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俠義心腸 文 / 石侯
樹枝圍成了個小院子,小屋是用木板釘成的,這就是薛正良的家。
屋中也是簡陋,一張木床,一張木桌,一張木凳,牆壁上掛著些獸皮,除此之外,幾乎就沒什麼像樣的東西了。
將小姐放到木床上,薛正良點燃豆油燈,昏黃的燈光讓屋中有了些亮光。
藉著微弱的燈光,薛正良一看那小姐,不禁嚇了一跳。
小姐的衣裙上血跡斑斑,尤其是兩個腿上更是血紅一片。薛正良瞪大眼睛一看,才發現衣裙上多處撕破,露出了裡面模糊的血肉。
除了血跡,衣裙上沾滿了黃泥和草汁,清秀的臉上雖然沒有傷痕,也是沾滿了灰塵和淚痕,在這不亮的光線下,看著倒真是有些嚇人。
薛正良什麼話也沒說,趕緊拿了木盆打來水,端到床邊。
「小姐,我幫你處理下傷口,可能會很疼,你忍著些。」
那小姐點點頭,卻是沒什麼力氣說話。薛正良小心的清理著她腿上的傷口,那小姐咬牙低聲痛哼著。
薛正良費了老大勁,才將傷口上的泥石弄乾淨,露出了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抬頭看那小姐倔強的緊咬銀牙,竟似昏睡過去。
取出一個小瓷瓶,薛正良將瓶中的黃色藥粉撒在傷口上,找來兩塊乾淨的白布,撕成布條,將傷口包裹了起來。常年在山裡打獵的獵戶,都會備一些治外傷的金瘡藥,也會隨身放一些消毒丸,防止毒蛇咬傷。
將那昏睡過去的小姐平放躺好,幫她蓋了張獸皮後,薛正良便帶上房門走了出去,到另一間更小的木屋中睡覺去,忙了一天,他也有些疲倦了。
第二天黎明,薛正良一早出了門,把從城裡買來的中藥送去給竇大娘,順便到村裡的張大夫那裡買了幾瓶金瘡藥,便又匆匆趕回家。
小姐醒來時,天已大亮,睜開眼睛就看到薛正良端了碗米粥走了過來。
「小姐,我這裡沒什麼像樣的食物,給你熬了碗粥,你喝點。」
「我吃不下。」
想到慘死的父母,還有親如姐妹的貼身丫鬟,小姐心中悲傷,哪裡還有胃口。
「唉,人死不能復生,小姐還是想開些,先把自己的傷養好。」
小姐搖搖頭,還是不願吃東西,薛正良尷尬的端著碗,傻傻的站在床邊。
「牛尾鎮還有親人嗎?要不我將你送過去。」薛正良輕聲問道。
小姐搖頭,不說話。
沒有親戚嗎?薛正良愣了下,也是為難起來,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才好。
不知過了多久,那小姐輕聲說:「恩公,我想喝口粥。」
「噢!」薛正良像是突然醒悟過來似的,忙把粥端了過去。
小姐看到薛正良一直端著碗站著,於心不忍,就接過來喝了一口,可一想到慘死的親人,悲從中來,淚珠又滾滾而下。
「爹娘慘死,連屍體都不知在何處,我……」
薛正良皺了下眉,說道:「小姐,你安心養傷,我去把你爹娘的屍體找回來。」
轉身離開木屋,薛正良背著一捆草繩就出去了。
小姐雙腿還不怎麼能動,半倚著木壁上發呆,悲傷中又迷迷糊糊的昏睡過去。
待到再醒來時,透過根本就關不嚴實的木門縫隙,正好看到薛正良又回來了。
他的背上疊羅漢似的趴著三具屍體,到了院中,薛正良解開綁在身上的草繩,將屍體放下。看了眼木門,猶豫了一下便走了進來。
「小姐,你爹娘的遺體我帶回來了,我準備把他們安葬了,你……要不要再看一眼?」薛正良問道。
小姐點頭,掙扎著要起來,由於太用力,腿上的傷口又被撕裂,白布上又有血跡滲出。
薛正良看著不忍,道了聲:「小姐,得罪了。」彎腰將小姐抱起,走了出去。
「爹……娘……小慈……」
小姐在薛正良懷中掙扎起來,薛正良只好將她放到她父母身邊,那情景讓他不忍再看,將頭轉到了一邊。
直到那小姐沒有聲音,再次昏倒,薛正良才歎了口氣,將她抱回了床上。
又一次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薛正良已經在院子外的一側挖了三個大坑,也沒銀子買棺材,找來幾張舊草蓆包裹屍體,草草安葬了。
數日後,小姐的情緒稍稍平靜,薛正良才問道:「小姐,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現在我無親無故,我不知道該去哪裡?」
「那你就先在這裡住下吧,等以後你想好了再說。」
「薛大哥,謝謝你!」
「沒什麼,只要小姐不嫌棄,住多久都行。」
「薛大哥,不要叫我小姐了,我姓莊,名素娥。以後就叫我素娥好了。」
「好,素娥妹子,你安心住著吧,我出去打獵去,你要悶了,可以四處走走。不過,別跑太遠!」
莊素娥乖巧的點點頭,薛正良提了獸叉,背上弓箭,前往臥牛山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