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引子2 文 / 南嶽蝶
「壞了?」
我將臉湊了過去,習慣性的用手拍了拍監控的顯示器,可畫面並沒有我家裡那台沒人看的老彩電那樣變得清晰起來。
「不會是因為風大把攝像頭給弄壞了吧。」我心裡嘀咕著,眼睛盯著那監視器看了半天,腦子裡面一直在回憶這監控的位置,可白天畢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想了半天也沒鬧明白。
吃住著別人的得盡職才行。我放下了手中啤酒,屁股也離了椅子,準備起身去外面看個究竟。
可就在我的屁股剛剛離開了椅子的瞬間,忽然發現那一團在監控器中的黑色居然晃動了一下。
我嚇得一哆嗦,手中的鴨脖子也跟著搖擺了一下,彷彿又活過來了似的。
這監控沒壞!敢情剛才是被那團黑色的東西給擋住了。最重要的是,那玩意兒居然會動!
就在我吃驚的死死的盯著監控的時候,那團黑色的物體來回晃動了幾下後,迅速的脫離了畫面。
看著監控器裡空空如野,我腦子有點短路,慌亂的扔掉手裡的鴨脖,根本無暇再去管什麼滿手的油膩,拿著桌子上的手電推開了屋門,卻又被風給活生生的吹了回來。
他娘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刮了一晚的風已經更加猛烈了,風中捲起的不知道是沙塵還是石子,拍打在臉上好生的疼痛。
重新裹緊衣服後出門的我發現,院子裡面的大燈都關了,只剩下走廊處的燈還亮著,不過此刻看上去,那恍如鬼火般的燈光跟沒有也無二致。
這家養老院前面一個籃球場大小的院子,左邊倆房子是食堂,右邊是老年活動器械,還有一個不大的花園,裡面的花草品種不多,但是枝繁葉茂。當中間是員工辦公休息區域,也就是我所在的房子,是個二層小樓,一樓辦公,二樓住著護工。後面四排平房是老年公寓,一排六間。
我先是在自己待的房子周圍巡視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又拿著手電數了數攝像頭,這前院加上大門一共才兩個,這也就是說剩下的就應該全部在後院。
我起初準備把開門的警衛老頭給叫起來,後來想想先別急,萬一是個塑料袋子套在了監控上讓我小題大做了一把,豈不是被人恥笑。再說了,那個門衛老頭就是真的遇見了什麼突發情況也無濟於事。到時候還不知道誰幫誰的忙呢。
我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往後院走去。通往後院的小路貼著西邊的院牆,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不由自主往東邊看了一眼,雖然不高的院牆遮擋住了我的視線,但我明白,那一牆之隔的外面是一個接一個的墳頭。
那個地方此刻想來應該也只是一片黑暗吧。
我有點後悔在這個時候想起了這樁事情,以至於渾身發緊,覺得那風吹都涼的要命,直往脖領子裡鑽。
後院裡面的大燈也已經關閉了,我身旁的走廊上的燈光昏暗的也只能看清腳下的路,在想別的是跟本不可能的事情。
來到後院後發現,第一排房子窗戶都是黑著的,說明老人們早就安歇了。我不由自主的把手電燈光壓低,只照著腳前的路面。在靠近了房子後,用手電小心的掃了下房前的走廊,並沒有什麼異常。同時我也發現了那監控攝像頭安裝的位置,原來就在走廊東頭的頂角,貼著房簷。
這個發現讓我稍微有點安心,因為如果這邊監控攝像頭的位置這麼高的話,基本上就排除了小偷的可能性,哪個小偷會半夜三更的進了院子後,放著東西不去偷,專門再爬房子玩?
不過我以前採訪的時候倒是遇到了一件稀罕事兒,警察抓了個賊,審訊的時候把整個屋子的警察逗得直笑。因為這個幾乎每天都撬門去糕點店的小賊居然不偷錢,只偷店家的桃酥。用那小賊的話說,那桃酥真的非常好吃,為了能讓店家安心經營,以後能經常的吃到桃酥,所以才不去偷錢的。
我今天總不會碰到個喜歡練爬高的小偷吧······
胡思亂想並沒有耽誤正事兒,我一連查看了三排房間都沒有發現異常,而且攝像頭周圍也並沒有塑料袋什麼的雜物,心裡不禁有點疑惑,難道剛才看走眼了?可是那團黑色在監控裡面並非那種一閃而過的掠影,而是真真實實的堵住了監控攝像頭了好久。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那團黑色的東西怎麼看怎麼不像塑料袋。可現在從那監控器的位置來看,如果是野貓的話,那得斜著身子倒掛在房簷上才能堵住鏡頭。那它不是在少林寺出家了,就是在武當山修過道。
得,本來說找個安靜的地兒好好休息,這下反倒還費起腦子來了。就在我越想越不明白的時候,忽然一陣狂風刮來,我緊忙護住了眼睛,躲在了走廊的柱子後。可那風中裹著的塵土還是趁機鑽進了嘴巴裡讓我好生的厭惡。從那風向來看,正是從墳地那邊刮過來的。
那這風裡的沙土也備不住就是······
我越想越是噁心,完全顧不得什麼驚動不驚動老人了,衝著地上就是一陣呸呸呸的狂啐。
所謂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就在我乾嘔不止的時候,走廊上的路燈居然伴著我的呸聲,和著狂風忽忽悠悠的滅了。起初我還以為只是讓風給吹壞了,可回頭仔細觀察才發現,原來整個養老院的燈光都滅了。
老天爺真開眼,居然在這個時候停電。我真想衝著如同黑幕般的天空伸出中指,外帶把胸中的怒火化成一句很三俗的話。
忽然一種奇怪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嚇得一哆嗦,還以為老天爺洞悉了我的內心想法後給了回信兒。
細一聽,卻發現那聲音很是短促,也就三四下,伴一陣狂風,來的突然,走的也快,如同錢包裡面的工資,還沒有把錢包暖出錢味兒,就不見了蹤影。
我並不是很確定那個聲音的來源,只好用手電四處照了照。可手電筒裡面的光線就像是投射到了無底洞般,照著什麼東西都反射回來的是漆黑的一片。
我一個人拿著手電,站在院子中,顯得分外無助。
在這個已經算是被黑暗吞噬的郊外,沒得半點的城市光亮可以在一旁幫襯。手中的手電筒在這一刻的我看來如同救命的稻草,讓我攥的緊緊的,心裡也開始不住的打鼓。
恰在此時,耳朵邊又響起了那個古怪的聲音。這次我可是聽得萬分真切,「咚······咚······咚」那聲音有力卻又很空洞,像是在用什麼東西敲打一個空木頭箱子。
雖然還沒鬧明白這是什麼東西鬧出的動靜,但讓我欣喜的是自己終於判斷出那聲音的方位。
我其實心裡也明白,劉芒讓我幫忙看著監控是句客套話,但是總歸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要再不盡點心,那豈不是沒皮沒臉了。總不能那邊應承著幫人照看院子,這邊就出了問題。
我暗自盤算,說不定這個聲音跟剛才那個黑影是一回事兒,等尋到這個發聲音的東西就一切都鬧明白了。帶著記者特有的好奇心,我興奮的往最後一排房子走了過去。
可記者這腦子就喜歡瞎聯想,看見一件東西,能立馬想到它的前世今身,外帶把七大姑八大姨什麼的也給鼓搗出來。然後再把這些沾親帶故的整到一起,來個大鍋燴,以便尋找當中的新聞點。
我貼著牆根邊走邊琢磨著剛才聽到的聲音,腦海裡卻不知道怎的又想到了那片不遠處的墳地。更要命的是這種不合時宜的聯想,一發而不可收拾,讓腦子就跟上了發條一樣,直接將那個聯想進行了下去。墳地、敲打聲、空洞的箱子,在這三種條件的組合之下,腦中終於不合時宜的出現了一個棍子在敲打棺材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