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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鬼壓床和鬼上身 文 / 臨風穆沐

    「籪小痕……籪小痕……」那個冰冷冷的帶著死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啊!」籪小痕不由自主的應了一聲。然後,她就看到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女人從她背後飄了過來,緊緊的抱住了她。甚至,她都清晰的看到了她臉上那得意的殘忍。緊接著,一雙又一雙的乾枯的手向她伸了過來。那些手糾結而乾裂,但又異常沉重堅硬,帶著地獄裡來的陰森冰寒,死死的把她摁在床上。

    窗外,不知道是有踩高蹺的路過還是正在進行中國古典式婚禮,鼓樂喧天,熱鬧非凡。只有她的周圍是靜靜的,靜的都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彷彿全世界都不知道她這個弱女子的掙扎。

    籪小痕住的房子是在十九樓。

    這個高度,按理說是應該除了風聲以外是聽不到窗外的任何聲音的,而且她現在在床上,是完全看不到窗外的。這麼繁華的市中心,就算是深夜,也有不打烊的商店跟各種各樣的夜貓子在遊蕩。正常人家哪有晚上踩高蹺或者結婚的道理?所以,雖然還在夢魘當中,她也清醒的明白自己又遭遇鬼壓床了。

    只要坐起來就好了,她告訴自己。但是她被那個女人的胳膊和腿越纏越緊,就像繩索一樣把她捆的牢牢的,一動都不能動。她清楚的「看」到自己像一條被繩子捆住了四肢的死狗,這戲弄激起了她柔軟的心底最後一抹堅強,於是開始劇烈的反抗。

    可是沒有用!那些手不停的抓緊抓緊抓緊,直到她要喘不過氣來。

    忽然間,她莫名其妙的大叫一聲「南無地藏王菩薩」!

    那個女人和那些手像是被熱火燙到一樣齊齊縮了回去,帶著一陣尖銳的呻吟。這讓籪小痕緩了一口氣,可是還沒等她起身,並沒有徹底離開的枯手又報仇似的伸了過來,雖然遲疑但是堅定,很痛苦但又一定要把她帶到黑暗中去。籪小痕嚇了一跳,連忙又大聲的喊了幾句,才奮力掙脫。

    時鐘指向了十二點四十五分。

    在這正是午夜的時光,夜色盈盈如水,籪小痕從鬼壓床的夢魘中醒了過來。皎潔的月光從窗子外面穿透進來,周圍沒有任何激烈打鬥和掙扎的痕跡。她依舊趴在床上。這次趴著睡覺的經歷還讓她很無恥的流了很多口水在枕頭上。

    「難道是這幾天太累了?」籪小痕是一個神經大條的女子,對於鬼神之說從來都是抱有半信半疑的態度,「算了,不管了,睡覺!」她安慰自己。可是,經過這一鬧,睡意卻跑的無影無蹤了,輾轉了幾次,終究再也睡不著了。

    籪小痕,是一家靈異網站「一周故事」的編輯,整天都跟一些神神怪怪的事情打交道。做這個工作是有原因的,第一,她非常八卦,超級喜歡各種靈異故事,說不上是天生的喜歡緊張刺激的感覺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第二則是因為她的個性馬虎、心腸軟、遇事容易衝動並且感情用事,神經大條對各種恐怖事件基本屬於過後就忘,做這個工作對她來說最適合不過了;而最最重要的第三點就是,這個工作太輕鬆了,每星期才維護一次網站,更新一次內容,還能拿到不菲的薪水。這對於生性懶散的籪小痕來說簡直就是理想中的極品工作。

    說是一家網站,其實包括老闆在內也就四個人而已。老闆——辰耕,一個帥帥的、臉上總掛著壞壞笑容的男人,戴一副小眼鏡,從來都是一副高深莫測,讓人捉摸不透的樣子,頗有點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味道,無論從性格到行蹤甚至於年齡,都顯得那麼朦朧;美工編輯——喬一怡,外表超級柔弱,內心超級堅強的超級大美女,製作的每張網站插圖都充滿了血腥殘忍的美麗,把暴力美展現的那麼一覽無餘;技術總監——倪錚,超級書獃子一個,除了必要的網絡維護及網站框架構建以外,從來不會多說一句話,就算是面對著籪小痕和喬一怡這兩位大美女也絕對是惜字如金。

    半宿沒睡的結果,就是籪小痕很悲劇的頂著兩隻熊貓眼去上班了。擁擠的公交車上,無座的籪小痕隨著隨著車的搖擺而晃動。

    「姑娘……呃……我看你……呃……印堂發黑……呃……頭頂陽火虛弱……呃……想來是招惹到了……呃……你不該招惹的東西……呃……」坐在籪小痕對面的一個看不出具體年齡的古怪老婆婆突然對她說道,奇怪的是,這個老婆婆一直不停的打嗝。

    籪小痕仔細的打量了下她,頭髮斑白,可能長期不見陽光的緣故臉色泛著一種病態的白,尤為惹人眼球的是,她居然穿著一件斜襟的褂子。讓人覺得彷彿就是來自上個世紀早期的出土文物。

    出於禮貌,籪小痕問道:「那我應該怎麼做呢?老婆婆。」

    「喏!」老婆婆顫顫巍巍的遞過來一張名片,「希望……呃……可以……呃……幫到……呃……你……呃!」

    名片是黑色的,四邊殺那個鑲嵌著漂亮的銀色花邊,上面寫著:茅山道術正宗傳人周氏,下面的地址是黃泉路527號和電話號碼。名片的反面寫著主營業務,密密麻麻的寫了一大堆,什麼算命、測字、批八字、看陰陽宅風水、祛邪避凶、壓驚收魂……

    居然會有這種名片。籪小痕感覺很新奇。雖然自己工作的網站專門捯飭靈異事情,但那畢竟是飄渺而虛幻的,自己又沒有親眼見過。不過,回想起這幾天一直鬼壓床和自己手腕的淤青,籪小痕有點將信將疑。不自覺的又想到了上周回家發生的事情。

    籪小痕到家以後已經是上午九點了,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的老爹打電話,匯報下自己的行蹤。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通,並且還是是老媽接的,原來老爹被人打傷進了醫院。籪小痕又急匆匆的趕到醫院,才發現事情很蹊蹺。

    籪小痕的父親是一家建築公司的工頭,手底下有三十多個工人。今天在幹活的時候,有個叫李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跟同事們大打出手,被他打傷的有好幾個,其中就包括籪小痕的老爹。據老爹說,這個李璟平日裡寡言少語、溫和謹慎、遇事不爭,從來沒有跟人紅過一次臉,在建築隊是出名的老好人。但是最近一個月,李璟突然像變了一個人,屢次與工友發生激烈爭執,甚至有劇烈的肢體衝突,與平時的個性大異,好像被鬼附身。所幸所有人的傷都只是皮外傷,簡單包紮處理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警方趕到現場的時候,那個李璟正手持一根鐵棍哈哈狂笑,讓人聽了覺得毛骨悚然。在工人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控制住了這個身高不到一米七的矮個男人。之後,他開始拚命掙扎,大叫:「不是!根本不是!有鬼……有鬼……」。讓周圍的人都覺得脊背發涼。由於打架不是什麼重罪,李璟只被拘留十五天。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強烈的勾起了籪小痕超級八婆的本性。她怎麼也不相信,一個老好人會對自己十幾年的工友做出大打出手的事。並且還是一個人單挑三十幾個。

    「李叔叔,我是籪小痕,你還記得我嗎?我爸爸讓我來看看你。」看守所裡,籪小痕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而李璟的雙眼則直勾勾的盯著地面,一言不發。

    「李叔,你一定有什麼苦衷,只要你說出來,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幫助你的。」籪小痕繼續說著,一邊觀察情況。她和李璟之間隔著一張堅固的桌子,一名警察站在不遠的地方。但隨即她發現,她自認為很得體大方的開場白和問話,卻猶如對牛彈琴,對方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只突顯出她的突然到訪好像很不受歡迎。

    這怎麼可以!

    好歹她也是個「一周故事」的編輯,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

    他很瘦小,應該算是皮包骨頭。也許是天生的,也許是關押後不常見日光所致,他的皮膚蒼白的不正常,隱隱泛著淡淡的青色,讓人幾乎可以感覺到血管在皮膚下的蠕動。他坐在哪裡一動不動,外表雖然表現的安靜無害,但是在籪小痕看來卻透露著陰森的氣息。就像他深埋在大木椅中的身體,連影子也蜷縮在陰影裡,好像在窺伺著什麼。如果沒有那幾乎讓人聽不到的呼吸聲,籪小痕根本就懷疑她對著的不是一個活人,而是電影《恐怖蠟像館》中的一個蠟像。

    「李叔叔,你可以跟我說說當天的情況嗎?」籪小痕嚥了嚥口水,不得已採用狹義問法直入主題,否則她知道她將自說自話到天黑。

    李璟的眼珠終於動了動。接著,他的脖子也轉了過來,從專心的盯著地面變為緊盯著籪小痕。但他的反應並沒有讓籪小痕趕到好些,相反讓她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那個警察沒有看到嗎?李璟的脖子扭轉的角度很奇異,他的眼神清醒但是充滿了意味,這個人全身上下都不正常,透露著一股怪異,這樣的人怎麼會具有刑事責任能力呢?這就更加的肯定了籪小痕最初的判斷。這絕不是簡簡單單的工人之間的毆鬥。

    「我沒有打人。」李璟突然毫無徵兆的開口說話,聲音雖然是李璟的,但是那語氣卻像是來自遙遠的地方。「我沒有打人。」他輕聲細語的重複,「他們都被鬼上身了,我是想替他們把鬼打跑。……不是我打的,是那個鬼……」他語無倫次的說道,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說到後來,李璟突然站了起來,伸手抓住了籪小痕的手腕。

    「我沒有打人,沒有,是不是?……是不是?……你是誰?……」李璟的聲音很大,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的吼道。

    一瞬間,所有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然後,在場的和隨後衝進來的警察就上前壓制已經失控的李璟。而他被制服以前則還對著被擠到牆角的籪小痕大喊,「有一個惡鬼!惡鬼!穿紅衣服的!女鬼……」

    他聲嘶力竭的喊聲消失以後,籪小痕白著臉自言自語的問道:「鬼上身了?」

    籪小痕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手腕,她知道不久後那上面就會出現烏青,因為她剛才真切的感覺到李璟身上傳遞過來的那一絲令人心驚肉跳的壓迫感和疼痛感。這個瘦小的男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這件事情也許並不像想像的那麼簡單,並不是只有普通的打架事件而已。

    做任何事情都要當機立斷,否則機會一閃即逝,你就再也無法達到目的。

    籪小痕決定到李璟的家裡去看看情況。很輕鬆的籪小痕從身為工頭的老爹嘴裡套到了李璟的家庭住址。

    天陰沉的全黑了,要下大雨的樣子。

    這裡是城鄉結合部,離市區不算近,除了平房以外,大部分都是三層高的老式筒子樓。李璟家就住在其中一棟的三樓。

    走進樓裡才發現,樓裡很黑,根本分不清白天和黑夜,這棟樓住戶很少,只有幾家的門縫下面透出一點光亮,其餘都是黑漆漆的。樓道裡沒有燈,籪小痕差不多是摸索著上樓。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在黑暗環境中的心理作用,還是別的原因,籪小痕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周圍微微的喘息。

    好不容易摸黑上了三樓,只見這裡的住戶更少,一共只有三扇門中有燈光。按照老爹先前的說明,籪小痕找到最裡面的一戶,發現這樓是一側有樓梯的,也就是說李璟家是這條又黑又長的走廊的死角。

    房間裡居然有燈光從門下面透出來,籪小痕不禁感到很疑惑。

    從老爹的嘴裡得知,李璟在很早的時候就死了老婆,為了怕兒子受欺負,就一直沒有再娶,他兒子今年十九歲了,在外地讀大學。按理說,他家裡應該沒有人才對,但是這房子裡為什麼會有燈光呢?

    「梆梆梆!」籪小痕敲了敲門。

    門開了,一個滿臉警惕的中年婦女打開了門。

    「您好,阿姨!請問,這裡是李璟李叔叔的家嗎?」籪小痕客氣的問道。

    「是啊,你是哪位?你找李璟有事嗎?」那個女人說道。

    「我是籪文樂的女兒,我叫籪小痕,你聽說過吧?我就是來看看,沒有別的事。」

    「噢噢。我聽李璟說起過!既然是老籪的女兒,那你進來說話吧。」

    「阿姨,您又是哪位啊?我聽說李叔叔單身好久了。」

    「呵呵,我是李璟的姐姐。」

    籪小痕點點頭,閃身進到了屋子裡。她的心裡有些不安,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當進了這明亮的房間,門在背後緊緊的關上,她的心才放下。

    這是一個小小的裡外間,佈置的乾淨而樸素,兩個沙發,一個茶几,沒有床,顯然裡屋才是臥室。

    「隨便坐啊,我去給你倒杯水。」那女人說道。

    「不麻煩了,阿姨,我坐一會就走。我去看守所看過李叔叔了,我覺得他很不正常,所以來這裡看看是不是能發現些什麼。」籪小痕開門見山的說道。

    那女人笑瞇瞇的道:「丫頭啊,不瞞你說,我一直住在鄉下,前幾天做了個夢,夢見李璟出事了,夢裡他讓我來幫他照看幾天房子。你說說,他都這麼大個人了,還不讓人省心,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唉!」

    「阿姨,你別難過了,我這次來就是看看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是嗎?」

    女人的聲音,不過語氣很古怪。籪小痕下意識的側頭一看,正好看到了那個女人正對著她笑。

    那一眼,宛如有一根冰錐從籪小痕的頭頂一直刺到她的腳心,讓她的心臟驟然緊縮。

    眼前的女人不是剛才開門的女人了。

    臉孔,還是那張臉孔,可是眼神卻變了。說不清變成了什麼,只覺得那眼神裡滿是陰涼、惡意、算計、狡猾、世故,那是一種心機非常深沉的眼神,還帶著野獸看到獵物後的興奮與嗜血。

    啊……

    她輕叫了一聲,本能的站了起來。

    「怎麼了?」女人看著一臉驚恐的籪小痕關切的問道。

    「沒,沒事,我在外地工作,今天剛回家,可能是坐火車有點累。」

    「沒事就好,就好!姑娘,聽我一句,前世怨,今生劫,有些事是人力不可為的,一旦這樣的事情發生,任何人都幫不了忙。你回去吧,該玩玩,該逛逛,把你看到的都忘掉吧。」

    籪小痕聽到這話,不禁低下了頭,低頭的後果徹底讓她毛骨悚然起來,因為她看到那個跟她喋喋不休的,自稱是李璟姐姐的女人,居然是沒有影子的。

    「好……好吧,阿……阿姨,那我……我我就告告告告辭了……」人遇到這種恐怖的事情都會不由自主的變成結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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