勞,閣下!」法國炮兵少尉梅爾維再次躬身行禮,畢恭畢敬。
「唔,很好,希望你能工作愉快。」
貴福哥滿意的點了點,轉身往外走道;「我會很快派人送來紙張和炭筆,還有你這個月的薪水,少尉,你在我這裡可以享受法軍少校的津貼和薪水,也許你還需要個貼身女僕什麼的,我們馬上要進寧波城了,也許我們應該快點趕路,還能在剩下的洋人中為你挑選個僕人。」
「你們···貴軍已經佔領了寧波城?」梅爾維少尉吃驚的道;「那現在豈不是在滿城殺人···滿城搜索財寶···」
貴福哥聞言停頓了下腳步,冷哼道;「我們佔領的是自己的國土,自己的城市,怎麼會屠殺自己的同胞,不過對待你們這些歐洲人就不好說了,話說回來,你們這些歐洲人到我們國家販賣人口,銷售鴉片,猶如魔鬼般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特麼的殺你們能算是殺人嗎?」
說著他猛一拍手,對跟隨身旁輕易不言語的黃三爺笑道;「糟糕!真還別說,咱們得趕緊進城,省得何長慶潘啟亮他們殺紅了眼,把滿城洋鬼子都屠光了。」
黃三爺頜首道;「說的是,老潘與法國洋鬼子仇深似海,城裡就那麼幾家洋行,去晚了真不好說,先派幾個人通知一下吧,讓他們收手等您去處置。」
法國炮兵少尉梅爾維一直身體微躬著等兩位災星走遠,才挺起身來吐出一口濁氣,喃喃道;
「我的上帝啊,這些叛軍是如此痛恨我們歐洲文明人,他們都是從那裡冒出來的啊。」
······
當夜,貴福哥將四十餘台機器車床等軍工設備盡數載往寧波城,至此其作戰目標達成,黑鍋行動結束。
然而法國遠征軍被殲滅四百多人,『孔夫子號』兵艦受到重創,艦長陣亡,海軍提督卜羅德重傷,當晚也傷重不治,消息傳到上海的英法聯軍總部,驚起嘩然大波,所有歐洲白種人狂吠喧囂,誓言報復。
寧波城,可謂是烏雲壓日,山雨欲來,就要迎來一場劫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