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4章 手起?刀落! 文 / 櫻桃肉丸子
天,
突然暗了下來。
成群結隊的蝙蝠蓋住了半面那天,烏壓壓的像是催命的魔掌逼近。
黑衣人無辜的頂著一身血衣,迅速做出最正確的決定——安靜的站立著。
看來大家都知道蝙蝠是瞎嘛子。桃月染莞爾一笑,斜瞥了一眼他們沾滿黃鱔血的狼狽樣。
咱們都來比比耐心好了。就是要看著那些嗅覺靈敏的小傢伙們怎麼做了。
果然,一會的功夫。黑衣人的汗珠濕潤了貼身的黑衣,呼息聲音也愈發粗重。
這是一場無聲的啞劇,
也是一場優美的殺戮。
夜,微涼。
這是一群倒霉的殺手,都沒見著自己的攻擊對象,就被一群畜生給盡數殲滅。
但可憐的殺手們還不是最想吐血的,最嘔血的是花了無數心血培養他們的人,一身的本事都沒出手,就在陰溝裡翻了船。桃小妞同情的默哀了一個呼吸。
嗚呼哀哉,亞歷那個山大!
別過臉再不去看那肢解的血沫,只是專心等待那成千上萬的蝙蝠饜足歸去。
桃月染也微微鬆了口氣,這批人和上一批人是天地之別,上一批是殺手,而這批卻殺人機器,連驚訝,恐懼的情緒都沒有。真不知道那人究竟偷了誰的小老婆惹來的龐然大物。
等到桃月染再回到山洞時已將近黎明,再看那人果然沒醒,不過解毒後燒倒是退了。
桃月染思襯著是何人要奪鳳天瀾的命,不僅閃過一個念頭,不等細想,身邊便傳來一陣咳嗽聲。
桃月染忙扶他起來,似乎是有口無心的喃喃自話:
「人人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那金碧輝煌的宮殿下,每一寸土地都是用鮮血染後的,你還願磕破頭的往裡鑽,為名為利為福祿?終了還不是在那方方整整的棺槨裡黑漆漆。何苦來?你死我活。」
鳳天瀾只是垂下眸來,意味深長的回答:
「為名,為愛我之人正名,
為利,為我愛之人謀利,
為福祿,我天下人在不能以一己之私傷我害我如我殺我。」
說道最後一句,鳳天瀾微微一頓,似輕煙般輕飄飄的從他嘴角溢出,卻有如那萬鈞之力。
那時桃月染正側頭看他,那人的眉直插雲霄,那人的嘴角凌厲的似是最險峻的山崖。可那人的眼,卻盛著一絲繁華褪盡洗盡鉛華的豁達。
空氣在一瞬間凝結,氣氛也忽然的沉重。
越是站在山巔的人越會孤獨寂寞,史書厚重,冊冊無人能逃脫這個宿命。帝王何談情?
不知何時,太陽以探出天際,一抹金色染在天中。照在他們二人中,竟奇異的柔和,不像是彼此試探的敵人,而是柔情繾綣的情人。
送走鳳天瀾後,桃小姐就坐在那沉思,長風背靠著她,用竹葉吹曲子。
其實長風早就來了,等待鳳天瀾走後才露面。
長風手肘推了推身邊那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染,你說這次到底是誰刺殺天瀾王,你信他的說辭麼?』
桃月染不置可否:
「現在的局勢紛雜,未到京城一切尚未可知,不過人卻是他引來的,驚才絕艷的天瀾王重傷在鳴鳶邊關,還恰巧遇到我,說書都沒這麼巧的。上一批也許是那位,但下一批唔,難不成他偷了極霄國王的內褲不成,竟千里追殺?」說完竟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說道極霄國,桃小妞心間又是一滯。桃月染師從毒醫谷,而毒醫谷以醫尊毒仙為尊,八年前,毒仙中毒,就差一味藥引了,可是近日才查明那藥引在極霄國大內珍藏,只留給那老皇帝吊命,恐怕若是搶去老不死會拚命。
長風撫額,暗著打量著被萬千民眾敬仰的鳴鳶善女,那傳說中玉蓮般純淨的人物,菩薩心腸的佛女。
而,桃月染嘴角僵住,漸漸垂下。想著離開邊關的前一夜與父親密談。
彼時,
桃小姐端坐在大帥的陣營中,大將之風,一身正氣,
「披星戴月十餘載,屢次喪命,但九死未悔,只因我相信我輔佐的是一個明主,
染兒,你也要相信為父輔佐的是一個明主…」
「染兒,爹做的是個屠夫,可是我卻想讓大多數人活的好一點。」
只是,在她快踏出帳營時聽見父親聲音響起:
「狡兔死,走狗烹。為父效忠的從不是一姓之興亡,而是萬民之憂樂。」
可是如今真的是一己之力可挽回的麼?
五國恐怕紛爭將起,七百年前本是一家名為大順,難道七百年後又將統一麼?
如今的振國將軍權勢滔天,皇室忌憚,生怕桃將軍謀反,周邊各國敵視,也想剷除這個鳴鳶國的無形鎧甲,人形長城。在兩面夾擊中,桃家早就如履薄冰。
這次回去,猶如一隻鮮嫩的羊羔顫顫巍巍的進入狼穴。
天下,將亂!
鳴鳶國帝京,將軍府。
桃月染回到家便鞋業沒脫的倒到床上,大睡了一天一夜。
振國將軍的大隊人馬也慢悠悠的晃蕩到了城門口。
桃月染睡飽了,伸了個懶腰從房裡大搖大擺的走出來,杏兒把躺椅搬到了她房間外面,滿足的曬著肚皮,打著飽嗝。
桃小姐頭上青筋歡快的跳了跳,梨兒那貨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桃小妞就知道這兩個貨走到哪都能讓自己活得愜意無比。
桃小妞仰頭長歎,火辣辣的日頭和她干睜著眼。抿了一下嘴角,便抬腳就走,走到樓梯口又回首兀自說了句:
「你們真的決定和我劃清界限嗎?不去找讓你們無辜的在邊關傻呆呆的乾等了半日的東方猛?你們真的不肯和我一起玩耍了嗎?」
回答桃小妞的只有杏兒毫無形象的掐腰剔牙,桃小妞只好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灰溜溜的劃走,
「我說,小姐。」
桃小妞眼睛一亮,趕忙回頭,期待的看著梨兒。
梨兒面無表情,抖了抖劍:「小姐,記得給我帶回來一些糖蓮子。」
噗?
桃小妞擦乾吐出的血,踉蹌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