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痛苦的輪迴 文 / 石三海棠

    回到家裡已經10點多了，馮平川完全喝醉，江漠也喝了不少，但是比馮平川要好些，等把馮平川弄到樓上睡覺，大冬天的，安靜和陳帆兩個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她們坐在沙發上，安靜的臉上有憂慮，陳帆晃晃她，「怎麼了？」

    安靜歎了口氣：「我總覺得，那個薛剛，不是陳帆的類型。」

    「怎麼不是，財大氣粗，出手豪爽，完全是她的類型嘛！」

    安靜搖搖頭：「薛剛，靠不住。」陳帆不由得抱住了安靜：「你總是為她擔心，她自己卻感覺好的很呢！」眼前卻閃過晚上桌上那個陳帆的眼光。

    安靜頂了下陳帆的頭：「好了，睡覺去了！」

    回國已經好幾天了，陳帆隱隱覺得不安，幾天就要折磨她一次的痛苦很快就要來臨，不知道還會不會在她最痛苦的時候又脫離江燃的身體。

    痛苦很快就來了，這是一個深夜，陳帆已經睡著了，千萬隻螞蟻啃噬的感覺將她痛醒，她緊緊的趴在地板上，想讓地板的涼氣降低她皮膚火燒一般的溫度。

    也許，這一次沒有魯成業在身邊，用毒品的誘-惑，她可以留在江燃的身體裡，抵禦毒品的引誘，她想在江燃的身體裡幫她戒毒。

    她覺得她的身上都已經冒煙了，每一次疼痛的感覺都不同，這一次是火一般的灼燒，在吸食毒品能得到多大的歡愉，現在就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然而，這一次，即使沒有魯成業在身邊，陳帆依然脫離了江燃的身體，只不過這一次，她沒有了知覺。

    等她再次地成為江燃的時候，一切的痛苦已經過去了，她躺在江燃自己的房間裡，她記得她昨晚是睡在江漠家的房間裡。

    陳帆擼起衣袖，上面新鮮的針眼告訴她，江燃又一次吸毒了，但是從哪裡獲得的毒品，怎麼從江漠家跑回了自己家，陳帆一點都不知道。

    現在這個局面完全成了死局，她根本控制不了江燃的身體，每當到無法抵禦的事情出現，江燃自己的靈魂又進入自己的身體，週而復始地開始以前的生活。陳帆在江燃的身體裡，進入它和脫離她都不是她自己所能控制的。

    陳帆望著窗外的天空，開始祈求有個老天爺能告訴她，這樣的命運安排究竟是什麼含義。

    手機響了，是江漠，一接通江漠焦急的聲音就傳來：「你去哪了，怎麼深更半夜的不見人，打電話也不接！」

    「接了嗎、接通了嗎？」是安靜的聲音「讓我說，讓我說。」

    電話換成了安靜「江燃，你在哪裡，昨晚半夜又去哪裡了？」

    「哦，別大驚小怪的，我出去玩了，後來晚了我就回家睡覺了，怕到你們那裡去吵到你們。」陳帆盡量地輕描淡寫。

    「房間裡面亂七八糟的，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你平川哥夜裡出來喝水，看見你的房門開著，人又不在，江漠昨晚找了好幾個夜店也沒找到你。」

    「哦，」陳帆很內疚嚇著他們，但是她也不知道江燃夜裡去了哪裡。

    陳帆漱洗好之後，下了樓，家裡沒有人，也許是和保姆一起出去買菜了，餐桌上放了煎蛋，麵包，果汁和牛奶。牛奶瓶放在加熱鍋裡熱著，麵包在麵包機裡，上面貼了個紙條：「摁一下紅色按鈕，2分鐘以後跳出來就可以吃了。」桌上放了好幾種果醬，色拉醬，看得出來，江漠的媽媽很用心地想拉近她和江燃的關係。

    陳帆吃著麵包，很香很脆，她不明白，江燃這個人也不難相處，就算不是親生的媽媽，但是對她這麼體貼甚至諂媚，她們之間的關係不應該這麼差。

    陳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梳理江燃和江漠媽媽的關係，吃過早飯，她在花園幫他媽媽澆花。以前是安靜的時候，經常和江漠媽媽一起澆花，基本上一些花的常識都知道一點。

    一大盆的茶花已經開了，在寒冷的冬日，開的格外的嬌艷。

    江漠媽媽回來的時候看見陳帆在澆花，表情很驚訝。「燃燃，幹嘛呢！」

    「阿姨，你看，茶花開了！」陳帆上次叫了她媽媽之後，發現江漠媽媽很吃驚，不想讓她感覺太奇怪，她改成了阿姨。

    對於陳帆主動的態度，江漠媽媽很高興，因為她也感覺這段時間的江燃似乎有了變化：「是嗎，是的呀，好漂亮！」

    「澆完了就進來吧，外面冷，我中午燒個你和江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菜！」

    「什麼菜呀！」陳帆跟著走了進來。

    「蝦仁煎蛋餅，小時候你們兩個可喜歡吃了！那時候，沒捨得放那麼多蝦仁，我就用啊，」江漠媽媽說到一半，忽然不說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停住了。陳帆看著他媽媽的臉色，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但是，午飯吃的還是很愉快，陳帆幫他媽媽做飯，然後一起吃飯聊天，江漠媽媽很幸福很知足的笑著。

    兩個人正說著話，江漠從外面進來了，江漠媽媽看到兒子「咦，你怎麼回來了，我正和燃燃吃飯呢！吃了嗎？」

    江漠看見笑嘻嘻地兩個人，怔了怔，好像沒反應過來，他大概第一次看見江燃能好好地和他媽媽坐在一個桌上吃飯有說有笑的吧！

    「江燃，昨晚去哪裡了」江漠在她身邊坐下。

    江漠媽媽遞給他一碗飯，「怎麼了，一進門就說你妹妹，好好地讓她多吃幾口飯！」

    「你中午不是在公司不回來的嗎？」

    「你昨晚突然跑回家，電話也不接，早上打電話給你也說的含含糊糊的，不過來看看實在不放心！」

    「知道了，老哥，下次不會了！」陳帆隨口應著，換來江漠不可思議的聲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了！」

    「燃燃是這麼乖的！」江漠的媽媽給陳帆夾了塊蝦仁煎蛋，陳帆也給江漠媽媽夾了一塊，江漠驚喜地看著這兩個人。

    因為高興，這幾個人把一桌子的飯菜幾乎吃光，江漠媽媽看著靠在沙發上說話的兒女，由衷地感到欣喜和欣慰。

    江燃沒有什麼特殊的愛好，除了去逛街購物，就是晚上去酒吧混，唯一的能拿的上檯面的就是畫漫畫了。陳帆把她的漫畫找出來，手畫的也有好幾大本，電腦上畫的也存了好多，畫的真不錯，江燃是個有天賦的孩子。

    找出她刊登漫畫的網站，一進賬號，裡面的消息就蹦了出來，大致就是，已經有很多天都沒有上傳漫畫了，網站已經取消她網絡漫畫家的資格。

    既然喜歡，為什麼不堅持，陳帆一邊翻看著她的漫畫，有的很有少女氣息，很浪漫很唯美，近期畫的一些漫畫，就有點天馬行空，內容也有點雜亂。看得出江燃後面的漫畫是在因為受到了毒品的影響，狀態很不穩定的情況下畫的。再加上生活沒有壓力，不需要畫漫畫來掙錢，這個工作就這麼丟掉了。沒有了人生目標的江燃，就在毒品的迷幻和酒精的刺激之下混著日子，她的潛意識裡應該把魯成業當作了救命稻草，奈何魯成業也是一個依靠她擺佈她的男人。

    她沒有及時的拯救自己，而是讓自己這麼沉淪下去。即使陳帆出現在她的身體裡想要拯救她，她也戰勝不了自己的懦弱和依賴。

    這一個月的時間，陳帆基本就在家裡，她已經把江燃的賬號重新申請了漫畫家的資格，開始一點一點地上傳漫畫。手機裡那些紅毛綠毛阿貓阿狗，統統拉黑了，晚上的時光很清靜，有時候她會陪著江漠媽媽看看電視，有時候她會去江漠的家裡和他們聊聊天。

    她發覺儘管江漠媽媽很滿意她和江燃現在的關係，但是陳帆還是能夠感覺到，他媽媽和江燃之間有著很大的嫌隙，那個往事究竟是什麼，她不能問，江漠媽媽也不會說。

    這樣的生活，陳帆努力地讓江燃的生活走上正軌，這一切都很好，除了有時候1個多星期，有時候幾天這樣的週期一次的毒癮發作，每當這個時候，無論陳帆怎麼咬緊牙關，怎麼和身體裡或者身體外的江燃說要堅持，都沒用。她都會從江燃的身體裡面脫離出去，直到毒癮得到滿足，陳帆才會恢復知覺，重新回到江燃的身體裡去。

    這樣的身體使陳帆疲累，她不知道江燃還能撐得住多久，她很心疼地摸著江燃的臉，她以前以為江燃可能和安靜一樣，她的魂魄就在身邊，但是江燃可能不是，陳帆覺得自己像神經病一樣和空氣對著話，然而，毒癮發作時，江燃還是抵抗不了毒癮。

    這是一個死循環，一個又一個痛苦的輪迴，看不到邊，看不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