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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章 男女授受不親 文 / 萌尚書

    紫微殿的書房內,當地放置著銅製熏爐,燃著靈寶慧香,即靈寶慧者,心定神全,存念感格三界;離熏爐大概十步左右的距離,靠近窗邊有一大紫檀雕螭書案,上面放著乳白色的骨瓷碗,碗中盛著不知名的液體,還冒著熱氣,顏色淡黃,似參湯卻有著濃濃的馨香。

    紫微帝君一身素潔的白衣,面目清冷,看不出喜怒,貌似閒適地隨意坐在書案後,手裡端著一杯茶,應是廬山雲霧,茶香清幽如蘭。少頃,紫微帝君彷彿想到了什麼,微微皺了皺眉,好似平靜的池水起了漣漪,輕輕扯動唇角,連著笑意都帶著苦澀。優雅地放下茶盞,一雙能洞悉世間萬物的眸子不悲不喜地看著骨瓷碗,緩緩歎了口氣。

    方才白萱剛醒來時,紫微帝君便已察覺,匆忙趕到靜蘭軒,就看到令他現在內心彷徨不安的一幕,他心愛的女子竟然依偎在其他男子的懷中。想想巖風那回首挑釁的一笑,紫微帝君便覺胸悶,想他活了這麼多年,何曾這樣憋屈過!

    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遠古之神,數萬年的光景,紫微帝君早已勘破一切,萬事煩擾心亦不動,冷眼旁觀滄海桑田,這世間唯一能讓他心有掛礙,旁生執念的恐怕不過一人而已。而面他唯一掛礙的人有可能移情他人的事實,即使淡定如他,也難免會亂了分寸,生了想將巖風扔出神界的衝動。

    紫微帝君負手立在窗外,所見所聽無一不在挑戰他的理智底線,極力壓下衝動,他沒有什麼立場那麼做?巖風守了她近千年,她待他自然較為親近。他要是果真衝動將巖風扔出神界,豈不是做了棒打鴛鴦之人,反倒給了巖風帶她離開的借口。

    既然已將她帶回紫微宮中,過往種種可以慢慢再與她道出。眼下她的身體狀況,留在他的身邊自然恢復最快,紫微帝君用神識喚了紫微宮四大仙侍中唯一的女子—廉貞,讓她帶白萱來紫微殿,並交待廉貞安排白萱住進紫微殿。

    這紫微殿乃紫微帝君的居所,平日裡設有禁制,不得允許外人勿想進入。紫微殿正殿便是帝君的寢殿,還有軒閣幾許,小院無數,規模龐大,卻只帝君一人居住。自遠古神族寂滅,這數千年裡,紫微帝君避世紫微宮中,除卻每百年眾神朝拜,無有大事件,他基本不會出紫微殿。

    凡人祈求神明護佑,萬物變化,或生或成,是神明之德。而對於天界眾神而言,紫微帝君便是他們的信仰,是思之便覺心安的存在。

    靜蘭軒有整個天界最大的桃花林,十里千瓣桃紅,粉花紅蕊,千葉桃花勝百花,孤榮春晚駐年華。廉貞一進靜蘭軒的大門,就見白萱趴在緊挨著窗口的降香黃檀木桌子上,一隻手搭在雕花窗欄上,皓腕隱於輕紗,另一隻手拈著桌上白瓷鏤空花瓶中插著的幾支桃花。廉貞快步走進屋內,盈盈一笑,「神女可算醒來了。」

    白萱正看著桃花出神,巖風說這裡是紫微宮,天界最高不可攀的地方,因為它的主人是這世間最後一位遠古神祇,眾神之主。她回想起在佛界看到的他,清雅出塵,淡漠的神情,神聖到只能被仰望,甚至多看一眼都會覺得是對他的褻瀆,在這樣的他面前任何人都會覺得自己卑微到了塵埃裡。

    聽到有人喚自己,白萱收回飄遠的思緒,連忙起身,回頭看到一淺碧色衣衫的女子,容貌雖不艷麗,卻算得上清秀,氣質淡然清雅。

    廉貞淺淺一笑,道不盡的風姿雅韻,「我是紫微宮的仙侍,神女喚我廉貞就好。」

    白萱醒來後就只見過巖風,紫微宮她不熟,也不便隨意走動。見廉貞看起來長了自己幾歲,又態度謙和,不禁心生親近,喚了聲,「廉貞姐姐好」

    「帝君遣我來帶神女去紫薇殿。」

    前往紫微殿的一路上廉貞同白萱大致說了些紫微宮的事情,比如紫微宮有四大侍從,她還有天機,天同和武曲。天機性子儒雅溫和,總理紫微宮的大小事宜;武曲是四人中法力最為高強的,不過他一般不在宮中;天同終日無所事事,最為懶散,廉貞告訴白萱見到他只做沒見到即可,看著廉貞說起天同嗔怪嫌惡的表情,惹得白萱對天同愈發好奇起來。

    「那……帝君可曾娶了帝后?」白萱小心翼翼地問道。

    廉貞沒有說什麼,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帝君會不會……」白萱走在廉貞的身旁,離紫薇殿越來越近,她心裡也越來越緊張,心跳得好快,手心裡也慢慢滲出了汗。

    廉貞看到白萱緊張的樣子,大概明白她要問什麼,微微一笑,說道:「神女無須緊張,帝君不嚴厲,寬厚仁慈,對後輩自然也是關愛有加。」

    「後……輩嗎?」白萱低下了頭,苦澀一笑,她在幻想什麼?帝君帶自己回來,不過是對後輩的關心,修道法的本不該生於佛界,僅此而已。

    紫微殿金碧輝煌,紅牆琉璃瓦,莊嚴肅穆,在正殿也就是紫微帝君的寢殿,西北角的方向有一池塘,池塘裡的白蓮,或花開繁盛,或含苞待放,平波浮動洛妃鈿,翠色嬌圓小更鮮。池塘裡的數尾紅錦鯉魚,荷側瀉清露,萍開見游魚,或成群嬉戲,或暢遊獨往。池中央建有涼亭,雕欄畫壁,上書「悅心亭」。而在離岸邊不遠處有兩棵對生的娑羅樹,花開繁茂,白色的花瓣洋洋灑灑地飄落,有的入了池水,有的落在草地上。娑羅樹下方還有兩個形狀不太規則的石凳,石凳中間放置著玉質小几,紫微帝君經常會坐這兒,要麼斜倚娑羅樹垂釣,要麼觀景撫琴,或者參悟佛經,或者與好友下棋。

    廉貞帶著白萱路過悅心亭直奔書房去。靈寶慧香的香氣不濃,聞起來卻是沁人心脾,書房內很安靜,白萱從一進門便低著頭,她著實是沒勇氣去面對紫微帝君。

    「把這碗參湯喝了」紫微帝君神情複雜地看著白萱。千年前他逆天改命遭天命反噬,沉睡了三百年,醒來後,便是四海八荒遍尋不到她的蹤跡。透骨相思病染,相思相望不相親。他等了她千年,尋了她千年,如今她回來,就在眼前,卻已是前塵盡忘,戀上他人。他也只能小心翼翼,生怕多走一步,惹得她逃離。想時時刻刻把她留在身邊,可是這種相伴無疑也是一種摧心肝的折磨。

    廉貞輕輕拉了拉白萱的衣袖,她才緩步上前,捧起那骨瓷碗,撲鼻的馨香,小口喝下,齒間餘香,隱約中還有一絲血腥味,不禁皺了眉頭。

    「你就如此懼怕本君?」白萱從進門來便未敢看他一眼,緊張得都在發抖,紫微帝君看著心裡難受,卻做不了什麼。

    白萱猶豫了片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怎會懼怕他,只是她對他存了不一樣的心思。

    紫微帝君見白萱猶豫,自當她是默認了。紫微帝君不想對她用窺心術,也許他是在害怕,怕知曉她心中所想,「你明日便搬進紫微殿。本君會親自指點你修煉。」

    白萱抬頭,驚訝地看著紫微帝君。帝君沒有看她,而是看著廉貞問道:「可安排妥當?」

    「回帝君,已安排妥。明日小柳便會和神女一同住進紫微殿。」

    「你們且回吧!」紫微帝君揉著太陽穴,注視著白萱轉身離去的背影,終是沒忍住,說道:「男女授受不親,不可與巖風太過親近。」

    白萱身子一頓,攥緊了拳,沒有回身,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嗯」地回了一聲。心裡心裡苦澀難耐,他說『男女授受不親』還讓她搬進紫微殿,帝君果然只是把她當做後輩;他說『不可與巖風太過親近』在他心中,她是一個隨隨便便的女子?雖然知道不過是一廂情願,還是有些心痛。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如果暗戀心動的對象是旁人,她倒還可以厚著臉皮,有幾分勇氣說出,若是換做不染紅塵的紫薇帝君,她這番愛慕的小心思便只能深埋心中,掩藏於平靜的微笑之後,沒有結局,亦沒有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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