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最艱難的抉擇 文 / 石三海棠

    陳帆病好了以後，狀態一直不佳，她和那個陳帆一直沒有聯繫，但是她悄悄跟著那個陳帆好幾次，每次跟在她的身後，都在拚命的想變回去，然而，每次都沒有成功，難道她要永遠的佔有安靜的身體？

    不管怎樣，陳帆也非常感激這次靈魂的旅行，如果沒有這次的靈魂轉換，她也永遠不會發現自己的問題，也永遠不會發現馮平川。

    以前永遠不會愛別人的陳帆，現在吃驚的發現，她愛上了馮平川，儘管他現在什麼都沒有，沒有光環，沒有光芒，連工作和住處都沒有，但是，愛這種東西，卻悄悄的在心裡滋生。她的這種發現，令她驚喜和愧疚，她驚喜她終於懂得愛，會為別人擔心，會為別人著想，但她更多的是愧疚，現在她佔有的是安靜的身體，她沒有資格去愛別人。

    這樣的感覺比做陳帆時還要痛苦。

    馮平川就這樣一直在他們家住下來了，這樣的生活狀態使陳帆陷入了痛苦。她和江漠做著夫妻，心裡卻惦念著馮平川，她覺得她正在演出著一部無比狗血惡俗的電視劇。

    馮平川的貨被他的一個客戶退了回來，本來出口的農副產品，因為沒有下游單位包銷，他只能去各個超市推銷。江漠借給他一輛小皮卡，他就整天開著那輛小皮卡挨家挨戶地跑那些超市，每天都回來很晚，身上髒兮兮的，但是眼睛卻永遠閃爍著奕奕的光芒。

    陳帆非常喜歡他的這種狀態和生活的態度，不服輸的，樂觀的，積極向上的，不偽裝不包裝的人生，這是作為以前的陳帆永遠不會有的人生態度。

    江漠和陳帆總是等著馮平川回來一起吃晚飯，經過快兩年的相處，陳帆也發覺江漠是個非常棒的人，不光是以前她看到的光環裡的江漠，現在尋常生活中的江漠也是一個優秀的人。他沒有其他富二代的壞毛病，不泡吧，不酗酒，不炫富，平常的平淡地過他的生活。如果說是弱點的話，只能是他身體上的缺陷。

    但是現在，陳帆完全不覺得江漠身體上的缺陷有什麼，她相信，如果現在是安靜，她一定能和江漠走完一生。

    她甚至想，如果變不回自己，她就永遠地做安靜，陪伴江漠一輩子，這樣的男人，他值得。

    然而，生活的腳步永遠超在想法的前面。

    馮平川的出現攪亂了陳帆的生活和她的心，他大聲的和江漠講話，他稀里嘩啦的喝湯，甚至眼睛盯著球賽嘴裡卻不停扒飯的樣子，都令她心動不已。

    這天晚上，感覺是這個冬天最冷的一天，因為馮平川的入住，讓江漠每次煮飯都費了點腦筋，陳帆是無所謂吃的，晚上吃的素點也無所謂，但是馮平川無肉不歡，一頓不給肉吃，就滿客廳轉悠，轉的人眼花繚亂的。

    火鍋裡咕嘟咕嘟的燉著肉，桌子上還有切片的牛羊肉，陳帆趴著桌子上，看著江漠切蘑菇，燈光下的江漠真是帥呆了。想到一年之前，她還因為江漠的身體狀況想要和他離婚就覺得無比的無恥。

    也許，現在的狀態是最完美的，是嗎？

    桌子上擺了一桌子的菜，陳帆有點餓了，看看鐘，已經八點了，平時這個時候馮平川早就回來了。

    江漠走到門口往外張望了下，又走到客廳去打電話，一會走回餐廳對陳帆說：「電話無法接通，也許沒電了。」

    陳帆不無擔心的說：「他這個人不是這麼沒交代啊，至少他會打個電話回來吧，要不我們去找找吧！」

    江漠拉住她：「你也太誇張了，現在才八點，找什麼呀！」

    陳帆解嘲的笑笑，坐了下來。

    一直等到11點多，馮平川還是沒回來，陳帆心裡焦急到了極點，她又不敢在江漠面前表現的過為明顯，12點的鐘聲敲響了，江漠也不安起來，他立刻穿上外套就往外面走，剛開門就撞上了正拿鑰匙開門的馮平川。

    牛仔褲破掉了，外套上全是白灰，頭髮上也是白灰，陳帆從餐廳跑了出來：「你去哪了，怎麼搞的，怎麼渾身是灰，褲子也破了？你摔跤了嗎？被人打了嗎？」

    馮平川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誰會打我呀，我這麼可愛！」

    「那你是怎麼搞的，也不打個電話回來！」江漠搡搡他。

    「啊，電話！」馮平川摸遍了全身，「完蛋了，翻車的時候肯定丟掉了，怪不得沒人打電話給我！」

    「你翻車了？」陳帆感覺自己心臟病都要被他嚇出來了，「怎麼翻得車？」

    「就這麼翻的，」馮平川做了個翻滾的動作，滿身的白灰直飛，陳帆好氣又好笑「誰讓你比劃了，我是問你怎麼會翻車？」

    馮平川的臉上立刻一副無辜的樣子。「江漠，你的小皮卡只能裝2噸貨呀？我就多放了幾包米，然後就翻車了。」

    江漠推著他「去換身衣服，洗個澡，等你吃飯，誰讓你裝那麼多的貨了！」

    「啊，你們還沒吃嗎？」馮平川一邊跑著上樓，一邊喊著；『我很快，等我哦！「

    他真的很快，10分鐘之後，他就腦袋**的坐在餐桌上了。看著火鍋，高興的那個樣子，每次看他吃飯，陳帆覺得生活變得更加幸福。

    馮平川穿著件圓領衫，領子都有點破了，他可能五官沒有江漠漂亮，但是他有種特別的魅力，給人的感覺很健康，很有活力，能給人很強大的生命力。如果江漠給人的感覺是吸引力和眩暈，馮平川就是安定，安穩的感覺。

    馮平川一邊稀里呼嚕的吃著飯，一邊描述他翻車的精彩瞬間：「地上有這麼大一塊石頭，我一下子槓上去了，然後我就嘩的一下！」他嘴裡塞著一塊肉，比劃著，「我還準備來個漂移，結果，米太重，一下子就失重了，車子就翻了。」

    在他在火鍋裡找肉的時候，陳帆看見他的胳膊，皮都擦破了，血滲了出來，剛才洗澡肯定又沒注意，血糊糊的一片。

    陳帆驚呼一聲，一把抓住他的手：「胳膊上全是血，你還吃，給我過來！」她把馮平川拽到客廳，也不顧馮平川大呼小叫的，她對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江漠說：「把藥箱拿過來！」

    給馮平川包紮完之後，她鬆了口氣，忽然發覺剛才的她非常失態，肯定馮平川和江漠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等躺在床上時已經2點多了，江漠很快睡著了，聽著江漠均勻的呼吸聲，陳帆覺得非常懊惱。

    這樣的狀態不行，如果再這樣下去，我用著安靜的身體，卻控制不住地對馮平川做的那些事情，會毀了安靜的聲譽。陳帆不安極了，她翻過身，把手輕輕搭在江漠身上，江漠的身體很溫暖，令她很羞愧。即便不是安靜的靈魂，但是她覺得她還是在做一件不道德的事情。

    苦惱，使陳帆一直失眠。

    北方的天氣，冬天都是被雪包圍的，大雪阻隔了很多的事情，陳帆的鋼琴學校又休課了，馮平川也不能去送他的大米大豆，只有江漠照常上班，家裡只剩陳帆和馮平川。

    陳帆不是很會做飯，以前家裡的小廚房也沒有使她有做飯的欲-望，早飯就吃的牛奶麵包，中午不能再拿牛奶麵包湊合了，江漠中午不回來，午飯他們只能自己解決。

    下著大雪，周圍的小餐館估計也不會送餐，陳帆看著一冰箱的菜發愣，弄熟了倒是會，但是什麼菜和什麼菜配在一起會好吃，這還真是個學問。

    「要拿什麼，我幫你拿！」馮平川咋咋呼呼的聲音在陳帆頭頂上響起，嚇得陳帆差點把手裡的菜扔掉。

    「怎麼走路沒聲音的？」陳帆拿著芹菜往他身上狠狠敲一下。

    「幹嘛對著冰箱發愣？」

    「我在想做什麼菜。」

    「我來，」馮平川把冰箱裡的菜都拿出來，「馮大廚給你露一手。」

    「你會做飯嗎，不會是暗黑料理吧！」陳帆跟在他身後，馮平川轉過身來，得意的晃晃手中的菜：「陳帆可喜歡吃我做的蘑菇焗飯了。」

    他如此平靜，沒有介懷的提到那個陳帆，令陳帆有些奇怪，所有的分手男女，特別是像馮平川那樣，被甩了還踹上一腳的不是應該恨得咬牙嗎，馮平川沒有任何記恨，彷彿他和那個陳帆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陳帆不知道接什麼話好，她默默的把冰箱門關上，和馮平川一起洗菜，這個男人的胸襟再一次打動了她。

    兩個人的單獨相處，使陳帆原本平靜的心裡掀起一絲波瀾，她開始期盼開始渴望與馮平川獨處的時間。

    馮平川的菜做的真的不錯，跟江漠不同的是，江漠做菜講究色香味，和菜的菜系都區分的很嚴格，而馮平川喜歡創新，川菜能和浙江菜搞在一起，味道不算壞。

    午飯吃完，一起洗碗，江漠總是喜歡一個人包攬，讓陳帆去看電視也好，幹點什麼也好，他喜歡一個人在廚房忙碌。

    看馮平川粗手粗腳的樣子，陳帆準備洗碗，他偏要攙和進來，兩個人擠在洗碗池邊，叮叮光光的盤子和碗敲擊的聲音，在陳帆聽來是那麼悅耳，馮平川的身上總有著讓人振奮的東西。

    馮平川給陳帆講了一個下午的笑話，笑的陳帆躺在沙發上起不來，這種快樂，是她以前購買任何的奢侈品也得不到的感受。

    當陳帆和馮平川在廚房準備晚餐時，他們正忙著創新一道新蔡，對江漠的回來一無所知，陳帆的笑聲貫穿了整個客廳。

    開放式的廚房，江漠一進門就看見二人正嬉笑著一起做飯，陳帆回頭看見江漠嚇了一跳，她的笑容立刻被江漠眼底的憂傷給掩蓋，是呀，現在的自己，這個狀態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