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時光淺淺 文 / 淺涼意
次日清晨，夏小葉起了個大早。梳洗過後，來到了廚房內，本來打算做一頓豐富的早餐給娘親吃的。結果，她站在米缸前，雙眉開始凝結起來，米還剩一點點了，幾乎快要見底了。夏小葉環顧四周，家徒四壁，連舀水的水瓢也破了一個大窟窿，她默默地低下了頭。但還是，滿懷著愉悅的心情為娘親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唯一的不同是，她自己沒有吃，她沒有告訴娘親家中沒米的事情。
「娘，我等一下想去市集，看一看，有什麼地方缺人手。我想賺一點錢讓娘親安想晚年。」收拾碗筷的時候，夏小葉向老媼說了自己的想法，尋求著意見。「算了，隨你自己吧。隔壁家的李大娘，她在市集開了一家茶水店，正好缺幫手。你就去幫幫忙吧。」一束陽光投到了老媼的身上，那笑容是那麼的昃昃升光。「謝謝娘親！那我就去找李大娘了。」說著，夏小葉跳著出了門。老媼連忙追了出去，扶著門檻，衝著夏小葉離去的方向，大喊著：「你先去李大娘家裡！這個時候她還在家呢！」「哦！知道了！」遠遠地傳來夏小葉的聲音。老媼笑著，低低地說了句：「傻孩子！」
路上，夏小葉的淚又開始奔湧，娘親的病明顯好多了，終於會有一天，娘親會知道我不是她的親身女兒，只是一個「小偷而已，偷了別人的娘親」。會不會，等到娘親病好之後，什麼都就起來了，會不會趕走我這個壞人。
亂想著，亂想著，便來到了李大娘家門口。
夏小葉抬起了胳膊，將一路的淚水擦拭在了衣袖上。露出微笑。
「李大娘，你在家嗎？」夏小葉站在一戶瓦房前，手叩著門，詢問著。
「誰啊？」屋內傳來一聲回應。緊接著，門吱噶一聲，被打開了。門後站著一位笑容滿面的老婦人。「你不是老夏家剛剛認的女兒嗎？找我幹什麼？」「李大娘，我娘讓我幫您打理市集裡的鋪子。」夏小葉燦爛的笑著。
「可是，我這個老太婆可給不了你多少銀子哦！一天只有三個銅板。」「沒事，三個銅板夠了。」「那好。我都收拾好了，那我們就走吧。」
「好咧！」清晨的陽光下，清脆如鈴的聲音響起。
出了村子，原本狹窄的小徑一下子變得寬闊起來，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市集上，叫賣聲絡繹不絕，「賣糖葫蘆咯！甜甜的糖葫蘆！」「雲吞麵咯！熱氣騰騰的雲吞麵！」「新鮮的菜哦！一貫錢哦！」
穿過各色各樣的叫賣聲，夏小葉隨著李大娘來到了市集的拐角處。「茶水鋪」掛在店門一側的一塊厚實木板上寫到。「姑娘，這裡就是我這個老太婆的小店。」「李大娘，叫我小葉就行了。」「那小葉啊，你把屋裡的桌子，長凳一一搬出來，擺好，再用抹布擦去灰塵就行了。我去準備燒水，泡茶。估計再過一會，客人們就來了。」李大娘從懷中掏出了鑰匙，打開了門。
夏小葉聽從吩咐，將桌凳一一擺好後，又拭去了上面的灰塵。
不一會兒，日頭就偏倚到了正中間。「老李，一碗麵，一碟綠豆糕，再來一杯茶。」老遠的，一個穿著粗衣布鞋的男子拿著廚具衝著店舖喊到。聞聲，一直在房屋裡燒水的李大娘走了出來。也高高地回應到，「知道啦！」
那男人徑直坐下，呵呵地笑著。夏小葉站在一旁，問：「大叔，您還需要些什麼？」「不了，不了。俺就一窮苦人。」「老李頭，你也真是的，誰不知道你啊！家中的兒子都成家立業了。一個在成王府當管家，一個又是騎士郎。衣食無憂的，就你不好好在家享享福，還時不時地跑出來去地裡幹活。」李大娘一隻手端著茶水，一手端著糕點，笑意盈盈地走了出來。
夏小葉連忙走了前去，端過了糕點與茶水，說著：「李大娘，讓我來吧。」
「老李，你別跟我說，這個小姑娘是你女兒。」
「哪有的事啊。一個村裡的，來我這裡幫幫忙，賺一點小錢。」話說著，李大娘來到了桌前，坐下。
「這孩子手腳倒是勤快。」
「是啊！長得也水靈。也不知道能嫁到一個什麼樣的人家去。」說著，兩人開始注視著夏小葉起來。
夏小葉雖然在現代的時候，因為小小年紀就乞討，飽嘗著人們各種各樣的目光。可是，她知道，那一束束目光中大多是鄙夷不屑的。當然了，也有同情，只不過那是極少的。但是，李大娘和剛來的李大伯的眼光是非常和藹的，直直地看著她，她越發顯得不好意思。況且又是討論到了談婚論嫁，畢竟她在現代也只就只有16歲，只不過缺乏營養，又天天吃不飽，有一頓沒一頓的，臉色慘白又瘦骨嶙峋的，看起來像是十二三歲的。乞討的時候，經常看見對對情侶手牽著手。不過，她對愛情這些東西也不曾體會過，對待愛情什麼也不懂，也從來就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愛情降臨到她的身上。急忙手忙腳亂的，紅著臉，走進了屋裡。
「你看她。」李大娘看著夏小葉落荒而逃地背影，拍著桌子，笑了起來。
「躂——躂——躂」一陣馬蹄聲，逐漸清晰，越來越進。
「成王爺！」那吃著茶，與李大娘說說笑笑的老伯，聞聲望去，驚呼出了聲。「成王爺？」李大娘看著那白馬上的白衣男子，繼而轉過頭來，看著李老伯，疑惑地問到。
屋內，站在窗邊發呆的夏小葉也被馬蹄聲一驚，打開窗戶，只看見，白馬上，一男子手握著韁繩，白衣，白靴，腰間的玉珮也是白色的。嫡仙一詞突然在夏小葉的腦海中閃現。想再說點讚美的詞吧，怎麼想卻也想不到了。夏小葉無奈地笑了笑，讀書少，沒文化，真是可怕啊。
正想著，那白衣男子竟下了馬，轉過了身。夏小葉恍惚中，看見了他的容顏。那一雙眼睛，澄澈的好像是水晶，浸在了天山雪池中千年一般。眼角微微上揚，眼神中卻透著輕浮於嫵媚，與那一身白甚是顯得格格不入。薄涼的唇卻非是色淡如水。「骨子裡輕浮穿得這麼出塵幹嘛？真是怪人。」夏小葉手支著窗，小聲嘀咕著。
夏小葉嘀咕完，又抬起頭來看向了外面。「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那麼多人跟著。穿的都是黑色啊，真是低氣壓。」說罷，想要關上窗，竟瞥見有人在看她。定睛一看，是那個騎著白馬的怪人。隔著遙遠的距離，夏小葉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那個怪人眼神中的堅毅。難道是剛剛看錯了？夏小葉疑惑。但緊接著，便想起來剛剛好像自己說人家壞話了。一慌神，連忙關上了窗戶，蹲了下來。「他看著我幹嘛？不會是剛剛說他是怪人什麼的被聽見了吧！這古代人什麼耳朵啊，這都能聽見。一看就是有錢有勢的人，不會因為這個要砍我頭什麼的吧！不會的，不會的，我就一無名小卒，過幾天就忘記了。」夏小葉神色慌張地拍著胸口，忐忑不安地想著。結果，越想越亂。
隨後，馬蹄聲再次響起，逐漸模糊，越來越遠。
直至一點也聽不見馬蹄聲，夏小葉才戰戰兢兢地站起，打開了窗，望去，人終於是走了。在一次次深呼吸後，夏小葉打開了門，走出了屋子，來到了李大娘身邊。
李老頭，這就是成王爺？」「嗯。我還是好幾年前去成王府看我兒子的時候，遠遠地看見了成王爺。」「成王爺不是四年前就去守邊關了嗎？」「應該是被皇上調回蘇州了。」李大娘，嗯了一聲之後，便是良久的沉默。
「我們這裡也就是蘇州城郊外的一個小市集，能在這裡看見成王爺這種大人物，也是三生有幸了。」李大娘笑了。
緊接著，又陸陸續續地來了一撥又一撥客人。夏小葉和李大娘開始了忙碌，端茶，倒水，端糕點。聽著人們飽食過後的飯後談資。談論最多的不過於那位剛剛回蘇州的成王爺。
「成王爺回來了。你們知道嗎？」
「知道啊！剛剛我親眼看著王爺他騎著馬，帶著一大批人馬進城呢！」
「估計是回來完婚的。」
「完婚？沒聽說王爺看上了哪家千金啊？」
「你忘記了啊？四年前，丞相千金在蘇州城靜養，不是在王爺走的時候，在城門口說等著王爺回來嘛。」
「我居然忘記這件事了。當年，王爺和丞相千金真的是郎才女貌呢！」
「對了，今晚城裡有煙火晚會，聽說是為了慶祝王爺回來，特意舉辦的。」
「那今晚可是要帶上兒妻去看了。煙火晚會一年也只有在除夕夜有一次呢！」
而後，客人們又一個個離去。
「李大娘，錢我放桌子上了。」
「嗯。好咧！明天再來啊，您！」
一桌桌客人坐滿又離去。剛剛熱熱鬧鬧的閒聊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一樣，空蕩蕩的。只留下桌子上的那參差不齊擺放著的茶杯，空了的碗與碟子。在那暗暗訴說著剛剛的客坐滿堂。市集的叫賣聲依舊是在響著，賣菜的早已回了家，那扛著糖葫蘆叫賣的人還在時不時地叫喊著，扯著那粗重雄厚的嗓子，「賣糖葫蘆咯！」
夏小葉將桌子上的茶杯，碗筷，收拾乾淨，又將桌子擦了兩遍後，坐在了板凳上，看著那個扛著糖葫蘆的粗獷大漢，用手托著下巴，又開始發起呆來。
嗯，幸好沒錢，不然肯定是會忍不住去買的。
還記得，小時候，一哭，老爸就會變出一根糖葫蘆。老媽，老是和我搶著吃。不過，老爸不給，只讓我一個人吃。呵呵，那個時候真的很幸福。
那粗獷的大漢不知道是發現了夏小葉盯著他扛著的糖葫蘆看，以為夏小葉要買，還是喊累了，又沒人買，要來李大娘的茶水鋪喝杯茶，吃點點心，順便好好休息一下。只見那賣糖葫蘆的大漢大步流星地走來了。
「姑娘，要買糖葫蘆嗎？俺做的糖葫蘆可是小鎮一絕。」說著，便憨厚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