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噩夢是只吞噬人心的怪物 文 / 清歌輕舞
「什麼都做不成，跟你那死德行的爹一樣，真是越發沒有出息了，看我不打死你！」
簡陋的小屋內，雞毛撣子在渾濁的空氣中發出「咻咻」的聲音，髮絲凌亂的女人嘴裡罵罵咧咧，猶疑片刻，攥緊了雞毛撣子，對著被壓在桌上的年幼女孩身上殘忍揮了過去。
「啪！」
「嗚嗚嗚嗚……」女孩痛得哭喊出來，極力想要掙脫，卻被身後的女人按得更緊。
「啪啪！」又是兩下揮打。
皮肉傳來鑽心的痛楚，女孩幾乎要昏厥過去，她使盡力氣轉過身，撲到女人腿上，揚起淚眼朦朧的小臉，哭腔中帶著急切的懇求：「媽媽媽媽，你不要打絡絡好不好，絡絡不會再犯錯了，絡絡下次考試一定考滿分……」
看到懂事的年幼女兒，女人再也無力持起雞毛撣子，癱坐在地上，眼角淚光閃爍。
「絡絡，你要知道，你爸爸不要我們了，媽媽只有你一個孩子，可是有一天媽媽不在了，誰來照顧保護你？你只有做到讓自己比任何人都優秀，才能不受任何人欺負，成為自己堅韌的依靠。懂嗎？」
女孩抽泣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堅強著抬手試圖抹去臉頰的淚，可是淚水卻像關不住的閘似的，一直往下流淌……
「喲，這不是剛剛考上名門大學的唐素絡嗎？還被全市表揚了呢！真是光榮！」幾個衣衫不整，頭髮五顏六色的濃妝女生攔住一名正要往家趕的少女。
「呸！」帶頭的耳釘女往地上啐了一口，狠狠說道：「還光榮學生，學習好了不起啊？在我們面前你算個老幾？好幾次請你入會都不給面子，嗯？」
少女被堵在牆角，別過臉去，沉默著，目光偏執而倔強。
「大姐，我看她是看不起我們，不屑與我們為伍吧。」紅其中一個發女生火上澆油道。
「還不屑？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
被緊緊包圍的少女冷哼一聲：「這只是她說的，不代表我個人觀點好麼？你們有這麼多時間不如多讀點書，將來好造福社會。」
耳釘女氣得歪了嘴：「挺拽哈？還發善心勸我們從良？今天非得整治整治你這個有媽生沒爹養的垃圾！」
少女目光凌厲地對上耳釘女，那氣勢仿若即將甦醒的獅子。
「你說誰有媽生沒爹養？」
「說你啊，有意見啊？」化著濃妝的不良女生一邊諷刺笑著，一邊將嘴裡嚼著的口香糖扯出，黏在少女潔白的襯衫衣領上，末了還不忘挑釁地添上一句：「小垃圾。」
同夥的不良少女一個個狂佞地大笑著，儼然把少女當成了玩物。
「啪！」少女撲上去用力打了濃妝女一巴掌，面上是藏不住的憤怒，隱忍過後是膨脹的爆發。
「你不想活了！」感覺像是受了恥辱，濃妝女餓狼撲虎般揮著拳頭糾纏了上去，同夥的不良少女頓時也圍上去，與少女廝打在一起。
有學生路過，見狀連忙掏出手機將過程錄了下來，一邊錄像一邊暗暗自喜：這視頻要是傳到網上，想不火都難……
「篤篤。」辦公室門外傳來清脆的敲門聲。
「進來。」
少女輕輕推門而入，辦公桌旁坐著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正專心致志翻閱著錄取生資料。
「您好，我是a市xx高中的唐素絡，前來報道。」少女非常禮貌地向中年男人鞠了個躬。
中年男子從文件中抬起頭來，習慣性推了推眼前的金絲邊眼鏡。
「你就是唐素絡啊，早前就聽說你的學習品德各方面都非常優異，只是……非常遺憾，你已經被本校開除了。」
「開除？」唐素絡一臉的訝然，「校長您不是開玩笑吧？我是前不久靠實力得到您校的錄取資格的啊！怎麼會……」
中年男人不緊不慢地點開電腦，在某網站放出一段視頻。
「你自己看看。」
電腦屏幕上，正是那天她與不良少女廝打在一起的一段視頻錄像，點擊率已經過萬。
「這標題打的還是我們學校的名字，你說，我要是再讓你這種學生入校，豈不是毀了我校的聲譽嗎？」中年男人嚴肅說道。
「校長，您聽我解釋，這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樣……」
「是你先動手打人的，還解釋什麼，你快點離開我校吧，以免給我的學生帶來不必要的干擾！」
這麼久以來的辛苦，全都化作烏有了……
少女垂首低聲啜泣，這些日子的所有委屈、不甘和疲累都想要在一刻全部傾訴出來。
「絡絡，你別一直哭啊，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白衣少年心疼地為她拂去臉頰的淚滴。
「……羽翔，因為打架，我被學校開除了，我以後不能和你在同一個學校了……」
「什麼？開除了？」少年侷促地不安道。「怎麼會這樣，本來我爸媽對你就有意見，現在……」
「身世背景就那麼重要嗎？不能和你上同一所大學，不能得到別人資助，我一樣可以靠自己的雙手去得到勞動成果，！我又沒偷你家搶你家的，你爸媽憑什麼看不起我？！」
「絡絡，你說話別這麼偏激嘛！你也知道，我爸是局長，最在乎的就是臉面。」
「官大又怎麼樣？我和你是真心相愛的，他們又奈何不了我們！」
「真是和你沒有話說了。」少年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現在又上不了學，那你說，該怎麼辦？」
「……不如分手吧。」少年咬咬牙，低聲道。
少女冷笑一聲：「分手？高羽翔，你還真的說得出口啊。」
「我爸已經安排了明天讓我和市長的女兒見面，本來我還可以為你爭取的，但是你已經被學校開除，那我們就只能這樣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少年說著轉身即走，不再有丁點留戀。
「高羽翔，你這個混蛋！我會讓你後悔的！」望著少年遠走，少女抑制不住情緒從背影怒吼著，任由眼淚再次奪眶而出，模糊了視線……
「呃——」唐素絡從夢中驚醒，睜大眼睛不斷地大口喘氣。往事歷歷在目，噩夢像是死死扼住她的鼻息，讓人窒息。
周圍都是古代閨房的裝置，唐素絡平緩了呼吸，才驚覺自己已是全身冷汗。
「大小姐，你醒了。」鵝黃色衫裙的女稚童端著一銅盆水邁進房間，瞥了唐素絡一眼。
「嗯，差點沒醒過來。」淡淡回應，放下心來伸了個懶腰，掀開被子，踩著鞋子往梳妝台邊踱去，拿起兌好的鹽水漱口。
女稚童將布巾濕了水，擰到半干遞給唐素絡，手法熟練，像是做久了下人的活。
擦了把臉，唐素絡才問道：「你來府裡有些許時日了吧？」
「念薇很小就被送到府裡，陪大小姐一起長大的，難道大小姐忘了？」
唐素絡只支支吾吾地掩飾：「我也不知怎麼了，一覺醒來好像有許久事都不記得了，你能給我說說嗎？」
「念薇和碧若都是從小被送進府裡做大小姐的玩伴，與大小姐一起長大的……」