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接受新身份 文 / 無非一生默
這個晚上，雯兒也被留在王府裡。蕭掠命人收拾了最靠近鳳儀殿的落霞居給她們主僕居住。
半夜時，宋靈悄悄起了身，逕來到風吟館，敲響了葉靈的房門。
「師嬸？這麼晚有什麼事？」葉靈揉著惺忪睡眼來開的門。
宋靈扯著他袖子。「跟我來。」
將他徑帶到練功房的浴池邊，問他：「想不想洗個澡？」
葉靈吃驚道：「什麼？半夜？」
宋靈道：「對啊。就是半夜！」說著將他一把推進了水池裡。
「啊……救命……！」葉靈「撲通」落水，在裡面一陣撲騰，濺起滿池水花。
宋靈正要跟著跳下去，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隨後，門被人一把撞開，只見小師叔帶著邢鑰程鳴及兩名值夜侍衛一齊衝了進來。
「靈兒！」蕭掠一把摟緊了她的腰，將她鎖進自己懷中。而程鳴則第一時間跳入浴池，將葉靈救了上來。
「咳、咳……」葉靈已嗆了些水，一陣猛咳。加上夜半寒冷，全身透濕，更是刺冷入骨，忍不住發起抖來。
蕭掠忙脫了自己外袍給他披上，命程鳴將他扶回房間去。
怎麼也沒料到的是，葉靈本已走了兩步，忽然卻回過頭，震驚的看著宋靈，低頭再看看自己，然後便暈了過去。
蕭掠的心，猛然一沉。
安頓好宋靈後，蕭掠來到了風吟館。葉靈此時已醒了，看到他，忙欲下床來行禮。蕭掠制止了他。
看到他拘謹的模樣，不用說，蕭掠知道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你記起來了？」他問他。
葉靈頓了一下，點頭。
蕭掠目光變寒，問他；「那你想做回女人嗎？」若他執意要做女人，他不介意立刻殺了他。
不料，葉靈竟搖了搖頭。他道：「我方才昏迷時做了個夢，有人告訴我，說我本就是個男人，是替人做了十幾年女人。」
聞言，蕭掠舒了口氣。他道：「這件事，我希望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你，還是葉靈，你有什麼願望，本王竭盡所能也會為你辦到！」
葉靈肅然道：「王爺請放心，宋靈——不，葉靈會自己努力的，所有的願望葉靈自己會去實現！」
「好！」蕭掠不禁對這個葉靈頗有幾分激賞。
蕭掠離去後不久，宋靈也來到了風吟館。因為門沒有閂，她很容易就進了門。看到葉靈躺在床上，似乎已睡著了。
「你還睡得著嗎？」她將他推醒。
「我為什麼睡不著？」葉靈問她。
宋靈道：「你還裝蒜？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想起來了自己是誰吧？快將我的身子還給我！」
葉靈笑了，道：「師嬸！你沒喝醉吧？怎麼說些這麼奇怪的話？」
宋靈怔住。難道她方才真的領會錯了？還是這傢伙想霸著自己的身體，所以不肯歸還？
「你真的沒想起來？」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弄錯了。看到床頭掛著的劍，一把便摘了下來，拔劍出鞘，抵住他喉嚨。「告訴我：為什麼不肯承認？為什麼要霸佔我的身子？」
葉靈嚇了一跳。「你想殺了我？」
宋靈目露凶光道：「你可以試試！」
葉靈頓了一下，忽然十分爽快的道：「不錯，我是想起來了。我的確是做過一陣女人的。」
宋靈聽到他承認了，不免驚喜，道：「那我們就想個法子換回來吧。」
葉靈接著道：「換什麼換？我本來就是個男人的，那十幾年做女人，不過是幫你做而已。」
「什麼？」宋靈不肯相信。道：「你胡說！你要是不肯換，我去找小師叔，他知道你是冒充的，一定會想辦法幫我拿回身子！」
未料她這句話一說，葉靈竟「吃「的一聲笑出來。
「你笑什麼？」宋靈不免火大。
葉靈道：「相信我！師叔他是不會幫你的！」
「你——什麼意思？」宋靈隱隱抓到了什麼。
葉靈但笑不語。
宋靈的心頓時亂了。忽然將劍一丟，轉身便跑。
回房躺在床上，宋靈怎麼也睡不著了。
從葉靈的話裡，她隱隱明白了，小師叔原來一直都明白她才是葉靈。可是他居然不認她，還準備娶她為妻。這豈不是說：小師叔希望她做他的女人？他希望她為了他做一輩子女人？！
如果真相是這樣，她又怎麼能拒絕？就算她不想，可是小師叔對她的意義，是那麼非同一般。這一生，她最敬重，最親近的便是他；何況，他已經快二十三歲了，還貴為王爺，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動情，她又怎麼忍心令他情意落空？
滿心矛盾，掙扎，到天快亮時，宋靈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反而弄得頭昏腦脹的，心頭更亂。
正在那時，忽然卻聽得門外有輕微響動。然後門便開了。藉著門外燈光，宋靈看見小師叔輕輕走進了房間。
一時不知怎麼面對他。宋靈便緊閉上雙目裝睡。
蕭掠走到床前，替她掖了掖被子。「靈兒，」他忽然叫她。
宋靈本還要裝的，卻聽到他道：「你別裝了。我知道你醒著。」
「你怎麼知道？」宋靈倒不免有些奇怪。
蕭掠道：「你如果真睡著了，呼吸會更慢一些。」說著伸手撫了撫她的額。
「靈兒，我逼你太緊了嗎？」隨後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宋靈一怔。睜眼看著他。黑暗中，只看到他一雙眼發著光。「小師叔，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葉靈吧？」她問道。
蕭掠竟沒有否認。在床沿坐下，他道：「你現在是女人。」
宋靈心情一陣激動。小師叔果然是知道的！她忍不住抱怨，道：「誰想做什麼女人！」
蕭掠道：「做女人有什麼不好嗎？」
宋靈道：「當然不好！不能自由自在，想去哪就去哪；不能隨心所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能太拋頭露面，否則被人說三道四；最討厭的是，每個月還有……癸水！」
聞言，蕭掠輕笑了一聲，伸手到被子裡，捉住了她一隻手，握在掌中，道：「誰說做女子不好？也有許多好處，至少不用養家餬口，四處奔波，每日養尊處優，還可以罵罵男人，打打孩子……」
他話還沒說完，宋靈便倒吸了口涼氣，道：「對了！還要生孩子！我才不要！我要做男人！」激動起來，翻身返抓住蕭掠的手，道：「小師叔，幫我將身子換回來吧。換回來以後，你一樣可以娶這個身子為妻！」
蕭掠輕歎了口氣，道：「但我想娶的，只是你！」
將她連人帶被摟在懷裡，他道：「為了我，就安心做女人吧！」
聽到他親口說出來，宋靈根本無法拒絕。悶悶窩在他懷中，道：「給我多一些時間吧。」
蕭掠道：「我會給你時間。但不能太久。」他其實現在最想做的事，便是急迫的娶她進門。
這時外面漸漸有了曙光。宋靈忽然發現他是穿著朝服的，便問他：「小師叔要去上朝嗎？」
蕭掠道：「嗯。我也可以不去的。」宋靈的這具身子得來得太過詭異，現在他竟害怕她會突然又變回去。
宋靈卻道：「還是去吧。你若不去，別人會說你居功自傲，藐視皇上。」現在是太平時期，不打仗了，人心可能會變。她知道小師叔極得皇帝信任，但因此嫉妒他的人也不少。讒言多了，萬一皇帝也犯了糊塗，那就不好了。
蕭掠頓了一下，道：「那你好好歇息。」將她放回床上躺好，他便轉身出去了。
宋靈待他走後，因為已被動做出了選擇，反而好好睡了一覺。起床時，看見雯兒抱了一疊新衣來，笑道：「小姐，永王給你準備了許多衣物呢！你想穿哪一件？」
宋靈做男子時，倒也是個喜歡打扮漂亮的。但身為女子，卻完全不知什麼才是好看的。便道：「你覺著哪件好看，便給我拿哪件來。」
雯兒便將手上抱的放到床邊，道：「那便這一套吧。」
是一套淺色的衣裙，袖口和裙邊上繡著精細花紋，看起來素又不失大方得體。
宋靈才穿好衣，宋春日便來了。她是由管家引進來的，一進門便驚歎連連，道：「小妹，你今日好美啊！還有，王府也好壯觀哦！小妹啊，你真幸運啊！別人還說永王爺是斷袖，簡直是胡說八道！姐姐真羨慕你的運氣啊！」
宋靈不禁搖了搖頭，道：「你最好別在小師叔面前說什麼斷袖！」她相信小師叔，一定不想聽到別人詆毀他。
宋春日連忙摀住了嘴，左右看看，低下聲音道：「永王爺在嗎？」
雯兒笑答道：「王爺上朝去了。」
宋春日便鬆了口氣。在凳子上坐下，她道：「小妹，你不會就此在王府住下不回去了吧？」
宋靈道：「怎麼？」
宋春日道：「王爺他打算什麼時候娶你？難道不給個名份嗎？」
宋靈淡淡一笑。她這姐姐是在擔心她沒名沒份呢！遂道：「放心吧。是我還不打算嫁給他。」
聞言，宋春日張大了嘴。一手撫上宋靈的額，道：「小妹，你是不是傻了？這麼好的事，你居然還拿喬！你不怕錯失良機啊？」
宋靈看到她的樣子，有些啼笑皆非，道：「你怕我嫁不出去嗎？」
宋春日認真道：「當然不是啦。小妹如今行情這麼好，不僅永王爺喜歡，安王爺也惦著。怎麼會嫁不出去？姐姐只是想，永王爺才是最好的人選，捨了他，你就是再找其他一百個男人，也抵不上他一根手指！」
宋靈差點摔倒。「一百個男人？！」
宋春日尷尬，忙站起，道：「說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啦！小妹，不如我們去街上逛逛吧。」
「這麼早去逛街？」宋靈不是太感興趣。
雯兒道：「小姐，今日是臘月初一，你忘了嗎？"
「臘月初一怎麼了？」宋靈真的不懂。
雯兒道：「這是臘月節第一天，街上會有許多好吃的，好玩的東西賣，會很熱鬧。」
「真的嗎？」聞言，宋靈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