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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愛與不愛的糾纏 文 / 石三海棠

    馮平川失蹤了好幾天,陳帆也擔心了好幾天,直到這天的傍晚,她和江漠正在吃晚飯,門鈴響了,打開門,馮平川站在門口,外套上全是灰。

    「你這幾天去哪了,怎麼都找不到你!」江漠一把把他拉進來,陳帆丟了塊毛巾給他,順手就把他髒兮兮的外套給脫下來。

    馮平川徑直跑到餐桌邊,抱著水壺咕嘟咕嘟地灌下去,一口氣喝下了一大壺,擦擦嘴,笑嘻嘻的:「現在不是出現了嘛!」

    「你的事情現在怎麼樣了?」

    「解決了啊!」

    「怎麼解決的?你從哪裡來的資金?」江漠盛了一碗飯遞給馮平川。

    「我把車賣了,公司清盤了,然後房子轉讓了,把這些錢還給了客戶就解決了啊。」馮平川輕描淡寫的說著,嘩啦嘩啦的扒著飯。

    「什麼?」江漠停下了筷子:「為什麼要關掉公司,我不是說我可以給你撥資金的嗎?」

    馮平川嘴裡塞的都是飯,「我不能拖累你呀!」

    「哪個說你拖累我了,我可以從我爸公司借嘛!」

    「嘿嘿!」馮平川停止了咀嚼,他喝了口水,「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怎麼能連累你還有你爸,我還有車,有公司,有房,清償債務不成問題〞

    〞那你的公司沒了。〞

    〞讓我開著車,開著公司,然後欠著你的錢,這樣的日子我過不下去。〞馮平川的眼睛望著前方,滿是堅毅。

    陳帆看著那雙亮閃閃的眼睛,平時裡嘻嘻哈哈的馮平川,今天才更加瞭解他,比起他硬朗的外型,他的為人更有擔當。

    〞那你以後打算幹什麼?〞江漠問他:〞要不要到我公司來。〞

    〞不用了,有幾個客戶退了一部分的貨,我得想辦法賣掉"

    〞放我公司代銷吧!這些貨算你入股,我們合作吧!〞江漠拿筷子敲敲馮平川的碗,〞這個不會拒絕吧!〞

    馮平川撓撓頭:〞那些貨哪值錢啊。不說這了,現在有件事情真的能幫到我。〞

    〞什麼事?〞

    〞嘿嘿,〞馮平川把桌上的空盤子推過去,〞我要吃肉!〞唯一的一盤肉不曉得什麼時候已經被他吃光了。江漠笑著搖頭,站起來在冰箱裡拿了幾根排骨準備炸排骨。

    江漠在廚房裡忙碌,陳帆對馮平川說:〞陳帆知道你公司的事嗎?〞

    〞知道,第一天就跟她講了。〞

    〞那你公司清償了你跟她說了嗎?〞

    〞嗯,早上說的。〞

    〞她怎麼說?〞陳帆想起前幾天那個陳帆的態度,心中很不安。

    〞早上沒說什麼,可是,〞馮平川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憂慮,〞我來之前打電話給她,她說她要睡了。〞

    〞現在還不到7點她睡什麼?〞陳帆看看表,不由的很氣憤,她隱隱感覺到了什麼。

    馮平川立刻又恢復了樂呵呵的樣子:〞她肯定生氣我前幾天跑掉了,沒去找她,我明天去哄哄她就行了。〞

    陳帆不這麼想,她煩惱的望著馮平川,她似乎知道那個陳帆下面會做些什麼。

    馮平川卻什麼都不知道,他應該不瞭解陳帆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吧。全心全意地在啃他的那個排骨。

    陳帆猜的一點都沒錯,過了十幾天的夜裡,江漠和陳帆已經睡著了,江漠的手機響了,接了電話的江漠立刻起身穿衣。陳帆直起身子來〞怎麼了?〞〞馮平川在大排檔喝醉了,我去找他。〞

    陳帆也急忙穿衣〞我跟你一起去,你一個人搞不動他。〞

    冬天的深夜,寒風刺骨,馮平川趴在大排檔的桌子上,已經睡著了,臉色通紅的,桌子上地上啤酒瓶一堆。大排檔的老闆看到他們過來,忙迎上來,〞他喝多了,怎麼都喊不醒,這個天哪能在這裡睡啊,我就拿他的電話打給你了。〞

    江漠付了錢給老闆,謝過他,和陳帆一起把馮平川架到車上,放到車後排座。

    江漠回頭看看馮平川,不由的歎口氣:〞這是怎麼了,喝的這麼多!〞

    「是陳帆!」陳帆喃喃的說。

    二人把酩酊大醉的馮平川抬到客房的床上,都已累得虛脫,「我去找點衣服給他換換。」江漠出了房間。

    床上的馮平川緊皺著眉頭,臉因為痛苦而稍稍的扭曲,像個受了折磨的孩子,無助而使人憐惜。

    陳帆很想去撫平他的眉頭,很想去抱他,但是她不能用安靜的身體。她很想知道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這麼開朗的一個人喝的大醉,她知道是那個陳帆,但是到底是什麼樣的傷害使馮平川這樣。

    江漠拿著衣服走進來的時候,陳帆還坐在床下的地上看著馮平川發愣,「這小子,公司都清盤了也沒見他這樣,他和陳帆吵架了?」

    「明天等他醒了問問他。」

    第二天早晨,江漠去上班了,他囑咐陳帆今天在家裡陪陪馮平川。陳帆給鋼琴學校打了電話請假,經過馮平川的房門口,門虛掩著,透過門縫,馮平川已經醒了,呆呆的坐在床上,手裡把玩著電話。

    陳帆推開門,馮平川看到陳帆,有些不好意思,酒醒了的馮平川五官俊朗,但是臉上仍有困惑和痛楚。

    陳帆在床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你和陳帆出了什麼問題?」

    提到陳帆,馮平川甚至顫了一下:「我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從頭講給我聽。」

    馮平川的表情很茫然,他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也許他印象中的陳帆從來沒給過他熱情和溫存。「上次在你們家吃完晚飯的第二天我就去找她了,她一直都說沒空,上班,晚上就說睡了。直到昨天,我又去找她,她還是沒見我,然後就給我發了這條短信。」

    馮平川把手裡的手機遞給陳帆,陳帆接過那個已經在他手裡變得溫熱的手機,打開短信箱,她看見,馮平川把陳帆的名字編輯為:我的女孩子。這個稱呼是陳帆的心裡忽然溫暖了一下。

    那個陳帆的短信很簡短,卻每個字都宛如利劍,怪不得馮平川昨晚會喝的如此醉。

    短信是這麼寫的:「馮平川,這麼多天我不見你,我以為你會懂,沒想到你還是讓我對你說,再見!」

    看到這條短信,陳帆似乎看見了她以前的那張臉,淡漠的,無表情的,瘦削的,甚至是涼薄的。

    這種短信怎麼能不傷害孩子一樣的馮平川,他的心如同天空一樣敞亮,怎麼能讀懂那個陳帆的心。那個陳帆的電話再也打不通,馮平川想得到那句為什麼都那麼難。

    陳帆把手機還給馮平川,馮平川愣愣的望著陳帆:「安靜,你知道為什麼嗎?」

    難道你還不知道,陳帆在心裡說,她一直都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還需要問為什麼,她不可能會陪什麼人走過低谷,就如同一年前的自己。

    「你喜歡她什麼,馮平川?」

    馮平川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記得嗎,安靜,我第一次見她,是你和江漠在試婚紗的時候。」

    陳帆這才想起,她和馮平川是怎麼認識的,那也難怪,那個時候,她正處於對江漠和安靜結婚的消息的無限失落之中,怎麼可能注意到馮平川,更何況,他那輛破破爛爛的車停在了江漠的奧迪旁邊。

    「那天你穿的婚紗好漂亮,陳帆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你的眼神裡全是羨慕,她看起來那麼弱,那麼需要別人去安慰她,就那個時候,我就特想呆在她身邊,讓她不那麼孤獨。」馮平川述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語氣淡淡的,卻在敲打著陳帆的心,她似乎現在才能感受當時馮平川的眼光,暖暖的,如同一件毛衣輕輕的披在她的身上,而她那時的眼光只投射在江漠的身上吧。

    「可是,她喜歡過你嗎,她只注意到她自己吧!」

    「不,安靜,你不瞭解陳帆。」馮平川注視著陳帆,眼神溫柔:「她不是只注意自己,她是太自卑,太孤獨了,她得到的愛太少。」

    這樣的話語讓陳帆感到莫名的心動和感動,一股暖暖的熱流在心中翻騰,同時,她心裡也充滿了無奈和無助,這種表白,如果現在她仍擁有自己的軀殼,她一定毫不猶豫的奔上去迎接馮平川,然而,現在她已經是安靜了。

    她什麼也做不了。

    陳帆看著馮平川,那張公司倒了還意氣風發的臉如今卻黯然失色,令陳帆感到心痛,她輕輕拍拍馮平川的手:「下樓吃早飯,然後你歇一會,我出去一下。」

    帶上房門,馮平川仍舊呆呆的坐在床上,高大的身體蜷在床的一角,像失去了方向的駿馬,在茫茫無際的草原上,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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