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紅坊（5） 文 / 藍谷雨
綠裳的頭低得很低，精緻的嘴角略有似無地一揚，卻是有點苦澀，凌御堂說過永遠也不會愛上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也說不會給自己愛情。愛情，對於自己來說真是見嘲諷的事。
沒有半點的思考與徘徊，「我不願意。「柔柔的聲音，口齒很是清楚，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想好了？」夜銘確認道。他想過她會拒絕，但是沒想到她會拒絕的那麼快，那麼果斷，心裡突然有點不是滋味，臉色一下就陰沉下來了。
「嗯，還有，我想回去了，你能派人送我回去嗎？」淡斂的目光小心地看著眼前臉色有些凝沉的俊顏。她不知道哪裡得罪他了，自己沒有讓他負責他不是應該高興嗎？當然，她還沒這麼自戀認為眼前這個男人會對她一見傾心。反正他的心就像是海底針，是自己看不懂的。她現在就想回紅坊，自己跟他在一起感覺心跳都變得不規律了。
小手緊張緊張的拽著衣衫的裙角，這件衣服已經不是自己早上穿的衣服了，應該是早上的那個侍女替自己換的。
夜銘伸手輕輕地拉過她拽著衣料的小手，漆黑的明眸緩緩地靠近，綠裳甚至可以感覺到他濕熱的氣息，和淡淡薄荷的清香。蝶翼般的羽瞼像在風雨中飄零，抖動不斷。
「怎麼，緊張嗎？」邪魅的氣息盡數灑在綠裳此刻毫無溫度的臉頰，引來一個哆嗦。綠裳沒有回答，只是盡可能的掙扎出他的氣息，無奈，他的另一隻手，緊緊地扣住自己的後腦，使得自己無法動彈。
望進眼中的恐懼，夜銘臉上的陰沉突然散去，「原來你還知道恐懼啊！」放開了綠裳，在一旁觀察著她的反應。
綠裳感覺自己繃緊的那一根弦彭的一聲，斷了，僵化的臉頰才開始軟化，下意識地重重的呼吸了幾下。
「待會兒有人會送你回去的，還有，昨晚到現在的一切，你最好忘記，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夜銘在一旁看著她，黑眸中閃過幾絲柔軟的笑意，說完，然後就起身離開了。挺拔的身姿在廊口的轉角停住，眸光回首射向視線的終極。
夜銘走後不久，伊影就過來了，說是夜銘讓她送她回去，伊影現在才有機會好好的看看綠裳。長得果然佳人傾城，也怪不得他們的爺會讓自己去送她回去了。
一路上綠裳與伊影幾乎沒有什麼交流，綠裳回到紅坊時候，藍姨像是知道似的，就待在自己的房間裡。
藍姨激動的抱住自己，源源的淚水不斷而下，綠裳無奈哄了半天才哄住。原來她自從自己失蹤後就一直在自己的房間裡等自己。藍姨詢問了自己到底去哪裡了的問題，綠裳編了一些故事就應付了過去。
有些事情即使是藍姨自己也說不出口，怎麼說，自己把自己的初、夜糊里糊塗的給了一個男人，竟然還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名字，鼻息間依稀殘留一抹淡淡的薄荷味。就像他說的，自己最好是選擇忘記。
時間過得很快，五天裡自己除了練舞，就是休息了。五天很快就過去了，凌雲已經派人來接自己了，藍姨沒有來送自己，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凌府的人面前表現出什麼，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綠裳也沒有說什麼，藍姨對自己的好，她都是看在眼裡的。不知道以後是否還能再見到她，她只是想再見見這位從小待自己就像母親一樣的人。這也是她向凌雲要求來這裡的原因了，霓裳舞早已融入自己的血骨，又怎會因為兩年的廢棄而生疏。
綠裳戀戀的停住住腳步，看著滿院佈滿自己美好的身影，這或許是自己最後一次來，一旦自己離開凌家，那麼整個京師就再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了。
在身後人的催促下，綠裳才微微回神，拉回了視線，斂了斂情緒，「走吧。」
在凌府大門下車的時候，就看見在門口不斷張望的屏兒，綠裳心中不禁一暖，在凌府至少還有屏兒在自己身邊一直照顧自己。屏兒也看見了自家小姐的身影，興奮地迎了上去。一路上唧唧呱呱地講個不停，自己真是懷疑自己不在的這些天是不是都沒有人跟她說話。
「裳兒。」
綠裳的腳步一頓，身體一僵，停滯了幾秒鐘，才回頭，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爹」聲音不覺中已經帶上了暗啞，像是深秋被霜打過的茄子，任誰都能都能聽出她的不自然。
綠隕捷有怎麼會聽不出來，看著在自己面前斂下雙目的女兒，讓他感覺自己和這個自己以前最愛的女兒的距離已經到了一個陌生點。
「裳兒，身體好些了嗎？」綠隕捷斂下了嘴角的苦澀，好似自己還是在和以前的綠裳對話，伸手慈愛地覆上她的發端。
「好多了，讓爹擔心了。」綠裳從頭到尾只是站著，雙眸怔怔地看著地面，對於綠隕捷的動作沒有絲毫的漣漪。可是，嘴角輕輕地撕咬卻洩露了自己的情緒。
為什麼現在才來，自己被劉氏陷害，在寒風中被罰跪，晚上高燒不止時，你在哪裡？自己被人扇巴掌無助反抗時，你又在哪裡？自己在挨餓受凍時，你又在哪裡？
既然已經要犧牲自己的女兒，現在已經什麼都遲了！
「裳兒，爹……時間也不早了，爹回去了，……你好好照顧自己。」綠隕捷最終還是難以面對綠裳，沒有在都說什麼，就往大門走去。
「小姐，老爺也太偏心了，兩年了也沒來看你一回，任你由凌家上下的人欺負，二小姐一回來，他就來了，真是太過分了！」
原來是來看綠萼的，怔怔的眼眸瞬間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