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最大賭局 文 / 無非一生默
就這樣，心急著出來見小師叔的葉靈，好不容易輕功有成，從靈谷出來，不想才和蕭掠見面，便又匆匆分離，成了南益王世子鐵擎天的貼身侍衛。
雖說是侍衛，但葉靈穿不慣厚重的軍裝，鐵擎天認定他是女扮男裝，倒也未強迫。任隨他穿了便裝在軍中晃來晃去。
三天後，一干人馬回到了南益城。鐵紫微率著武以及百姓出城來迎接凱旋的將士。當看到一身便裝很是顯眼的葉靈，他驚愕了，脫口而出：「瞳丫頭？」
葉靈無拘無束慣了，也脫口便道：「什麼丫頭？本少爺是男人！」
然後便挨了鐵擎天一個爆栗，道：「沒規矩！這是我父王！」
葉靈吐了吐舌，便規規矩矩的見了禮。鐵紫微看著他的模樣，恍然失神片刻。然後驀地又驚醒過來，搖了搖頭，笑道：「這位小兄弟，好像本王的一位故人！」
葉靈不樂意，道：「我是男人！」他才不要跟女人相像！
這天晚上，南益自然是大擺慶功宴。作為大功臣的鐵擎天，在自家的老窩裡，毫無顧忌的喝得大醉。於是，作為近身隨侍的葉靈，也終於有了機會，無所顧忌的幹了件壞事。
次日鐵擎天起得比較晚。喚來葉靈替他梳洗一番，然後便出了門。一路從臥室走過去，發現看著他的人都是一臉驚愕目不忍睹的表情。問葉靈，他卻說沒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後，就算他喝了酒遲鈍，也覺得不對勁了。然後便找了面鏡子來照。
一照過後，怒不可遏。
鏡子裡那畫了眉毛、眼線，唇上點著鮮紅胭脂的人，是他嗎？
「葉靈！」那一聲大吼。據事後聽過的人回述，當時整個王府都顫了一顫！
葉靈早跑得不見了蹤影。
這一天，鐵擎天都是怒火中燒地，恨不得即時找到那傢伙，打他個二十大板也不為過！然而一直到天黑，葉靈都沒出現。他的怒火漸漸被另一種情緒替代。他開始擔心。葉靈是個「弱女子」，他在這南益人生地不熟的，不會出什麼事吧？
越想越坐不住，便親自帶了一隊人馬，在城裡找遍了，又往城外找去。
出城不遠，便見前方有些詭異氣息。他拔出劍來一指，片刻，那詭異氣息便消失了，然後便見葉靈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鐵擎天不免詫異。自他降生便知，這片大陸上不時有越界的妖魔鬼怪出沒。然而他卻從來沒碰到過。即使碰到，也像方才一樣，只要他一拔劍，對方便會逃走。而據他所知，即使妖魔鬼怪，也不會無故侵擾普通民眾。這葉靈是什麼人，竟會招鬼怪擾？
將葉靈弄回王府，看他也未受傷的樣子，卻似乎是體力消耗太大，竟睡著了。鐵擎天忽然起了個念頭。
他想確定，葉靈到底是不是女兒身。
忍著心跳悸動，他偷偷將手摸向他胸口。卻並沒有摸到預期的柔軟之物。不死心，又掀開他衣襟。一看之下，大失所望。這葉靈的身板纖弱，肌膚若凝脂一般細嫩，但那平板板的胸，比他還平！
顯然地，他看走眼了。葉靈根本不是女子，的的確確是個男兒身！
後來他也問過葉靈，那天在郊外遭遇了什麼？葉靈卻一臉茫然地說，他也不知道，只是在郊外走了半天，怎麼也找不到回城的路。
就此，鐵擎天雖還留著葉靈在身邊，對他的興趣卻大大降低了。
兩月後，諸城的戰爭也終於全面爆發了。這個時候，沒有了大秦皇帝，誰都覺得自己有機會獨霸天下，當然，搶先下手機會更大。
東突、西涼、西鳳、北漠聯軍率先發動了對無雙、南益兩城的攻擊。這一場大戰，雖然那四城聯盟仗著人多勢眾，先時佔盡了優勢，令得無雙、南益損失了好幾員戰將，尤其是無雙城，連小將軍蕭憶和大將軍夏侯淵都馬革裹屍，不可謂損失不慘重。但因得兩位少年戰神的英勇無敵，漸漸扭轉了局勢。
又一月之後，戰局已完全扭轉。四城聯盟被打得落花流水，大敗而歸，各自逃回自己領地，不敢出來應戰。
士氣正盛的無雙、南益兩城，自然不會放過這乘勝追擊的好機會。
而他們決定首先攻克的目標，是四城聯盟中稍弱一些的西鳳。將其周邊的小城都拿下後，蕭掠和鐵擎天兩人在西鳳城外會師。蕭掠道：「我們這次也來打個賭如何？」
鐵擎天自然毫無異議的應承下來。
作為親侍的葉靈，只能跟在鐵擎天的身邊衝鋒陷陣。當然，他武功不高，殺人的事幹的不多。好在輕功不錯，也不怕被敵人所傷。這一次，換鐵擎天的運氣不夠好。他也遭遇了頑強抵抗。所以，當葉靈跟著他進到西鳳王府的時候，看到蕭掠已經坐在王座上，而旁邊，站著垂頭喪氣被制住的西鳳王季霍，還有他的一干幕僚和家眷。
而在其中，有名女子特別引人注目。那女子可稱絕色，身材五官無一不美，尤其一雙大眼，酷似葉靈，充滿靈氣。
這女子，名叫季玉兒，是季霍最小的女兒，今年剛滿十六歲。
葉靈能夠發現，從一進殿，看到那名女子，鐵擎天便有些神不守舍了。
蕭掠看到他們，從王座上起身。他還未說話，鐵擎天已搶著道：「本世子輸了。不過，」他指著季玉兒，道：「除了她，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蕭掠看也未看那季玉兒。他道：「本將軍要葉靈回來。」
葉靈一聽，立即興奮的跑回蕭掠身邊。鐵擎天看著她，忽然有種失去了什麼的感覺。但看到季玉，那種感覺很快便又消散了。
天界。從鏡中看到這一幕的天君氣綠了臉，大罵：「秦暝！你居然來這樣一手！」
而冥帝則坐在鏡子前面，端了杯酒，笑容滿面。「掠！你果然沒令我失望！」
葉靈這次和蕭掠相見，算是真的重逢了。晚上的時候，軍營裡殺牛宰羊慶祝勝利，他也陪著喝了不少酒。有幾分微曛的跟著蕭掠回轉帳房，自動自發的爬上床，道：「小師叔，還是跟著你睡為好，我才不會做噩夢！」
蕭掠看著他因醉酒而顯得紅撲撲的臉頰，不免有些恍神。問他道：「我走後，你又做噩夢了？」
葉靈點了點頭，道：「幾乎每夜都做。」看蕭掠還站著，他拍了拍床鋪，道：「小師叔，你快上來啊！」
待蕭掠終於上了床，他已經閉上眼快要睡著了。嘟嘟囔囔的說了句：「以後和小師叔分開該怎麼辦啊？」
蕭掠怔了怔。在葉靈睡著後，他才低低道：「那就不要分開。」
在西鳳休整了兩三日。這天，無雙、南益兩方的主要戰將和謀士齊聚在西鳳王府裡，商議接下來該往哪城出兵。最後決定聯手對付同在西邊的夏侯端。
議事才畢，蕭掠這邊卻接到了夏侯予派來使者的傳話，說夏侯端已遞了議和書，問能不能放他一馬？
蕭掠知道夏侯端是夏侯予的堂兄。在這個時候，夏侯予還顧念著兄弟情誼，卻忘了四城聯盟殺了無雙城多少將士？對自己君王的婦人之仁有些無語。蕭掠作為無雙城現在最高的軍事統帥，其實也可以不受夏侯予的這道命令。但想到了夏侯央，還是決定給自家君王一個面子。
於是派人將鐵擎天請來，道：「你我聯手出兵西涼，的確很容易就可拿下來。但本將軍現在奉命，不便對西涼出兵。所以，本將軍決定，和鐵世子分兵。鐵世子可繼續原來的計劃，本將軍則打算去攻打東突。」
鐵擎天目光閃動。「東突？」東突有白止父子，正是他們殺了蕭憶和夏侯淵，算起來和無雙城算是有血海深仇了。蕭掠要對上其也在情理之中。但這塊骨頭絕對比西鳳更難啃。
「要不要再來個賭注？」他目現精光道。
蕭掠道：「賭什麼？」
「天下！」鐵擎天道：「父王和無雙城淵源頗深，一再告誡教誨本世子最好不與無雙城為敵。但這天下，除非分而為二，否則，南益和無雙城遲早都得做一個了斷。本世子想了想，你我的初衷都是為了結束這亂世，不是為了稱霸天下。而且，父王和無雙王都是仁厚之人，他們誰做君王都好。所以，這一戰，就讓我們決定天下是姓什麼的！」
蕭掠想了想，這倒的確是個好方法，可以盡早結束戰亂。於是鄭重應下這最大的賭局。「好！」
賭局已定。兩人立即各回軍營，點將起兵拔營，直奔新的戰場。
葉靈這回成了蕭掠的親侍，自然隨著他往東突走。急行軍了兩三天，終於來到了東突的邊界。
東突在邊界駐守了重兵，由其名將白止領軍。見到無雙城的人馬，頓時如臨大敵，嚴陣以待。
雖有賭局在身，蕭掠卻也不急於求成。先令部隊駐紮休整。對這一點，葉靈不免欽佩自家小師叔。雖在戰場上勇猛無敵，但也不是一味只知逞勇逞強，該有的謀略也是有的。難怪被稱作戰神！
過了一日，待眾將士都恢復了體力，才出兵去叫陣。
白止卻閉門不出城。
此時，蕭掠採納了公孫治等人的意見，採取了一個極大膽的戰術。他將大部分的兵馬留給了父親蕭琦，讓他在城門前叫陣佯攻，而他則只帶了三分之一的兵馬，避過了白止的眼線，從一條小路直撲東突的腹地。
在他接連攻下兩座城池後，白止才知上當。急切之下，親自帶兵前去追趕。蕭琦則按照原來和蕭掠商定的計劃，沒有被他留下的人馬迷惑，也跟著在後面追。卻又沒有追得很急，不致被白止即時發現。
一天之後，白止得到消息，說蕭掠的人馬已快到王城。白止不免得意起來，思忖王城有他的兒子白起，武功謀略都不在他之下。到時候他父子合兵，正好形成合圍之勢。到時候任他蕭掠再英勇，只怕也難免不敵！只要他們能將蕭掠打敗，士氣必將大振。到時候，這天下的格局必將再起變化！
不過他怎麼也沒料到，次日一早，明明已該到東突王城的蕭掠，卻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而身後，有探子來報，說蕭琦帶的大軍也距此不遠。
顯然，他聰明一世，這次卻是中了蕭氏父子的計了！事情沒有如他預料的變成對他有利，現在，他反而快成別人的甕中之鱉！
看到那少年將軍躍馬橫刀的英姿，白止恍然間似乎看到了當年令人聞風喪膽的夏侯掠。不由歎息一聲：「吾命休矣！」
看著陷於包圍之中的東突大軍，蕭掠並沒有如往常一般大開殺戒。在開戰前，由公孫治出面，發表了一番講話，道：「各位東突的將士，眾位也是有家有室的人。我無雙城這次前來，不是為了屠殺各位。只是為了報夏侯將軍和蕭小將軍之仇！我們要做的，是殺進東突的王城，找你們的東突王和兩位白將軍！你們，若是不想枉送性命，可解下戰甲武器，各自歸家。我公孫治以性命擔保，絕不會言而無信，再回過頭來追殺各位！」
此番話的效果顯而易見。陷於包圍中的東突軍士，本來已經快絕望了。聞聽這樣的好事，當即有一半的人放下了武器，解下了戰甲。白止和他的親信即使下狠手殺了幾人也無濟於事，反而激得更多的人放下了武器。
這一戰，蕭掠贏得極其漂亮。而他也以最快的速度挺進到了東突王城。
面對突然到來的無雙兵馬，再看到陣前五花大綁奄奄一息的父親白止，王城的守將白起頓時方寸大亂。
蕭掠延續了上一陣攻心的打法，仍然派人去陣前喊話勸降，並限白起即時打開城門，不然就殺他的父親白止。
白止的副將教了他一個法子，讓他詐降，伺機發難，營救老將軍。
陷於兩難的白起當即採納了這個法子。他掛起降旗，打開城門，親自出城將蕭掠迎進城。當蕭掠和一干隨行親兵才進城，他立即命人關閉城門，準備將蕭掠一干人圍殺。
沒想到，蕭掠先下手為強，縱身過來，便將他抓住。白起也不是無能之輩，當下將藏在袖中的短刀摸出，一刀便往蕭掠刺了過去。
蕭掠旋身一躲，並沒鬆開手，拼著自己左臂中了一刀，卻揮刀將白起傷他的那條手臂一刀斬落。
白起頓時血流如注，幾乎暈厥。
蕭掠以刀迫著他咽喉，喝道：「打開城門！否則本將軍就殺了他！」
東突的兵士不得不又將城門重新打開，放進被阻隔在外的無雙城兵馬。而蕭琦進門後，看到蕭掠受了傷，想到長子蕭憶正是死在白起手下。新仇加上舊恨，一氣之下，一槍便將其捅了個透明窟窿。那白止一見，頓時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接下來，是攻打王府的戰鬥。
戰鬥的結果是毫無懸念的。無雙城很快便攻破了大門。而得知白起已死的東突王，自知落入敵手不會有善終，竟在那之前揮刀自刎了。
值得一提的是，蕭掠帶著人馬進王府的時候，東突王的家眷中忽然衝出來一名少女，一刀便向他刺了過去。當然，以蕭掠的武功，自然是有驚無險。那少女事後也和其它東突王的家眷一樣，被押解至王府一隅關了起來。
當東突城遍插上無雙城旌旗的時候，鐵擎天正在西涼實打實的和夏侯端做最後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